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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宣布将重病丈夫移交给继子女,还说:不再相信人间有情

2017-05-03 凤凰东方传媒

最近,79岁琼瑶一直在被其丈夫平鑫涛生病的事情所困扰。


这段时间,琼瑶与继子又因丈夫生病的事起了争执。先是琼瑶4月28日在脸书上透露为了是否让失智且中风丈夫接受插鼻胃管治疗,与继子女杠上。结果遭到继子平云公开信反驳,其在信中直言真正重点并非插鼻胃管,而是对“父亲值不值得活下去”认知不同。


继子痛斥琼瑶真正在意的是无法接受父亲失智,她认为“没有灵魂的肉”就不值得活下去,不如去安乐死。


昨日(2日),琼瑶再发脸书反驳,称没说过这句话。


至此,母子之间的矛盾浮上台面。据港媒报道,她在受访时难过表示,已决定把平鑫涛移交给继子女,暂时不会再去看另一半,因为害怕看到就情绪失控,“我被敲醒了,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的妈妈,我的人生一败涂地,书也不会再写了。”


琼瑶与丈夫平鑫涛


这事得从4月28日琼瑶的脸书说起。

截图


在这份信中,琼瑶说到3月1日,丈夫再次病重,主治医生刘医生询问是否遵循其丈夫遗愿,不插鼻胃管,琼瑶如是写:

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爱到极致,不是强留他的躯壳,是学会放手!他正在用他残破的身躯在教育我!我怎么忍心让他这样不生不死的活着?这不是活着,这是残忍!结束残忍就是对他的仁慈!我懂了,我拭去眼泪,对刘医生说:“我尊重他,什么管子都不要插!”刘医生说:“那妳该明白,他会慢慢的、自然的离开人世了!”我一面掉泪,一面点头。


不过在医生的协调下,平鑫涛的三位儿女坚持让父亲插鼻胃管。琼瑶在信中说:

我压抑已久的情绪,像火山口那样喷发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爆发的对他们三个嚷着说:“让我告诉你们,在这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爱你们的爸爸!你们三个人加起来的爱,也没有我的百分之一!难道我不想让他活着?请你们,求你们,认识你们的爸爸!他这一生,要“轰轰烈烈的活着”,而你们,却要他“凄凄惨惨的躺着”?那样是爱吗?是爱吗?我不知道他们听清楚了没有,因为讲到后来,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文末,她写到

我明白,我失去了鑫涛,也失去了他的儿女!因为那根他妈的鼻胃管!


全文↓↓


鼻胃管 -- 撕裂我、击碎我的那根管子

2016年3月1日,鑫涛再度进了荣总的急救室,在急救室,又面临没有病房,和他该算那一科病人的问题,于是,各种检查又来了,抽血、验血、照X光、脑波检查……数不清的检查,一面检查一面等病房,平云下班后赶到,接着,平珩也来了。大家在急救室外面等待,报告没出来,病房也没有。平云和平珩知道没有迫切的生命危险,就先回去了。我等到晚上,鑫涛还是那个样子,嘴里啊啊啊的叫着,神志不清,我的千呼万唤,金锁、银锁……全部失效。深夜,我被琇琼拉回家去。到了家里,我才发现我连水都没喝,怪不得胃又在痛!


3月2日,我很早就回到医院。鑫涛的病源还没找出来,情况和昨天大同小异。这时,高龄科有了病房,于是,鑫涛住进了高龄科。主治医生刘力帼,是一位非常具有亲和力的女医生,不但和蔼可亲,而且高贵典雅。她和我讨论了病史也仔细观察了病情,看了所有检查报告。也看了鑫涛给儿女的信。因为进院之后,鑫涛的情况不变,也无法进食,一直靠打点滴在补充营养。刘医生评估之后,说要照「核磁共振」,找出原因。


