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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兰成这样的妖孽,就得佘爱珍这样的悍妻来降服

晏凌羊 晏凌羊 2017-03-07
1


现如今,提起张爱玲、胡兰成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佘爱珍这个名字,却少有人知道。

 

佘爱珍何许人也?是陪胡兰成在日本终老的女人,也是胡兰成生命里的最后一个女人。

 

胡兰成的风流成性,想必大家早有耳闻。他在和张爱玲结婚不久,前往武汉办报时,和年仅17岁的小护士周训德谈起了战时恋爱;抗战胜利后,在逃往江浙一带的客居中,又和照顾他的已故朋友的妻子范秀美同居;即使在流亡日本之初,租房而住,也不甘寂寞地与房主的妻子日本女人一枝搞在了一起。

 

他自己也说:“常时看见女人,亦不论是怎样平凡的,我都可以设想她是我的妻。”

 

就这样一个男人,在跟佘爱珍结合后,居然收心过日子了。



(图为未经考证的网传的佘爱珍照片)

 

2

 

佘爱珍自小在上海长大,父亲是一名头脑灵活小商人,对上海的门派和黑帮比较了解。佘爱珍出生时家境比较富裕,她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性格果敢跋扈,非常爽利。

 

上学时候,长得很是俊俏的她自带招蜂惹蝶的气场,经不住一个吴家少爷的猛烈追求,她未婚先孕。父亲要求她去香港把孩子打掉,她不干,说自己就是要嫁给姓吴的。

 

吴家这个少爷,也就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并不打算娶她。可是,他惹的可不是那种被玩弄之后只能忍声吞气甚至上吊自杀的女子。佘爱珍自小性格泼辣,她一次次去吴家大吵大闹,最终得以成功嫁入吴家。

 

佘爱珍进了家大业大的吴家后,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不久,她就生了一个儿子。吴家少爷开始出去寻花问柳,以佘爱珍的脾性自然不会甘于过这样的日子,她与之争吵,甚至因此还打破对方的头。

 

从这两件事情来看,佘爱珍确实有那个年代受过教育的女子该有的烈性,对男人的态度从来都是:你以为这世界就是围着你转的?不好意思!在我这里,不可能!

 

婚后几年,佘爱珍九岁的儿子,得了猩红热,竟然夭折了。佘爱珍痛失爱子,本来就对这桩婚姻失望的她,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平日攒下的贴己,索性离开了吴家。

 


(图为网传佘爱珍照片,未经考证)

3

 

娘家是回不去了。她离家出走,准备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先是去工厂做女工,后来觉得太累,就做了施德之的贴身丫头。施德之是上海著名的三大骗子之一,江湖地位应该等同于现在的“李一道长”,他当年在上海创立了一种神功,风靡上海。佘爱珍人长得美,能说会道,他就想把她收了做妾。

 

佘爱珍本来也是大家户的女儿,加之她本就有点看不起施德之的娘炮气质,又如何肯做妾?所以,干脆自己去闯荡江湖去了。

 

她重新结识了一帮混混,为了谋生,还去赌场做了女司仪。因为性格爽利、豪放,她很适合做这个职业,不久以后就声名鹊起,得到了青帮老大季云卿的夫人的赏识,并顺理成章被季云卿收为干女儿。

 

得益于季云卿的介绍,佘爱珍最后嫁给了季云卿的保镖吴四宝。吴四宝何许人也?是上海滩有名的杀手、黑帮头目,甚至与杜月笙、黄金荣齐名,可惜就是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相,胆子小点的人见了都怕。


大家都以为佘爱珍不同意。她却说:我就喜欢他这样的。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白:跟着他,我能坐上豪车、住上洋楼,还没人敢招惹。


 谁都觉得吴四宝配不上她,她确实也知道他不够好,但她早在第一次婚姻中就看穿了那些白面书生的虚伪,大概也是非常明白自己作为一个二婚女人在婚恋市场上的地位,所以愿意珍惜自己的这段能给自己带来实实在在好处的姻缘。如今她还能嫁做正妻,虽有“鲜花插在牛粪上”之嫌,但这有何不好?


