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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彤彤:做了逃兵,却成全了心中的英雄|见字如面NO.3

2017-07-17 新媒体中心 临沂大学


代彤彤

“我们变了,世界就变了”

被命运套牢之前,总想让自己的世界

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即使只是瘦个几斤


心系大凉山

——外国语学院2013级师范英语2班学生代彤彤的支教


做了逃兵,却成全了心中的英雄


毕业在即,站在人生的岔路口犹豫不决。偏执地认为铁饭碗只是铁枷锁,索性放弃教师编考试,退掉教师辅导班和三个发小去支教了。发小阿飞已经在山里一个特殊的学校待了半年了,那里都是孤儿或是留守儿童。


这半年她瘦了三十斤。其实就像红丝带爱心校服上写的那样“我们变了,世界就变了”。被命运套牢之前,总想让自己的世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即使只是瘦个几斤。


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岁弃置身


四个小时的飞行,四个小时的山路,我们终于到了。环顾四周,满眼都是不同的风景。砖红色的群山白着头,顶着缭绕的烟雾,山腰上零星点缀着或白墙或灰墙或红瓦或蓝瓦的房子,披着查尔瓦的皮肤黝黑的彝人,随处可见的牛羊和到处打滚的小孩子……


大巴车的乘务员和司机师傅都下车帮我们搬行李,司机师傅直冲我们竖大拇指,说山上的支教老师真的很苦很苦,你们真的好了不起。有点不好意思,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被感谢。挥别了司机师傅,我们四个拖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绕过鸡屎走向基地准备开始接受为期一周的培训。


去组织报道以后,阿飞带着我们在附近转了转。看了真实的地方,总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心理落差挺大的。大部分的彝人不会说普通话,卫生条件也差。去住处的路上,腿一疼,回头两个小男孩拿着枪笑着跑开了。心里的委屈一下被点燃了。


人生地不熟,说话听不懂,环境也不好,家里人又担心,这里人又不欢迎,我为什么要留下。晚上躺在潮湿的床上翻来覆去,拿出手机用微弱的信号查了查回家的火车票。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在中学的教室里,我见到了我的其他伙伴们。和想象的也不一样,竟然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甚至还有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刚开始自我介绍,我的心就像窗外山上的云海一样翻腾起来了。


天津人、北京户口、香港身份证的夏老师一个人守着一座山守了好几年。教山里的小孩们说普通话,做算术,画画,唱歌,他相机里的凉山有着不一样的美。木支老师,彝族,出过单曲,写过诗,并致力于保护和发扬彝族文字和乐器。今年也一个人上山了。


十三,不知道真名是什么,大家都这么叫。瘦瘦小小,漂亮的年轻姑娘,说起话来满是力量,一个人也撑起来一座山。


早已不惑之年的禹老师,文文弱弱,在外企工作过,现在放弃了国企的工作来到山里圆年轻时候做老师的梦想。


和家里约定十年自由的老迟,90后,用了七年时间旅行、开酒吧,中间还有四年徒步无人区,在第八年来到了大凉山,现在也一个人去山头陪孩子们了。


爷爷是现在的南京大学毕业,爸爸清华毕业,自己因为喜欢上一个女生而努力考上了苏州大学的小幼稚现在休学来支教。


加拿大留学的土豆继续休学留在山里陪着他的孩子们毕业。


洪水、滑坡、泥石流、地震、贫穷、落后、脏、乱、差……网络搜索的大凉山是个穷尽恶劣字眼也不能悉数形容的地方,并且水中矿物质含量太高导致很多老师得了结石,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他们?


我见凉山多妩媚,料凉山见我应如是。


这一周一群天南海北的人聚在一起,女孩子不聊口红包包,男孩子不谈篮球游戏。大家忘记了年龄忘记了性别,分享经验,研究教法,为了教育讨论得面红耳赤。我分明看见了他们站在讲台上时候眼睛里的光。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那便是“纯粹”吧。


培训结束了,上山的小伙伴已经被村支书接走了,有的在群里发信息说不用送物资了,大雪封山,物资都要人扛。而我和其他五个小伙伴被分配到了条件最好的一所中学。只是校区小了点,毕竟山里平地很少。也不像山上小伙伴的村小,甚至连有一个旗杆都是奢望。我们住的“小洋楼”和学校隔路相望,六个人住一层,山下不远还有“大超市”。可是同样地没信号,下楼就是泥,不时停水停电。


到了之后吃了五顿饭:土豆片、土豆片和土豆片。今晚吃的土豆丝和土豆块都感觉是不一样的蔬菜。小伙伴们厨艺了得,土豆也做得花样百出。


我们六个人负责七年级的两个班,我教六班和七班的英语。孩子们的汉语还算说得利索,只是名字太难记,汉字又写得漏洞百出。问起26个英文字母竟然也没有一个人能说全。

没关系,慢慢来。


小巷


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你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



早上有个男生哭着跑进办公室和他班主任说他不读了,然后一直掉眼泪除了“不读了”再说不出一句普通话。办公室里的另一个男生用彝语一句一句地帮我们问他怎么回事,又一句一句翻译成普通话。


“他说,不读了要回家

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妹妹和四岁的弟弟要他照顾。

那你爸爸妈妈呢?”


