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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场青春叫“高考”

2017-06-07 晏凌羊 晏凌羊

 

 


(一)


对于很多人而言,高考不过就是一场考试而已。

 

可高考对我而言却意义重大,因为它改变了我的命运。

 

因为高考,我成为励志故事的主角,逆袭传奇,并跳出了“农”门,走向了诗和远方,拥抱了一个我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宏大而精彩的世界。

 

如果不是那场高考,也许我现在依然是一个农妇。

 

故事得从我上初中的时候开始讲起。

 

我上初中的时候,中专毕业生依然很吃香,他们毕业以后进入到各个学校、医院、事业单位去工作。


相比农民,他们拥有相对比较好的社会和经济地位。在我看来,一个农家子弟能拥有这样的“前途”已经够拉风的了。

 

要知道,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最大的职业理想不过就是去供销社当一名导购员。

 

小学时候的我,很鼠目寸光,总觉得去供销社当导购,既不需要起早贪黑去种田,也不要顶着烈日去给庄稼施肥、除草。


我可以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嗑瓜子,领着一份工资,还不用操心那些货品卖不出去会不会亏本(反正是公家的)。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中专的录取分数线比高中要稍高一些。很多人都有这样一种观念:高中是那些考不上中专的学生“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那个时候,上中专是最把稳的一条路。去了卫校,毕业后就可以进医院当护士。进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就可以去当老师。去了财校,毕业后就可以去事业单位做财务……


而上高中这条路就风险大多了:一旦考不上大学,高中毕业生在就业市场上远不如中专生有竞争力。


如果不是我一个发小的哥哥,我可能也会随大流去考中专。


我跟发小从小就玩得好,有时候也会去她家里玩,然后总能遇到他哥哥躲在房间里看书。他哥哥比我高一个年级,从小是个学霸,是我学习的榜样。

 

我上初三那一年,他已经去上了高中,并且说他将来要考大学。


从他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学”的某种光芒和魅力,不再觉得这两个字离我特别遥远。 

 

当我看到那些上了中专的哥哥姐姐们放假回到家,都忙着吃喝聚会、织毛衣、谈恋爱,只有上了高中的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苦读的时候,我就确立了新的志向:和他一样,上高中,然后考大学。

 

说到底,还是一种“享受学习”而不是“忙于享受”的心理,驱动着我选择了高中而不是中专。

 

中考后,我以全县前十、全镇第一的优异成绩考入了市重点中学。

 

(二)

 

高中三年,我过得很开心也很充实,虽然时常担心自己会辍学。


我心思单纯、目标单一,将“考上大学”视为唯一的奋斗目标。

 

怨不得我只有这点志向,因为对于一个农家孩子而言,高考是唯一能改变我们命运的机会。

 

这里的“唯一”,说的并不是一种唯一性,而是:没得选择,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因为通过高考改变命运,是成本最低的一条路。

 

那时候,我的班主任老师、语文老师经常会跟我们读一些已经考上了大学的师兄、师姐们写来的信。这些信的内容,与课程无关,与考试无关,但却大大鼓舞了我们。

 

我们听着师兄、师姐们在信里讲在北京、上海上大学的趣闻,内心里对大学充满了向往和憧憬。我想着:只要我“考上了”,命运就会对我敞开一扇大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年代,我们流行交笔友,我也赶趟交了两个。一个是在部队的兵哥哥,一个是在北师大上学的“大车”。


两个人都会给我写信,给我寄照片。照片上,是兵哥哥长得帅一些,但明显是“大车”写的信更有趣些。

 

兵哥哥跟我讲部队的生活,说他爸爸是嘉峪关市的副市长,说他退伍以后有非常好的去处,以后如果我去到嘉峪关,可以投奔他,他让他爸爸帮我安排工作。他还说他今天去执行了什么任务,拉练进行了多少公里。

 

“大车”则跟我说学校里的趣事,说起金庸,说起他做家教的经历,说他是农家孩子,是北京和大学拓宽了他的视野。

 

那时他喜欢我一个师姐,那个师姐从我所就读的高中毕业后,成为了他的同学。而他之所以跟我交笔友,也不过是因为她。当然,他的这段暗恋无疾而终,因为师姐喜欢的,是从我就读的高中毕业的我的师哥。

 

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一些同学开始谈恋爱了。


我清晰地记得一个室友,某晚自习后忽然哭得稀里哗啦地跑回宿舍。她哭得天崩地裂,眼睛肿得像桃子,众女生劝都劝不住,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死了父母。

 

结果,等她情绪稍微平复,她才说出缘由:“呜呜呜,他亲我!

