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世界杯上臂缠黑纱,怀念这位作家
八年前,2010年6月21日,葡萄牙迎来第二次参加世界杯的朝鲜,以7:0终结了比赛,但这并非重点。赛前,在唱国歌时,葡萄牙全体球员臂缠黑纱,以悼念一位作家——迄今为止葡萄牙唯一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若泽·萨拉马戈。
在此三天前,葡萄牙政府派出军用专机,从西班牙兰萨罗特岛迎回萨拉马戈的遗体,在里斯本举行了国葬。至此,萨拉马戈终于结束长达十八年的自我流放,以一种无可奈何的方式回到了故乡。
若泽·萨拉马戈(1922.11.16 – 2010.06.18),葡萄牙文坛巨匠,1998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获奖作品:《失明症漫记》, 获奖理由:“由于他那极富想象力、 同情心和颇具反讽意味的作品,我们得以反复重温那一段难以捉摸的历史。
现代风格的写作,反现代化的观点;对人类普遍处境的描绘,对伊比利亚辉煌的追忆,这些让萨拉马戈显得矛盾重重。再加上他晦涩的、并不生动的写作语言,也难怪在1998年,当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大多数读者还对他十分陌生。但在今天,他的小说被不断译介,S码书坊在6月首次出版了萨拉马戈的小说集,通过《石筏》《洞穴》《大象旅行记》等作品,萨拉马戈身上的迷雾,应该被更清晰地揭开。
撰文 | 新京报记者 张进
童年贫困
一个来自野菜花的名字
1922年11月16日,一个本应叫若泽·德·索萨的男孩出生于里斯本北部村庄阿辛尼亚加的农民家庭,但户籍管理处的职员把村民调侃他们家的绰号“萨拉马戈”(意为野莱菔花)擅自加在了名后,这个后来成为本村荣耀的孩子就被叫做了萨拉马戈。
萨拉马戈童年贫困。虽然他不认为因此经历了比别的孩子更多的困难,但贫穷的确影响了他的人生。小时候,萨拉马戈“十分内向,十分寡言少语”,在与他人的交往中常常怀疑别人是否对自己真挚,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后来他在采访中说,“我一生都是一个忧郁的人”,用他的另一种说法是,“我是个悲观主义者”。这一性格让他始终盯住人性的阴暗,以及种种蠢行,他因此愤怒,因愤怒要表达,日后当他有机会用一个个寓言式的故事将这些讲出,便成了他的十几本著作。
童年时期的萨拉马戈。
稍长一些,萨拉马戈在吉尔·维森特中学上学,仅读了两年,便因负担不起学费而无法继续。于是,他十二岁转到阿丰索·多明戈斯工业技校学习机械制锁专业,半工半读,“那里每年只付50元葡币,非常便宜”。幸运的是,这所技校竟开设文学课程,他也由此对文学产生兴趣。当然,这并非萨拉马戈的文学源头。
众所周知,马尔克斯有一位擅长讲故事的外婆,萨拉马戈同样如此。据说,他有一位猪倌祖父,同样擅长讲故事,和祖父睡在猪圈里时,小萨拉马戈听了许多奇怪的故事,个中影响可想而知。此外,他还经常看流行小说和连载小说。虽然那时他对文学还没有判断力,但儿时的阅读对任何一个作家都至关重要。
拒绝把写作理想化
身为公民,怎能不发声?
