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 它荒诞却又真实,热闹却也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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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
用心做一本杂志
1314
十一年艺术之路
2个月前,因参加艺术家周斌的个展——了身付物,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认识了“行为艺术”。在记录这场个展时,记得周斌曾说,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艺术,在他生命里,生活是艺术的一部分。
周斌从来不害怕对自己的改造和对过去的推翻。因此在细看他的每一件作品时,都能感受到他对周边事物及当下环境的思考,其作品具有的强烈生命力与鲜活性都着实令人难忘。
恰逢10月,在由蓝庆伟、刘成英及周斌三人策展的“第五届UP-ON向上国际现场艺术节(以下简称UP-ON艺术节)”的开幕现场,再次遇见周斌。他在与人交谈时,言语里的激动早已掩盖了这几日策展所带来的疲惫,神色间的飞扬让人越发期待这次由国内外33位艺术家们带来的精彩作品。
关于行为艺术(或现场艺术),这一次我们不再是简单地透过作品去了解,而是通过对话周斌与他的朋友们,去读懂那些,我们曾经理所当然以为的一些“事儿”。
01
绝对不能够用“表演”二字来定义它
现场艺术最大的魅力,
是我们身处现场并近距离看到每一位艺术家创作时的状态。
”戴剑 美国《链接/限制》
本次UP-ON艺术节的第一场内容是舞蹈艺术家戴剑在麓湖·A4美术馆带来的,内容分为室内与室外两个部分。
“这是一个主动链接与主动封闭的概念。在室内,钢管本身具备‘链接’的符号,它能让我(艺术家)与空间、与他人链接在一起,同时这也是我为自己设定的一个‘出口’;而在室外,我设置了一个封闭式的黑屋子并把自己关进去,因为我想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体会发生多少可能性,我与水面、漂浮的木箱能达成怎样的关系,这是我为自己设定的一个‘闭口’”。
戴剑 美国《链接/限制》
无论是钢管从身体与墙面上的一次次滑落,又或是戴剑几次从漂浮的木箱上掉在水中,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没有剧本,也没有事先所谓的排练。“当人要强行介入物体间的互动、要与自然力量开始对抗,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效果,这一刻是真实的。”
戴剑 美国《self-reflection/自映》
作为多年从事舞蹈的戴剑,他享受真实的过程。就如同他在解释“舞蹈”这一概念时,他更希望用“舞道”来诠释,因为大众认知的“舞蹈”,往往是娱乐性大于分享性,这样的舞蹈都是表现给别人看的。
戴剑却清楚地知道,舞蹈带给他最大的喜悦,其实是自己能不断地面对自己的身体,面对自己的性别,去思考自己能否更坚硬、更平静、更准确、更仔细,在与别人一起跳舞时能否去关怀、聆听别人的身体语言,明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需求。“整个过程教会我去关怀、聆听、对压力有了一份理解,这才是舞蹈有生命的关键。”
同样,在周斌的字典里,行为艺术绝对不能用“表演”做定义。
做了20多年的行为艺术,周斌说自己每一次要将它们实施(呈现)出来时依旧会紧张。“因为你拥有未知的东西,并且是渴望用心实施的。对我而言,紧张,是最好的一种创作状态。”
王彦鑫 成都《Hidden》
因此,每一次当他人提及行为艺术是一种“演出或表演”时,周斌都要纠正。“因为表演,譬如戏剧,都是经过很多次排练,不容易也不允许出错,演员内心可能已经没有多少澎湃。而行为艺术,每一次实施都是一次新的作品,好的艺术不会是重复的。每一次我们都没有百分之百、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所要实施的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图完成,但这才是行为艺术最有魅力的地方。”