「核磁共振」要打显影剂,我看着满身针孔的鑫涛,抽血都找不到可抽的血管,显影剂又是异物侵入,实在心痛,问是不是可以不要检查了?就算找出原因,是不是就能治疗呢?这时平珩、平云都来了,姐弟两人都坚持检查,找出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可怜的鑫涛,在3月3日早上,又被推去做「核磁共振」。当天下午,「核磁共振」的结果就出来了。刘医生要家属去看片子,那时,病房里只有我、琇琼、中维在,鑫涛的儿女都不在,我们就先去了。


鑫涛脑部的片子,我看过不少,从他多年前小中风,我就看过了。但是,对脑部的结构,仍然糢糊不清,刘医生解释,证实是再次大中风了。栓塞在某个隐密的地方,平常的脑部检查不容易查出来,她指着一大片白色的区块说:「这些可能是脑水肿,能不能消除还不知道,现在已经在点滴中加入降脑压的药,正式的诊断,要转到脑神经内科去!」然后,刘医生握着我的手,因为我那时已经在全身发抖了。她对我说:「妳要有心理准备,恐怕平先生再也不会醒来,不会和妳玩『上山打老虎』了。」我顿时崩溃,泪水夺眶而出。我心里疯狂般的喊着:「鑫涛,你这样不对,你这样不对!我不坚强,只有你知道我是脆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我连最后的话都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没办法停留在刘医生的办公室,我离席冲进病房,我冲到鑫涛面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发直的眼睛,听着他的呻吟,我扑倒在他身上,不曾嚎啕大哭,只是低声啜泣。痛楚又开始从我喉咙口漫延到五脏六腑,为他痛过多少次了,这次最强烈,混合着我内心的绝望,因为医生说,他不会再醒来了!连那个失智的他,忘记我的他,我都失去了!这时,我才知道,我对他的依赖和爱有多深,我哽咽的说:「你答应要给我幸福的,你答应要照顾我一生的,你怎么可以失信?你这样子,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你要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刘医生来了,我赶紧拭去泪痕站起身。刘医生同情的看着我,对我说:「哭是好的,要哭就尽量哭!哭完了,还得面对现实!因为我们有一个问题,要不要插鼻胃管?如果要插,就要赶快插,让他早点获得营养。不然,他越来越衰弱,会维持不下去!」鼻胃管!我呆呆站着,又是鼻胃管!刘医生看我在发呆,知道我三魂六魄,都还没归位。她拿出那张鑫涛写给儿女的信,说:「这是他的愿望,是吗?」我拭泪点头。刘医生走过来,握住我的手,非常温柔的问我:「妳的意思呢?尊重他?还是插上鼻胃管,留下像现在这样的他?」我回头看看鑫涛,那个躺在床上,一无所知,啊啊不停的鑫涛……


我知道,我生命中那个强人已逝,那个在巴黎跟我从罗浮宫徒步走到凯旋门的鑫涛,那个游一趟欧洲看了五十场电影的鑫涛,那个被我母亲堵在门外,却彻夜睡在车上等我的鑫涛,那个为了要见我一面,乘坐六人军机飞高雄的鑫涛,那个为了保护我几乎和流氓大打出手的鑫涛,那个写了各种情书给我的鑫涛,那个帮我处理事业上所有疑难杂症的鑫涛,那个为我遮风挡雨的鑫涛,那个追求我16年从不撤退的鑫涛,那个爱了我五十几年日胜一日的鑫涛……都已经消失了!这个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副躯壳而已!还是一幅痛苦的躯壳!我眼前也闪过鑫涛第一次插鼻胃管,对我呼救的情形,还有我跪在他身前说:「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你不要做的事,我再也不会让它发生了!相信我,相信我!」


