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社区规划：调研篇】走访香港老围村：在城市化边缘留存集体记忆
老围村是香港新界一条客家村落，是荃湾最古老的围村（围村指由石墙包围的传统中国村落）。其中有超过15间寺庙和禅院，西方寺、东普陀讲寺和圆玄学院是一些较为出名的。老围村位于大帽山脚下的山坡地上，独特的地形让山村与宫庙在城市化侵蚀的边缘得以较好地保留下来。
图 老围村的山涧（作者拍摄）
老围村的街巷空间非常舒适，蜿蜒而上的缓坡与拾级而上的台阶，将村庄更加紧凑的连在一起。而七八十年代早期流行的混泥土镂空窗花、带有历史厚重感烙印的石板路，则强化了街道空间的肌理。老围村的建筑挨得较紧，在视觉上形成一体。但与大陆其他城市的“握手楼”、“一线天”的城中村景观不一样，老围村在空间上特别有秩序：首先是路面两侧与建筑相接处会有一定的抬高，加强了街道的纵深感。此外，看似线性的街道空间，实则通过建筑前后的错后，产生了局部围合的开敞空间，颇有柳暗花明之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即老围村通过房屋墙面产生“街道空间”，而不是通过墙面增加“房屋空间”。这一图底关系的把握实质上彰显了老围村的独特魅力。
静谧、整洁、空灵是老围村给我们的整体印象。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尽管处于城市边缘区（城边村），能够寻觅到一片可以思考的净土着实不易。不管走在哪个角落，哪怕每一条小路都很干净，我们都很难发现会有垃圾。而其空灵，更多吸收了来自于山上遍布的寺庙、道观的灵气。老围村是西方寺与圆玄学院的必经之路，寺庙香火旺盛，因此也“被”成为所谓的“旅游主导的村庄”。但是我们却没有看到旅游的气息在村中蔓延。如果配合着“旅游主导的村庄”的想象，老围村是否会变为另一番景象？比如村庄地价上涨、原村民外流、社会结构变化等？事实上，老围村依旧保持着原滋原味的乡土气息。在“乡土”与“旅游”、在“村民”与“游客”之间，老围村如何找到这一平衡点？
应该说，老围村之所以可以保持这种乡土味，很大原因在于宫庙成为村庄发展的缓冲空间，成为村民与游客之间互动的公共空间。
Friedman曾经赞扬过台湾的Shan-Hsia宫，当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宫庙的生活场景，他恍如穿越到古代，那里人们围绕着宫庙展开忙碌的生活，吸引不同人群集聚与交流，并成为当地人良好的记忆载体。从老围村的环境、秩序等可以看到，这份由旅游主导的经济，实际上被内化为本土的文化认同，并且凝聚了老围村人的认同感。东普陀寺曾经举办过摄影展，介绍寺院历史，吸引游客前来上山。这种活动既可以为村庄发展带来活力，又不扰乱村庄秩序。
图 西方寺内的五观堂（作者拍摄）
更为有趣的是，我们在村口牌坊到山上小巴总站一段长500米左右的老围村两旁，包括防土墙、石柱、围栏、地面等，有根据老围村历史、形态、日常生活等主题的壁画，通过壁画绘制老围村的集体记忆，并且保留其历史风貌。
由于是工作日，我们在村庄鲜有遇到村民。在调研过程中，我们遇到一位抱着小孩的阿姨。阿姨是社区的志工，为老人、小孩等提供帮助。阿姨提到，现在交通方便，年轻人都下山上班了，小孩也到市里上学。从对话中不免感到些许失落。从居住角度看，老围村是非常舒适的生活空间；但从就业角度看，能吸纳的劳动力依旧有限。特别伴随交通的日益便捷，流动的成本越来越低，村庄渐渐走向空心化。伴随老房屋失修、物业转手与人口老化，老围村的乡村风貌与社会网络面临破坏又似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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