八九岁时萨拉马戈就写过一个故事,但他从不相信神童这一说,他也多次说明,自己拒绝将写作理想化。对他来说,写作不是把手搁在脑门上,等待所谓灵感的降临,写作仅仅是千万种工作中的一种,就像工人做一把椅子,而他的追求是“椅子应该做结实,你如果愿意,还可以把它做得艺术一些,甚至漂亮一些”。
至于他做这份工作的原因,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有观念要表达。作为无神论者,他想去抨击教会;作为伊比利亚主义者,他希望西葡合并,还公然声称葡萄牙应变成西班牙的第十八个自治大区,在小说《石筏》中,他甚至让伊比利亚半岛脱离了欧洲大陆;从更广泛的角度说,作为一个公民,他认为必须去干预社会,以保障权利。
何况世界上还有大量贫穷地区,还有如此多的不公正,还有很多女性被男权主义者施暴,甚至还有此起彼伏的战争,目睹着这一切,作为一个公民,怎能不发声?“当世界需要批判观点的时候,文学就不应该绝世而独立。”
话虽如此,想做到这一点却不易,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和萨拉查的独裁统治成为萨拉马戈重要的思想资源。
青年时期的萨拉马戈
技校毕业后,萨拉马戈开始了第一份工作,机械制锁工。之后他干过各种底层工作,绘图员、保险公司职员、焊机销售员……也许此类工作远算不上体面,更别说富裕,但对从事写作的人来说,这些就是富矿。
1947年,萨拉马戈的第一本小说《罪恶之地》出版,没什么反响,但他因此开始接触文学界,还做过文学杂志的编辑。后来他在报社任职。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萨拉马戈似乎把文学忘记了,也许不能说忘记,因为他认为,“如果没有理由去写一本书,那么我就不会去写”。直到1966年,他因恋爱才再次动笔,出版了一本名叫《可能的诗歌》的诗集,并在四年后出版了第二部诗集《或许是欢乐》。
1968年,萨拉马戈有了自己的“阵地”,他成为《首都报》《丰当报》等各大报刊的专栏撰稿人,由此声名渐起。这些专栏先后结集成四个集子:《这个世界和另外的世界》《旅行者的行李》《<里斯本日报>曾这样认为》和《札记》。在写作专栏的过程中,萨拉马戈将自己的触觉伸向社会各个层面,观点犀利又具有人道主义关怀,这对他的小说创作也产生了重要影响。萨拉马戈非常看重自己的专栏,他通过这些文字抨击社会现状,这些文字也塑造了他。他说:
要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就一定要去读这些专栏文章。这些专栏文章可能比我后来的作品更能说明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的情感、我对事物的感受和我对世界的理解。
1974年4月25日,里斯本爆发康乃馨革命。政变期间,由中下层军官领导的军人以康乃馨代替步枪,以不流血的方式推翻了萨拉查的极右派政权,作为左派的葡萄牙共产党员萨拉马戈获任《新闻日报》副总编。短短一年后,温和右翼掌控国家政局,萨拉马戈随即被清除出报社。此时,萨拉马戈已过知天命之年,虽出了几本书,却还远不是那个被众人熟知的诺奖得主,因为这时他的文学生涯几乎才刚开始。
知天命之年成职业作家
我活得很好,可是世界却不好
1977年,第一部小说出版三十年后,萨拉马戈再次出版了小说《绘画与书法指南》。在这部小说中,他探讨了谎言与真理、虚构与真实等问题。三年后,具有强烈政治意味的小说《拔地而起》(或译为《从地上站起来》)出版,获1980年里斯本市奖。
1981年,在葡萄牙决定加入欧共体时,反欧洲主义者萨拉马戈在葡萄牙国内进行了一次文化之旅,并写出《葡萄牙漫游》,以寻求本土文化认同。1982年,成名作《修道院纪事》出版。在本书中,萨拉马戈用历史与想象交杂的写作方式,抨击了天主教的腐败堕落。1995年,《修道院纪事》获葡语文学最高奖项卡蒙斯文学奖,萨拉马戈获得国际名声。