 

我是“学霸”“乖乖女”的“人设”,长得也一般,身体也没怎么发育,自然无人问津,但看到女同学收到情书的时候,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一方面,我觉得早恋不对,父母辛辛苦苦挣钱供我们读书,不是为了让我们来学校谈恋爱的。


另一方面,我心里又有一些小期待,希望能收到一封情书,然后哪怕我以“学业为重”拒绝了对方也好,至少我的小虚荣心是得到满足了。

 

某一回,兵哥哥忽然在信里说:他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会把我的照片带身上。


这一番表白吓得我半死,但也让我兴奋了好久。


我思考再三,决定不再跟他联系。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自己那时哪怕稍微“好色”一点、“短视”一点、“爱享受”一点、“不独立”一点,估计也就跟一些同学那样,跟兵哥哥谈恋爱去了,然后幻想着他哪天退伍以后,踩着七彩祥云来见我。最后,我可能会被骗钱、骗色、骗感情,也有可能不被骗但早早结婚生子,走向另外一条人生路。

 

为什么我没有呢?倒不是因为我觉得靠自己最靠谱,追求梦想最带劲儿,而是我觉得任何有可能影响我考大学的事情,我都要杜绝,不然怎么对得起含辛茹苦供我上学的父母?

 

(三)

 

高中是痛苦而快乐着的三年,我的生活单调得几乎只剩下学习一件事。

 

高一上学期,我连年级前一百名都没进。那会儿,我们一个年级大概有300个学生,按照往年升本率30%算,后两百名是没希望考上本科的人。


当我看到考入前一百名的同学兴冲冲去年级主任那里领取几十元奖励金时,心里难过极了。

 

接下来的那半年,我心理压力特别大。没有人逼我,这种压力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我不停给自己加码施压,有时候会因为一道数学题解不出来而痛哭。

 

高一下学期结束,我拿到了邮局寄过来的成绩单,上面清晰地写着我的名次:班级第一。

 

这个成绩让我不可思议,我揉了揉眼睛再把成绩单拿到太阳底下去看,确定是“第一”。

 

再之后,这个“第一”一直保持得很好。


我发小的哥哥听说了这件事情,然后感慨着说了一句话:“真佩服她的弹跳力。像个弹簧一样,压得越狠,弹跳得越高。”

 

高二的时候,我们参加“会考”,除了语文作文丢了三分之外,其他科目我都拿了满分。


学校当时组织高二学生参加了高三的全省模拟联考(我们叫“小高考”)。在没学过高三课程的情况下,我的分数达到了前一年的本科录取线。


我是高二学生中,少数几个能考过这条分数线的人,以至于有好长一段时间,同学向我请教问题,都叫我“大学生”。

 

那一年,发小的哥哥高考失利,又加上志愿填报得不好,最后只进了重庆一家二本大学。我听说当时他很难过,跟同学出去喝酒,喝到胃出血。


现在,这位哥们儿已经去到澳洲了。他当然并没有因为进入了一所二本院校,就停止了努力。

 

从他身上,我发现:那些优秀的人,一旦失利后情绪往往表现得比常人低落、激烈,其实并不一定是抗挫折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差,而只是因为他们对自己要求更高,所以在面对失败、失利时,麻木不起来。

 

高三来临了,学业变得更加紧张,我几乎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甚至连学校图书馆也不去了。

 

教室里的灯开到晚上九点钟就熄灭,然后我们跑去学校外买来蜡烛,在烛光下继续温习功课。十点多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的灯也熄了,我们又在蚊帐里秉烛看书。