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爱到极致,不是强留他的躯壳,是学会放手!他正在用他残破的身躯在教育我!我怎么忍心让他这样不生不死的活着?这不是活着,这是残忍!结束残忍就是对他的仁慈!我懂了,我拭去眼泪,对刘医生说:「我尊重他,什么管子都不要插!」刘医生说:「那妳该明白,他会慢慢的、自然的离开人世了!」我一面掉泪,一面点头。刘医生说:「妳的意思我明白了,他的儿女呢?跟你的立场一样吗?」我说我不知道!刘医生安慰的拍拍我的肩,说:「交给我来办吧!」


接着,鑫涛的三个儿女都赶来了,和刘医生开会。我、琇琼和中维都在现场。这是陈家和平家,两家人很难得聚在一起的日子。刘医生先把鑫涛的脑部片子给他的儿女看了,然后对他儿女说:「重度失智加上大面积的脑中风,你们的爸爸已经不在我们的世界里了!他现在的意识在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只能肯定,他不是以前你们的那个爸爸了!」平莹三个人,沈默不语。刘医生就继续说:「我们现在越来越尊重病人本身的意愿,人不能选择生,应该有权选择如何死!」鑫涛的三个儿女很冷静,静静的看片子,静静的看医生,没有一个像我这样只会掉眼泪。刘医生分析说:「如果不插鼻胃管,大概两三个月内,他就会自然的安静的离去。如果插上鼻胃管,所有的药物食物都可以从鼻胃管进去,或者可以维持好几年!」平珩开口了:「如果插了鼻胃管,对症下药,他还会不会醒来?」刘医生说:「我不能说他完全不会,或者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说不定!」平莹立刻界面说:「我爸就是这个百分之一!」刘医生怔了怔,看着鑫涛的儿女们,很诚恳的,语重心长的说:「你们要换个角度去看这问题,如果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们的爸爸,而是你们自己,重度失智加上大面积脑中风,什么能力、尊严通通失去,以后连轮椅都不能坐了,只能躺在病床上度过每一天……你们还要插上鼻胃管吗?」


我听到这儿,眼泪又夺眶而出了,刘医生说了我没说出口的话。琇琼在我身边,一直不停的递面纸给我。刘医生看到平莹、平珩、平云三人都严肃的坐在那儿,几乎没有表情,就再度说:「我看了你们爸爸给你们的信,他希望的是自然的离去。他不要插上鼻胃管!鼻胃管就是一个不自然的东西,在人类发明鼻胃管以前,人类离开人世的方法才是自然的!」平云说:「我爸上次插了鼻胃管,才救活过来!为什么这次不能插?」这时,我真想上去摇醒他们三个,我真想大声喊:「平莹!平珩!平云!醒过来吧!上次就是错误的,只是我没有让你们面对,我一个人承担了!假若你们真的照顾过他三天,不要三天,四十八小时,或者是二十四小时,就会知道他的生命在大中风前,就多么破碎不堪了!没有人愿意这样活着!你们放了他吧!放了他吧!」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这时,平莹决定了,说:「我们觉得应该要插鼻胃管,给他时间,等待奇迹!我爸会好的!」刘医生第一次带着啼笑皆非的神情说:「我是医生,如果你们要的是奇迹,那个不在我的范围之内!这次谈话到此为止,等到转到脑神经科,你们再来决定要不要插鼻胃管吧!」她收拾东西,表示会议结束,顿了一下,她又看向我们说:「如果这鼻胃管插了上去,就会终身跟着他,再也拿不下来了!」我急忙问:「为什么?」刘医生叹气说:「插了鼻胃管,他的状况会变好,那时,谁还舍得拿下来?纵使变好只是一时!何况还要全体人同意才能拿下,只要插上,就是终身,我看太多了!」

刘医生的协调破裂,那天,我们陈家和平家的人,都在病房里,哈达在一边照顾鑫涛。我心力交瘁的看着他们三个,忍不住问平莹:「你说你爸还会好,是什么意思?『好』代表什么?大中风以前吗?那个重度失智的时期吗?还是会好到可以说话,可以走路的时期?还是好到害失智症以前?什么病都没有的时候?」平莹说:「我爸生命力很强,只要插上鼻胃管,他就会越来越好!」平珩对我说:「对!只要插了鼻胃管,我爸就会好,妳为什么不向前看呢?」向前看?我快要大叫出来了!鑫涛已经快要九十岁,病成这样,向前看还能看到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有生就有死吗?难道他们真要让父亲变成「卧床老人」吗?我心里在狂叫,却拚命按捺了自己。我已经努力了五十年,我不要三个儿女恨我!


