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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碗流风 |“茶隐”南山半日

2016-09-26 杨巍 海峡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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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的生活,除了淡,还是淡。或锄地种菜,或莳花艺草,或搬水运柴,或打坐参禅,或念佛经行,或读书写字,或焚香抚琴……
当然,还有汲泉煎茶,甚至成为了不少隐士山居生活中的主题,毕竟“茶类隐”,清茗似乎天生就是高蹈绝尘之士的象征,我们姑且称其为“茶隐”。

        终南山是隐遁在帝都长安繁华与喧闹背后的澹泊与渊默。绵延800多公里的终南山,群峰壁立,云深雾渺,幽谷密林或是巉岩绝壁间仿佛潜藏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了无数的人——或为逃禅避世,或为练气修行,或为修身养性,他们形成了中国历史上一个特殊的群体——隐士,并衍生出了超逸尘氛的隐逸文化。
图| 几块石头围着一张大石磨,就成了喝茶的桌椅

  隐士他们嗜茶,但又不需要有多么精美的器具,也不要有多么精细的茶,土房茅棚也好,岩上泉边也好,都是他们幽坐啜茗之佳处。三两碗淡茶,涤烦澄滤,还心一片空明澄澈,饮茶就如“饥来吃饭,困来即眠”一样平常。千竹庵主人”大吉便是这样的一名“茶隐”,他的山房叫千竹庵。
  西起眉县、东至蓝田的终南山,民间传说有七十二峪,而被历代诗词吟咏最多的就是距离西安城南30多公里处那段千嶂叠翠的山系,而大吉的千竹庵便在户县的紫阁峪,它因紫阁峰而得名,汉代名相张良就曾在紫阁峰峭壁上的洞穴隐居过,后人称之为“张良洞”。
图| 隐士的院落一角,似乎看起来更像是日式庭院的风格

        大吉常常把他“茶隐”生活的某个侧面或场景写成闲逸的文字或是定格在照片上,让读到或是看到的人每每艳羡不已,更会心生向往之情。机缘巧合,在西安不期而遇了湖州茶人大锁,寒暄数语后,一拍即合,决定同去寻访大吉。
        于是,在仲夏一个晴朗的早晨,邀约了大锁、西安茶人茶童以及同乡茶友英英董,携伴寻路南山,问茶访士,“浅尝辄止”地体验了半日“茶隐”的生活。
千竹庵
       大吉是学佛修禅之人,刚进山门就能看到一块裸露的山岩上有他手书的“阿弥陀佛”四个朱红大字,岩下石缝里有一龙首,嘴里汩汩地吐着清泉,落入小池。小池中,两朵素洁的白莲,漂浮水面,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阵阵清凉。

大吉手书的“阿弥陀佛”铺着蒲团的石头,可供休息打坐

  一扇柴扉的后面,便是大吉住山的居所。这是一幢由当地农舍改造而成的土房,土黄色的泥壁干净整洁,周遭绿树掩映,衬着蓝天白云显得格外地宁静,饶有田园的味道。穿过柴扉,才发现这里的院子似乎看起来更像是日式庭院的风格:
        屋旁的一个角落里堆着鹅卵石,石堆上是一只洗手钵和一只竹水勺,清泉从一个削尖的竹管中流出,垂直落入钵内,钵旁立着一座石灯笼。屋前是一块草地,上有若干铺着蒲团的石头,可供休息打坐,还有几块石头围着一张大石磨,就成了喝茶的桌椅。
大吉双手虔诚地捧着碗,用心喝茶清泉洗心

  这时,大吉从屋里走了出来,正打算把洗过的衣服拿去晾晒。他他见我们到了,就招呼我们在门前的遮阳布下稍作休息。他从屋里提出一壶茶和几只碗,把碗往茶盘里摆成两排。
        “先喝碗茶,解解渴。山里条件有限,喝茶也就不太讲究了。”他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茶壶用的是玻璃开水壶,而茶碗是农家最常见的粗瓷碗。倒完茶,他让我们自行取用,接着他自己也端了一碗,双手虔诚地捧着,用心喝。
        我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喝茶,碗里的芽叶,有的沉底,有的漂着。茶汤的颜色虽淡,但是却很清甜爽口,而且芽叶嚼起来也丝毫不会苦涩。此时临近中午,山下早已是热浪滚滚,而我们就坐在骄阳下,喝着清茶,享受着明净的阳光,竟也不觉得热。
蔬菜都是大吉自己种的一顿别有风味的山居午餐

  茶叙闲聊片刻,大吉就去准备午饭了。厨房在土房最右侧的一间屋子里,不过,在晴天时,他多是在屋外的土墙下生火做饭。炉是铁桶改造而成,上面架着一口锅,大吉往炉膛内添了一些柴火后,就到屋后的山坡上去摘菜了,他说中午要做一锅蔬菜汤来配凉皮。
        我也跟着他上了菜地。谁知,刚走过柴门,一只拴在树上的大黑狗就朝人大吠了起来。“阿信!听话!”大吉朝狗喊道,然后他站到我身边,用手搭着我的肩膀,演示给狗看。“这样就说明友好,待会儿它再看到你就不会叫了。”他说。这一招果然奏效,我从菜地下来,再经过柴门时,它就老老实实地蹲着,最多只是在喉咙里咕噜了几声。
  炊烟起,菜汤熟,就着凉皮和馍馍,一顿别有风味的山居午餐。
图| 茶汤的颜色虽淡,但是却很清甜爽口

贮月亭
  吃过午餐,收拾好碗筷,迎来了山中一天最热的时候。大吉把接下来的茶叙转移到他的“贮月亭”。“亭子就在屋子下面的斜坡上。”我们朝大吉指示的方向看去,错落的竹叶间,藏着枯黄色的茅檐。