 

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会相约出去买蜡烛,常常是一买就是一箱。我的近视眼,估计也就是那时候形成的。

 

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


早上跑完早操,去学校的桃林背英语;中午我不午休,看数学题;晚饭后到上晚自习那段时间,我去学校的樱花林旁看历史、政治课本。周末,当同学们都出去玩或者走亲访友时,我去教室上自习。

 

到高考的时候,历史课本我一共背诵了27遍,某个知识点是藏在哪个历史课本哪一页哪一张插图底下,我都有印象。

 

我并不很聪明,也没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本事,唯一能支撑我考高分的,不过就是反复的背诵罢了。

 

高三时我参加“小高考”,却不幸考得很差,没进班级前三名。那段时间,我都要抑郁了,接下来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复习上。

 

高考前一天,因为紧张,因为在意,我居然失眠了,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而上一次失眠,是在中考的时候。两次失眠的原因是一样的:我担心我“考不上”,就得回家种田。

 

而回家种田,在当时的我看来,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四)

 

高考三天哗哗哗就过去了。

 

走出考场,我就大哭了一场,一个人顺着大路走了好远。我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说我可能考不上大学了,接着问他们有没有钱让我去复读。

 

走过一家卖福利彩票店的时候,我把身上的最后两块钱花光,买了一张彩票,并且没有再去看开奖号码。

 

回到学校后,我把所有的教材、习题集和模拟试卷全部细细妥妥地收好,准备留着复读的时候用。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要再买,又得花多少钱。

 

高考完后、填报志愿前,有一段时间我们无所事事。我和室友们去自助火锅店大吃了一顿,那是我第一次去吃自助餐,吃得肚子滚圆。那一次,我们AA制,把钱全部集中到舍长的手里,看她很潇洒地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付了款。

 

随后,我们租了几张电影碟,去到“小刺猬”家的豪宅看通宵电影。任贤齐、张柏芝主演的《星与心愿》就是那时候看的,看到“洋葱头”消失在夜空中,我哭得稀里哗啦。

 

随后,高考参考答案出来了,我们可以估分填报志愿了。

 

我向来对自我评价偏低,所以估的分比实际考出来的分低了有80分,而同学们估的分与实际考出来的分之间,误差最多有20分。

 

对自我评价偏低使得我的高考志愿填报得比较保守,我几乎填写完了所有的空格,甚至连职业技术学院都填报了好几个。

 

看到“提前录取”那一栏空着,我强迫症犯了,于是就随便找了一家院校填上去。我心想:这学校往年录取分数线那么高,不亚于北大、复旦,反正我填了也考不上,就填着玩玩呗。

 

那时,我身边确实有几个“填着玩玩”的同学,他们平常成绩很差,知道自己考大学无望,纷纷在第一志愿填了:北大、清华。

 

这一“填着玩玩”,又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的高考分数果然比预计的要高。然后,还没轮到第一志愿,我就得去“提前录取院校”了。

 

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我非常紧张,一直在祈祷自己考低一点,不要被提前录取。那是一段百无聊赖而又忐忑不安的日子,我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拿起笔,花了十五天的时间写了一本八万字的小说。


这本小说讲的是几个高中生的高中生活,行文风格模仿的《花季·雨季》。


整本小说完全是手写(那会儿我电脑都没摸过),我没有打草稿,提起笔唰唰唰就写完了。现在再看,虽然觉得文笔稚嫩了些,但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比现在有文采,不过就是思想性差一点罢了。

 

 

事与愿违,录取通知书还是来了。通知书上学校的照片,土得掉渣。我想着:既然这是我的命,那就硬着头皮去读吧,反正我家也没钱给我复读了。

 

再之后的故事,读过我书的朋友们都知道了。我拿了一笔给当地高考状元的奖励,才有了去北京上大学的路费。

 

(五)

 

关于高考,我还想讲一个真实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我的同班同学。


她从小死了父亲,是妈妈把她们兄弟姐妹四个养大。她高考这一年,她妈妈得了非常严重的病,也曾到市里去看过病。

 

