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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点!人类学家也是要上厕所的!

2016-11-01 孔雪 新京报书评周刊
微信ID:ibookreview“阅读需要主张”


“人类学家做田野调查”。 在这个句子内,潜藏着多少人类学家们的酸甜苦辣咸啊!书评君以前翻过奈杰尔·巴利的《天真的人类学家》……书评君暂时可以用一张图做个简短的评价:

 

 

当你发现《天真》一书中大抵讲述的就是“我”(一个人类学家)如何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如何生活(顺便做点研究),同时努力不被那些细碎纷繁的破事和当地奇异风俗整崩溃之前的心路历程。


毕竟,在那些遥远的地方,除了诗和远方的远方,还有天真而忧郁的人类学家。


撰文|可达鸭


“忧郁”,愈发有成为一个人类学专属形容词的倾向。


忧郁不难理解。《天真的人类学家》就讲述了人类学田野工作者玻璃心(以及心碎)的故事,去年出版的马林诺夫斯基的《一本严格意义上的日记》里也展现了他的真实情感(和很多吐槽)。


人类学田野是艰难的,从学术层面而言,田野工作者要寻找陌生文化的脉络、厘清事实背后深藏的原因;在生活层面,还在于对一些微小事情的处理——他们也是要吃喝拉撒、有爹有妈的人类呀。有时恰是对这些当地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小事情的处理决定着田野是否顺利,以及他们的思考可以走向何处。



《一本严格意义上的日记》

勃洛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1月


人和人类学家都要上厕所呀


所以,我们的这次田野笔记开始就从上厕所这件全人类都避不开的事开始说起吧。


  1. 我从没见过风景如此壮阔又如此坦诚的厕所


2000年,陈如珍从北京到了陕北的黑龙潭植树。没去过中国的农村、没看过黄土高原的她见到了非常“坦诚”、风景壮阔的厕所。


所谓的厕所只有在悬崖边的地上并排的几个坑洞,眼前是震慑人心的黄土高原,背后则仅一道隔开坑洞与马路的短墙。没有门,没有隔间,没有屋顶。我从没见过风景如此壮阔、使用厕所的同伴之间又如此坦诚的厕所。心里快速地转过不同的“裸露有理”画面:体育馆的更衣室、公共浴池,还有露天温泉。但是坦诚相见泡温泉或是更衣和一起解手还是大大的不同。尴尬程度完全不可比拟。
罗红光老师,一边和人聊着天,一边把我的犹豫看进眼底。他慢慢地说:“小陈啊!从这里开始,就没有有墙的厕所了。”他抽了一口烟,嘴角促狭地笑着。——《厕所》陈如珍(香港中文大学,人类学系)


  1. 一根坚实的棍子对抗小猪小狗


马祯在布朗族的田野的第一天找不到厕所,神情慌张地问一位中年男性。对方摇手一指,那动作似乎在天空画了一道美丽的彩虹——上山;而且上山还要准备一根坚实的棍子,干啥用?对抗大自然厕所中的小猪、小狗啊。


茶山,这里是广阔的天地,任凭你意愿,就可以选择一块自己中意的地方。但对我而言,却始终没有在山上找到安全感。首先,山上不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任何人都可以来;其次,山上的遮蔽物是茶树和灌木,一不小心忽视了某个角度,寨子里的人就会对你一览无余。最艰难的是,每次上山还要准备一根坚实的棍子,用于在“办事”的时候赶走跟着一起上山,围在身前背后跃跃欲试的小狗、小猪们。最担心的还是遇到别人而造成尴尬。
我一直好奇当地人究竟是怎么解决这一问题的。直到田野快要结束时,有一天我和一位长者聊天说到此事。他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那还不简单,你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就咳嗽几声,人家自然就去别的地方了呀。”我顿时醍醐灌顶,暗笑自己如鼠般在山上逃窜的经历,然而这简单的几声咳嗽,要在积累多少生活经历后才能悟到?!——《挥手一指便是出路——“上山”》马祯(中央民族大学)


《忧郁的热带》

[法]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著

王志明 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9月


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


很多人都承认,田野中很多过程是无聊的,例如行路,例如庙里村里的饭菜总是很千篇一律。如果你记得《甲方乙方》中吃光全村鸡的那个老板,会不会也替田野中的田野工作者的肠胃担心呢?别着急,他们自有办法,搞定学术的同时,还能从鸡鸭猪中悟点道理。