  我们几个人分别拎着烧水壶、茶碗,沿屋前草地边的一处“开口”走下去。这架亭子修建在山坡上一个较为平整的地块上,亭前遍植萱草,草树婆娑。亭子的骨架与栏杆均用粗细不一的树干搭成,背面挂以苇帘,亭内的地面用水泥浇筑而成,中置石板一块,圆石二三,亭顶披以茅草。干枯的色调虽与四围的盎然绿意形成强烈的反差,但是,简朴素淡中流露出浓浓的禅意,一种枯寂的美。
  默坐亭中,暑气几乎都被屏蔽,徐徐山风,轻掀苇帘,树色花影,若隐若现。蝉鸣鸟语,不绝如缕,让人感觉山林的阒静与心灵的宁静原来唾手可得。大吉说,炎夏的中午,只有亭子最凉快,躺着看看书,然后午睡片刻,傍晚还可以去附近的小水潭里游个泳。我们这才瞥见座椅上放着一只竹枕,不禁想象:于亭中欹枕而卧,或看山听风,或观书小憩,或静思观想,此是何等惬意的生活啊!
图| 折来一小段竹枝当作茶滤

  一阵清香把我们从想象中拉回现实,开汤了。泡茶用的水是大吉清晨从山中汲来的泉水,而茶是大锁带来的安吉白茶。大吉取面前的一只大海碗泡茶,并且去亭边折来一小段竹枝当作茶滤,而原先的那只玻璃开水壶便被用作公道杯。舒展开来的芽叶,满满当当地覆盖在碗面上,叶色翠绿,甚是赏心悦目。大吉用竹枝栏住碗口,接着倾斜海碗,碧绿的茶汤夹杂着嫩芽流进玻璃壶中。
  我们捧起碗小口品啜,茶香清高,茶味甘鲜醇爽,顿觉神清气爽,颇有诗僧皎然所言的“忽如飞雨洒轻尘”之感。茶至三道,山风恰到好处地了缕缕清新淡雅的花香,似有似无,若即若离,使人忍不住要用鼻子下意识地去空气里捕捉。大吉放下茶碗,笑着说:“这是枣花的香气,山里常常有的。”枣花?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茶香伴着花香,相得益彰。
图| “贮月亭”的匾额

  贮月亭再往下走,亦是别有洞天。在一块小山崖边,又是一套自然的石桌椅,桌后茂密的树丛中藏着块石头,上面写着“白石”,落款是“非非子”,显然这又是一个别致的山野 “茶室”。大吉说,夜幕降临时,站在崖边,可以俯瞰西安城的万家灯火,而山里却是静寂一片。其实,隐居之地不一定都要是遗世独立,而心中要有一处清净的“桃花源”才是最重要的。
茶的观照
  随着碗中的茶味淡香减,我们再次转移“阵地”,被大吉引领到上面的土房中续饮。

  土房门口,苇帘半卷。跨过门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披着红袈裟的石佛,佛前摆着香案、蒲团,此是佛堂无疑了。佛堂左右两边各有茶室一间。右边的茶室陈设极简:一张床、一座土炕、一块竹席、一二小椅、一只煤油灯而已。室内的有些昏暗,只有从纸窗外透进的光线照亮了炕上的一方矮几和几上的一组功夫茶具,而其它的物什仅仅是大致的轮廓。
图| 简约的茶室

  左边的茶室却是“豪华”得多。这是一间具有草庵茶风味的茶室,地上青砖铺就,左右两扇相对的纸窗挂着苇帘,窗纸上是笔法闲散飘逸的诗偈。左窗下,一张香案,案上青花茶具胪列竹盘;窗边泥壁上,一张琴,一管箫,与之相对的则是一个大书案。巧妙的是,一条铁索从竹梁上一直伸到了地面的铁壶钮上,而铁壶下的凹槽是一个微型的火灶,可以添柴生火,可谓是匠心独运。
  我们在右窗下的蒲团上盘腿而坐。大吉找来一套长柄黑陶杯壶组,温壶净具,接着打开壶盖,从手边的茶罐中撮了一把茶装进壶里。那粗壮的条索和乌褐油润的颜色看起来有点面熟。
图| 香气开始慢慢转淡的茶汤因为加入了枣叶而又重新有了新的风味

        “我们喝一喝09年的水仙,不久前我刚拿出来重新焙过火。”大吉要用一泡老岩茶来压轴。出汤时,他先斟好一杯,轻轻放在一只插着竹枝的竹筒边:“第一杯茶供菩萨。”然后,他又一一给我们每个人斟上茶。他的每个动作都很轻缓,如行云流水般,使人感觉在缁衣素裳后面是一颗清净无染的禅心。正所谓是: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
  茶室的静与净很容易感染人,熟悉的茶喝起来却有着全然不同的感受,“岩骨花香”之韵在的观照更深更广,醇厚的茶一入口,就很快在舌面上化开,沁润心怀。很快,氤氲的茶香就弥漫了整个茶室,也充盈了胸次,眼中、口中、心中,除了一杯茶之外,别无他物。
图|千竹庵里的佛堂

  在等待水沸的间隙,大吉起身走出茶室。须臾,他捏着几株铁线蕨和几片新采的叶子坐回原位。他将竹筒里的竹枝换成了铁线蕨,又把那几片叶子塞进陶壶和茶冲泡。“这是枣叶,泡出来的茶会有股清香。”的确,香气开始慢慢转淡的茶汤因为加入了枣叶而又重新有了新的风味,确切地说,这是融入了山林清景所独有的味道。清芬淡韵中,“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的诗境仿佛离我们也不太远了。

编辑|初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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