大字不识、长相凶煞的草莽粗人吴四宝当然也没想到她会答应,把这一场婚礼办得是风风光光。



(吴四宝的照片,只找到这么模糊的一张)

 

4

 

再婚的佘爱珍,并没有因此洗手作羹汤,做起贤妻良母。

 

吴四宝做事鲁莽,欠下命案,有人找上们来,被佘爱珍兵不血刃拿一千大洋搞定,从此吴四宝对她言听计从。

 

结婚后几年,吴四宝开始寻花问柳,甚至曾囚禁一个当红舞女并逼其做了自己的二奶。佘爱珍得知真相后,带着一帮人抓破了二奶的脸。吴四宝见状,下跪求饶,从此再也不敢包二奶,更别说纳妾。

 

她曾经带着司机和保镖硬闯英法租界,司机和保镖中弹身亡,而她双枪齐发,枪法又准,使得巡捕死伤大半,她自己则毫发未损。这一战之后,英方不得不答应了日本人的条件,以后日本特工人员进入租界的时候,再也不用被巡捕查问了。

 

从政治角度说,这样的“英勇”不值得称道。我在这里讲起这些,不过只是为了让大家了解佘爱珍是个有过怎样的经历、拥有怎样脾性的一个女人。

 

吴四宝和佘爱珍在上海滩风光了几年,不料后来吴四宝抢劫了一辆日本装载黄金的汽车,引着了日本人的怒火,把吴四宝押进监狱。


佘爱珍为了救丈夫,不得不四处打点,买通关系。这个时候胡兰成这个早就垂涎佘爱珍美貌的汪伪的宣传部次长,就粉墨登场。

 

彼时,胡兰成还没有认识张爱玲。

 

在胡兰成和其他人的帮助下,吴四宝倒是救出来了,却在出狱后暴毙。是谁弄死他的,不得而知。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说是李士群。

 

吴四宝死后,佘爱珍哭得昏天黑地,撩妹高手胡兰成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趁虚而入的机会,但佘爱珍是一个眼光极其毒辣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胡兰成的品性。骨子里的务实,让她对这个没钱又失势的臭才子并不感冒。

 

胡兰成兰成这辈子都没有为女人尽心尽力地着想过,但这次在他的推波助澜下,李士群被日本人毒死,终于替吴四宝报了仇。

 

你以为佘爱珍就因为这样就对胡兰成以身相许了?并没有。


 
(胡兰成照片)

 

5

 

1944年,胡兰成与张爱玲结婚,并在婚书上写下“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皆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诚然愿望总是美好的,然而时局动荡,沧海横流,又哪来的现世安稳呢?

 

第二年也就是1945815日,日本投降,身为汪伪政府要员的胡兰成,作为大汉奸,乃国共两党之公敌,必得肃清而后快。胡兰成深知其中要害,犹如惊弓之鸟、过街之鼠,从此便开始了逃亡之路。

 

在流亡的过程中,胡兰成还先后与一名护士和一个村姑同居,期间的费用竟是张爱玲维持的。胡兰成这软饭,倒也吃得心安理得。

 

此时的张爱玲,一路追随胡兰成,从诸暨至温州。她写:“我从诸暨丽水来,路上想着这是你走过的路,及在船上望的见温州城了,想你就住在那里,这温州城就含有宝珠在放光。”

 

胡兰成不敢把自己已经劈腿的事告诉张爱玲。他白天陪张爱玲,互诉别后之情。有时陪她上街购物,在温州城闲逛。有时与秀美一起去见张爱玲。

 

时间一长,聪明的张爱玲还是看出了胡兰成和范秀美的秘密。张爱玲责问胡兰成:结婚证书上写的“现世安稳”,这几年何曾给过她安稳?胡兰成无言以对。

 

张爱玲又逼胡兰成作出选择:跟她回去还是不回去?