尽管心里在狂叫,我却听到自己软弱的说:「你爸爸有三个医生,你们刚刚跟刘医生谈过了,不妨也和蔡佳芬医生和脑神经内科的许立奇医生去谈谈!」平珩说:「我们就是不会和医生谈!」平云最沈默,一直用不以为然的眼光看着我。我突然发现,我成了他们三个的敌人!我知道他们爱爸爸,难道我不爱吗?我压抑已久的情绪,像火山口那样喷发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爆发的对他们三个嚷着说:「让我告诉你们,在这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爱你们的爸爸!你们三个人加起来的爱,也没有我的百分之一!难道我不想让他活着?请你们,求你们,认识你们的爸爸!他这一生,要『轰轰烈烈的活着』,而你们,却要他『凄凄惨惨的躺着』?那样是爱吗?是爱吗?」我不知道他们听清楚了没有,因为讲到后来,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就这样哭着冲出了那间病房,在琇琼、中维、淑玲的陪伴下,回到可园。我一个人走进我和鑫涛的小天地,站在房里好半天,动也不动。20步外那张床,那张我用很高的价钱买来的床,我知道,再也等不到它的男主人了!这个小小的两人世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在那一瞬间,我明白,我失去了鑫涛,也失去了他的儿女!因为那根他妈的鼻胃管!(待续)

琼瑶

写于可园

2017.04.28

鑫涛住院423日




可是,这段文字却遭到了继子女的反驳。5月2日平鑫涛的孙女在脸书上发了父亲平云的信,称希望大家不要只听到琼瑶的一面之词。


平鑫涛孙女的脸书截图


继子平云在信上说:

父亲的病情被炒作成有如本土连续剧般的八卦题材。看到一群并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真相的网友跟着批评、指责,让我深深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继子否认父亲病危,认为只是失智。

还记得您在完全未跟我们商量的情形下,就自行将父亲从荣总转到XX医院时对我们说:“对我来说,你们的父亲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从今以后请你们自己照顾,我要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如此,就请将父亲还给我们吧,这是我们最沉痛的请求。


部分文章如下:


全文↓↓

【一封沉重的公开信】

琼瑶阿姨:

自从3月12日您发表写给中维、琇琼的公开信后,这一个半月来一路看您的发文,心情也从一开始的体谅与理解,逐渐转变成心痛与不解。尽管您在文章中所述有许多地方跟事实有所出入,基于我们对于父亲的尊重,一直隐忍至今。但看了您4月28日的发文甚至不惜动用三字经开骂,考虑良久,觉得还是需要代表我们三个子女表达一下我们的立场。


您要表达您对安乐死的支持,我们一向尊重。您要追忆过往跟父亲的恩爱,我们没有意见。您要藉由贬损、丑化我们来凸显您照顾父亲的伟大,我们概括承受。但我们不能接受的是,父亲的病情被炒作成有如本土连续剧般的八卦题材。看到一群并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真相的网友跟着批评、指责,让我深深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他们讲的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我们的父亲啊!当这些事不关己的网友在拚命按赞、分享之际,他们也彷彿在责备我们:「怎么不早点让我们的父亲去死,要让琼瑶受这种苦?」这原本是我们的家务事,却被迫将父亲的生命送上公审的祭台(而且大家都告诉我们应该判父亲死刑),对身为子女的我们来说,这是一件多么残忍又令人感到心痛的事!


