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你好，我是丹妈
童书编辑 + 儿童心理咨询师
这几天，我忙里偷闲重新翻了翻《彼得潘》，有了跟之前截然不同的体会——
这不仅仅是一个带着憧憬与梦幻的童话，更是一部展现儿童的本性，包含了丰富教育理念的作品。
这个故事，天真又悲伤，残酷又抚慰人心。
一、会飞的孩子
每个孩子都喜欢彼得潘。
彼得潘是个拒绝长大的男孩，他和一群男孩、一群仙子生活在“梦幻岛”上，这个岛上只有孩子才能进入。
假如那里的孩子长大了，就必须要被送回家。
这个岛是住在伦敦的达林家孩子——女孩温蒂和两个弟弟，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每个人对于梦幻岛的想象都不一样。
比如，温迪希望岛上有一条狼宝宝，大弟弟约翰希望有成群的火烈鸟，而小弟弟迈克尔则希望待在树皮搭成的屋子里。
很快地，彼得潘他来了。
彼得潘可是一个任性的家伙，大半夜从温迪家的窗户闯了进去，却不小心把影子落在了她的家里。
等他再次回到温迪家寻找的时候，温柔好客的温迪拿出针线，把他的影子缝在了他的脚边——这样那只和它主人一样淘气的影子，就再也不会逃走了。
而冒险，也就此开始了。
“温迪，温迪，你何必要再这张傻乎乎的床上睡觉呢？你应该跟我一起去飞翔，和星星们讲笑话。”
“我会教你怎么样跳到风的背上，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可是到底要怎么飞呢？
别担心，彼得潘的“贴身小侍从”——仙子叮叮有办法。
仙子身上有“仙粉”，只要把仙粉洒在三人身上，他们的身体仿佛变得轻飘飘的，挥一挥双手，他们就超窗外飞去了。
二、走失的男孩
“我们走右手边第二条路，然后一直飞到清晨。”
温迪姐弟、彼得潘和仙子叮叮飞了整整一夜，晨光微亮的时候，他们抵达了。
梦幻岛上有很多男孩子，他们和彼得潘住在一起：尖尖、弯弯、嘟嘟、轻轻，还有双胞胎……
他们和彼得潘一样，都是走失的孩子。
他们或者是被妈妈抛弃了，或者是在趁保姆不注意的时候，从婴儿车里掉了出来，超过七天没有人认领——彼得潘把他们带到梦幻岛上，过着永远长不大的童年生活。
他们从没见过女孩，第一次见到温迪，把她当作宝贝一样，给她建造美丽的房子，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这位可爱的小姐姐。
他们说：“哦，温迪女士，做我们的妈妈吧！”
“当然，这非常有意思，但你们看我，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没有当妈妈的经验。”
“没关系，”彼得潘说，“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像妈妈那样好的人。”
这几句话在书中并不显眼，却几乎让我落泪。
《彼得潘》纵然造了一个多么美好的梦，却像伦敦的上空一样，始终铺着一层雾蒙蒙的忧伤色彩。
这些孩子在幼年离开母亲，在梦幻岛上看似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可是一旦温迪出现，他们的对亲情的渴求、对分离的焦虑感就展现无疑，想尽一切办法获得“妈妈”的关注，讨温迪的欢心。
从温迪的角度来看，虽然达林一家并不富裕，但完整的家庭和父母的关爱，给了温迪足够的安全感，温迪也愿意将自己的爱与他人分享。
于是，温迪给梦幻岛的孩子们讲故事、唱歌，这个夜晚的愉快跟其他任何一个夜晚都不一样，作者这样写道：“小房子在黑暗之中，看起来是如此安全且舒适。”
是啊，有什么比让走失的孩子寻求安全更美好的事情呢。
三、英雄的梦想
梦幻岛实现了每个孩子的梦——温迪果真得到了可爱的狼宝宝，而约翰和迈克尔的想象，也都在岛上一一实现。
只是，这里也有凶猛的野兽，有印第安人的原始部落，还有可怕的海盗。
以胡克船长为首的海盗，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胡克船长与《加勒比海盗》中的杰克船长模样十分相似：皮肤黝黑、长长的胡子，头发上还有长长的卷儿。
