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儒家都不可能再成为绝对权威
这几年,关于“女德班”的讨伐从未间断。“女德班”的培训现场一般都以孔子画像为背景,讲演者摘选儒学经典语录,高调宣扬一种男女伦理秩序,与近代以来人们追求的平等自由生活产生强烈冲突。
一个真正的儒学信仰者,是不可能接受这一幕的。然而,儒家已经不再是至尊的“经”,不再具备至上的知识或伦理权威,已经无法阻挡“女德班”成为“儒学”尴尬的一面。
明清交替之际,儒家就面临内部思想危机。晚清以来,则直接失去了政治上的倡导和维护。从那以后,传统儒学终结,现代儒学的时间开启,到20世纪20年代由梁漱溟、熊十力等人正式形成现代新儒家群体。80、90年代,中国大陆兴起“文化热”、“儒学热”,牟宗三、刘述先、杜维明等现代新儒家的作品被引入——后来一般被叫作“港台新儒家”或“海外新儒家”。到了21世纪,“大陆新儒家”的提法产生,他们试图从政治、文化或宗教儒学,重构或绘制政治蓝图以期影响政治制度设计。
今天的中国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发生了全面变化,作为一个庞大经济体也取得了成功。而现代儒学历经百年,崎岖波折,难以自主,然而不管怎样演化,再浪漫的设想也创造不出可能性让儒学重返“经”的巅峰。这是清华大学政治学教授任剑涛的判断。将来中国会成为一个更加现代的国家,儒学更重要的问题是怎样作为一种“经典”思想资源,参与到这一进程。
撰文 | 新京报记者 罗东
现代儒学的前半生
一个学生的困惑与迷茫
阆中(今属四川南充下辖县级市),史称“巴蜀要冲”。清代早期,朝廷在这里设立阆中清代考棚,作为开科取士的重地。考棚也叫川北道贡院、四川贡院、阆中贡院。
1905年,清末局势全面紧张,张之洞、袁世凯、刘坤一等人上书变法,推广学校教育,以儒家经典为考试核心内容的科举制度最终被废除。儒学失去了作为“经学”一统天下的制度依托。传统儒学寿终正寝,现代儒学的时间就此开启。阆中清代考棚也很快闲置了。
今天的阆中贡院
1912年,袁世凯下令“尊崇伦常”,然而知识群体的观念已逐步更新,政令无法统一意识形态而使儒家重返巅峰。数年后,“打倒孔家店”的口号响彻全国,“德先生”“赛先生”和“民主共和”成为一种知识潮流。熊十力、梁漱溟、冯友兰等人则不赞同“打倒孔家店”对儒家的全盘否定,当然也同意袁世凯的“尊崇伦常”,而对传统儒学报以同情的态度,在中西学融合中谋求中国社会文化现代化的出路。他们在20年代正式形成现代新儒家群体。
不过,对于阆中来说,还是开办了师范讲习所。清代考棚成为场地。
1949年后,阆中清代考棚曾被改作会议场所和县招待所,后经“文革”改造,作为“孔家店”的遗产,后院和殿堂被拆除,只留下前院。这期间,一所叫“阆中红旗路小学校”的学校在旁办学了。
1968年,6岁的任剑涛就在阆中入读这所红旗路小学校,教室毗邻贡院考场。到此时,阆中清代考棚已历经一个甲子的演变,见证了晚清以来的大变局和儒家命运:此前,它与其他贡院一样是选拔和输送儒学人才的场所,是读书人实现“学而优则仕”,获得家族荣光、官位权势和声望的通道;此后,从民国的“新生活运动”到共和国的革命,它所象征的儒家都被视为前行道路上的障碍。
在红旗路小学校,任剑涛的班主任是阆中县城一个彭氏地主家的孩子,初中毕业从教,个子不高,带上小板凳站着教书。任剑涛是低年级的学生,“根本什么都不懂”,对要反对的传统也一无所知,而高年级学生就把这班主任的双手反捆在背后,将头压低。