在温州住了二十天的张爱玲,始终得不到胡兰成的答复。

 

临回上海的前一夜,张爱玲坚持要到秀美家拜访一次。果然,张爱玲亲眼看到胡兰成和秀美的生活艰难,善良的张爱玲多少软化了愤怒和委屈的情绪,回上海后还给胡兰成寄来了钱。

 

纵然是我这样的旁观者,看到张爱玲遭受的这一番冷遇,也难免心生悲戚。以至于每次想起张爱玲这番遭遇,我常常会有点难过——为她绝世的天才,为她的不被珍爱和理解,为她的表面刻薄、实则宽厚。


他已经不得势了,甚至已成为人人皆可诛之的大汉奸,而你居然不立即划清界限,一路追到温州,只为跟他见上一面。见面之后,你发现他已经劈腿了,而你居然还想着要给他、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问他是否愿意跟你回去。他的沉默已经算是回答,你准备分手,却还是见不得他的窘迫,不惜慷慨解囊。


聪明如张爱玲,她不是不明白胡兰成的凉薄,她只是愿意再傻一次。

 

逃亡到温州后的胡兰成,改名张嘉仪,后经人介绍,去了温中执教。他搬到中学里去住,都要看看住的环境是否可以一旦事发就可以跳窗越墙逃走。

 

1950年年初,胡兰成被学校罢免。本打算去北京的胡兰成审时度势,准备从香港逃亡至日本。

 

而佘爱珍,在抗日战争胜利后,先是坐了几年监狱,后被保释出来,流亡到了香港。




(张爱玲近照)


6

 

胡兰成去香港逃难期间,没有去日本的路费,想找佘爱珍借,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所以就拿一件大衣去试探,说让佘爱珍帮自己卖了这件皮大衣,作为去日本的路费。

 

胡兰成写他们在香港第一次亲密:“在旅馆房里,先是两人坐着说话,真真是久违了。我不禁执她的手,蹲下身去,脸贴在她膝上。”

 

可是,胡兰成一说借钱,去日本的路费,刚才还跟胡兰成耳鬓厮磨的佘爱珍,马上就哭穷,接着拿了两百元打发了胡兰成。

 

事实上,佘爱珍在香港三年,整天仍是如当年上海那般打打牌,过上海白相人太太的日子,优裕自在,风光如旧。

 

佘爱珍和胡兰成婚后,有一次,她对胡吹嘘自己在香港的风光生活,胡兰成听了很不爽,却也拿她无可奈何。他这才明白,他把佘爱珍当体己知己,佘爱珍却不了解他,更是从来没有看重过他,可两人却成了最后的夫妻,这真正是他人生最后的讽刺。

 

我们再来看看当时张爱玲这边是这样的情形:胡兰成借钱的时候,张爱玲正在吃干醋,因为胡兰成当时还劈腿了护士小周、范美秀,她一气之下,打算就此和胡兰成分手。于是,刚刚得到了两笔电影剧本稿酬也知道胡兰成境况的张爱玲,毫不犹豫地把三十万稿酬作为分手费给胡兰成都寄了过去,自己一分不剩。

 

张爱玲说:你我就此两不相欠。

 

其实,她何曾欠过他,一直是他欠她而已。

 

她哪里知道,她的豪掷正好填充了他的贪婪,而他还并不怎么领情。他吃她的、喝她的,拿着她给的路费屁颠颠去了日本,事后还怕她提起,令他脸上无光。


不肯借他钱的佘爱珍,他倒是一直记着的。他在《今生今世》里自我安慰和开解道:“钱是小事,枉为我当她是知己,原来,她不了解我,从来亦没有看重过我,她这样的对我无心,焉知倒是与我成了夫妻,恰如说的,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是后来我心境平和了,觉得夫妇姻缘只是无心的会意一笑,这原来也非常好。”

 

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受虐的动物?掏心掏肺、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他不在意;对他有所保留、不把他当回事的,他即便心生不爽,最终也会自我开解并且“会意的一笑”、觉得“非常好”。


这让那个当初给了胡兰成三十万大洋的张爱玲,情何以堪?!

 

 
(网传佘爱珍近照,未经考证)

 

7

 

你以为佘爱珍真的是如此小气和抠门?不,那要看对谁。

 

吴四宝当年被捕入狱后,为了让自家男人在里边少吃亏,佘爱珍很阔绰地请日本宪兵吃了大餐,另外还送了人手一份的美酒、香烟以及外国特产。

 

而对胡兰成,她是早已看得透透,眼前就是这样一个风流成性、没“钱途”也不懂得感恩的酸文人,她可以包容胡兰成的一些生活小习性,但就是不会拿出真金白银去栽培他、匡扶他。

 

她很清楚:哪些人值得,而哪些人不值得。

 

张爱玲看到胡兰成,是这样的:“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虽然,她自己、胡兰成以及任何一个看客,都明白:她的才华远远在他之上。

 

