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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贰 章

鹿蜀君 GGWorld 2022-03-31
第 二 章


因因果果三才聚           果果然然豆腐摊

 


“蛋大,你就跟我透句实话。你丫到底什么时候暴露的?”

头上冒着青烟、脸上黑一块灰一坨的赌财掐着林蛋大问道。

“蛋大,你也给我交个底。你丫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两个巴掌大小呈不规则破碎状的宝镜残片里,同样赌财的脸,也煞白着问道。

“我、俺,俺没暴露啊!”

再一张相同的脸庞,摆出了尤其老实而无辜的表情,给人一种‘这可不该是赌财’的错愕。三张一模一样的脸,你望着我,我瞧着他,相互怀疑而生气。

 

赌财肯定是最生气的:自己老老实实做苦赛,哐当——被便宜师傅拉进了比传销还差劲的底层组织;自己兢兢业业给师傅擦屁股,哐当——遇上了满身净蛋蛋体内全麻烦的这么个货。一个小苦赛再精细,人和抵得过地利么?

林蛋大绝对是最无语的:自己明明是个名人,唰——被司机拉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美其名曰避风头;自己分明是个甲方,唰——连续被乙方连骂带揍不算,还得满脸谄笑点头哈腰。一个大明星,地利怎么就损栽了天时?

宝镜(残片)则必然是最委屈的:自己好好坐着称神作灵,哎唷——过来俩砸不烂的变态干部抢老子香火;分丫们点儿剩屁吃吃就算了吧,哎唷——又过来了个没卵蛋的小杂毛瞪着那双该瞎的招子非拉爷赌个鸡巴毛!哎唷——爷爷好容易把这一屋子杂碎拿功德宝光基本都解决了,丫的大门爆了?!我堂堂神明,这天时怎么给个龟孙子人和坏了?

三人各有立场、各怀鬼胎、各盘算着各等级的打算。无奈胯部都粘黏在了一起(宝镜是中端),甭管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一时就全都糊弄在了一块儿,短期内想不想的都成了只共同体。这就尤其让幸存的三人(一只)愤恨不已。

 



黏在了一起,才想起自个儿尿尿的好;绑到了一块儿,方忆得悄眯眯贴小字报大咳嗽打骚扰电话的幸福。俱往矣,时不我在。作为三我共存当下,什么最是紧要?领导权!

宝镜没有肉身束缚,最先出手,各自腰间俱是一紧;

林蛋大吃疼忙向其反抗,大家脐下三分都是一凉;

赌财老神在在躺平做安乐状,只是周围三棵紫藤花苞嫩叶上都挂了薄薄一层白霜。

这边厢院墙内三个一样的为主权煎苦鏖战,十二段眉毛扭来斗去好不诡谲;那墙砖外世界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不止不歇:林林总总的天时、地利、人和诸多事端一股脑儿不管不顾地砸将过来。乍看与这三个愚痴蠢货并无干系,细究则偏是大为关联。

 



 

以下人、事、物皆发生在此时此刻(差不多的此地),咱们同步来表——

 

邻县饶乡,一个女武神兼记者再次被软禁在一间上了十八层禁法的独栋里,她掐诀念咒画圈圈不疯魔不成活。这是个大事件,我们下章再单独说。

 

725县道畔牛角峪,一个油头粗笨汉子双膝跪倒,用那满是硬茧的双手捧着一盏屎黄老灯念念有词。这是个意外情况,我们后章提一提。

 

宝镜学园斜对面空舞町荷绿巷,一个卖熊肉火烧的低端露天摊子,破败柳枝顶棚底下,马鹿爷儿孙两个正边忙着熬粥边左顾右盼躲避城管。明明做的是荤饼肉粥,但三角幡儿上高高挂起着大大的‘纯素豆腐脑’。



 



“喂,你家有卫生许可吗?”

声音和烟臭一起突然自空气中的圆洞里赶来,一百只脚接踵而至,一百双手有的鼓掌有的拍背有的抢夺点烟的先手。最后露出颗比小耗子的蛋蛋大不了几丝的脑袋,普通香烟挂在那脑袋上活似插了根大烟囱。

“喏,里面,墙上挂着呐”

乱糟糟花白头发的爷爷揩了揩眼屎,替小分头孙子扇了二手烟,边拿嘴努了努里面一根粗竹竿。

“撕!”

百足百手的蜈蚣长老用三只手把许可证撕得粉碎,颇有仪式感的把纸屑撒得纷飞。

“现在没有卫生许可了,可以罚款了。肏!”

