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背叛初恋男友的荒唐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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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背叛初恋男友的荒唐情事
文/晏凌羊
1
初春的夜还是挺凉的，能够坚持到这个点还开业的烧烤店并不多，而在这个时候还出来吃烧烤的人就更少了。
眼前的城市，少了白天的人声鼎沸，就像是一个玩闹了一天的孩子，安静地躺在月光的怀抱里睡着了。
路边的几株柳树低垂着嫩绿的枝条，不远处还有几盏闪烁的霓虹，这些灯在这样的夜里似乎更像是瞌睡人的眼睛，没有一点的生气，只无精打采的闪烁着。
树下，灯下，坐着好多年没见的英子和我。英子比我小将近十岁，我去到她所在的城市出差，忙到晚上才有空跟她碰头。
英子一边喝酒一边跟我讲她的故事，她和刚子的故事。
“相同的大学，相同的专业，相同的爱好，最后却没有……”
“最后却没有睡到同一张床上，是吧！”
“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儿？我在给你讲的是一个很严肃的故事好吧。你听不听？”
“听，听，听，好了，请继续你的表演。”
“其实我们两个人的爱情发展得顺理成章，一起上的高中，走进了同一所大学。在那个远离家乡的陌生城市，一个火热的夏天，风来了，雨来了，我们的爱情也来了……”
我打断她：“不是，咱讲故事就说故事，你搞得那么文绉绉的干啥？演韩剧呐，还是琼瑶剧看多了呀!”
英子佯装生气：“你到底听不听？容我先抒情一会儿呐，不听拉倒，不讲了，老板……”英子伸长了白皙的脖子，朝烧烤店收银台张望。
“老板，再来二十个串，两瓶啤酒！”我接过英子的话茬，终结这场尴尬。
英子继续说她的故事：“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挺好的，两个人经常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操场，一起在自习室里学习。我们是校园里最令人艳羡的情侣……”
我边啃羊肉串边听：“嗯，继续。”
“我还记得上大二的时候，他突然对陶艺产生了兴趣，参加了一个什么陶艺协会。就在我过生日的时候，他送过我一个他自己做的小杯子，并不算是精致，不过能够看得出十分用心。杯子上还印上了我们的照片。”
“我懂，那个杯子你几乎每天都要给人展览一遍。杯具，悲剧。你不觉得这就是他送给你的一个大悲剧吗？”
英子斜了我一眼：“你懂个锤子，你看没看过《人鬼情未了》，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浪漫的爱情懂不懂？”
我并没有理会她，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次，这个回答她说过很多遍。就像是考试的标准答案一样，我这么说，她就这么答。
“还有，还有你知道我有条手链吗？用杏仁核做的，那么小的杏仁核，他把它们弄成一个又一个小船的形状，然后再在小船中间放一粒红豆。每一个杏仁核上，都刻了我的名字。为了做这种精细的活儿，他的手被刻刀划出了好多道伤口。”
英子说着就要在手机里翻照片给我看，我赶紧制止了她：“别了，你还是留着自己欣赏吧！”
英子陷在了回忆中：“我戴着那条手链，考过了好多考试。你能说那不是爱情的力量？”
我看着她笑，没说话，也浑然没想到，英子要说的“干货”全在后面：
“他陪我逛街，我随口说了句喜欢老校区的麻辣烫，他居然坐一个多小时公交车给我去买。他喂我吃龙眼，会剥好壳喂到我嘴边，然后我把吃完了的核吐在他手里，全程只需要嘴巴动。不管吃什么水果，他都洗剥干净，我只需要张嘴吃。”
“他吃海鲜过敏，但我喜欢吃，所以每次我们一起去海边玩，他都点好多海鲜在旁边看着我吃，其实那时候他都要穷死了，但对我特别舍得。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手机壁纸是我的照片，密码全是关于我的，他的手机我可以随时看，对我没有秘密。我们也会吵架，但他从来不说我的不是，我问他难道我没有缺点吗？他回答，有，但他不舍得说我。”
英子追问：“你说，你羡慕吗？”
“我羡慕，不仅羡慕还嫉妒，恨。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分手？”
早些年，英子每天混迹于某个论坛，刚子也在里面注册了一个ID，成天看英子在论坛里说什么，只是为了能和她多一些共同话题。
刚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我，还加了我的QQ。我跟他很少聊天，若不是英子跟我说起，我真不知道他们俩后来怎样了。
我问英子为什么跟刚子分手，英子没有正面回答，只喃喃地说：“毕业的时候我们说好要留在这个城市里一起打拼，所以我们都留下来了。我和他一起出去租住了一个小小的房子，房子很小，但我们的梦想很大，虽然我们没多少钱，但日子过得很快乐。”
“那时，他开始拼命攒钱，说过几年就买房，然后把我娶回家，我们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生一个可爱的宝宝。这样的未来其实很美好呀，你说是不是很美好？”
我点点头，算是同意。
2
英子开始语速飞快、喋喋不休地讲述过往，我知道她又喝多了。
“如果你很喜欢吃一样东西，但是你天天吃会怎样？你可能一开始会感激，但是后来，你会腻歪，你会厌倦。”
