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我能吃苦（十五）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得嘉艺术馆 Author 元像见闻
文化艺术传播
王煜访谈视频片断 叶霆\摄影
我是2012年在河源卫校读的书，学的是护理专业。
2015年毕业后在外面工作了三年，2017年6月到龙川县人民医院上班，刚开始我分配在内一科，就是心血管跟内分泌和肾内科一起的，ICU开科以后我就去了ICU，直到现在。
2020年7月，刚下夜班的王煜。王煜是一位倔强、坚韧的90后。她的父亲在登云镇上班，早出晚归；母亲在上坪老家。特殊的家庭环境造就了王煜独立、乐观的个性。在湖北石首，剃发时一个队友哭了，但王煜说我不能哭，“虽然我年纪比较小，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做出榜样。” 黄玉逵 摄
第一时间向医院写了请战书
当时很常看新闻，直到疫情很严重，那时候刚好也是医院在召集人员，我想我比较年轻，然后就第一时间向医院写了请战书，是手写的（请战书）。
医院确定以后， 2月10号接到河源市卫健局的电话，确定我要去湖北，美林（余美林，龙川县人民医院护士，下同——编者注）是前一批，我是后面一批入选的，去的时候是一起。
2018年8月，老隆，王煜（右二）与闺蜜在一起。
（报名）因为我觉得自己年轻，要勇敢前行。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让自己去经历一下，锻炼一下。但我家人也天天给我洗脑，说多么多么严重，可是我不听他们的。
我就直接（跟父母）说我要去参加援鄂医疗队，我爸妈没说什么。
我爸说你想去就去吧，就这么一句话。我没有告诉爷爷奶奶，但是他们后面一定会知道的。
后来确定了我要去湖北，以后他们才知道的。那天晚上他们就打电话给我，说自己注意安全就行，很简单的几句话。
我大妹妹说你去啊，就是锻炼自己，小妹妹没说什么。
真正接触新冠病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我们去到湖北，看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去的是荆州（石首）。我们下车的时候真是超级的安静，一个人都没有，连一辆车都看不到，当时真的感到了害怕。
但接触了新冠病人后，就觉得还好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因为我觉得这些人中有的比较轻症的，跟他们沟通以后，他们反而会给我们信心，让我们不要害怕。我感到当地人还是很亲切的，不会让我们感觉有什么隔阂。
2020年2月，湖北，石首市中医院ICU，王煜准备进入新冠病区。
我们接管的是重症病区，当时也有插管的病人，因为我是有ICU经验的护士，所以在哪都是工作。那些比较重的病人包括那些插管的，给他们做些常规的护理，像吸痰啊，翻身啊，俯卧位啊，等等。新冠肺炎的病人，肺功能是很差的，护理得好的话，可以缓解和改善他们的呼吸机能，这些是我们ICU病房的常规操作。
我们这批队员比较少有ICU经验的护士，我和美林都是有ICU经验的护士，所以我们都是护理一些比较危重的病人。
2020年2月，湖北，石首市中医院ICU，王煜在为新冠病患做护理。
剃发时我觉得我不能哭
（剃发）当时因为美林哭了，但我觉得我不能哭。回到房间还是很难受（拭泪）。因为觉得她哭了，如果我再哭，就没有人给我们加油、鼓劲了。虽然我年纪比较小，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做出榜样。她哭了，我也哭了的话，就有种往回走的感觉和心态，就是给自己加油吧。
（穿防护服进去坚持那么长时间）当时感到没什么，就是刻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第一次穿纸尿裤的时候，说真的，超级难受，因为没有穿过那种成人纸尿裤，不知道怎样穿。
记得我第一次上夜班的时候就穿了那个成人纸尿裤，当时还有一个是湛江的主任医师，他跟我们是一组的，他也疑惑，这个纸尿裤怎么穿？然后我也是一脸懵逼。
那时候天气很冷，穿着这个纸尿裤，超级难受，但是你进去以后也不可能就立马出来，因为当时的防护服还是非常紧张。然后（在病区）就是跟同事聊聊天，到病房去看看病人，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慢慢的才感觉好一点。我觉得还好，因为我能坚持下来。
在湖北石首曾三次尿路感染
我觉得我的抵抗力还好。记得我刚到石首的时候有点尿路感染，但是我没跟我们队长说。我去的时候很急，没准备任何东西，像那些备用的药品都没有，最后是美林给了几片消炎药我吃，吃了以后多喝水，慢慢的缓解。现在很难想象我那时是怎样坚持过来的。
去到那里就有三次尿路感染，我没跟任何人说。
（原来）不会，可能是我从河源下广州那段时间喝水比较少，因为坐车那么长的路程不敢喝水，然后上个厕所回来就尿路感染了。当天去到石首时就跟他们要了几片消炎药，吃了以后多喝水，第二天早上就缓解了，但还是有点尿频尿急的感觉。我们上班的时候不就几个小时以后就休息嘛，我就在休息期间多喝水，这样才慢慢的好了。前一个星期都那样子，所以我才会穿纸尿裤的（笑）。