23岁情窦初开的傻姑娘遇上38岁的情场老司机,大概也就只有被辜负的下场。



(张爱玲学生时代的照片)

 

而早熟的佘爱珍,从来不崇拜胡兰成。胡兰成的文采对佘爱珍来说就是一点浪漫的烛光,偶尔点上一次,她也知道这能增点浪漫和温暖,但绝对不是生活必需品。胡兰成那些透露出酸腐气的才子文章,对她而言或许还不如一件衣服更实惠、更保暖。

 

胡兰成生活中离不开女人,他与佘爱珍在日本结合更多是出于互相需要。那一年,佘爱珍刚过五十,胡兰成四十九岁。

 

结婚头两年,两人仍是分居,佘爱珍与自己的徒弟李小宝住新宿,胡兰成一人租住日本人家,不居一处,两人之间却经常吵个不休。两人争吵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佘爱珍在日本先后吃过三次官司,连及损伤了胡兰成在日本的“公众形象”。

 

跟随师傅佘爱珍来到日本的李小宝,为维持生计想重操旧业贩卖大麻。想不到日本不比旧时的上海,李小宝被日本警察查获拘捕,佘爱珍与李小宝同住一处,也被一同捕去。胡兰成闻知,简直像五雷轰顶,又哀痛,又发怒,只得强打起精神四处奔走,到拘留所送饭,又到警察局、出入境管理局一次次为佘爱珍说明辩护。

 

你看,他虽然懊恼,却不得不再尽心力、不顾自己名誉损失去搭救妻子。


 

8

 

后来,李小宝被遣送回香港,胡兰成也生了场病,割了盲肠,精力大不如前,且已年过半百,要花心亦不能,也开始收心。佘爱珍服侍他割了盲肠,还给他抄写誊清了《山河岁月》原稿,

 

两人要生活,胡兰成既不能养家,佘爱珍于是就开了个酒吧。清高而又酸腐的胡兰成,觉得对开这样声色场所来谋生表示不屑,却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真正的浪子永远不会回头。胡兰成跟佘爱珍结婚后不出去浪了,或许只不过是老了没钱了浪不动了,又或者只是因为那道花花肠子被牢牢塞进了锅里,被煮了个稀巴烂。遇上了佘爱珍的胡兰成,像是终于遇到了克星,虽然尚有贼心,却不敢再有贼胆了。

 

对于胡兰成的花心,佘爱珍自然是心知肚明。到了日本后,胡兰成在和佘爱珍好之前,日本已婚妇女一枝也一心想嫁给胡兰成,可自佘爱珍进了胡兰成的家门后,一枝再也没有和胡兰成有过来往。对远在中国的护士小周,佘爱玲也会严加防范。

 

但是,唯独对张爱玲,她不介意。

 

她太会识人了。


她了解张爱玲的精神洁癖,也明白张爱玲早就看穿了胡兰成,不屑于再与之来往。她怂恿胡兰成给张爱玲写信,并让他邀请她来日本看樱花。

 

天真、风流成性、认为张爱玲至死都会爱着他的胡兰成,果然天真地去撩拨张爱玲,岂料碰了一鼻子灰。

 

泡妞高手胡兰成有一次还恬不知耻地问佘爱珍:如果我跟张爱玲好了呢?

 

佘爱珍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怒目圆睁地吼道“你敢!”,而是很随意地一声“那我们就沙扬娜拉”。貌似轻松不屑,其实暗含强硬:有种你试试看?

 

佘爱珍看人眼光毒辣又很会审时度势,对“敌人”与“自己”面临的情势心知肚明,敢闯敢拼,不愧是老江湖。胡兰成在她面前,太显嫩了。

 

怪不得台湾导演侯孝贤说他最喜欢佘爱珍这样的,因为“她的行事风格,简直是又繁复,又华丽,又大方,又世故。”


侯孝贤很少这样评价过哪个女人。

 

 

 
(胡兰成为佘爱珍过生日)

9

 

对张爱玲来讲,胡兰成既是她的桃花,也是她的劫数。

 

以前我想不通张爱玲为何会喜欢胡兰成,后来,看了胡兰成写的书和张爱玲以自己为原型的《小团圆》,明白了一二:


第一、胡确实很有文采,写的文字清雅脱俗甚至富有禅意,追求“懂得”的张爱玲,被其吸引不足为怪。


第二、胡是真懂女人心,嘴甜,虽处处留情但对每个女人似乎都是真心,撩妹手段高明、泡妞技艺炉火纯青。


第三、胡的床上功夫了得,这一点想必看过《小团圆》的人都明白。


张爱玲自己都说过,通往女人心的路,是阴道。

 

不仅仅是张爱玲,其他那几个女人栽他手上似乎也不足为怪。

 

胡兰成的第一个妻子玉凤,与他应该是包办婚姻。她与胡兰成结婚七年因病去世,去世时二十八岁。胡兰成显然对这种婚姻是不满意的,即使玉凤不死,日后也是胡兰成抛弃的对象。

 

玉凤死后,胡兰成他去了广西,在广西教书时有过一段婚姻。在异乡,他和一个叫全慧文的女人结了婚。他是胡兰成用来暂时过渡的、凑着着用用的女人。



(胡兰成和全慧文)

 

排在第三位的女人应英娣,在胡兰成看来也不是一个重要人物。她最终是因为胡兰成外遇了张爱玲,所以离开他的。

 

胡兰成吃着碗里的女人应英娣,又看上了锅里的女人张爱玲。张爱玲作为胡兰成集邮册上的第四个女人,对他而言却也只不过是个猎物而已。

 

之后,便是我们熟知的,17岁的周护士以及范秀美。

 

胡兰成踏上日本的国土,立刻打响了征服日本女人的战争。一枝是日本已婚女人,是胡兰成房东的老婆,可他也照样撩拨上了。随着佘爱珍的出现,两个人无疾而终。

 

胡兰成在讨好女人方面确有高人一筹的本事,很容易让女人产生迷离的情感,很容易赢得女人的芳心。从张爱玲开始至周训德到范秀美,都是些情感经历并不很丰富、作风不那么强势的女人。

 

唯独佘爱珍不是,她也是唯一能跟这位风流成性的渣男较量,却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最爱不过自己。哪管是什么时代,哪管是多么悲凉,系着的终究是自己的乐悲。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胡兰成和佘爱珍,倒也很般配。

 


(晚年的胡兰成和佘爱珍)

10

 

不得不说,感情世界也是存在“逆淘汰机制”的。

 

有知情人士说,胡兰成老师泡妞有很强的意志力。看上哪个女的,就去到人家的家门口或者是窗前一直在等,有时候拿着花,有时候痴痴地等,一直等一直等。一开始,这些女士都觉得蛮讨厌的,但“好女怕缠男”,时间长了,最终也很难不被打动。


而那些尊重女性、对爱情忠贞、对家庭有责任心的男人,往往因为不会花言巧语,不会讨女人欢心,不会死缠烂打,反而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

 

这种逆淘汰机制,还表现在感情世界里从来没有“公平”二字可言。那些已逝的爱情关系中,我们总是很容易看到这样一种现象:更爱的、更深情的、更认真的、付出更多的、对感情更负责任的那个,往往被伤得很深

 

偏生那个不靠谱的,往往总是有恃无恐甚至厚颜无耻地享受着命运的更多馈赠,于是,我们常常听到一句话:骄纵有人疼,懂事遭雷劈。

 

我们最后在意的,往往是那些给过我们痛楚且我们曾经愿意付出身家性命去爱护的人,而那些个一直让我们过得很舒适、无条件地对我们好、拿出性命却保护我们的人,往往最终会被我们淡忘。感情中这种“谁更无私,谁更受伤”的逆淘汰法则,听不起是不是让人很失望?

 

若没有胡兰成这个情场老司机的引诱,体态丰美的护士小周或许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小周被胡兰成“始乱终弃”以后,只能潦草嫁人,并被丈夫鄙视。

 

若无胡兰成的“懂得”,张爱玲也未必不能找到一位家世、才学、品质皆堪优异的青年才俊,但在与胡兰成一场“倾城之恋”过后,张爱玲兀自枯萎了。

 

从小没有安全感的张爱玲,遇到胡兰成时没有太多恋爱经验,所以一初恋很容易就陷了进去,并且傻傻地说“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张爱玲固然可惜,但降不住胡兰成,当然不能算是她的失败。

 