《修道院纪事》
作者: [葡] 若泽·萨拉马戈
译者: 范维信
版本: 三环出版社1999年3月
随后几年,《里卡尔多·雷耶斯离世那年》《石筏》《里斯本围城史》《致耶稣基督的福音》相继出版,对葡萄牙的历史、政治、宗教发出猛烈抨击。《致耶稣基督的福音》更是将耶稣降格为人,这一“渎神之作”虽然获得葡萄牙作家协会奖,并得到去竞争欧盟文学赛事阿里奥斯托的提名,但迫于天主教的压力,葡萄牙政府禁止本书参加,这惹怒了萨拉马戈。他选择了自我流放,和妻子搬去兰萨罗特岛定居,直到去世。
萨拉马戈很轻易地习惯了新环境,继续着自己的工作,而且越写视界越广阔。如果说之前的作品萨拉马戈还把批判集中在历史、政治层面,到1995年的《失明症漫记》,他的作品深入到更广阔、复杂的人性之中。这本“可与《鼠疫》相媲美”的寓言之作将小说的叙述性与哲学的思想性融为一体,成为萨拉马戈写作特点的代表之一。
这部冷酷无情的作品描写了一场人类因失明症蔓延而处于绝望之境,将人类的败坏、贪婪、无知、粗鄙、堕落暴露无遗。为什么要如此无情?萨拉马戈回答如下:
我活得很好,可是世界却不是很好。
《失明症漫记》
作者:[葡]若泽·萨拉马戈
译者:范维信
版本:南海出版公司 2014年2月
正如萨拉马戈自己所说,“太阳不会因为你起得早而升得早”,即便起步很晚,但他很快成为诺奖的竞争者,并在1998年得到了它。这时,萨拉马戈虽身在异国,有着强烈诺奖情结的葡萄牙人却丝毫没有减少因此而获得的满足感。与之相反,得奖后的萨拉马戈很平静,他和妻子依然和三只狗生活在小岛上,照常继续着自己的写作。《洞穴》《双生》《死亡间歇》《大象旅行记》,萨拉马戈的创作越发顺利。
晚年,萨拉马戈甚至开了博客,取名为“萨拉马戈的笔记本”。在这个小本上,他依然愤怒地批判着,他批判小布什,批判以色列,批判全球化……直到2010年6月18日,因病导致全身器官衰竭。
1997年,萨拉马戈因新书发布来到中国,那时他告诉中国读者,希望自己的墓碑上刻上这样一句话:这里安睡着一个愤怒的人。
虚拟访谈
撰文 | 新京报记者 宫子
虚拟访谈对象 | 若泽·萨拉马戈
晚上,整座城市下起了小雨——就像即将来临的客人萨拉马戈书中经常描绘的那样:阴雨连绵,鲜有日光的葡萄牙。是的,我只能说,整座城市在下雨,而不能说,天空在下雨。因为我们眼睛所能囊括的范围仅限于城市天际线以内。城市之外的荒原、无人之地、山脉是否同时在下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是否在下雨,对此我们一无所知。
但萨拉马戈有可能知道,他刚在那个世界睡了一觉。当所有商店打烊的时候,苏醒的萨拉马戈驾驶着那辆散热器爆裂的老爷车来到了这里——他的车技很糟糕,这成了他一生的创伤和骄傲。他打开车门,就像掀开书的扉页一样走出来,来到我们身边,在仿佛失明的黑夜开始了一场对谈。
萨拉马戈遗孀将其骨灰放入位于里斯本的一棵百年橄榄树的树洞。
第一幕
一个失败驾驶员的写作哲学
我:好吧,其实车技糟糕对写作也没有太大影响,不是吗。托尔金的车技也非常糟糕,这并不会影响到写作……怎么,你在摇头。
萨拉马戈:从我觉得自己应该学车开始,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六十年的时间了。最后应该是以通过路考,拿到那张盼望已久的驾照,作为整件事情的终点。可是,那个值得纪念的一天始终没有来到。我有充足的证据相信,我正是这样一种冲击之下的可悲结果。
关于这个主题……有一天,我给汽车散热器注满水。我一直努力想拔开栓塞,并且开始从水桶里注水到散热器里。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水不断倒进散热器里,而且我倒入的水越多,散热器里的水位就越没有注满的迹象。这些水全都凭空消失了。
我:然后呢?