他没有了右手——彼得潘在一次战斗中把他的右手切掉了——一根锋利的铁钩替代了他的手。
这是典型的英国冒险小说设定，英国四面环海，在工业革命时期是航海小说的天堂，《金银岛》《鲁滨孙漂流记》……每一部都纪录了大航海时代的英雄梦想。
《彼得潘》中间的部分，就是一段精彩的冒险小说，胡克船长半夜袭击了孩子们的住处，孩子们为了复仇，在极度劣势的情况下勇夺海盗船……彼得潘与胡克船长斗智斗勇，在其乐无穷的战斗中乐此不疲，他的天真无畏和胡克船长明确的利益需求，也展现了“孩子”与“成人”世界的对立。
在战斗结束之前，胡克船长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潘，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嘶哑着大喊。
“我是青春，我是快乐”彼得潘信口答道，“我是刚破壳的小鸟。”
在这里，孩子不再是“变成大人的一个阶段”，而是彻底独立出来，有了自己的人格和诉求；不再是需要帮助的弱者，而是需要每位父母的平等和尊重。
四、成长的代价
战斗结束，孩子们打败了胡克船长，梦幻岛也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而达林一家，也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三个孩子了。
当彼得潘透过窗户，看到达林夫人如此悲伤的哭泣，于是决定把他们的“温迪妈妈”还给达林夫人。
彼得潘善良又不服输的自白让人心碎：
“她真是太喜欢温迪了”彼得潘自言自语道……
“我也喜欢她。女士，可我们不能同时拥有她。”
“走吧，叮叮，”他跟身边的小仙子说，“我们不需要什么傻妈妈。”
在彼得潘的帮助下，温迪和弟弟们飞回到了家里，家里恢复了欢乐的生活。
她和彼得潘约定，每年春季大扫除的时候见面，然后一起回到梦幻岛。
只是时间总是太残酷。
一年又一年。孩子的忘性大，又或许是被什么有趣的事分了心，彼得潘慢慢忘记了和温迪的约定。
温迪也逐渐长大，她结婚、生子，变成了一个大人。
她再也无法飞翔了，也不能再去梦幻岛了——就像我们每一个人一样。
时间慢慢流逝，有那么一年，彼得潘回来了，来到温迪的窗边。
他还和当年一样，是那个淘气又顽皮、机灵又聪慧的小飞侠。
而她，已经老了。
“彼得，我老了，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我早就长大了。”
“你答应过我不长大的！”……
“我去不了了，”温迪抱歉地说，“我已经忘记了怎么飞。”
她只能在火炉旁边缩成一团，无助又羞愧。
但这不是故事的结局。
故事的结局是，彼得潘带着温迪的孩子去了梦幻岛，而多年之后，又带着温迪的孙女去了那里，这样一代又一代，只要孩子们是快乐、单纯、无忧无虑的，就会永远持续下去。
我反复品咂着最后一章，不得不赞叹詹姆斯.巴利的伟大。
尽管充满无奈和忧伤，但这并不是一个悲伤的结局——离开梦幻岛的那一天，孩子学会了责任，学会了担当，学会理解复杂的情感，他们不再是随意发泄情感的小仙子，也不是肆意妄为的小飞侠.
这是成长的代价，也是生命的重量。
对于这样长篇大论的书评，其实都不知道有多人会看，爱看，但还是忍不住想写出来跟大家分享。年纪越大，重读曾经的经典，感悟总是越深，越有不同。也许很多人看来，童话嘛，不就是小孩子看的。确实是，但是也不能否定它能承载我们成人都无法诉说的情感和重量。
深夜为这部梦幻般的作品，写下这样一篇书评，很温暖，又带点心酸，我们很那再回到童年了，也许，长大对于童年来说，就是一种背叛吧。所以特别希望这世上所有愿意相信彼得潘的孩子们，都能生活得像在永无岛一般快乐，让自己变得天真的、没心没肺的快乐，才能和彼得潘一样飞翔。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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