您一直念兹在兹插鼻胃管的事,但其实真正的重点始终不在于究竟要不要插鼻胃管这件事,而是我们跟您对于父亲值不值得继续活下去的认知不同。父亲的遗嘱写得很清楚(跟是不是出自您打的字没有关系,我们也有当面向父亲确认父亲的意愿):「当我病危的时候,请你们不要把我送进加护病房。我不要任何管子和医疗器具来维持我的生命。更不要死在冰冷的加护病房里。所以,无论是气切、电击、插管、鼻胃管、导尿管......通通不要,让我走得清清爽爽。」开宗明义的前提就是「当我病危的时候」,但问题是所有医生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判定过父亲病危或陷入重度昏迷,他只是失智而已。


您真正一直无法接受的其实是父亲「失智」这件事。对于您来说,父亲得了失智症,不再记得您,无法对您说爱,就是「没有灵魂的肉体」,就不值得活下去,不如去安乐死。但对我们来说,即使父亲得了失智症,不记得我们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他不记得我们,但我们对他的记忆还在,不会因此影响我们对他的敬爱。我们从来没有不能接受父亲失智、退化这件事,他当然无法再回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平先生了,但他还是我们的父亲,这一点就够了。我也想以您一再提及的蔡佳芬医师书上的一句话提醒您:「他的记忆失落了,但他仍渴求爱与被爱」。


还记得您在完全未跟我们商量的情形下,就自行将父亲从荣总转到XX医院时对我们说:「对我来说,你们的父亲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从今以后请你们自己照顾,我要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如此,就请将父亲还给我们吧,这是我们最沉痛的请求。


最后,为了避免继续造成误会下去,请容我针对父亲最后两次住进荣总的事实做一些澄清(我都是当事人,人都在现场,应该也有资格说这些话)。


第一次是父亲突然发高烧呕吐,神智不清,您来电要我带着父亲的遗嘱赶到荣总急诊室。我赶到急诊室后,您却只是一直在跟医生强调「我是琼瑶」、「我的先生是重度失智」,放着父亲在一旁呻吟,禁止医生做任何医疗处置,反而急着跟医生逐字念遗嘱内容,我的心里十分着急,连陈主任也束手无策。后来是急诊室的总医师看了遗嘱,冷静且耐心地跟您解释:「遗嘱上写的是『病危』,但平伯伯还没有到病危的程度,应该只是因为感染造成发烧,只要施以适当的治疗就可以痊愈,您不必太过担心。」您的情绪才比较缓和下来。当时完全没有讨论要不要插鼻胃管的事。


后来父亲被移到急诊室加护病房观察,早上7点多淑玲先陪您回去休息,晚一点平珩也赶来,剩我们两个一起陪伴父亲。父亲在急诊室加护病房病情稳定下来,也逐渐退烧了,蔡佳芬医师过来探视后说,父亲已可转到一般病房,但一般病房没有床位要等,如果我们不介意的话,她可以帮忙先安排到精神科病房。我和平珩当然马上同意。


病房因为需要整理,在转到病房之前,父亲先被推到精神科的备用房间等待。这时父亲已经退烧恢复神智了,因为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这时候根本没有插鼻胃管),父亲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为什么要给我动手术?」(他以为插氧气管是要动手术)我和平珩还有护士都跟他解释没有要给他动手术,请他放心,他才安下心来,还发挥一贯的幽默感跟护士小姐说笑,说护士小姐这么体贴细心,问她要不要来皇冠上班?逗得护士小姐咯咯笑。但就像您一直强调的,健忘的父亲后来又忘了这件事,才会又跟您交代他不要动手术。从头到尾,这件事都跟插鼻胃管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么后来为什么会插鼻胃管呢?父亲在等待室的时候,精神科的医师跟我们商量,问我们急诊室加护病房的医师有没有建议插鼻胃管?我们说没有。医师进一步解释:站在病人的立场,因为现在发烧的原因不明,还在检验中,为了避免吃东西和喂药时呛到,造成二次感染,还是建议先插鼻胃管比较安全,等父亲恢复后就可以拔掉,只是暂时性的安全措施。因为立即要喂药,如果同意插管的话,建议就马上插比较好。我和平珩商量后,决定尊重医师的专业判断同意插管。护士小姐还好心地提醒,他们的病房只有硬管,插了比较不舒服,建议我们可以自费去买比较细的软管,平珩马上去买。从头到尾,这件事(之所以插管)都跟医院误判是肺部感染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更谈不上是「白插」了。