萨拉马戈:我过去查看究竟。从汽车的排气管喷射出一道激流,在目瞪口呆的我面前,最后激流逐渐削弱成几滴忧郁的水珠。出了什么事呢?我从来没找出究竟是我的哪个动作,让这些可怜的水终于找到一条从排气管离开的生路。这件丢脸事情的本身,就够令人刻骨铭心的了。可能就是从那天起,我立志要成为一名作家吧!这是个我们可以同时身兼引擎、水、方向盘、仪表盘以及排气管于一身的事业。
图为2010年葡萄牙电影《汽车人》海报,若泽·萨拉马戈担任电影编剧。
我:难怪,在读你写的小说的时候,就有这么一种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控制,小说里的人类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他们总是在质疑自己是谁。
萨拉马戈:“你是谁?”和“我是谁?”这样的问题,回答起来很简单。很难简单回答的问题,则是另一种不同的问法:“我是什么?”不是“谁”,而是“什么”。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的人,不论是谁,都会面对一张完全空白的页面,而更糟的是,没有任何一个字,能够让他书写在这个页面上。
我觉得,在天地开辟之初,我们对于“我们是谁”、“哪里是我们的立足之地”以及“个人与群体关系为何”这类严肃的质疑,并不感到困扰。在混沌初开之际,这个世界除了外表、表相,别无他物。然而,在今天,即使我们知道从最小的病毒到包罗万象的宇宙,无非都是由原子构成,即使我们也知道在它们之中,能量是从原子而来,我们仍然像穴居的老祖先那样,根据反复向我们显现的道理,持续学习着辨别、认明这个世界。
我会这么想象:当某一天,有人开始怀疑,虽然事物的外表就是外在的印象,人们的意识可以攫取它,并且用之当作按图索骥的知识指南,它却也能够蒙蔽人们的感官,以致产生错觉——哲学和科学的精神,必定就是在这一天出现的。
我:难道你从不担心自己也会被表象所误导吗?
萨拉马戈:我们应该不知疲倦地指出,单单叙述事件是不够的,它们两极分化为前因和后果,正如我们为了节省脑力所做的那样。但更为必要的却是思考还有什么绝对可靠地存在于前因和后果之间,让我们以正确的顺序写下它们,时间、地点、动机、手段、人物、事件、态度,除非我们权衡和沉思了一切,不然在我们给出的第一个意见里就会出现致命的错误。人当然是一种智性动物,但却没有智慧到他希望的程度。
(萨拉马戈说这段话的时候,情绪激动。我知道,这个谈论驾驶技术和写作的话题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即将和我谈到伊比利亚半岛、理智和民主政治,而每当涉及这些话题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一位儒雅地啜饮咖啡的顾客,而是握着餐刀,用力切割所有长得像伊比利亚半岛的牛排。他要剥离出皮质内部的所有筋脉。)
第二幕
如何切割一块
形状像伊比利亚半岛的牛排
我:你在小说中总是安排人物在社会与政治之外寻求个人尊严与自由,尽可能抹去特定国家的痕迹,可在小说之外,你又经常写政论杂文,讨论美国与欧盟的影响。二者之间不是很冲突吗?
萨拉马戈:我从来不认为自己作为一个作家的认同,与身为一位公民的良心曾有过区分。我相信这两者应该是紧密相随、并行不悖的。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写过任何只言片语,违背抵触我所拥护的政治信念,但是这并不表示,我将文学置于意识形态之下,并且让文学为意识形态服务。
在作家身份与政治激进分子的角色之间,我从未有过混淆。我确实以作家的身份,较为世人所知,但是也有些人,无论他们是否认定我以作家身份写出哪些作品,相信身为一个普通公民的我所说出来的话语。即使没有旁人,这个作家也要将表达出这样声音的责任,扛在自己的肩头。
我:但有时候,萨拉马戈先生,恕我直言——你的政治观点很奇怪。你支持伊比利亚人这个说法,但是却反对欧盟和美国的全球化。你同意自己是葡萄牙人,或者是伊比利亚人,但是却反对欧洲人这个身份。
萨拉马戈:并不是没有人提醒过:当心,欧盟可能变成麻烦的烫手山芋,它同时处在更危险以及更荒谬的风险之中。对于那些总是从最草创初始,便染指此一集体合作组织所做出的每一个尝试的那些同样老套的国家本位主义、个人无穷野心的政客,以及那些腐败的心灵(这么说还是最低程度)而言,想要让欧盟顺畅运作,完全是缘木求鱼。要使欧盟到头来不会变成一个最丑陋可笑的怪物,是不可能的。
《谎言的年代:萨拉马戈杂文集》
作者: [葡] 若泽·萨拉马戈
译者:廖彦博
版本:中信出版社 2014年1月
我:那么西班牙和葡萄牙呢,你经常将这两个国家放在一起去思考,为什么呢。
萨拉马戈:最近新闻报道,为数甚多的葡萄牙人已经开始决定学习西班牙文。让我们看看,并且认真关注这个决定。我害怕那些急着要捍卫每一项民族风俗的爱国人士,将会开始大声叫嚷,说他们已经发现狼的踪迹。我同意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而他们所发现的征象,正是生活在我们这个半岛上,来自这里或别处的人们,彼此需要更加靠近在一起的理由。
我:但你最终还是离开了祖国。因为攻击天主教会,你自我流放到西班牙的兰萨罗特岛,直到死亡……你为什么如此强烈地反对上帝呢?
