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E:再见,别再说我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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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巧,你也网上冲浪啊?
本文经授权转自毒眸(ID:DomoreDumou)
文 | 廖艺舟
很快,有网友开始担心国内部分政府部门、银行体系、教育系统的网站还在要求使用IE浏览器,以后处理相关事项会不会受到影响。关于这一点官博很快给出了答复:Edge可以开启IE兼容模式。
按统计网站Statcounter截至3月底的数据调查,谷歌的Chrome市占比达到67.13%,苹果的Safari占9.75%,微软的Edge占8.81%。而过往3年,IE浏览器的市场份额一直低于2%,一些用户甚至分不清Edge和IE是两个产品,毫无存在感的它被扫进垃圾堆,好像是历史的必然。
不过,它的离开依然引起了一场互联网怀旧。很多人“上网冲浪”的原初起点,就是白云草坪桌面上那个蔚蓝色的“e”字图标,和它有关的记忆或许是家里的笨重台式,或许是“微机房”里老师让穿鞋套的训斥,点开Internet Explorer,就打开了探索网络的大门。
21世纪初IE的市场份额一度达到95%以上,作为互联网的象征,不论新闻、资讯等信息获取,还是论坛、空间类的社交活动,乃至偷菜、抢车位等小游戏,都要先点开它。如今“浏览器”更多与搜索引擎绑定,早就不是唯一的“互联网入口”了。“祭奠”一款浏览器,更像是在缅怀那时对“互联网”满怀新奇的自己。
国内浏览器:换皮战争2.0
假如IE在浏览器领域的地位算是实现了“问鼎中原”,从2001年推出IE6起微软5年没再发布迭代产品,则给了其他浏览器“群雄逐鹿”的机会。
IE6也是在国内互联网刚刚起步的时期,最为中国网民所熟悉的上网工具,对互联网的探索欲其实掩盖了它的不少缺陷。当时网速本身很慢,与IE加载页面的迟缓简直“天作之合”,它也不支持页面标签,一个网页崩溃会令整个软件卡死,如果回头去看弹窗多、卸载难等问题,也都是让人想对着屏幕倾泻暴力的顽疾。
挪威最大通讯公司制作的Opera浏览器与IE诞生于同一时期,一直因快速、小巧的优势得到媒体和业界好评,IE开始“不思进取”时其市占率呈缓慢上升态势。2003年苹果发布Safari浏览器,也加入了蚕食IE的行列。
IE最大的挑战来自曾经的老对手。被收购前,网景公司的一批核心成员创立了公益组织Mozilla,并将原网景浏览器的代码开源公布,这让它在欧美被视为互联网开放精神的化身。Mozilla基金会没有放弃研发,起初他们打算将产品命名为“Phoenix”,即西方传说中的不死鸟,寓意网景浏览器从灰烬中重生。
由于版权问题,一番命名波折后它改为Mozilla Firefox,在2004年正式登场,即火狐浏览器。Mozilla基金会没钱做营销,粉丝们自发响应募捐,在《纽约时报》上买下一整版广告。功能方面,火狐拥有的标签页浏览、即时书签、自定义搜索引擎等都优于IE,被《福布斯》评为“2004年最佳浏览器”,杂志《PC World》将它列入“2005年最佳百大产品”,IE6则在《PC World》次年评选的“史上最糟糕科技产品”中位列第八。
下载量一度破亿、被微软邀请参加过CES2006展会的傲游浏览器,公司化运营前的名字便是“MyIE2”。绿色浏览器、世界之窗浏览器等也都被视为MyIE的继承者。2006年世界之窗浏览器被媒体质疑成“外壳浏览器”,其负责人表示不同浏览器之间,比拼的不再是底层技术,而是满足用户需求的特色与创意。
后来的浏览器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条更便捷的道路,中国互联网发展至巨头时代后,社交、门户、杀毒领域的大公司为了抢夺“互联网入口”,都开始瞄准古老的浏览器市场,腾讯的TT浏览器、搜狐的搜狗浏览器、奇虎的360浏览器等乱战一片。巨头入场让第一批独立浏览器难再生存,或倒闭或被收购,而既然用的都是海外内核,只靠设计特色谁也无法“一统天下”。
