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拷问：香港疫情“清零”为何如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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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10月19日）香港新增15宗新冠肺炎确诊，其中14宗为输入个案，1宗本地感染。由10月1日至10月19日共录得169宗个案，其中99宗属于输入或与输入个案有关连，另外70宗属于本地或与本地个案有关连。本地和与本地相关个案的比例约占41%。
踏入秋冬季节，香港第三波疫情仍未结束，港府和专家就已经纷纷警告第四波疫情可能会来势汹汹。近段时间以来，香港不断出现本地新增确诊个案，频频爆出China Secret酒吧、尖东帝苑酒店、安老院舍等群组感染病例，当中还涉及多宗源头不明的确诊个案，反映社区中仍存在隐形传播链，疫情极有机会出现反弹，情况实在令人忧虑。
食物及卫生局局长陈肇始表示：本港社区仍存在隐形传播链，近日确诊人士足迹广泛，涉及不同区域和类型的处所，加上最新的病毒株具更强的传播力，疫情可能在极短时间内急剧恶化，有机会令本地第四波疫情提早出现。
对比内地，自4月湖北全省解封后，内地持续多月本地零确诊。即使后来出现小规模群组感染，也能在较短时间内做到“清零”。然而，香港从第一波疫情爆发至今，就没有“清零”过。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内地在出现疫情后可以在较短时间内“清零”，而香港却做不到？
将疫情控制在“低水平”而非“清零”的理念
其实，无论内地还是香港，抗疫工作都离不开“检疫”、“检测”以及适时推出各种限制措施，以尽快控制疫情，这样才能更好地恢复经济与日常活动。
内地：强调“动态清零”
内地的“检疫”强调“闭环管理”，所有入境人士须在指定酒店完成强制检疫，全程有专车专人负责；至于“检测”，则做到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到医院以低廉的价钱进行核酸检测；而限制措施，则是当出现群组感染时，相关密切接触者都必须接受强制检疫或医学观察，立即启动一定范围覆盖的核酸检测工作，尽一切努力切断传播链。
香港：“张弛有度”原则
在香港，采取的是“张弛有度”的策略，即政府需要平衡保障公共卫生、经济影响及社会接受程度等因素，一方面维持部分减少社交接触的措施，另一方面预留空间恢复社交活动。因应疫情的发展，不时检讨已实施的相关措施，考虑到所有相关因素后重启部分正常生活和经济活动。
根据9月18日的政府新闻公报指出，政府当前的工作重点并非彻底消灭病毒或达致持久零感染，而是把防控疫情和管理感染的工作纳入成为社会日常运作的新常态。总体而言，政府会继续根据“张弛有度”的策略，以有系统和精准的方式，因应疫情的实际发展，逐步和有序地分阶段调整各项抗疫措施。
现时，香港疫情虽然已由7月的高峰时期每日100多宗的新增确诊回落到目前每日约10宗左右的新增确诊，情况可以说是渐趋稳定，但一直未能“清零”，社区中仍存在隐形传播链。
早在今年7月18日，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就在微博发文指出，香港早前採取的策略是“应症就诊”，并没有像北京一样在出现第一例病例后，迅速扩大检测，开展大排查和普筛。“这背后，是基于香港将病情控制在‘低水平’而非‘清零’的理念。”
内地已进入疫情防控常态化阶段，北京和乌鲁木齐在疫情发生之后，马上重拳出击、开展大排查，快速开展精准的“应检尽检”，背后的决心是做到“零遗漏”、“持续接近零病例”。而日前青岛发现的新增本地确诊个案也引起社会高度关注，经调查均与青岛市胸科医院高度关联。随即堵住传播链，立即制定并启动全员检测方案，5天内完成了千万人的核酸检测，全面彻底排查可能的感染者。
图｜10月13日，市民在青岛市市北区合肥路街道桦川路社区检测点进行核酸检测採样。
看看内地的雷厉风行，疫情防控丝毫不放松，把病毒扼杀在了源头，迅速斩断传播链，因此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清零”。如果香港还不改变原有的抗疫政策思路，距离真正“清零”，不知还要走多长的路……真是让人望眼欲穿啊！
社会出现抗疫疲劳
从2月至今，香港市民在经过多月的抗疫生活后，都陆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抗疫疲劳，抗疫意识有所松懈。
为防控疫情，虽然政府一直延长各种“限聚令”措施，但总有部分人屡屡犯禁。就在日前，爆出香港某酒店内有20多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庆祝生日开party，说好的公众地方4人限聚令呢？他们完全不当回事，还公然晒图。实在让人费解。
图源｜Instagram
还有食肆公然违反每枱不可多于4人的规定。食环署日前联同警方展开巡查行动，于屯门市广场发现一间食肆的贵宾房，有19名食客分两枱坐，违反每枱不可多于4人的规定，向共19人发出定额罚款通知书。以违反限聚令定额罚款2,000元计，19人共罚款3.8万元。