这使任剑涛在脑海里形成两个世界。一个是现实的疯狂和浑噩,另一个则是抽象的“传统”。直到1974年,他上了初中才因为一系列革命话语而知道“孔老二”是谁,一个先秦人物,诸子百家之一。跨越两千年,将这样一个历史人物与当下联系起来,对于不谙世事的少年来说需要想象力。即便通过革命话语想象可以建立一种联系图景,却毕竟不是经验或经历,甚至包括阅读经验都不是,“对传统的印象非常负面,但也只是记忆,没有读多少传统。”
到了高中阶段,任剑涛“浑浑噩噩”,直到一个影响深远的事件出现。这就是1977年“恢复高考”。第二年,任剑涛考到南充师范学院(后更名为“西华师范大学”)政治专业。从那以后,政治学成为他观察、思考和辨析问题最基本的一种学理逻辑。
同年,山东大学组织了一场“文科理论讨论会”,与会者讨论对孔子和儒家思想的评价。 “不应全盘否定孔子,对孔子必须一分为二。”他们希望扭转对儒家的态度。
电影《孔子》剧照(2010年)
而关于1978年,最深刻的事件是即将全面改变中国的改革开放。随后市场化环境得以生长,社会空间破土而出,整个国家对现代化的追求成为最大共识。围绕儒家的讨论极少,即便涉及也一般认为是限制因素。与读中小学时相比,此时的任剑涛对儒家的感受发生细微变化,“对传统仍不了解,但原来的厌恶也没有了。”
现代儒学的后半生
一个学者的观察与批判
1985年前后,围绕现代儒学出现了一些标志性事件,比如“熊十力思想国际学术研讨会”对第一批现代儒家作研讨,中国孔子基金会成立、中华孔子研究所(后更名为“中华孔子学会”)等社会组织出现,在全国哲学社会科学“七五”规划会议上,方克立和李锦全等人主持的“现代新儒家思潮研究”被列为国家社科基金重点课题。那是一个“文化热”的年代。
左为梁漱溟,右为熊十力。二人均为“新儒学八大家”之一。
不过,从论文数量看,对儒家思想进行研究的就很少了。最流行的是中西文化宏大比较及其角度。以此研究儒家思想的,多是中庸立场。批评者也有,比如景海峰在1987年发表在《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第4期的《当代儒学思潮简论》就认为现代新儒家具有文化保守主义倾向,因而反对其对宗教意义的道德复归。
受李耀仙影响(任剑涛认为他是四川的中国思想史研究高峰),任剑涛在大学期间对中国思想史也产生了兴趣。不过他此时并未进入儒家思想领域。
1982年,任剑涛大学毕业后到攀枝花中学教政治课,第二年到电大教马哲,为期4年。1986年,到中山大学进修并于次年考研师从李锦全,1989年毕业留校“德育研究室”任教,1993年,调到政治学系上专业课,但是“对传统文化一知半解”。
任剑涛真正系统性去读儒家的著作,已经是1994年。因为从那年初至1996年底他在职攻读博士学位。90年代的中国学术研究转向学理,讲究问题、论证和规范。任剑涛从梁启超《先秦政治思想史》的政治与伦理关系提出问题,如果说政治伦理化,谁把政治伦理化?如果伦理政治化,谁又把伦理政治化?按他的观点,即伦理政治化、政治伦理化双向同化,孔子确认了二者内在关涉性,孟子完成政治伦理化,荀子突显了伦理政治化,董仲舒以天的系统完成同化。1999年,任剑涛博士毕业3年后,论文《伦理政治研究》出版。到此时,情感上的“亲和感还是很难建立”。
《伦理政治研究》
从早期儒学视角的理论透视
任剑涛 | 著
吉林出版集团2008年
也就在这一阶段,港台和海外新儒家(李明辉等并不同意这一归类标签)的牟宗三、刘述先、杜维明等人作品快速进入到大陆。“七五”课题“现代新儒家思潮研究”于1992年也被列为“八五”的重点课题。一时,兴起“儒学热”。
同期,欧美的后现代主义思潮也一并进来,其对现代社会、市场经济等议题进行的反思和批判,在国内产生了思想层面的一种响应。儒家思想被认为重视人的生活世界、日用伦常,主张“天”的神圣性,通过“天人合一”可以解决现代困境。任剑涛参与了探讨,他从中西文化的比较维度上提出更审慎的判断,指向知识的限度,以及中西现代化状况的现实比较。后结集为《道德理想主义与伦理中心主义:儒家伦理及其现代处境》出版。