02
它应当被赋予“自由、亲近”的含义
观众的参与让整个作品变得更有意思,
他们不仅是观看者,更是一个参与者、甚至是创作的主体。
”在本次UP-ON艺术节期间,周斌及另外两位策展人的初衷是想要将艺术的多样式、多形态一一呈现出来。因此在主题设定上,没有任何的命题及限制,这也是为了强调艺术的丰富性。
周斌说,“‘现场艺术’来自英国——Live Art。这里面包含了行为艺术、现场影像、实验戏剧、舞蹈、互动装置等,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因此当我们想要将艺术的丰富性完全表现出来时,如果仅仅提及‘行为艺术’,这个范围就很窄了。所以我们反复思考,将此次艺术节定义为‘现场艺术’,其中以行为艺术为主。”
Lala Nomada 墨西哥《s./t.》
而关于“什么是行为艺术?”这样的问题,其实周斌也不是第一次被问到。
在他看来,这无需回答,“有时候在认识某个事物时,我们习惯性去思考其本质,可是艺术家却不需要这样。”“行为艺术并不是为了让公众接受,而去做的一个工作的目标,所以艺术家更没有必要为此刻意去突显一个边界或定义。”
艺术家是自由的,这不仅仅指行为艺术家,所有的艺术家都不需要刻意为一个作品设置一个定义。对公众而言,学会用一种更开放的心态去认识艺术,当被触动、有所收获时,“这是什么?”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Jorn J. Burmester 德国《彩色的盒子/炼金术士4》
“你会发现,戴剑尽管已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艺术家,但他在实施每一个作品前依然会反复思考、权衡周围的环境是否会带来更多影响。”周斌说道。而在与戴剑之后的对话中也得知,因现场观众的互动参与,让他整个作品结束的时间比预计早。“当我将自己封闭在黑房间里时,观众能感受到我当时的状态可能是孤独的、亢奋的,他们的心情此时也随之被调动,渴望参与进来。”
这样的艺术是非常亲近的,既亲近了公众、公共空间,同时又给予了观众创作的权利。
03
它与其他艺术形式一样,都是在表达
好的艺术家会一直在想,
还能怎么变化?才能更好。
”萨子 北京《对话Dialogue》
在与艺术家王彦鑫聊到行为艺术时,他说身体是我们表达艺术的材料,“就像画家画画,他在用红色、黄色颜料时,难道你会去问他为什么要用‘红色、黄色’吗?”
王彦鑫来自西北,骨子里带有一丝倔强、执拗与冷漠,他的内心好似住着一头狼。他享受行为艺术带给他的惊奇与独特,他享受身体在创作过程中的不可控。“‘行为’这个词在英文里为‘Action’,因此行为艺术在创作过程中强调真实性,哭了就是哭了,流血就是流血……这一系列的行为不可以用“演”来表现。朋友们都说我在做了行为艺术以后,找到了表达自我情感的方式。”“我很喜欢行为艺术,尽管它一直没有被太多人接受,但一意孤行才能另辟蹊径。”
段英梅 德国《梦托黑土地的神歌乌拉本》
同样,做了20多年行为艺术的段英梅,每一天都在思考如何去表达、去产生新的东西。在偶然听到了音乐人韩萧寒的音乐后,她从被打动,到产生了渴望与他共同创作想法。“我一开始从个人的行为艺术,到互动、与别人合作,再把行为艺术与艺术媒介相结合、做行为艺术研究与发展……行为艺术的学问很大,有很多奥秘。韩萧寒的音乐让我流泪,我找他聊天,一起探讨如何把音乐与行为艺术联系在一起。”
陈宇飞 合肥《不可靠的数据Unreliable Data》
音乐创作对于韩萧寒,也是一种艺术创作,不能有一丁点儿的迎合心,“我笃信艺术一迎合就意味着死亡。”而与段英梅的合作,一方面既是韩萧寒对行为艺术的支持,另一方面也是对各种未知的实验性艺术的产生而心生期待。
在与周斌聊到行为艺术发展脉络时,他提出,“在行为艺术的背后,更多的是反映出人类对自我的反思与表达。”欧洲60、70年代,人类从对神学、宗教的盲目崇拜到自我意识逐渐崛起,“我们是谁”这样的哲学问题萦绕着大众思想。艺术的诞生、行为艺术的出现都是人们、艺术家们用身体作为材料、媒介,来解答“自我意识的需求、自我价值”等困惑。