本质上,胡兰成就是个自私、自大、残忍甚至不要脸的渣男。你看在《今生今世》里,他还认为那八个女人就该死心塌地地对他好,还处处美化自己的薄情、无耻,他把自己膨胀得太大了。

  

胡兰成写《今生今世》,给张爱玲比较多的笔墨,不过就是想借她的名头炒作自己。若胡兰成有机会看到张爱玲晚年写的《小团圆》,估计也会解读为张爱玲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吧,但明眼人都知道,张爱玲写这本书根本不是难以释怀或者依然深爱,她只是看穿看透他了。

 

以前,我一直以为,女人一定要嫁一个懂你的男人,可现在想来都他妈是扯淡。懂你就会珍惜你吗?未必。就如同胡兰成和张爱玲,胡兰成的“懂得”,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那不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双向交付,而是一个男人用头脑和手腕搞定了另一个女人的心。



(风华绝代的张爱玲)


11


论识人本事、论洞察人性,张爱玲根本不是佘爱珍的对手。

  

早在那个年代,阅人无数的佘爱珍大概就看明白了一件事:自古以来,懂得尊重女性、信仰爱情、敬畏天命的中国男人少之又少,与其费劲心思去培训他们如何经营婚姻、对待伴侣,不如一开始就别对男人和爱情抱有过高期待。

 

她是活得接地气的,够精明也懂世故,所以她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惊艳刺激、有惊无险,而爱情和婚姻对她而言,从来都不是全部,胡兰成也不过只是个晚年旅伴而已。

  

对待把自己肚子玩大了却不肯负责的吴家公子,出生于大户人家的她敢于通过大吵大闹让男人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未婚先孕的她不觉得这样做自己不顾廉耻,睡完她就想提裤子走人的男人才是不顾廉耻。

 

对待眠花宿柳的第一任丈夫以及早夭的儿子,她敢于手起刀落,放弃吴家优越舒适的生活,从工厂女工做起,只身闯荡江湖并当上了黑社会大姐大。

 

对待前夫吴四宝的二奶,佘爱珍从不手软,一次掌掴事件就能让她登上了报纸头条,并让吴四宝再不敢招蜂惹蝶。

 

而对于胡兰成的莺莺燕燕,她有本事将她们一并挡在门外;对于清高自诩的张爱玲,她则对胡兰成带着一丝顽皮的态度,“你和张小姐是应该在一起的,两人都会写文章,多好!”

 

在她那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流连烟花柳巷是多么正常的事,而她几乎从来没让自己吃过什么亏。


混迹江湖的佘爱珍或许也曾看重过爱情和婚姻,但早早吃过亏的她,已经早早练就了各种免疫力,并懂得如何游刃有余地跟男人们周旋并保全自己。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常常觉得,我们早熟、早在感情上翻跟斗,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胡兰成有一次无意中见到佘爱珍在纸上写着:“穿破十条裙,不知丈夫心”。他当时很得意。可在我看来,她让他看到这句话,或许不过就是她的一个障眼法。这个聪明的女人,怎会不知道他的一切一切,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

 

胡兰成也曾说过他对佘爱珍并不很满意,但实际上佘爱珍又何曾怎么看中胡兰成。她或许只是别无可选了所以选他作个伴,选择了之后就脚踏实地务实地去生活,开酒吧又怎样?名声好否不如吃饱穿暖来得重要。

 

是胡兰成小看了这个能降服住自己的女人罢了。


他过去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最终却为了佘爱珍献上了自己。从此,他成了她的囊中物、金丝雀、华丽坟墓里重裹的木乃伊,但也有了最终的归宿。

 

比深谙人情世故的佘爱珍相比,浑身带着文人酸腐气的胡兰成,再自鸣得意,也不过是个自大的孩子。

 

  

 (晚年的胡兰成)

12

 

时下,为了对付男人的花心,女人们可谓绞尽脑汁。

 

有的女人爱跟自己容颜较劲,以为自己整了鼻子、打了瘦脸针、丰胸丰臀减肥瘦腰就能留住自己的男人;还有的崇尚什么“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苦练厨艺,每天恨不能变着法的给老公做好吃的。还有的人,买了无数教育女人们该如何做个贤妻良母的书籍、去上女德培训班,争取做个绝不给丈夫添半点麻烦的贤内助……

 