我当天待到下午一点多,看父亲的情况稳定了,就先离开医院回公司上班,平珩则待到更晚。想不到等到您下午4点回到医院,看到父亲插了鼻胃管就勃然大怒,指责我们背着您偷偷插管。我之后两度想要跟您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被您打断,完全不由分说,最后更写成4月23日的贴文,其中所述的时间和事情经过与事实有极多出入,令人遗憾。


至于父亲这次长期住院,起因并非突发性的发烧,而是另一位印尼看护安妮照顾不周让父亲摔倒,脑部受到撞击引发中风。看了您的文章更感到十分讶异,虽说人生如戏,但那些戏剧化的「情节」和「对白」究竟是怎么来的(连我也成了「演员」之一)?我没有如您小说家、编剧家的文笔,只能就事实做一点澄清:


我不知道刘医师是否事先跟您有所协议或默契,当天是刘医师约齐所有家属一起解释病情。现场的气氛凝重,我们一边听刘医师解释父亲的病情,平莹一边掉泪,我们的心情和表情都十分沉重,但很抱歉没有撕心裂肺地哭吼。刘医师解释完父亲的病情后委婉地说,站在医师的立场不会放弃病人,只要病人和家属愿意接受治疗,他们一定会尽力治疗。但她看过这么多病人,各种情况都遇过,无论家属做任何决定,她都可以理解(意思是即使放弃治疗也没有关系)。您一直在意和追问的是,如果接受治疗,父亲还可不可以恢复到过去的样子?刘医师断言,每次中风,父亲的状况就会再下滑一些,即使度过这次难关,状况也只会持续下滑,是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问我们可不可以接受?如果还是决定接受治疗,接下就要考虑插鼻胃管的问题。如果不插鼻胃管,就是打点滴维持一点营养,一直到病人撑不下去过世为止(也就是让父亲慢慢饿死)。


平珩问:「如果不插鼻胃管,通常可以撑多久?」刘医师说不一定,快则几天,但也可能拖上一阵子,他们无法肯定。真的就要让父亲这样慢慢饿死吗?我们心里都感到十分不忍,事关父亲的生死,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决定,三个人面面相觑,无法开口。过了片刻,平莹身为大姐,率先打破沉默,问刘医师:「如果现在不插管,有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刘医师回答说没有。平莹就说:「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一时很难决定,可否暂时先维持基本的治疗观察看看,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商量?」刘医师表示完全可以理解,就结束了当天的家属说明会。这就是当天发生的全部事实经过,您文中那些精采的情节和对话,我实在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专业如刘医师,即使私下赞同您的意见,也不可能对其他家属说出这样的话、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来。


至于插鼻胃管的决定,则是几天以后的事。我们衡量父亲一直是生命的斗士,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从来不会放弃(无论是对他的事业,还是自己的身体),他也曾多次化不可能为可能。我们并询问了一些医生朋友的意见,最后才做成这个决定。这当然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跟您的沟通更是困难。对您来说,您认为父亲应该死;对我们来说,我们选择了让父亲活下去。但如果您说一个人没有权利决定另一个人该如何生、如何死,那么岂不更没有权利决定另一个人该不该生、该不该死?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我们和您只是做了不同的选择,不是罪大恶极。


