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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条很美

2017-09-22 李妍 新京报书评周刊

这是一条很美的推送。


关于自然,关于植物、动物,也关于一批热爱自然的中国年轻人。



采写  |  新京报记者 李妍


看到了一丛花或一只鸟,和把它画下来,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作为观众,看着一幅由艺术家画下来的植物画、动物画,和看到它所来自的原型本身或一幅照片,也很不同。

 

是的,画面永远不会像真实的自然那么丰富与博大,但它有一种特别的美——人力、热爱、时间与大自然合作实现的美。


黑鹇(张瑜 绘)


想要画好一幅自然科学画,首先需要细致入微的观察,需要明确每个细节的特征。既然是“自然科学画”,在这些细节就没有留给作者“创作”的空间,而准确并不那么容易做到。他们需要大量资料的查阅,了解其形态特征乃至生存环境,最好还要在实地做过现场的考察。在有了这些近乎专业研究的积累之后,再用画笔和颜料,努力将其纤毫毕现地呈现出来。


和照片相比,自然科学画能更集中地展现出生物体的形态与特征,予以强化和升华,即便在现在,也在科学传播中承担着难以被替代的功能性意义。但或许同样重要的是,作为一种艺术创作,它凝聚着来自人的凝视和描摹,所诠释的既是自然,也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上周六(9月16日),中国国家地理·图书在北京举办了一场名为“极致之美”的自然科学艺术展。展览上,有来自25位艺术家的100幅自然艺术手绘原作,和22件雕塑作品。

 

无论是画花、画鸟,或者一件动物雕塑,每一件展品都因其生动和细节吸引人驻足。


款冬(张瑜 绘)


小鳄鱼(雕塑:周楠)


蓝耳翠鸟(钱晶 绘)


展览当天来了很多不同年龄的观众,有些人还是特意从外地赶来。他们看得很认真——虽然当被问起“谁知道这是什么”时,几乎没有人能不看一旁的注解就能答出答案。这也许是自然科学画独特的吸引力——对于鲜活美丽的植物动物,即使不能辨别物种,每个人也都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喜爱。即便是几岁的小孩子,也看得很开心,会被感染。看到一幅画,虽然只知道它是“花”和知道它是“藿香叶绿绒蒿”,所捕捉到的信息一定不一样多,但却都能获得审美上的愉悦感。


藿香叶绿绒蒿(余天一 绘)


自然科学画是具象的艺术——所谓“极致之美”,呈现的就是准确而丰富的细节。比起似乎更高深的抽象和渺远的想象,具象的东西其实更具有天然的、无门槛的独特魅力。 


小太平鸟(苏靓 绘)


黑叶猴(翁哲 绘


这是参与本次展览的25位自然科学艺术从业者首次集体亮相。对于仍然颇为小众的自然科学艺术领域而言,这样一场展览是一件有纪念意义的大事。本次展览主要策展人、同时也是参展艺术家之一的翁哲和我们说,“今年是自然艺术在中国开花结果的一年”。

 

他感慨道:“社会对这些人的作品的尊重,是零。”之所以这样讲,并不是在批评社会与大众,因为不尊重的原因是“不了解”,“并不是他们真的不尊重”。所以,他希望通过展览这样的形式,让这些优秀的自然科学艺术从业者的作品得到一个展示的机会,“把它提升到一个有理解、有体会、有尊重的一个位置”。


东北虎(翁哲 绘


地涌金莲(吴秀珍 绘)


在展览的上午,著名植物科学画家曾孝濂先生来到现场,让这次活动更多了几分“传承”的意义。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曾孝濂先生为《中国植物志》《云南植物志》等几十部科学著作绘制插图,发表作品两千余幅。他还是多套动植物邮票的幕后设计者,用自己的画笔呈现自然生命的勃勃生机。