萨拉马戈:上帝是我们的问题:上帝是横挡在路中央的大石,上帝是仇恨的借口,上帝是破坏团结的代理人。
在实体的宇宙间,爱与正义都不存在,刻毒残忍也属渺然。在四十兆个星系里,以及每一个星系当中的四十兆颗星球上,并不存在着一种统辖它们的力量。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月亮每晚在夜空露脸,都不是由谁创造出来的。既然我们被摆在世上,不知道为何来此,来此何为,我们就必须靠自己发明一切事物的意义。我们也同样发明了上帝,但是他并未超脱于我们的思维之上。对于那些以神之名进行杀戮的人来说,上帝不只是会赦免他们罪过的审判者,更是有偌大威能的天父;在这些人心中,这位天父过去惯于提供宗教审判处刑的柴火,现在又要为种植于人心当中的炸弹提供准备。或许他是永恒的,只不过,他唯一永恒的,便是永恒的不存在。
我:那当你知道自己即将走到人生终点、变成不存在的时候,你的内心状态是什么样的……时间不多了,这可能是我们谈话的最后一个问题。
萨拉马戈:假如每个姿态、每个文字、每个情绪都可以在每个时刻里,否认它们必然死亡的归宿,死亡于我又有何哉?事实是,无论我因为这个或那个理由,必须谈及死亡的时候,我感觉我自己还有活力,非常有活力……我拥抱已经写下的文字,我希望它们的生命能够长久,并且能在我无法写作时,继续我的写作事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回应了。
(说完这些话后,餐桌恢复了空荡荡的状态。萨拉马戈重新消失在夜里。桌边留下的,是他随身附带的几本书,一块没有切完的牛排,以及来自里斯本的雨渍。)
注:文中萨拉马戈的所有声音,皆来自杂文集《谎言的年代》。在杂文中,萨拉马戈一改寓言式的曲折隐晦,对他认为“不好的世界”进行直白、猛烈的抨击。
本文整理自2018年6月23日《新京报·书评周刊》B01-B04版。作者:新京报记者 张进、宫子;编辑:张得得。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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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3日《新京报·书评周刊》B01版~B12版
「主题」B01 | 若泽·萨拉马戈 失明的与绚烂的世界
「主题」B02 | 这里安睡着一个愤怒的人
「主题」B03 | 在文字中,他是绝对的上帝
「主题」B04 | 一位无证驾驶员与他的路线图
「主题」B05 | 世界需要批判,文学不应独立
「文学」B06 | 现代文明社会,仙女去了哪里?
「社科」B07 | 技术进步为人类带来平等了吗?
「历史」B08 | 宋案重审:到底是谁刺杀了宋教仁?
「历史」B09 | 贸易如何打造现代世界?
「悦读」B10 | 艺术不只审美,更有人性光辉;从文物古迹里,打捞失落的历史
「书情」B11 | 《暴力的阴影》等6本
「视觉」B12 | 艾略特·厄威特:别被巴黎的浮浅外表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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