“工作了两三年，他也没能赚到什么钱，身边的女性朋友们都开始背名牌包了，而我只背着一个拿不出手的包。我们依旧住在那个小破屋里，厨房设在阳台上，空调装在客厅，做饭的人享受不到。”
“那会儿，每次看他汗流浃背地在厨房炒菜给我吃，居然不觉得感动，反而有点生气。我开始对他不耐烦，开始对他发脾气，每次我发脾气时，看到他诚惶诚恐的样儿就更加生气。”
“也许是因为毕业后见的世面多了，看到的成功男人多了，我对他越来越不满，也不甘心一辈子跟他过这么穷的生活，我开始觉得他有点窝囊。是的，以前在学校里他为我做的那些浪漫事儿，毕业后再做，只会让我觉得他很没出息。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更加卖力地讨好我，然后我就更烦他。”
“那年，我被公司派去参加一个行业内的培训，这期封闭式培训耗时一个星期。在那期培训班上，认识了一个大我六岁的男人，是另外一家公司的主管。他人长得高大帅气，谈吐儒雅，给我讲解起培训难点头头是道。我看他手腕上戴了一块浪琴手表，收入应该不错。”
“培训结束那天，主办方安排我和他还有几个同行坐在一桌吃晚餐。我喝了点酒，回房间后，脱了衣服打算去洗澡，就收到他发来的短信。他问我，今天你喝酒了，没事吧。我回答，没事。他再问，明天就要走了，我可不可以找你聊聊天。我说，早点休息吧。刚发完信息，门铃就响了，门外站着他。没办法，我只好邀请他进我房间。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忽然问我，要不要他给我介绍男朋友。”
“一般男人问这种话时，是探听我是不是单身，我回答，我有男友了。他说，你看我把自己介绍给你怎么样？我一愣，回复他，你开什么玩笑。他说，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我很喜欢你。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那天你穿了一条碎花裙子，拎一个红色的包。第二天培训你穿了藕色长裙，头上扎了个小蝴蝶结。第三天培训你带来了一个保温杯，第四天培训你迟到了，第五天培训你跟讲课老师有互动，提问回答得无懈可击。你喜欢照镜子、拨刘海，听课的时候喜欢转铅笔。”
“我当时觉得很震惊，但内心里却也感受到了某种可耻的小虚荣和小窃喜。我说，你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他站起身来准备走，到了门口，忽然一个箭步走过来，抱住了我。我一开始觉得突然，但很快就.....他很高大，身材又好，胳膊很有力，我居然也伸出手回抱了他。他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开始低下头吻我。”
“那天晚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女人的欢愉.......但也内疚得要命。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荡妇。”
“回到刚子身边，我非常想念他，然后我们开始偷偷联系。他飞来我的城市，我们就出去开房，大多数时间都在酒店度过。我对刚子感到万分内疚，所以回去以后就对他百般体贴，连刚子都觉得我脾气变好了，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只是变猥琐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小半年，刚子一直没发现我的异样，到后来是我自己憋不住了，跟他坦白了。刚子一开始很接受不了，几近崩溃，请假回了老家。他走后，房间顿时空了，想起他对我的种种好，我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打电话祈求他的原谅。”
“几天后，刚子回来了。站在门口的他，胡子拉渣，很是憔悴。他进门就抱住我呜咽，还跟我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像左手和右手。让他剁掉自己的手，他也会很疼。”
“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原谅我，我也觉得我要珍惜这样一个疼我疼到骨子里的人。我们小心翼翼地相处着，尽量不去触碰那个让两个人都感到疼痛的伤疤，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变了。我说不清楚我们哪里变了，可就是变了。我开始想分手，但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大我六岁的男人又来找我，还带我去日本玩。我想都没想，就又跟着他去了。他出手很大方，我那时候很享受我想买啥他就给我刷卡的感觉。在日本，我给刚子发信息。我跟他说，我们分手吧，我要和我遇到的这个男人在一起。”
“电话那头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许久以后，刚子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英子越喝越多，说话开始语无伦次，含糊不清。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明白她的意思：跟刚子结束后，她没跟那个男人开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个性伴侣，却没有一个女人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她想要对方的全部身心，而对方只把她当成“蜻蜓飞过湖面时用尾巴点过的那一汪水”。
