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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研分享 | 邢可欣:走一条长路

华师文院 2021-03-17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一日一日谈 Author 刺猬饲养员

转眼距离保研结果尘埃落定已经半个月了,从兵荒马乱的九月突然跌进舒缓安宁的十月,竟发现日历哗啦啦翻得比之前的考研倒计时还快。在疯狂买书卖书、到处逛馆看展时候收到约稿短信,吓得没敢回复,想起大一也做校媒小记者采访大四毕业生,当时大概也想过要努力成为优秀的学姐侃侃传授经验,但绝对不会想事到临头会怂得没有话说……



从历史文化学院转专业,半路开始文学学习,一路起起落落,却意外收获美满的结局。回想三年大学生活,实在不敢说可以给出什么所谓“成功的经验”,可以讲述的至多是一份“不失败的经历”,这份“经历”我愿意把它比喻成是“走一条长路”,其过程在“走”,其结果是“路”,走的时候跌跌撞撞,后过头看,行径之所曲曲折折,竟也成路。


只不过这是我的路,一条依然没有尽头的长路,我今天侥幸走到一处正确的所在,并不意味着之前的每一步都没有错误。因此时过境迁复述路线是没有意义的,我能分享的只是我的见闻与感受,倘若我的分享有用,我希望这种“用”是一份支持与鼓励,它意味着:我支持你选择你自己的道路,我鼓励你沿着你自己的路走下去。



我的第一个收获是“理解自己”。


记得大二学年经历过一段非常痛苦的时期,当下的不如意与未来的没指望最终都指向对自己的失望,所谓“人类的一切痛苦都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大概就是我当时的处境。


后来的解决之道倒也简单,就是“理解自己”。“理解自己”意味着把自己当成一个可商量的朋友而不是一个需改造的敌人,意味着量身定做适合自己的模式和标准而不是框定前提的削足适履:


如果我就是一个悲观的人,那我就不必加以假意积极,而只需在绝望之中保持“丧而不颓”的坚韧;如果我就是一个自卑的人,那我也不必佯装自信,而只需在失败之后坚守“败而不溃”的自尊。如果我就是习惯晚睡,那就没必要强迫自己早起,而是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物钟节律,最高效地安排工作和学习(合理晚睡的标准是不影响身体健康);如果我就是习惯追赶DDL,那也没必要强迫自己早早开始磨洋工,不如提前处理那些重要而不紧急的事情,最后用压力逼出效率(合理拖延的标准是按时保质保量完成工作)。


“理解自己”不是对自己的纵容,而是对自己的尊重,并由这种自尊确立一种自信——“我是我自己的”,我有主宰自己的能力。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循序渐进地调整和完善,以达到“更好的自己”。毕竟青春有限,不要浪费在自我消耗~



我的第二个收获是“理解文学”,进而“理解世界”。


同样在痛苦的大二学年,我不仅对自己失望,也对周围的一切失望,我的学习没有成效,我的专业本身饱受质疑。在所有的不理解之中,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两个问题:“你为什么学文学”和“文学有什么用”。我能回答什么呢? “因为我是文院学生所以我学文学”?“文学的用处就是撰学分、拿文凭”?



其实时至今日我也不能肯定我可以很好地回答这两个问题,但是我至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陷入自我怀疑和否定。我能告诉自己:“文学是一种生活方式”,它意味着我可以通过文字的阅读超越有限的时空和自我,去认识和感受无穷的远方与无数的人们;“文学是一种生活态度”,它意味着我不会局限于此时此刻的一己悲欢,而是对生活和世界保持“敞开”的状态,把生活当成文本,一方面通过“书写”参与其中,去充分发挥我作为“作者”的“主观战斗精神”,另一方面通过“阅读”保持距离,以一种“读者”的姿态保持对生活的审视和反思。由此,“文学”成为我与世界之间的桥梁,文学是我认识世界、参与世界的方式。



这种对“文学”和“世界”的理解在大三就不再仅仅局限于阅读和思考文学作品,而也同样适用于学习和尝试文学研究。我阅读洪子诚老师的《问题与方法》,由此树立一种问题意识,对斩钉截铁的结论保持警惕,让以偏概全、主观臆断不再理所当然;我阅读程光炜老师及人大博士课堂的“重返八十年代研究”,不再满足于既有的文学史描述,而去反思文学史结论生成的过程,以“重读”致“重返”,将作品和结论“历史化”,也是将自己“历史化”,学会尝试使用文本细读和史料搭建一个“文学现场”,去看在那一个历史的“当下”,个人如何面对历史和生活的选择。



我尝试使用这样的思路来处理自己的阅读和研究,把文学经典的“阅读史”作为自己生活的参照坐标,从不同时期对同一本书的重读里,去认识不同阶段的自己(重读路遥《平凡的世界》);不再满足于在作品中寻找文学史结论的证据,而是追根溯源建立历史纵深,用更广阔的视野来重新定义作家作品与评价结论的关系(《白鹿原》的历史观与王安忆“上海书写”)……


我在这样的尝试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与作家、批评家、文学史家的“搏斗”中感到了自己的力量(虽然这种力量也往往伴随深深的无力感),这样的阅读和研究就不再只是一份作业,而是生命的体验,它们反作用于我自己,让我能够沉下气来冷静面对当下(“当下”终归会成为“历史”),让我能对自己生活中的人与事保持宽容体贴,承认生活复杂人事多艰,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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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只字未提“考研”与“保研”,但是我觉得真的不提也罢,以一以贯之的心态走下去,它们不过是我长路上的一程。备考工作都很难说有什么针对性,也不所谓取巧和捷径,就是一字一页的苦熬,一点一滴的积累,这样的知识是内化于心的,也由此成为应考的底气,考场上惊奇发现之前看似无用的东西都在那一瞬间有备于我,也就更添一份自信和从容。


(这些是复习备考期间对我帮助很大的书了,也算是给大家列一点干货吧)

我想用我递交的所有“个人陈述”的共同结尾来结束这篇“多余的话”:


似乎也很难表达“文学”的阅读、思考、研究对于我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由衷希望能够深造,继续探求学术与人生的真味。或许还不能以孙歌老师的“治学是寻自家性命的下落”来自勉,但是愿意铭记洪子诚老师所言:


“不相信空洞的关于世界的许诺,而是重视细节和普通人生活的尊严。对没有缺点的未来心存顾虑,但也警惕自己,可以‘虚无’,不要‘主义’。”“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摆脱社会历史的拘囿和制约,却可以在可能的条件下,选择应该走的路。”


文学或许“无用”,或许“虚无”,但是文学也自有其从“虚”中发现“实”,从“无”中生出“有”的“无用之用”。因而我选择文学作为学业、志业,如有可能,作为职业、事业;我选择把文学作为自己的“路”,哪怕它是一条很长、很远且不平坦的路,但我愿意付出勤勉去求索,尽我可能走得更远。


也愿每一个人坚持走下去,走一条属于自己的长路。



图文:邢可欣

编辑:黄琬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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