  1. 怒江那只高傲的公鸡


黄剑波自己开着越野车从重庆过遵义贵阳一路进入云南。其间常能品尝到地道的“武定鸡”,欣赏美味之余总会对当地人“制作”武定鸡的方式感到好奇,他们不仅会阉公鸡,还会阉母鸡,而且据说阉母鸡才是上等。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中,前方公路上突然看到一个。
一只高大雄壮的公鸡横亘在公路正中央!且看它抬头挺胸,威风 凛凛,面向奔腾的怒江,颇像一位检阅士兵行进的将军。我本想鸣笛赶走它,怎能这样占用公路呢?突然间意识到,其实我才是入侵者,是我打扰了它的美好时光。我干脆熄了火,安静地看着它。
良久,它沉稳地转过头来,睥睨了我一眼,带着几分挑战和不屑,美美地拉了一泡屎。那个自信,那个气场,令人为之侧目。然后,不慌不忙地朝路边的家走去,没有丝毫被驱赶的急躁,绝非闲庭信步,更像是得胜的将军班师回朝。
哑然失笑之下,我重新发动汽车,向大山的更深处开去。——《怒江那只高傲的公鸡》黄剑波(华东师范大学)


  1. 想吃肉时,就买一头生猪赶回来


为实施陕北黑龙潭的田野工作,罗红光住进了黑龙潭龙王庙的宿舍里。没有发票,吃住很难用正式的手续处理,老乡也不肯收钱。田野工作不是一两天,日子久了还是一笔钱。这付费要怎么办?


终于有一天我有了主意:看到每天来庙里抽签的百姓,每当抽一次签都要给龙王上布施,无钱者可以不上布施或者许愿在这里义务劳动,义务劳动的时间长短由信徒自己定,于是我就想到给龙王上布施!
在我之后进入黑龙潭进行田野调查的英国剑桥大学的人类学家周越(Adam Chau),当时还在斯坦福大学读人类学。他的办法更具周越特色:因为他喜欢吃肉,但是庙里不可能常有大鱼大肉,于是当他想吃肉的时候,就去集市买一头生猪,赶回来送给灶房……我俩一个上布施,一个送生猪,无形中与那些来访的官员和记者形成了对比,当地百姓也终于能够区分出谁是记者谁是人类学者了。——《一举两得》罗红光(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



《天真的人类学家》

[英] 奈吉尔·巴利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理想国,2011年7月


你亲了所有男人却唯独没有亲我


在中国文化中性别角色分得清楚,身体和性的距离严格。从小在“男女有别,夫妇有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文化坏境中成长的田野工作者,在遭遇不同的性别文化(比如人家就是爱亲来亲去)或是特定群体,会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呢?


  1. 每个吻须听到“波”才符合标准


2008年马腾岳到夏威夷进行田野调查。传统夏威夷人见面打招呼的方式是honi (贴鼻礼),接触西方之后,亲吻贴面礼成为夏威夷人日常生活中的重要礼节。一个20人规模的活动,相互的亲吻就高达数百个,每个吻都还必须听到“波”的清脆响声,才符合标准。这可难坏了马腾岳,还引发过一场尴尬。


在某次的讨论会活动中,会开到一半,会场唯一的一位女士突然站起来,把在座的男士们一一数落了一顿。我原想不关我的事,但没想到还是未逃过一劫。理由是我亲吻了当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男人),却唯独没有亲吻她。
那真的是一个很尴尬的场面,还好我在冷静片刻后,想到如何解释我的行为。从此之后,只要在出席公开活动,不论是男女老幼,honi也好,kiss也罢,行礼如仪,主动积极,绝不退缩。有一次我在欧胡岛中央的Kukaniloko“皇家出生圣石”参加仪式活动,会场来了两百多位夏威夷人,临别时大家彼此亲吻告别,花了近半个多小时所有的人才彼此亲完、抱完。回家后仍觉得脸面摩擦之热,嘴变成了“O”形。——《田野、文化与身体:Aloha,夏威夷给我抱抱!》马腾岳(云南大学 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


这里的田野故事还没有完,如果你想了解老铁匠的手艺,或是想读少数民族遭遇突发死亡事件要如何处理,那就继续读下去吧。


《北冥有鱼:人类学家的田野故事》

郑少雄 / 李荣荣 著

商务印书馆有限公司,2016年9月



本文资料整合自《北冥有鱼:人类学家的田野故事》。作者:郑少雄、李荣荣;编辑:可达鸭、一一。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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