事实上,父亲在插了鼻胃管后也并没有如您所说的一睡不醒。父亲顺利恢复意识,有一段时间还能做简单的应答和数数,您每次总要追问父亲爱不爱您,他也都会回答。但他的持续退化是必然的,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也都可以接受,我们从来没有企求父亲要回到以前的样子。没有人会期望看到自己的父亲卧病在床,这一年多来,两头奔忙、心力交瘁的并不是只有您一个人而已。但即使现在要我再做一次相同的抉择,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我并不后悔。


您和父亲感情的事,外人无从置喙,但身为子女,我们从来不曾忘记当年发生过的种种事情以及自己母亲所受到的委屈与痛苦。如果一段爱情是建立在伤害另一个人、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牺牲上,那么这样的爱情无论如何并不伟大,也不值得拿来歌颂炫耀。我们一直难以理解您这一连串发文的目的,除了为了出书,所求为何?原本可以引起社会大众对于长照议题的正面讨论,可惜最后却流于个人情绪的负面发泄。父亲50年来对您的照顾总是尽心尽力、无微不至,我们很感谢这一年多年来您反过来对父亲的照顾,但比起台湾百分之六十多长照家庭必须完全靠亲人自己照料的辛苦,您有1个秘书、2个看护、1个佣人可以使唤,您有儿孙,父亲也有自己的子女,您并非孤立无援。我们也很感谢虽然非亲非故,但一年多来放弃休假、真正24小时一直在病房里陪伴、照料父亲的印尼看护。我们十分愿意照顾自己的父亲(但之前平莹提议说要把父亲接回她家照顾,您却马上一口回绝),我们也很乐意见到您放下心中的重担,出去散散心,筹备新戏、写新的小说,更衷心希望,关于这件「家务事」的纷纷扰扰,能够到此为止。


以上,如有冒犯之处,敬祈见谅。

也祝您 身体健康 写作顺利

平云 敬上



然而,这事并没完。


看到继子这封信后,琼瑶接着在2日晚间发文向3名继子女道歉,同时反指对方捏造事实,激动写道“我不该认识你爸爸,不该写出让你们不愉快的文字,很多很多不该!”并说暂时不会去探视丈夫,“我现在万念俱灰,也不再相信人间有情”,最后留下13项照顾老公的重点,“言尽于此,各自珍重!”



文末,她还写到:

我现在万念俱灰,也不再相信人间有情,我跟你们爸爸之间五十几年的感情,在你们的攻击下,也变得苍白薄弱!我暂时不会再去探视他了,免得情绪决堤而崩溃!但是,关于你爸爸现在需要的东西,我还是要清楚交待一下。


列出了13项日常所需用品和注意事项,并称:

希望你们也能如先前我照顾你们父亲,这样的照顾他到终了,这也就是他的福气了!言尽于此,各自珍重!


---琼瑶与丈夫的爱情---


说回琼瑶的爱情。琼瑶与皇冠出版社创办人平鑫涛的爱情轰轰烈烈,如今已携手走过30多年。



当年,琼瑶在《皇冠》杂志社连续发表多篇中短篇小说,得到了社长平鑫涛的赏识。平鑫涛亲自给琼瑶写约稿信,并鼓励她写得长一些,这便是《窗外》的创作源头。



随着与平鑫涛工作上的频繁接触,两人互生情愫。当时他有妻有儿,琼瑶几度想放弃。最后平鑫涛以死相逼,琼瑶才决定接受。对此,琼瑶说:“感情绝不是是非题,我认为我光明磊落。”


谈起这段历史,琼瑶曾说:“若当时我退出是三人的不幸,我把这三个不幸变成三个幸福。”


如今,两人已共同走过30余年,到了面对生老病死的一刻。这段与继子女的纠纷也引起来不少网友的关注。你们怎么看?


来源: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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