男生用脏兮兮的袖子捂住了眼睛,肩膀颤抖着,断断续续的彝语在抽咽声中挤出来。“爸爸妈妈突然不见了,邻居们都说他们出去打工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心里有一颗柠檬一滴一滴地滴着汁水,酸得直往外泛。


班主任请示了校长,学生被校长带走了。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毕业论文把我往回拽,教女生们跳舞的事情要告一段落了。


上午跳完之后我告诉她们我要回去一段时间,舞蹈以后要靠她们自己练了。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为首的马黑机里抬头看了看我,眼睛红红的,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我赶紧安慰她们我会回来的又夸了夸她们的手工做得非常好。


下午约好提前半小时练舞,我到的时候女生们都等着了。她们没有像往日那样热情地打招呼,办公桌上摆了很多她们的小手工。心一软,我想不然就在这边写论文吧。于是告诉她们我不走了。女生们立刻欢脱起来,马黑机里揉了揉眼睛,这才说话,“老师,我们上学期的英语老师也是像你一样刚来了不久就走了,说是不适应这边的生活,结果就没有回来,我们只能又换了一个老师。现在连你也要走了吗?”


连你也要走了吗。这句话问得我心慌又心酸。我开始不敢承诺了,我怕不能独立完成论文还是要回去,我怕回去以后琐事缠身回不来。


这群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让我想起了阿飞讲过的事情,一个孩子教她弹吉他,很熟了以后孩子说,老师其实我之前给你弹吉它我都没太用心,因为我以为你待不了多久就会走,以后我一定好好给你弹吉它。

支教其实更多的是一份责任,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待几天受不了就走了,其实对孩子们伤害特别大。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只授业不能算老师,我们更多地要教孩子们做人的道理,那样至少他们走向社会还可以融入社会,要是自己都不能负责任,怎么能教会孩子们负责任。


晚上还是没能弄好提纲,必须要回学校了。向学校和组织请了假,大家都问我还回不回来。我的工作才刚开始,我怎么能不回来。


没有和学生们告别,我就走了。因为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一定会回来,我不做逃兵。我还没有听够他们蹩脚的普通话、看够他们黑黑的笑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还没能听懂一句彝语,不认识一个彝文。我还没等来漫山的杜鹃花,没穿上我的花裙子。


我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他们的狂野和内敛、奔放和羞涩、懒散和坚韧。在路上遇见,他们从来都不会主动说句“老师好”,有的只是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你抿嘴笑,后来调皮的孩子会在身后喊一句“play the guitar”(第一单元学习的第一个短语)。有趣的是,一节活跃的新课之后,办公室门口玩耍的男孩子嘴里念叨的就是新短语。


     等我回来。



相看两不厌,唯有大凉山


各种交通工具都折腾了一遍之后,我终于坐上了进山的大巴。印象里砖红色的大山已翠绿,美姑河也欢脱起来,彝人脱下了查尔瓦,可是小孩子们的鼻涕还是流个不停。


坐在办公室,不断有头探进来但并不说话,接着走廊里就会响起彝语的欢呼声。晚自习走进教室,孩子们竟然鼓起掌来。之前哭着说不读了的男生也坐在教室里了。之后一问,女生们的舞蹈也因为没人教而搁浅了,还有一周就要演出了,我告诉她们只要想参加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练舞。孩子们眼睛闪烁着,欢快且坚定地点着头。


彝族的服装很美,可是彝族的孩子们却不怎么喜欢。他们总喜欢破洞裤,牛仔衣,喜欢外面的所有流行。穿着入时却又古怪的打工回来的孩子总是吸引着他们羡慕的眼光,尽管那些衣服并不美观大方。


全校文艺汇演的日子,我穿上准备了很久的彝族服装去了学校。孩子们特别诧异和惊喜,甚至门卫阿姨特意用奇怪的普通话说好看。孩子们每夸一句“老师你好美”我都会回答,“不是我美,是你们的衣服美。”


文艺汇演很成功,孩子们都展示了自己的努力。后来一周都是篮球赛,孩子们在球场上洒着汗水,老师们在场边喊哑了嗓子,看着球场上的他们感觉自己又年轻了。


和他人相处学会爱,和自己相处学会成长


在山里更多的是一个人的时光,培训的时候有老师说山上的老师养了一只狗叫“上课”,一只猫叫 “下课”,孩子都回家了就和猫玩和狗玩。


山里学校很少有信号,很多在外面沉不下心来做的事情都可以做了,放下手机,坐在窗边看一本书,写写东西;和面擀成面条,和伙伴们分享;太阳不毒的时候出去散散步爬爬山打打球……

 


一个人走在山路上总是会笑起来,心里充满了力量。

 我还要认真地写完我的故事,我在凉山,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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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刘丽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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