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唱法”还是“土唱法”？周总理苦口婆心，王昆陷入两难境地……
1954年，为了学习外国的先进经验，新中国向前苏联聘请了一批专家学者，其中还包括了许多声乐教授。此时，凭借《白毛女》红遍全国的王昆，也萌生出了向外国学习、进修声乐的想法。只不过，当时的中国乐坛正面临着“土洋之争”，原汁原味的民族唱法不仅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重视，更得到了广大群众的赞赏。传自外国的“洋唱法”究竟靠不靠谱，谁都不敢保证。
对一位歌者来说，神秘的“洋唱法”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连王昆也心痒难耐。然而，许多人都劝她不要去。在苏联工作的乌兹别克籍演员还“现身说法”，对她说：“你千万不要去那个什么学院去学那个‘洋嗓子’，千万不要重复我走过的弯路。在苏联，我有千百万观众，后来为了学科学的唱法，我上了音乐学院，等我学成回到乌兹别克，我的观众再也不认我了。后来我下决心，关起门来，一面打着鼓，一面流着泪练呀！练呀！终于才把‘自己’找回来。”
资料图片：著名女高音歌唱家王昆
然而，考虑再三后，王昆还是决定去苏联进修声乐，她希望能寻找到一条能把西洋发声方法和民族唱法相结合的路。听到这个消息后，周总理异常严肃地对她说：“你去学习是好事，但学归学，只能学好，不能学坏。什么叫好？就是你学完之后，不要让我们再也认不出你来了。”这一番话更加加重了王昆心中的矛盾心情，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还是来到了天津中央音乐学院的苏联专家班。
令人意外的是，来自苏联的声乐教授先是肯定了王昆的求学心态，然后就否定了她在声乐上的所有唱法，要她“彻底改造”。教授还给她打了一个比方：从“落后的封建社会”改造到“社会主义社会”，一定要通过革命的方式，还要“拆除所有的旧基础”。于是，已经得到了全国人民肯定的王昆，只能像别的学生一样，用“洋唱法”来学唱《康定情歌》《草原牧歌》这样的歌曲。
没过多久，王昆就开始感到厌烦了。虽然教授一直为她的演唱打满分，但是她自己却觉得这样的演唱十分可笑。背地里，她还是会唱上几段《白毛女》，避免忘记之前的感觉。
两年过去，王昆已经能唱《奥赛罗》的咏叹调了，但唱民歌却使不上劲，吐不清字，唱不成调。每到这时，想起总理的嘱咐，王昆就十分苦恼。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提出了请求，离开了音乐学院。
1962年底，政协礼堂内举办了一场“十一大女高音独唱音乐会”，王昆也在其内。她提前获知了消息，知道总理要来参加这场音乐会，为了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王昆用“洋唱法”演唱了印度的《摇篮曲》和印尼的《宝贝》。音乐会结束后，通常情况下，周总理都会邀请王昆在舞会上跳上一曲。可是当这场音乐会结束后，周总理却只跟王玉珍、张权等人说说笑笑，聊起了天。
被晾在一旁的王昆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周总理的面前，周总理敛起笑容，严肃地对她说：“你终于学成这个不洋不土的样子了，关于‘洋嗓子’‘土嗓子’问题，你们音乐界什么时候才能纠缠得清呢？你的嗓子本来是很高亢、嘹亮的嘛！《宝贝》是刘淑芳的曲目，你唱它做什么？你要走自己的路嘛！”这番话让王昆十分羞愧，差点流下了眼泪。
潜心研究了四个多月后，将要在苏联展览馆演出独唱节目的王昆写了一封信，让通讯员送到了中南海南门国务院，邀请总理和夫人邓颖超前来观看。那天，王昆一口气演唱了许多首歌曲：《南泥湾》、《北风吹，扎红头绳》、《秋收》……演出刚刚结束，周总理就来到了舞台上，对王昆激动地说：“今天你唱得很好，我很高兴。”一旁的邓颖超也打趣到：“你的歌声使我们今晚回到了延安！”
经历了8年的“摸爬滚打”，王昆终于躲开了“洋唱法”的泥潭，找回了自己。1964年10月，随着《东方红》中一首满怀激情的《农友歌》，王昆向全国人民正式宣布，当年的那个“土里土气”的“白毛女”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