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地理系组织文艺晚会，一方面喜迎国庆，一方面欢迎新生入学。几位班委委员从班主任那里接受了组织节目的任务，就开始分头动员。文娱委员马瑞琴是最忙碌的一个。中午吃完午饭，马瑞琴带着学习委员唐韵一起到男生宿舍做工作。她们先找到丁宝亮。马瑞琴开门见山道：“你是班长，必须带头！至少要出一个节目。”丁宝亮挠挠后脑勺：“我是想带头，可我一不会跳舞，二不会唱歌，三不会乐器，怎么出节目？”“要说也是，”马瑞琴道：“我最犯愁的就是你们这些男生，不像我们女生多才多艺。你看我从小就学跳舞，唐韵会弹吉他，会唱歌的女生更是数不清，让我们出十个节目都不成问题，可总不能全指望我们女生表演吧！”“问题就在这里。”宝亮道。“你们老家不是有一种地方戏吗？叫什么撼山调？你会唱吗？”马瑞琴问。“会一点，但那个都是老戏，太粗犷，不登大雅之堂。”丁宝亮道。“你错了，撼山调我听过，有点像秦腔，你不懂，那是真正的民间艺术。”马瑞琴突然来了精神：“摇滚！唱法很接近的，你唱摇滚应该没问题！”“那倒是，只要收着点，就是摇滚。”宝亮道。“那就这么定了，下午下课后到音乐室试听一下，我给你选一首摇滚。”马瑞琴安排完丁宝亮，转脸又盯上了胡晓凯：“你也要带头！”胡晓凯道：“我没问题，我会吹笛子，来个笛子独奏怎么样？”马瑞琴拍手道：“好，好，这就对了，下课后你也到音乐室。其他同学也别闲着，想想能出什么节目。”马瑞琴一口气安排完工作，拉着唐韵的手，走出男生宿舍。第一次有女生光临寒舍，男生们都有点兴奋。“这个马瑞琴，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像个女生！”“就是，比唐韵差远了。看人家唐韵，多么文静，一句话也不多说。”“马瑞琴脸瓜子这么长，怎么还这么自信？”有人问。这确实是个问题。马瑞琴个子高挑，身材凹凸有致，唯一不尽如人意的是脸盘有点长。按照相面学理论，人的面部分为上中下三停，从眉毛到发际线为上停，从准头（鼻尖）到眉毛为中停，从下巴到准头为下停，相面学以三停均衡、长短适中为美。马瑞琴的三停中的每一停都比普通人略长，单看一停，好像也长不了多少，但误差连续累积三次，总体上就显得有些过分了。“这谁知道！我从来都不看马瑞琴的脸。”“为什么？”“从额头看到下巴，要看大半天，太累人！”“那就不叫人脸，更像马脸。”“什么马瑞琴，干脆叫马头琴得了。蒙古族有这么一种乐器，跟她长得很像。”丁宝亮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既然这么会挖苦人，你们干脆准备一个相声节目得了。”下课后，班里准备出节目的同学陆陆续续来到音乐室集合。几个女生，自告奋勇，先合唱了一首《我的祖国》。唱到后半段，都忘了词儿，只好半途而废。接下来，马瑞琴唱了一首《一样的月光》，唱完后，大家都不停的鼓掌。虽然没有伴奏，效果大打折扣，但大家一致认为她唱出了苏芮粗犷苍凉的味道。马瑞琴唱完后，就把丁宝亮拖上台，话筒交到他手里：“你先唱一首崔健的《花房姑娘》吧。”丁宝亮接过话筒。这是他第一次上台表演，第一次用话筒唱歌。看看台下这么多人围观，他感觉浑身不自在，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别紧张！你是老师！不能怯场！”马瑞琴站在舞台前面，大声鼓励宝亮。“好，马上开始！”丁宝亮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我不敢抬头看着你，嗷——嗷！脸庞……”唱完一段，宝亮停下来：“我记得我嗓子挺粗野的，怎么这回不太行了？”马瑞琴带头鼓掌：“很不错！乐感不错，嗓音也很有味道，只是你没有完全放开。Come on！放开唱！”胡晓凯站在台下随着人群鼓掌，听了宝亮的歌声，他心里十分感慨：“资源真的无处不在，想不到地方戏也会成为稀缺资源。幸亏我还有笛子这个资源……”突然人群爆出一阵欢呼声，胡晓凯踮起脚尖往台上看。马瑞琴不知从哪里找到一顶洗得发白的帽子，正往丁宝亮头上戴。丁宝亮摇头摆尾想躲避，无奈马瑞琴揪住他的耳朵不放，帽子终于戴在头上。马瑞琴前后端详了一下，说道：“你看你！长这么帅干嘛！怎么捯饬也不像崔健！”几个女生趁机围上去，这个揪一下头发，那个摸一把耳朵，台下的人都跟着起哄。宝亮双手护住脑袋，眼睛却往台下偷瞄，他发现唐韵站在人群后面，捂着嘴偷笑。次一个人的故事给我听。当然那次清新剂是没有买成，但我从此就变了一个人似的，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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