“哦,它旁边竹竿上还有张照片、照片上面还有俩摄像头,您先瞅瞅”

爷爷眼皮都懒得抬,边擤着浓稠鼻涕,边把声音以真力发的略大了些。可能是突然遭到大力冲击,可能是那龙王符金光破法,百足的蜈蚣长老言出法随,瞬间改了个头脸成了个穿着土气制服的矮胖龌龊中年。他咧嘴露出一口充满虫牙的嘴,忙不迭给安坐的爷爷让起烟来。

“来来来,原来是自己人,大叔您家的这个执照吧有点儿旧了。而且您这么大气的店C本实在说不过去,您看,我这就带着个现成的B本,保质期50年不变。我这就给您裱好安上。”

孙子白了白满身是手上赶着洒扫擦搬挪撑不停,端茶倒水捏脚拍背不歇的‘临时工’,心话它们组织里还真是不缺能人啊。就这眼里价和动手伺候能力,再算上随身带着鞋袜、手套、口罩,这等身手上哪儿打工不都能挣个双饷三薪啥的?那可多体面?然后他的嘴也很不体面的张开,口水顺嘴唇流下下巴颏。

 


美女蛇好看吗?当然!九界碳基生灵加在一起,只要是个长眼的带把的都肯定把前三名给到美女蛇。注意,不是给她排个前三,是把第一、第二、第三通通颁发给她。所谓一想之美,美女蛇就是现实加强版。这使得宠辱不惊的爷爷都抬头盯了盯她。

“您、您好,我、我迷路了”

美女很有礼貌,一先轻轻敲门,二安静等在门槛。

“您好,我是小二,请问有什么能帮上您的吗?”

孙子一身雪白侍者服,戴着金丝眼镜,稍稍弯腰把上半身探出门外,礼貌又风雅。

“阿、阿龙说要我中午前,嗯,那个,去到他们税务的,那个房子里一趟”

“嗯、嗯、嗯,龙王拜托您等下光临税务局。对吧?步行的话,走到斜对面宝镜高校,然后您面对宝镜校门会在右手边500步看到一栋红色房子,走到房子旁边在它左手边有一件白色小平房,那里的103,就是税务局了。”

“真、是十分感谢,你、是好人”

美女蛇爬而去,在柏油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蜿蜒痕迹。孙子长舒口气,衣服都溻了,整个人挺足最后气力瘫在椅子里。‘小短工’赶忙递上参汤,又是拍背又是点穴。

“哟嗬嗬,我记得谁八年前就跟我鼓吹什么‘龙皇盛世,南风当道’。咋一朝就破道啦?”

爷爷吹了吹胡子,不屑道。

孙子重换了身日常服,把整碗汤都干了,才缓缓回道。

“爷爷啊,这文凭虽是个狗屁,但当买还是多买些的好啊。您只当刚刚来的是一条祸国殃民的美女蛇么?您是少戴了副眼镜啊!戴上镜子再看看,她可分明是大州级别的穷神啊!我的好爷爷喂。”

“啥子?”

爷爷瞪圆眼,同时双手掐个回光决,向墙角与门外各望了一望。然后拄着拐棍儿到门口往擦痕里嗅了几嗅。然后脸色先是一白,再是一红,最后才恢复如初。他走到孙子身边,拍了拍他耗损的肩,喃喃道。

“以前只是觉得那个姓赌的小赤佬六根不全、油嘴滑舌,看着就很不正经。现在看着,如今这人呐,太正经了才容易招些穷神邪祟呐”



“唉,也不能一概而论”

孙子摘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然后发觉‘小短工’又多出一个来。这个倒也挺勤快,跟着那个蜈蚣前辈有样学样马马虎虎。可惜是个脏的。他从天花板掉下来,天花板与地面上下就各一滩黑灰油渍。蜈蚣在前面擦得干净,他就在后边认真破坏。总共十平米的半露天摊子,倒是给这俩长虫越抿划越脏乱了。

“停下,停下,你俩都给我停下”

孙子左手竖右手横对成了个T。赶忙拦住蜈蚣和马陆。

“你这条马陆,哪儿来的?”

“我是城管来着”

小马陆道行颇浅,努力再三也只是把腔子套上了身农哥儿们十足的官服,头脸与尾巴还就着本象。

“城管?城管就兴从天花板而降么?”

孙子抱着肩,嘿嘿冷笑。

“突袭啊,不都这样么”

小马陆完全不晓得何谓尴尬什么叫冷场,哪怕腰眼都快给蜈蚣戳烂了,似乎也还没找回他的痛觉神经。

“那你倒是管啊,搁这儿添乱作什么?”

“为人民服务啊!干些力所能及的呀。”

马陆越说理越直来气越顺,直把那老蜈蚣恨得身体僵直、内里酥麻。正打算此刻就地普一普法,叮呤一声,只有人族才能碰响的进门铃声突响。四对八只耳朵同时立得立、晃得晃、缩得缩、摆得摆。半息不到,清净咒下豆腐店里没有一个糊涂人,桌椅板凳茶水皆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掌柜伙计师傅各忙里忙外,该招呼的招呼、该筹备的筹备。先到的客人咋么着热茶,望着初春刚开一辆枝的紫藤,鼻子内全是花香茶美。


 

“来两碗豆腐脑”

“浇头要两脚羊的还是三足蟾的?”

“一样一碗吧”

“得咧”

爷爷何天下揭开孙孙天灵盖,舀出白花花一坨盛入碗中;孙子何不我拍开爷爷头壳,挖出热腾腾填充物倒进钵里。来客是一僧一尼,自备了开光碗筷——常客了,最是好咱这口儿。今儿做到第四单,总算是开张啦。

 

若说事件单独立、意外莫慌张,老百姓们东耳进着西耳就出了。日日常常的此间却还是:盛世买卖好开张,仙佛圣贤薅羊毛,良善勤忙割自己,欢庆祥和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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