曾孝濂,生于1939年,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中国植物学会原植物科学画协会会长。先后为《中国植物志》等五十余部科学和科普著作绘制插画两千余幅,为国家邮政局设计“杜鹃花”“杉树”“中国鸟”等多套邮票。今年5月,曾孝濂先生作品《云南花鸟》(读库·新星出版社)出版。


白颈长尾雉(曾孝濂 作品)


曾孝濂先生开始从事自然科学绘画的工作,是在上世纪50年代末,《中国植物志》编辑委员会成立的时候。要编纂这样一套大型的植物分类工具书,国家培养了一批专业人才来绘制图版,曾孝濂先生正是其中之一。在这样的机缘下,他开始了自己一生的事业。《中国植物志》的编纂持续了几十年,直到2004年才完成全部卷册的出版。——但这样一个重大项目的结束,却又意味着中国自然科学画尤其是植物画的人才进入了低谷期,因为不再有项目需要一批专门的自然科学画从业者了。

 

直到近年来,“博物学”在中国重新有复苏的迹象,更多人重新把目光投向自然,而其中的一些人出于兴趣,尝试用绘画或雕塑的形式去呈现自然。所以,参展的新一代自然科学艺术从业者,几乎都是年轻人,而他们的起点都是自己的兴趣。

 

余天一是参展作者中最年轻的之一,仍然是一名在校大学生的他,在这一领域之内已经有不小的知名度。他说自己很幸运,“赶上了这个时代,很多老师在不停地努力,把博物学的概念重新复兴起来”,在自己摸索的途中,结识了越来越多的良师益友。


凭祥睑虎(余天一 绘)


雉鸡(贵州亚种) (徐亮 绘)


对于更广泛的人群来说,这些画作有什么意义?近几年,国外的经典自然科学绘画作品不断在国内出版,像皮埃尔-约瑟夫·雷杜德的《玫瑰圣经》《百合圣经》,约翰·詹姆斯·奥杜邦的手绘鸟类,约翰·古尔德的喜马拉雅鸟类……这些经典作品,都诞生于博物学在西方盛行的18、19世纪。

 

但在翻看这些精美画册的同时,我们很难不期待,能有更多来自中国的自然科学画作品,能有更多作品绘制中国本土的动植物。


这正是“极致之美”自然科学艺术展的又一个动人之处。比如展览中的鸟类作品,很多都来自《中国国家地理》一直在坚持的鸟类图鉴项目——画一本中国自己的鸟类图鉴。翻看一本奥杜邦的《美洲鸟类》更为现成,但亲身经历或目睹一个正在进行中的时代,大概更有意义。


红脚鲣鸟(裘梦云 绘)


纵纹腹小鸮 / 横斑腹小鸮(钱晶 绘)


翁哲很有自信地说:“我们这个领域的活动还远没有结束,甚至都没有真正的开始。”这背后是他作为业内人士对未来的期待。而对于大众而言,“没有真正的开始”意味着展览中缺少“重量级”和“经典”,但这是欠缺还是优点?在展览现场,经常会在作品前凝神观赏时,一转头就看见贴着胸标的作者本人正在一旁,或者“偶遇”作者随时开始的一次讲解。

 

他们很专业,又极其平和。他们会讲自己的作品,却鲜少自夸,讲得更多的还是画中的物种本身,是他们所热爱的自然。这些年轻的自然科学艺术从业者,其实只有很有限的几位是真正的“从业者”——比如《中国国家地理》和《博物》杂志的插画编辑,而还有很多人,完全是在业余的时间做这件事。这一虽在兴起但毕竟冷门的领域,还没有许多职位提供给他们,也没有成形的市场为他们提供丰厚的回报。所以愿意花时间来完成这些作品的,无一不是出自对自然的爱。

 

这些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会成为经典吗?这个时代能出现中国自然科学艺术领域新的经典之作吗?也许。但现在也是很珍贵的状态——尚未享有盛名,但一切都生机勃勃,正像他们作品中的自然。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图片由中国国家地理图书授权使用。作者:李妍;编辑:小盐、阿东。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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