英子正说着她自己的故事，而我的电话铃响了，是一个闺蜜打过来，问我离婚需要注意哪些法律问题。我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跟她聊了好一阵又安抚了她好一阵，回来发现英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招呼老板结账，跟他道了个歉。老板像是终于解放了似的，帮着我把英子送到了出租车上。
看着英子苍白的脸，我心想：“她那时到底还是太年轻。”
3
我是在几个月以后，才从另外一个朋友那里得知刚子结婚的消息，当然不是和英子。
和英子分手后，刚子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一蹶不振。到后来，他索性把工作都给辞了，直接回了老家。
和大多数真实故事的结尾一样，刚子并没有发财。没有能开着豪车去英子面前炫耀，接着上演戏剧化的情节。
他依旧只是个勤勤恳恳上班赚点小钱的经济适用男。家里人也催婚，也给他介绍女朋友，但他一个都不愿意见。
又过了几年，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他，长相、身材、学历、家境都差英子很远。那个女孩是个孤儿，因为长了兔唇，从小被父母遗弃，在儿童福利院长大，后来在好心人的资助下才做了兔唇修复手术。
高中毕业后，她也没考上大学，去到一家超市当收银员，后来又转行去做油漆销售。
刚子是陪朋友去建材市场看装修材料时认识的她。两人一起从建材市场出来，不巧天下大雨，刚子把自己的伞给了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里。
《芳华》里有这样一句台词：“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也最能珍惜善良。”这话用在那个女孩身上也正合适。
刚子的善良，打动了她。像许仙和白娘子一样，那把伞成为了他们俩的媒人。没过多久，刚子就和她结婚了。
我的新书出了以后，刚子某天忽然在QQ上跟我说他看了我的新书。我说，谢谢。他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发誓，我这辈子绝不出轨。
我问，为什么？你有那么强的定力？
他回答，不是，我要是出轨了，她一定会伤心死了。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不容易，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喜怒哀乐我丢弃不掉。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那样的诱惑，或许是因为新鲜感或许是因为性，可如果我在享受出轨刺激的时候，对方还在为我找一千种一万种理由，还在自责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才导致我出轨，还在想着以后要如何加倍地对我好......我光想想，都觉得心要碎了。
我知道，刚子其实是在说他自己。
英子后来跟我说，刚子结婚前给她寄了一套婚纱。
见我表现得有些愕然，英子解释道：“那套婚纱，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偷偷买好的，我那时不知道。包裹里，他放了一句纸条，纸条上说是这套婚纱给别人穿也不合适，若是丢了也很可惜，就送给本就该拥有它的主人吧。”
电话那头，英子在笑：“也算是一次彻底的，告别吧。这件婚纱的款式确实好老土，土得跟他一样。”笑着笑着，她忽然哽咽，匆匆挂了电话。
发展到现在，这个故事应该算是有了一个结局吧？
我知道，这样的故事可能每天都在发生，而当事人早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曾经的那些撕扯和疼痛，只能算是生命中有过的一段插曲。
作为旁观者，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启示呢？
第一、持久的单方面的付出、毫无底线的奉献、牺牲和爱，只会把接受的那一方变成一个非常贪得无厌甚至无能自私的人。
第二、出轨（劈腿）对伴侣最大的伤害不是和别人上床本身，而是欺骗和隐瞒。在一段情感关系中，如果一方先察觉到自己不爱对方或不那么爱对方了，这是人之常情，并不可耻。诚实地告诉对方自己的感受，让对方收回自己的感情和信任及时止损，是对相爱过的人最大的善良。
谁没年轻过，谁没荒唐过？拥有的不珍惜，失去了追悔莫及，可能这就是生活。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梦，不属于自己以后就别再去追，就像那春天漫天的飞絮，让它随风飞舞，总有一天它会落到地上，化作尘埃。
只要有一颗安稳和坚定的心，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归宿，任何人都可以是永远，都可以遇一人白首。
可我不知道这样的话怎么跟英子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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