“当人类发觉,自身的存在感、自我价值出现了危机,在这样的思潮下,身体性的艺术、张扬人存在感的艺术,就出现了。”
04
它在成都的艺术生态圈中滋长,滋长
无论是美术馆或是我,都希望,
成都的艺术生态能够一直保持鲜活、活跃。
Daniel Aschwanden 瑞士《狗人Dog Man》
麓湖·A4美术馆作为这次UP-ON艺术节的主办方之一,馆长孙莉在提及此事时,更是将目光放在了成都整个艺术生态圈上。尽管目前仍然有很多人在理解行为艺术上存在一些不解,但孙莉相信,行为艺术与其他的艺术一样,都是艺术家们在用适合自己的方式来创作与表现。“我愿意去推动这个事情,在成都这片富饶的土壤之中,让艺术的多样性、丰富性被更多人所看到并理解。”
“好的作品,会自带解说功能。”孙莉的这个观点,与李杰的观点不谋而合。身为麓湖·A4美术馆策展人、艺术家双重身份的李杰, 认为行为艺术最大的特点即是观众必须到现场去感受。“其实很多导览词、讲解词在行为艺术面前是难以言说的,太多的信息反而会削弱观众的观看感。”“但在做完现场后,增加一些讨论、分享会,让观看者与艺术家进行交流,这是很有意义的。”
Franzisca Siegrist 瑞士《根的路径Route of Roots》
成都在这一点上,一直做的很好,包容而宽厚。
“成都对行为艺术的包容度真的很高,哪怕北上广,都没有这么高。”行为艺术家高元这样提到。
而王彦鑫还记得前辈们讲的一个真实故事:很早以前,来自其他地方的艺术家们来到成都,坐在三轮车上聊着行为艺术,那时就连蹬车的人在听到‘行为艺术’时,也回转过头来与艺术家们讨论。圆融的艺术氛围,让王彦鑫将成都作为了自己今后生活的城市。
而来自奥地利的艺术家Tomasz Vollmann在聊起成都时,表现出他的“诧异”。“创作时观众的积极配合,他们自发产生的兴趣令我在创作过程中是很享受的”, Tomasz Vollmann 兴奋地说到,“在成都我看到了无数可能性,这里很开放,很多话题与项目都可以进行开展。原本以为,行为艺术在这里依然是被排斥的,可是这几天的接触让我发现,每个人都热衷于表达与传递自己的情感,人们乐于去接近艺术。”
Tomasz Vollmann 奥地利《终究After All》
辣,是成都给瑞士艺术家Franzisca Siegrist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她喜欢成都的食物,特别是辣椒,带有一丝刺激与陌生感,又会产生熟悉与留恋的情绪。“这里的艺术环境也是如此。对我而言,我们来自不同国家,有不同文化、不同语言的距离,然而艺术让我们彼此靠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们都能明白彼此想要表达的内容。”
05
它的宿命,如果最终是以孤独告终
普耘 成都《羽毛》
在今天,行为艺术早已不再被妖魔化、不再为博眼球而被标题化,它被更多人理解。本次活动的策展人蓝庆伟戏谑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观众”,很难坚持将一整天的作品一个不落地看完,但他依然看到了行为艺术带来的积极的一面,也更愿意在每一件作品创作、呈现之后去总结与研究。“在这里,没有不同文化的艺术,只有不同艺术家带来的不同作品。”
艺术家如果不被理解,是否会觉得孤独?
不被理解,或许就是一种宿命。
”
李杰在理解“孤独”二字的时候,他说:“不用因为孤独而产生焦虑。孤独与自由只有一墙之隔,我们反而能在这个过程中思考如何切换自己,如何寻找更大的空间。有时候,从旁观的角度去观察纷繁的现实,其实孤独是非常有力量的。”
周斌在之前的个展上曾经说到,艺术家要放弃让公众说你好,因为行为艺术毕竟属于实验性艺术,它是在公众的经验之外去探索,公众如果不理解、反感,都是正常的反应;如果很多人都说你很好,这才是有问题的。
“我们要有让公众理解行为艺术的义务,有亲近公众的姿态,但是不要抱有让公众理解行为艺术的期待。”周斌如是说。
普耘 成都《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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