《道德理想主义与伦理中心主义》
儒家伦理及其现代处境
任剑涛 | 著
东方出版社2003年
1998年,任剑涛被中山大学推荐参加哈佛燕京学社,由学社社长杜维明面试。任剑涛回答面试问题说,牟宗三的心性儒学已经是高峰,现代儒家的知识生长点应该是社会政治儒学,得到了杜维明的赞同。
进入新世纪,蒋庆提出他所设计的王道政治即所谓“三院制”。不久后,“大陆新儒家”的提法形成。随后其他新儒家从政治、文化或宗教等诸领域写出了一批作品,重构或绘制政治蓝图以期影响政治制度设计,以使儒学重返“经”的巅峰。
任剑涛参与儒学思想的讨论随之也变得频繁,与他们在观点上不断产生碰撞。他将儒学思想和现代儒家作为了一个政治学的研究对象,承认其现代价值,而学理的研究要求研究者限制个人情绪,进入现实观察和逻辑辨析。新书《当经成为经典》出版了,归根结底是确认一种判断,儒学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经”的位置,政治、社会、文化已全面变化,将来中国会成为一个更加现代的国家,儒学更重要的问题是怎样作为一种经典思想资源参与这一进程。这是现代儒学的基本处境。
《当经成为经典》
现代儒学的型变
任剑涛 | 著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8年4月
对话任剑涛
现代社会中的儒学
采写 | 新京报记者 罗东
任剑涛
清华大学政治学系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著有《从自在到自觉》《伦理政治研究》《公共的政治哲学》《当经成为经典》等作品。
断裂 | 现代社会的普遍事件
新京报:听你谈现代儒家,终究还是遇到一个尴尬问题。一旦你引用关于经学的古典词句,除了孔孟语录,剩下的基本上我听不懂,也因此曾被一位长辈质疑说,你们80后、90后接受的教育是不完整的。国家在经济上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围绕传统文化教育的观念随之出现了一些转变。按此标准,他们认为当年的教育存在“缺陷”。
任剑涛:这是传统遭遇某种断裂的尴尬。但我认为指责者自己的资格也可能很成问题。他们无法指责任何时代不懂传统。为什么呢?
其一,自晚清以后,我们曾经逐渐进入一种激进革命氛围。陈独秀说得明确,“伦理的觉悟,为吾人最后觉悟之最后觉悟”。按今天通俗表达,就是终于发现儒家伦理不行了。但要注意,这不是说陈独秀犯了错误,而是到了这一阶段,大家确实觉得儒家伦理不太行了。所以断裂也不怪我们,由此一直断裂到了80后、90后,为什么?因为中国建立现代国家的任务还未完成。
其二,革命氛围直入生活世界,使得儒家伦理的人伦日常在基层社会被废弃掉。晚清已经很严重。现在常说民国时期还存有一些,实际上同样很淡薄了,而共和国席卷而来的革命使之荡然无存。指责者想必也是50后、60后的人,跟你们其实是一样的。他们只是到了中老年,开始觉得什么位置都有了,精神空虚需要找传统寄托。
其三,关涉到现代知识和传统知识的对立性和冲突性。现代知识,原来概括为“声光电化”,后来包括社会科学。这对西方首先是一个断裂。古典教育在西方也不是很普遍。比如,哈佛有通识教育,但更重要的是专业教育。洪堡对现代大学进行改革,被广泛接受,并传到了美国。洪堡方案认为,大学是知识传播和创造的专门机构,而知识一定是分门别类的。
新京报:所以除了晚清以来的革命或运动等因素,新式与古典教育的传统断裂也不是一个东方或西方问题,而是现代社会里一个普遍事件?