2020年2月，湖北，石首市中医院ICU，王煜在为新冠病患做医疗记录。
（穿了纸尿裤）但是你拉不出来的，在你真的很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总比没穿要好。其实穿了纸尿裤，你想排是根本排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很难受的，就是人生难受的那种经历。
看到解封后石首市民兴高采烈的样子很羡慕也为他们高兴
最想的是疫情什么时候结束。我记得石首是3月7号新冠病人清零，清零以后，3月9号石首就解封了。我当时住的房间是靠近马路的，那天早上特别吵，马路上都是车，因为他们都出来了，毕竟封闭了那么久，三个多月是吧。
看到他们个个都非常的开心，在那边逛街，开着车出来兜风，真是很羡慕。因为解封后我们是不能出来的，只能在酒店房间里待着，看到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真是羡慕，也为他们高兴。
我每天都会跟家里做一次视频通话，除了上夜班。我们吴院长很关心我们，记得第一次跟吴院长视频通话的时候，我不是剃着光头嘛，看到他第一眼，眼泪就出来了，那种感觉很难受，就是觉得亲人就在身边，很温暖（拭泪）。我觉得现在说起这个，都会不自觉的流泪。我不想再让援鄂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2020年7月，老隆，龙川县人民医院ICU，王煜边给病人做护理，边用方言喃喃细语安慰病人。 黄玉逵 摄
我觉得有开心的，也有苦的，也有泪水。有时候人们说，你去援鄂干吗？感觉怎么样？我说还好，我不想把我那种不好的东西说给他们听，这毕竟是一种负面情绪，所以我不是很愿意说在湖北的那些日子。
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还会再去
（经历过这次援鄂抗疫）锻炼了自己，在那么艰苦的工作环境下自己还能坚持下来，让自己的人生经历有个很好的回忆。
2020年7月，龙川老隆，王煜家的客厅。 黄玉逵 摄
（假如将来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还会再去。因为我觉得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对国家对人民都是好的，如果需要牺牲自己的话，我也会愿意。
我不会后悔（选择护士职业）。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我觉得我能吃苦，真的。
（平时的生活习惯）懒（笑）。
我跟身边的同事在一起比较多，一般较少接触外面的人。因为毕竟做护士休息的时间比较少，即使休息也很难凑到一起。
2019年1月，龙川老隆，王煜准备参加一次团建活动。
业余时间就待在家里，睡觉的多。不像以前那样子，喜欢出去跑步、打羽毛球，现在比较少了，毕竟约的人也比较少。我在这边的同学比较少，也就只有同事，而同事也是比较累的，因为也都是做护士的，偶尔会约他们玩，约要好的闺密出来吃吃饭，谈谈心。
2020年7月，龙川老隆，王煜家楼下二楼转角平台上的两个邻居。这是建于20年前的商住楼，没有物业管理，没有电梯，由此上到六楼（实际是八楼）才到王煜的家。 黄玉逵 摄
（理想中的男朋友）对我好就行，还要有上进心，其他不要求什么。（房、车）不用啊，（没有房、车）我觉得也可以跟他在一起。
王 煜 龙川县人民医院护理师
河源第二批援鄂医疗队队员
预备党员
本文根据录音整理，已经受访者审校
采访时间：2020年7月12日
叶霆\录音、视频 赖劭华\录音整理
黄玉逵\编辑
图片除署名外，均由受访者提供
采访团队：黄玉逵 叶霆 北风 海洋 赖劭华
小城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全程合作
《庚子32——河源援鄂医护风采》项目
包括50——60分钟文献纪录片
200P大开本图文书
同名文献图片展
图片展将在得嘉艺术馆举行
本系列微信推文为上述项目预热之作
— 未完待续 —
往期回顾
■谭经福：这种经历是一种难得的精神财富——河源援鄂医护说（一）
■何金：轻描淡写的跟先生说“我要去湖北出趟差”——河源援鄂医护说（三）
■李焕夷：我们帮助湖北，其实也是帮助我们自己——河源援鄂医护说（四）
■于红涛：去武汉支援抗疫，也就是换了个地方工作而已——河源援鄂医护说（五）
■张琳：严峻时刻不会想那么多，就想着报名 ——河源援鄂医护说（六）
■欧家琪：让我重新选择我还会选择护士职业——河源援鄂医护说（七）
■黄航辉：有一种马上进入战斗状态的感觉——河源援鄂医护说（八）
■陈昭晖：万一我真的回不来你就将这些告诉我家里人——河源援鄂医护说（九）
■欧淑珍：哪里更需要我们，我们就到哪里去——河源援鄂医护说（十一）
Go to "Discover" > "Top Stories" > "W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