如果每一个人作为社会一分子不严格遵守各项防疫及社交距离措施，不保持警惕做好个人防护及保持环境衞生，疫情出现反弹的机会极高，而大规模社区感染可能会一触即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港人检测意愿低
在香港，政府不能强制所有人都参加病毒检测，只能靠市民自愿参与。而港人的检测意愿实在是低得可怜。
因应日前酒吧群组感染个案，10月9日，食物环境卫生署一连三晚安排检测承办商前往兰桂坊等酒吧区派发样本瓶，并在酒吧区附近停泊流动车辆，鼓励酒吧及酒馆的从业员及顾客接受自愿性质的病毒检测。对于要把样本交到鲗鱼涌的流动收集车，市民陈小姐表示原本打算领取，但得知要亲自将样本交到鲗鱼涌后，认为不方便，所以决定不会领取……她并不是一个人，某程度上代表了一类人，已经做到了“你来或不来，样本瓶就在那儿”的境界……
图｜新冠病毒检测样本流动收集车
而在此前的9月1日至14日，中央派出了检测支援队来港，协助香港开展全民普及检测。可是，在14天的时间里，只有170多万人参加了普及检测。要知道全港有750多万人，也就是说，参与本次普检的人数只占全港人数的四分之一不到。试想一下，如果是在内地某个城市开展全民检测，估计内地的小伙伴们拔腿就跑去排队做检测了。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免费检测，为己为人，何乐而不为？
图｜9月14日，为期14天的香港新冠病毒普及社区检测计划结束，累计逾178万人登记检测。
然而在香港，大家总有各种原因和想法而不愿去做检测：有拒绝检测的人士提出，政府为了大家好，但是不能将个人归为集体；也有雇主不赞同菲佣去排队作检测、认为浪费时间，耽误做事；也有市民认为自己没有接触高危群体，不需要检测；还有市民质疑采样操作手法，担心结果不准确；当然，还少不了反对派在那儿胡说八道，造谣生事，竭力抹黑污蔑这次普及检测计划。
如何应对第四波疫情？
近日再出现多宗不明源头的新冠肺炎感染个案，显示社区仍有隐形传播链。不少专家预言，进入秋冬季节，极有可能出现第四波新冠疫情，形势不容乐观，防疫防控切不可松懈。“早发现、早隔离、早治疗”是应对传染病的最佳策略，及早将确诊患者隔离治疗有助控制疫情。
政府专家顾问、港大微生物学系讲座教授袁国勇表示，本港过去9个月防疫措施仍不足，有病徵人士未能全部完成病毒测试，建议考虑强制有病徵人士全部接受测试，并授权衞生署等部门强制安排有关人士检测。
政府针对近日出现过社区爆发群组的地点，设立了4所临时检测中心，分别在湾仔、葵青、九龙城及油尖旺四区。中心10月10日起陆续开放，计划开放至18日，向市民提供自愿性免费採样检测服务，累计收集超过15500个样本作检测。
香港医务委员会执照医生协会副会长唐继升表示，“设立临时检测中心是很好的想法”，政府可持续观察运作情况，若供不应求则可考虑设立更多中心。
此外，香港医院管理局46间普通科门诊诊所已由10月9日起延长派发深喉唾液样本收集包的时间。自7月27日起，医管局普通科门诊诊所共派发超过63000个样本包，检测样本超过38000个，超过60个样本呈阳性反应。
至于是否有需要尽快推出特定群组强制检测，唐继升分析指，“普检”计划从约170万愿意接受检测的市民中找出42位确诊者，保守估计社区仍存约80名隐形患者。因此推行特定群组强制检测，即使在理论上难达到“归零”，“但无可否认对控制香港疫情有帮助”。
香港特区政府抗疫督导委员会专家顾问、香港中文大学呼吸系统科讲座教授许树昌表示，近日新增新冠肺炎确诊个案数目有上升趋势，当中源头不明个案比例较高，情况令人担心，反映社区很多层面有隐形传播链。他希望特定群组人士可被要求强制检测。对于早前香港出现的士群组感染，当时政府在多个停车场设置自愿采样中心，但反应一般。许树昌也认为，如果改为强制检测，可以令相关人士更快被检测，也可更快找出隐形患者。
全民强制检测可能是唯一办法
若以“归零”为目标，强制检测较自愿检测强，像“普检”计划中主动参与的市民不多，无法对终止疫情有决定性的作用，若像内地一样强制全民检测就能有效阻断疫情。唐继升略带惋惜地说，可惜在香港执行很困难，即使在医学上这是最好的做法。
全国政协副主席梁振英日前也表示，香港一定要将新冠肺炎确诊数字尽快“清零”，并指全民强制性检测可能是剩下的唯一办法，以恢复与内地的交往，否则“香港不少大中小企业旦夕且死”。他表示，现在内地的本地确诊个案已经清零多时，故内地人来港并无传播病毒的风险，关键是香港可否“清零”，让内地向港人开放；若香港不能“清零”，而仅将个案控制在低位数，内地不会和香港恢复正常交往。
总而言之，香港疫情一日不受控不“清零”，病毒传播链一日不断，就遑论与内地正常通关，不恢复正常通关，就谈不上经济复苏，港府纵使推出再多的抗疫基金及“保就业”计划，都是治标不治本，无法让经济真正走出低谷，重回正轨。长痛不如短痛，何况内地疫情防控范例就摆在眼前，香港是时候要好好斟酌思量一下了。
（文／本刊记者 胡倩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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