结果,无数哪怕貌比张雨绮、温柔如周慧敏、贤惠过马伊琍,可丈夫依然跟着甚至各方面均不如自己的“野花野菜”出轨而去。

 

倒是有一些生性彪悍的女人,早就看透了眼前的这些男人不大可能有那种尊重婚姻的自觉性,拿出“你敢胡来,我就敢剁了你”的架势,男人大概也知道女人的脾性,即便生出了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倒是能把这份安稳日子给进行了下去。

 

出生在农村的我,看到无数这样的案例:一直以贤淑懂事、温柔体贴的标准要求自己的女人,最后反而被家暴。这类女人,每次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只能到熟人圈里“嘤嘤嘤”哭一顿博取点同情,最后甚至被丈夫打残、打死。


而那些看起来蛮不讲理,丈夫第一次敢动她手指头,她就操起菜刀来拼命的凶悍的农妇,倒也凭借自身的彪悍,在家庭中取得一席之地并得以保全了自己的婚姻。

 

再后来,我突围到城市,也看到无数这样的案例:成功名就后的男人,总免不了要遇到外面那些莺莺燕燕。


若是家里头那个是个“敢超过晚上十二点回家我就给你颜色看”的悍妻,最终倒也没发生多少插曲;而家里那个若是个秉持“男人应酬晚了回家是很正常的事,贤惠的女人应该懂事、知趣、无私奉献”观点的“贤妻”,最终总免不了要上演“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狗血剧情。

 

也许也是因为看多了这样的现实,我常常会劝那些姑娘们:别听男人和婆家人跟你灌输的“女人太强势了,婚姻会坎坷”之类言论,真懂得尊重和欣赏女性的柔美的家庭,根本不会跟你灌输这些。看你有点强悍就开始用舆论打压,或许不过是就想把你塑造成他们需要的样子,以便更好地“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罢了。

 

遇到这类男人,或许你可以这样回复他:去他奶奶的“懂事温柔体贴识大体”!请问是为谁懂事?对谁温柔?体贴谁?识谁的大体?你在给我灌输这些的时候,你自己懂事了吗,对我温柔体贴吗,识得我的大体吗?

 

不管我们多么向往爱情的美好,也无法回避这样一个事实:中国男人懂得尊重女性的历史太短,骨子里认定女性是附庸的历史太长,整个社会都在怂恿和暗示着男人不管你有没有实力都不需要对爱情、对女人忠贞。还有无数男人,羡慕胡兰成一生能有那么多风流韵事,有软饭吃,临到老了还有个安稳的婚姻,有人肯替自己收尸……

 

如果现实是这样,如果你不喜欢单身生活,如果你需要一份稳固的婚姻,如果你不巧遇到的正是胡兰成这样的男人,那还不如自我、彪悍到底,或许才能降得住生性顽劣的、被婆婆们宠坏了的他们,换来一世破碎的安稳。

 

当然,这终究不是最好的结局。纵然我们多么佩服佘爱珍,大概也不想拥有她那样的遭遇,过她那样的人生。只是,残酷的是,我们中会有一些人和她一样,不能有幸遇上那个能跟你一辈子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的人。于是,有人跟她一样快意恩仇,而有人宁缺毋滥,一生追求这种平等、懂得,却可能终会一无所获。

 

刘若英在歌里唱道:“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爱情和婚姻当然没有逻辑常态可循,要的就是“一物降一物”的绝对性。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你的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

 

万物相生相克。或许,每个妖孽的背后都有一个能降住它的神,每个浪子的背后都有一个能镇住他的人。

 

苏岑早就说了:最好的感情,就是两人在一起,互相降得住。正所谓“一物自有一物降”,刁蛮任性的人也会遇上让他们忘记了耍浑的人。高贵抑或犯贱,都需心甘情愿。

 

降的方法,因人而异。可以是刀光剑影里的绝杀与镇压,也可以是烟火日子里水到渠成的相互吸引、相互珍重。你可以用强势,也可以用温柔,用金钱、用容貌、用才情…..用什么样的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是否愿意心甘情愿地被你降服。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的我们,也不会再妄自菲薄了。该走的,让他走。该来的,让他来。


最重要的,是懂得珍视自己,保护好自己的根和土壤,无惧生离和死别。不管有没有爱情,都能像佘爱珍一样自由地舒展和生长。如此,你才对得起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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