任剑涛:简单来说,这是人类社会的现代变迁,尤其是知识分门别类爆炸性发展的结果。如今哪能像孔夫子或苏格拉底一样跟学生坐成一圈,天下大事,不分专业随便议论?即便是一些所谓通才学者,被问研究什么,也得说出具体领域以扮演专业知识分子的角色。
现代教育也好,现代知识发展也罢,都以专业的深耕扭转或代替了古典教育的通识天才。什么都懂的人,现在是没有的。这是一个基本的结构,并不是说在情感上要断裂,也并不是说我们的新式教育方向错了。通过恢复国学教育也不能解决问题,那只不过是一个修正性的措施。这是现代社会的难题,不是中国才有的。
续上 | 古人不为今人负责
新京报:与“断裂”相对应的一个说法叫“思想不死”。思想有其生命力,甚至变得伟大。这是其一。另一方面,思想不死也指不断有后来者根据一时一地的需要去讲述,通过追溯历史、复述祖先来为自己的观点增加正当性。即便思想被遗忘了,也可能被重讲。除了皇权和宗法系统支持,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儒学的生命也来自无数儒者的重讲和实践,在此意义上是否可以说儒学与其他诸家学说是一样的?
任剑涛:在上世纪80年代曾有过一位很有影响,现在却不太提的学术散文家赵鑫珊,当年他写《科学哲学艺术断想》说的就是你说的问题。为什么今天在大学里学科学的人不会去读欧几里得几何(除非是研究科学史),学文史哲、政经法的人却要去读《理想国》呢?
如果按卡尔·雅斯贝斯《历史的起源与目标》的说法,是因为在公元前800年到公元前200年古圣先贤揭示了一个此后2500年左右人类思想的核心问题,关于人,大写的人,构成了我们思考的一个古典源头。比如,今天已经朗朗上口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以及欧洲的斯芬克斯之谜。关于人的问题,是人类存在思考的核心问题。
《历史的起源与目标》
作者: [德] 雅斯贝斯
译者: 魏楚雄 / 俞新天
华夏出版社1989年
与自然科学家研究物质结构不同,人类靠洞察力、靠思辨来认识自身,要到苏格拉底那里,诸子百家那里,以及印度及其他文明的原初思想里去找源头。在这个意义上,大陆新儒家始终要说孔子和孟子讲什么,也可以得到强有力的辩护。也就是港台新儒家已指出的:这是我们思想的根源意识。我们不可能不理历史、不理思想,而横空出世。
但是,“思想不死”不等于说印证一个历史思想就了结。程颢讲,“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乃是自家体贴出来。”“吾学虽有所受”就是思想不死,另外也要适应人生处境,自家体贴出一个先贤还没有体贴到的东西,否则不是白活了?如果所有东西,孔子已经讲完,那你就“死”了,你又不愿意“死”,只讲孔子如何讲就是废话。
新京报:实际上,思考一个现代学术命题或政治社会命题,也可能从典籍中寻找思想支持。比如,有论者提出一个命题,其实早在两千多年前的孔孟或其他儒者学说中就得到阐释和论证。政治学、法学和社会学等学科的中国思想教材也同样有此取向。你的研究是如何处理这个问题的?
任剑涛:我做儒学或传统研究,一直不同意这种研究进路。把古典儒学说成是现代,甚至超现代的学问,基本上可以用两个字评论:“荒唐”。因为古典再伟大的思想家,再有预见性,也没有这个复杂社会的经历,不可能替现代人考虑所有问题。按照孔夫子的说法,也“思不出其位”,为什么呢?