高考前夕,她妈妈还是撑不住了,在医院去世了。

 

为了不影响她高考,全家人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那会儿的我们,家庭条件都不大好,家里也很少有安装电话的。她忙着备战高考,听家人说她妈妈一切还好,也就没有特别频繁地问起妈妈的病情。

 

高考结束后,我和她一起回家。到站后,我妈来接我,她妹妹来接她。

 

我妈说她要邀请她们姐妹俩去我家住上几天。我听了,很开心,也盛情邀请她。她妹妹表现得很期待,说也想去我们家玩几天。

 

我家在离小镇不远的一个村子,她家则需要从小镇再走三个小时的山路才到。她盛情难却,就先去了我家。

 

在我家呆了不到两天,她说她实在太想妈妈了,想回家。她妹妹忽然说:“姐姐我觉得这里比家里好玩,我们就再多住几天呗。”

 

我当时没多想,但那天我妈忽然跟我说:“她妈妈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去世了。”

 

我愣在当场,胸口像是被一个巨锤砸中,心疼得要命。

 

同学大概是觉察到了些什么,坚持要回家,并且开始收拾行李。她妹妹见状,则拉住行李不让她收,她忽然大吼:“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妹妹僵持了一会儿,再也憋不住了,哽咽着说:“妈妈没了。”

 

同学哭得手麻脚麻。

 

我听着她的哭声,心乱如麻,觉得天空都暗了下来。

 

两个月后,她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她考上了本科。

 

我知道,这个事情如果发生在今天,如果它也被曝光到网络上,一定会有万千网友站出来指责她和她的家人。

 

大家会认为“送母亲最后一程比高考要重要”,认为她和她的家人这么做是没人性的表现。

 

只有真正近距离围观过这件事的人,比如我,会理解这种选择。我只是为此感到遗憾,不会也不忍去指责任何人。

 

我们参加高考时,大学还没有扩招得很厉害,高中生们面对未来并没有太多的选择,高考几乎是唯一一次能让我们走出泥潭,甚至拖着整个家庭走出泥潭的唯一机会。


对于今天大城市或是发达地区的孩子而言,高考不过就是一场重要的考试,他们承受得起高考失利的代价,大不了就复读再来,还有一些人可以选择出国甚至直接辍学创业。

 

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很多同学的家庭,连350元高考报名费、去外省上大学所需的500元路费都拿不出来,更不要说动辄几千的复读费以及相应的生活开销。

 

我真的有一些高中同学,因为缺钱,每逢国庆、五一等小长假都不回家,因为回家一趟,意味着他们需要支付来回五六十元的车票钱。比起在学校里混过那五六天,这么“高昂”的回家成本他们付不起。


我真的有很多同学是因为家里交不起复读费用,高考一结束就打工去了。


贫困的生活多让人绝望,“高考”就被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如果让我这个同学选择,她一定宁愿放弃高考也要见母亲最后一面,但对于她的家人,我真的不忍苛责。


有些悲哀,只有亲历过的人明白。

  

(六)

 

关于我参加高考的故事,便是这样。

 

现在,我每次回想起那段过往,总会心生感动。

 

那是一个尊重知识、尊重学历的年代,看着无数前辈因为考上大学而实现了阶层的跨越,让我们也跟着坚信“读书能改变命运”。

 

为此,我们愿意付出努力,并且真的会因为努力而得到肯定。

 

仔细回想起来,高考的确是我们所遇到过的最公平的一次机会。

 

之后,我们上了大学;再之后,我们参加工作,实现了“学生”向“社会人”的改变。我们见识过这社会明的暗的规则,接着经常会发现“只要肯努力,就一定有收获”的法则在很多情况下会完全失灵。

 

经历了数不清的跌倒和爬起,看到了太多不公的人和事,我们越发能感受到高考对人生的重要,也体会到了高考的相对公平。


前段时间,我看到这样一段话:“底层放弃教育,中层过度教育,上层不玩高考”。对这话,我真是深以为然。


大学扩招后,大学毕业生不再稀缺,整个社会也有阶层固化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底层人们早已经不再相信“高考改变命运”这话,“读书无用论”盛行。


