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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朝凤》下等人的上等坚持

2016-05-13 三表 三表龙门阵

如果没有方先生的惊天一跪,我可能不会去看《百鸟朝凤》。方先生的「跪」出于「义」,而把这种「义」说成是「营销」,并不偏颇,起码让我付出了80块钱。不过要是郭敬明,别说跪了,就算上了舌头,我也死死捂住钱包。

 

影院的排片确实少,而且是放在票价昂贵且仅能容纳二三十人的 VIP 厅。我看的那场并没有爆满,三三两两的人互相打量,互致情怀的眼神:哥们,你真识货呢。

 

这是一部好片子。我判断电影好不好就看有没有情绪,我出了影院是否还在这种情绪中。《百鸟朝凤》就有,直到现在,它在我体内还没走。

 

故事架构很简单,没有什么枝蔓,家国、情仇全无,单单围绕「焦家唢呐班」的传承,一叙到底。

 

故事的场景设置在黄河边,却让我的思绪在黄河与灌河两地穿梭。灌河是我的母亲河,「吹唢呐」这种活也常见于家乡的「白事」中,我们那称之为「吹吹呜子」。1994年,我爷爷去世的时候,还有「唢呐班子」烘托气氛,二里地外的人都能深受其扰。对亲人越是不舍,吹的天数越多,直到出殡那天,孝子贤孙捧着「哭丧棒」,追着唢呐悲鸣的余音,送别亡人,下地为安,任务结束。

 

2012年,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唢呐班子」已经不存在了,电子乐与穿着奇怪的乡土艺人与一旁肃穆的灵堂构成最典型的中国农村白事的场景。




如电影中所展示的,「唢呐匠」即使在农村人眼里也是「下九流」,逢婚丧嫁娶,给钱就「出活」,四台、八台这些套餐,完全看你出多少银子。但「下等人」心中却有上等「坚持」,他们自视「匠人」,自有一道规则,譬如师道尊严,譬如数百年一代又一代的传承,譬如对「活」(技艺)的敬畏。「百鸟朝凤」就是「唢呐活」中的终极大招,只有「班主」认为亡人具备其内心设定的最高道德标准,才会使这出「大活」。

 

金村的村长去世了,孝子们央求班主吹「百鸟朝凤」,班主拒绝了,孝子说「钱不是问题」。班主先是沉默,后低声向徒弟们耳语:这村长排挤走了村里的其他三大姓,他受不起这个活。 水村的村长没什么钱,但是打过鬼子,修过水渠,那就配得上「百鸟朝凤」。

 

「唢呐匠」不算士人却有「弘毅」的品格,「百鸟朝凤」就是他们的金线,富贵不能淫之。在现代化的农村,当「唢呐班」与「电子乐班」唱对台戏的时候,一边门可罗雀,一边门庭若市,当徒弟放弃演奏时,班主一声怒吼:「凭啥不吹,我们又不是来舔他们鸡巴的!」随后,一腔老血从唢呐管子里喷薄而出,抵死捍卫匠人的尊严。



 

可是,吹啊吹啊已经吹不来唢呐的骄傲与放纵了,就像汽车从马车身边飞驰而过,唢呐作为一种活计消失已成必然。影片中班主的徒弟们都外出打工了,二代班主娶媳妇成了难事,西安的老城根下唢呐匠前面放着求打赏的杯子,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一钵黄土埋了班主,徒弟在坟前吹起唢呐,影片到此结束。虽没有交待清楚,想来,尽管老班主有个宏愿「黄河边不能没有唢呐」,这也是唢呐最后的绝唱了。即使文化局的官员衔「非遗」之命上门接触,但「魂」没了,徒留架子罢了。

 

这部影片的故事竟验证了它当下的境遇,作为一部文艺片,它与时下的流行文化很远,如同唢呐与电子乐的距离。你不能说是「电子乐」的错,《小时代》的错,只是仅仅不再被大众所需要。可是,正因为有这种「逆时待」的坚持,才让观者有更多商业片无法给予的动容。这种坚持、这种好、这种匠气,就留给懂的人吧。

 

我在想,自媒体人手中有没有「百鸟朝凤」呢?譬如:这个祖传植入方式啊,你给多少钱我都不干,因为你坑蒙拐骗,你啊,不干净。

 

永远也追不上时代,所有的明天都会是昨天,平台会灭,工具焕新,万籁俱寂,百鸟朝凤,珍视自己的「活」吧,吹唢呐的是匠人,舔鸡巴的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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