第一是社会位置限定思考角度。没有当过政,就没办法在国家高度思考问题。第二是位置由时空决定。农耕文明的早期,考虑的问题包罗万象,但要说解决了充分发育的现代社会的问题,那怎么可能?第三,撇开现代体验,专寻传统根基常常就是文化不自信,自己这一代人无能,要去找祖宗为我们遮羞。
古人绝对不为今天负责,但我们绝对要为古圣先贤骄傲。这是两种态度。为他们骄傲,是我们要有历史主义的传统认同。而要古圣先贤负责解决一切,盗用古圣先贤之名,是一种很不诚恳的文化态度,遮蔽了这个伟大民族的文化眼光。所以,在这一点上,大陆新儒家要校正自己的现实主义立场。
竞争 | 诸神要动起来
新京报:研究儒家的群体里,你的身份位置比较尴尬,政治学同仁不理解你何以持续要一只脚踏入现代儒学研究之门,新儒家也拒绝认同你是他们的成员。而你强调给自己的定位是“现代知识人”。如何理解?
任剑涛:我特别不想在公共讨论的时候涉及个人信仰。信仰的立场可能会招致无端的压力,所以没必要。我也拒绝别人对我的研究贴标签。面对问题讨论的时候,只要坐在一起,应形成的共识就是我们是现代知识人。
第一,现代知识人不是一个单纯亮立场的信仰者。知识人服从知识逻辑,而不只是服从价值逻辑,否则坐到一起来都亮立场,除了你死我活,价值纷争解决不了。当然也有价值的公设性,比如相互尊重,辩驳可辩驳的分歧。
第二,承认现代知识发展的分工合作原则。我历来声称自己不是做完备的儒学研究,要做的是作为一个政治学者,受专业视角规定,提供一个现代政治学视野中重塑的儒家状况。但是大陆新儒家拒绝这种原则,他们自认为什么都懂,“你那个政治学算什么?我们儒家就是儒家。”现代知识人强调须有专业视角,才能提供深刻的知识论证。否则只是浅薄的意见。
第三,文人强调抒情,作为一个现代知识人,做研究或参与公共讨论则不能情绪化对待问题。文人情怀不解决任何问题,都需服从知识的逻辑。知识逻辑是一种冰冷的理性逻辑。
新京报:所以,你常提的“诸神要动起来”,其方式也是通过知识逻辑的平等竞争来实现吗?现代儒学也是其中之一。
任剑涛:对。动起来的方式,就是各方面都要去面对残酷的思想市场,而不是自媚,在圈子内互相夸奖。比如在这一点上,姚中秋夸蒋庆是60年来唯一的思想家,那只不过是你们互相欣赏。作为一个现代知识人的态度,第一要接受现实存在的知识共同体的检验,第二,要清楚是不是某个时代的伟大思想家,是一个历史检验问题,当时表扬没有意义。大陆新儒家的互相欣赏招人讨厌。尽管大部分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我的说话已经算客气,还没刺激他们最软肋的部分。
严格意义上说,研究要有可公度性,与外部交流,接受检验。在现代社会,外部评价很关键,因为外部才保持着公正性,而内部只是相互的欣赏。更关键的是,现在面对全球化时代,儒学提供了什么新的知识?如果没有,就需要严肃反思,因为古代儒家讲得可好得多了。以性为情,那是不行的。大陆新儒家需要提供可靠的知识论证,而且是可以进行讨论的。
本文整理自2018年9月12日《新京报·书评周刊》B02、B03版。撰文:新京报记者 罗东;编辑:徐学勤、安安。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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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日《新京报·书评周刊》B01版~B12版
「主题」B01 | “经”与经典——现代儒学百年之争
「主题」B02 | 作为一个议题提出:儒学在现代社会(上)
「主题」B03 | 作为一个议题提出:儒学在现代社会(下)
「主题」B04 | 回到春秋战国:从孔子再望中国“轴心时代”
「主题」B05 | 从汉至晚清民初 走上神坛,走下神坛
「主题」B06 | 港台新儒家 他们关怀现实,而不只是“心性儒学”
「主题」B07 | 大陆新儒学 他们关注的是古今问题
「主题」B08 | 重访公共领域 40年里,他们若隐若现
「文学」B09 | 金宇澄 夜色中,他坐在镇桥边看船
「悦读」B10 | 不是所有经典,都能和你“有缘”
多国学者共话“城市记忆”
「书情」B11 |《杀母的文化:20世纪美国大众心态史》等6本
「视觉」B12 |《失明的摄影师》 闭上眼睛“凝视”日常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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