我所就读的高中母校和我们县的中学,有好多年没出过能上北大、清华的毕业生了。


大城市里的中产阶级,对孩子的教育问题则感到无比的焦虑。


人们甘愿花半辈子的积蓄去买一套学区房,只为给孩子争取到一个好一点的学习环境。很多职场妈妈选择辞掉工作,回到家庭全力照顾和陪伴孩子。孩子们有数不清的兴趣班、提高班要去读,生怕输在起跑线上。


中产阶级生怕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稍一松懈,就面临阶层下滑的厄运。


而上层呢?因为保障充足,因为没有后顾之忧,完全不把“高考”放在眼里。他们推崇素质教育,让孩子获得全面发展。

 

每次听到“草根”和中产阶层人士叫嚣要取消高考,搞素质教育时,我就会觉得他们too young too simple


素质教育是什么?说到底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私立学校一学期学费几十万,放假作业是去国外看世界。但是,底层家庭拿什么送孩子去看世界?买个地图吗?

 

取消高考,中国贫困地区的孩子将失去努力读书进入重点大学的可能。进不了重点大学,几乎就不可能再往上走。


看到这里,大家也别动不动就拿马云做例子。马云考大学那个年代,竞争有多激烈你知道吗?他在那年代能考上大专,难度不亚于现在考重点大学本科。而且马云之所以能成功,不是因为他学历不高好吗?


那些说学历不重要的鸡汤,是煲给没考好的孩子们喝的。咱总不能让他们既承受高考失利,又丧失对未来的信心吧?


特别要言明的一点是,我这话只是在批驳“高考应该取消”的言论,并不是说“一个人考不上大学人生就没希望了”(求别曲解)。我认可这样一种说法:高考只是帮我们洗了一次牌,真正玩牌的人是我们自己。


现在,寒门已经难出贵子了。如果再取消高考,大搞素质教育,寒门将永无贵子。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高考对于我的意义,不仅在于它让我有机会实现了阶层跨越,更在于它时常会让我想起那时候顽强拼搏的劲儿。


我怀念那时候的自己,那个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所以一往无前、全力以赴的自己,那个因为单纯,因为迷信“努力拼搏”的力量所以不怕苦、不怕累的自己。


高考之后,我很难拿出那样的精神去面对其他的考试。大学英语考级时,我补考几次才过,很多法学课程更是踩着及格线拿到的学分。参加工作后,就更加松懈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我杂念变多了,因为我觉得很多努力“然并卵”,因为我更在意投入和产出比。


我丢失了一种精神:高考前那种“一根筋”做人、做事的精神。

 

那会儿,我身上的某些品质与《阿甘正传》里的阿甘、《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有几分相似。


阿甘把自己仅有的智慧、信念、勇气集中在一点,什么都不顾,只知道凭着直觉在某条路上不停地跑。


许三多则属于那种反应特慢、干啥啥不是但可以一根筋走到底的人,他身上有很多精明人已经丢弃的诚实、守信、勇敢、真诚等美德。


越是精明人多的社会,这种实诚和“一根筋”越显珍贵。


如今,我也会迷茫,也会困惑,然后倍加怀念备战高考前的自己。


有人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备战高考之前,我不知道这世界居然存在那么多的不公平,所以愿意全力以赴;而现在,当我们见识过这世界残酷的一面后,若依然愿意顽强拼搏,那这种精神便显得更加可贵。

 

不管遭遇什么困境,遭遇多少不公,每每回想起那段时光来,我仿佛听到当年的自己告诉现在的自己:不要怕输,不要计较不公平,顽强拼搏的精神,永远不要丢,也不能丢。

 

我希望用它来激励我走好接下来的人生。


也与你共勉。


(全文完,欢迎转发和分享)



一点碎碎念:最近写得很辛苦,因为太缺时间。人到中年,过的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日子。往往这个问题还没解决,那个问题又冒了出来,忙得我恨不能发生裂变。等到周末,俺再把小姨的故事写出来给大家看吧。谢谢陪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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