2018年,标榜自己为“首个自主创新智能内核”的红芯浏览器被曝使用的是Chromium内核,一时引发群嘲。红芯高层曾对媒体表示:“未来每个中国人,每天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红芯浏览器。”其官网还称IE的404页面就是由创始人陈本峰设计,这些豪言都成了坐实红芯“虚假宣传”的添头。
不过陈本峰在争议中的一些发言,倒的确勾勒出了浏览器市场的状况。他表示浏览器“是很老的技术”,在开源基础上做创新早已是“行业内通用的事情”,“重复造轮子”没有意义。智能手机普及后,浏览器就不再是人们上网的“唯一窗口”了。
在移动端,浏览器只是互联网的入口之一,地位没有应用软件重要。它的性质也只是一款应用,甚至可以成为其他App的内嵌功能。
2012年Q4百度发布的一份趋势观察报告显示,国内移动设备的使用时长首次超过了PC,次年Q1,移动互联网上网时长已超出PC29%,网购、影音、地图等应用的使用时长均有两位数增长,浏览器只增长了2%。
一个侧面案例是,3G时代就抢占先机的UC浏览器成功在2014年实现了移动端装机量第一,而它靠的也不是浏览器自身的使用特色,而是因为集成了视频、小说、购物等多种功能。
国际市场上,用户习惯的迁移也使花大力气研发内核成为了吃力不讨好的买卖。2013年,Opera放弃自己用了近20年的Presto内核,加入Chromium大军,公司在3年后被360携手昆仑万维收购。
谷歌一家独大后,微软也尝试过收复失地,IE8-IE11均有不同程度的创新,但战场都已经转移了,无论如何挽救,等待IE的都只有市场份额的飞速下滑。曾经预判“互联网潮汐”的微软,几乎错过了移动互联网的整波浪潮,当iPhone内置Safari,安卓内置Chrome时,微软也只能看着其他公司使用它曾擅长的捆绑策略。
Windows10在2015年发布,内置新的浏览器Edge,IE则被藏到了开始菜单深处。诞生时Edge拥有自己的内核,2018年年底微软则宣布将浏览器内核迁移为Chromium内核,“屠龙者”谷歌似乎成了新的巨龙,伏在一片已经没有硝烟的废墟上。
从那时起,IE浏览器就开始了与用户的漫长告别。2019年微软网络安全专家克里斯·杰克逊呼吁用户不要再用IE上网了,他表示IE“是一种兼容性解决方案,不支持很多新的网络标准,而且远不如现代浏览器安全”,直接挑明了IE只能作为网页不兼容时的备选项。
2020年8月,微软宣布将停止即时会议软件Microsoft Teams对IE11的支持,2021年8月,IE11也不再支持Office365、OneDrive和Outlook等微软的基础配套软件。
即便在网络环境相对特殊的中国内地,谷歌也依然在浏览器领域占主导地位,据“前瞻经济学人”的统计,2020年谷歌浏览器在PC市场的市场份额还有38.64%,360浏览器紧随其后占24.6%,手机市场谷歌占48.89%,第二名UC占22.61%。而即便靠感性印象也能知晓,浏览器的使用率和这些公司在国内互联网中的影响力已经没什么联系了,它早已不是“上网”不可或缺的载体。
浏览器落幕背后,也是互联网不断深入日常生活的印证。从App取代浏览器开始,“互联”甚至也不再是网络最鲜明的关键词,在用户体验上,App和App之间更像一座座岛屿,不完全隔绝但也不乏障碍,推送、投喂、大数据、信息茧房等成为了过去十年内,与发展相伴的争议议题。
在一个已经被想象的、或被形容为“元宇宙”的未来赛博空间里,如果能随时随地触达网络,可能压根不再需要浏览器这个“中介”。技术总在往更高效、便捷的方向进步,被淘汰的技术载体本身不值得任何叹惋。
不过,或许人们也会偶尔想起曾经点开IE,像个真正的“探索者”般在一个个网页和链接间不停跳转时,最初与世界相连的那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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