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羊 | “哼！做房产中介和导游这一行的，能有几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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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做房产中介和导游这一行的，
能有几个好人？！”
文/晏凌羊
1
这些年，因为买房、卖房的缘故，我跟房产中介打过不少交道，然后发现：做这一行的人，普遍口碑不大好。
比如，他们有时候会在晚上十一点（别人都已经休息了的时间）还给你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卖房或买房。
比如，虚报房价，甚至吃差价。
更有甚者，还有利用房产交易搞诈骗的。
我第一次买二手房时，也闹得挺不愉快。
当时我看中了一套房子，但业主不肯降价，后来某天中介给我打电话说，业主同意把那套房子以xx万的价格卖给我了，要我马上赶过去封盘。
中介说，为了向业主表达我们买房的诚意，同时避免别的中介把这套房子挂出去卖，我需要去他们门店“封盘”，签一个协议，下一个买房的诚意金。他们还说，这是业主的要求（其实后来跟业主聊天，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提出过这种要求，完全是中介为了促成交易使的招）。
当时，我看房、买房经验都不足，听中介那么火急火燎地催我，我就赶了过去。到了以后，他们把我带到一个空间相对密闭的办公室，几个人围过来七嘴八舌跟我说这套房子不容错过，随后，要求我签署一个中介服务协议，还说他们要下班了，并做出关门打烊状，催着我赶紧签了。
在那种环境下，我脑袋被他们吵得嗡嗡的，只想早点逃离。我粗略看了下条款，没觉得有啥大问题，就给了诚意金，并签了协议。
我前脚拿了协议回家，后脚他们就关了门。回到家我认真一看，协议约定：不管这套房子是否成交，我都要给他们支付一万诚意金。
他们一个劲儿在旁边已“要下班了”为由催促我，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好在，后来房子还是成交了，但对中介这种做派，还是挺不满的。只是后来看房价涨了那么多，我甚至有点感谢他们逼我签约，否则，如果当时我再观望一下，房价估计又要翻倍了。
房子成交之后，就涉及到按揭问题。中介又给我推荐各种按揭公司，按揭费还不便宜，动不动就上万。那会儿我没什么社会经验，也不了解买房流程，但出于对中介不信任，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当时我问了那家银行，发现流程挺繁琐，就自己跑去找了一家按揭公司，人家给出的价格只有中介介绍的那家按揭公司的一半（十来年前办房贷，找按揭公司是常态）。
我一个朋友当时跟我一起看房，也中了这样的圈套。她看中的那套房子，后来被别的中介卖给别人了，她去中介退诚意金，结果人家拿协议出来说：这个协议是有效的。
朋友气不过，跟他们吵，结果头一天对她和颜悦色的中介，态度变得极其嚣张恶劣。那个中介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信不信我敢打你！”
到了第二次买二手房时，我就变精了。当时广州网络房产中介、APP中介、公众号中介已经兴起，买卖双方的信息变得相对透明，我自己的社会经验也丰厚了一些，避开按揭公司直接找了银行做按揭，总体还算顺利。
有的房产中介很好打交道，待人也热诚，但更多的，见你是业主或看你关注房产信息，就会对你穷追猛打。身边人对房产中介印象佳的，确实不多。
一说到房产中介，人们就会想到“吃差价”“两面派”“忽悠人”“搞阴阳合同”等词，再加上此前取消房地产执业考试，加剧了行业准入门槛低，这一行鱼龙混杂，使得人们对房产中介的印象不大好。
2
与房产中介一起被鄙视的职业，还有导游。
一说到导游，人们就想到“吃回扣”、“把游客游览的时间带去购物”、“游客不买东西就骂人”……
之前，雪乡一个导游说的话，在网络上热传：“中国雪乡这个地方，一年 12 个月，它只营业3 个月，所以经常有人说一句话，‘九个月磨刀，三个月宰羊’，谁是羊啊，大家都是羊！”
这种明目张胆的宰客行为，令人瞠目结舌。
云南、泰国、北京等地，也时常会发生导游辱骂游客、逼迫游客购物的事件。
人们一说起导游，就两个字：无良。
为什么人们总觉得房产中介和导游“黑”，其实是有深层次原因的。
一个行业，如果底薪少得可怜，那么他们在抓到目标客户时一般也不会手软。
导游安排团体游客的衣食住行游玩还负责讲解，这是他们为游客提供的服务，本应得到经济补偿，但国内很多旅行社搞恶性竞争，争相推出低价团，又无法给导游支付能补偿其劳动价值的薪金，导致导游特别热衷于把游客们赶去购物店受“宰”或在旅游车上推销自己代购的产品。
我自己也参加过几次团游。参团之前，跟我说绝不会有购物点，结果去了发现还是有。其实，我对“老带着游客去购物”这种现象也比较反感：既浪费游客时间，又浪费游客体力。我宁愿支付给导游服务费，也不愿意被他们赶着去各种购物店或听TA们兜售产品。
但是，我一个人反感没用。
什么时候大家能形成“导游提供了服务，就应该给TA支付服务费”的意识，或许这个市场才会慢慢回归理性。
房产中介也是这样的。
每一个中介，花时间、精力、体力、电话费带你去看房。大夏天的，他们汗流浃背地陪你看完一套又一套，但最终你很有可能不买，白白浪费人家很多时间。房产中介免费带人看房所产生的服务费用，最后是由最终买房的那一个客户来替自己和其他看了没买的客户买单。
之前有个房产中介App推出来收费看房服务，每次看房收费5-10元不等，如果有成交，中介费只收0.5个点，但后来这个事儿没搞成，因为免费看房服务太多了，大家都愿意找免费的。
结果呢？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免费带你看房是真的，但真成交了一般需要你支付2-3个点的中介费。
讲真，我觉得APP推出来的那种模式还挺好的，虽然它最后被“逆淘汰”掉了。
拿一百万的房产为例：
看房者看几十套房子，先支付几百看房费，最终看中了一套，成交，中介费五千，加起来不到六千块钱。这样可以增加那些不想买房但总想跑去看房了解市场行情的人的看房成本，中介也在带不同人看房过程中得到了相应的劳动报酬……
如果看房免费，中介可能半个月都没有任何收入，最后终于抓到一个愿意买的，势必想要对自己前段时间做的无用功要点补偿，那么，中介费就很贵，看房者可能需要支付两到三万。看房者觉得这个价格贵了，很有可能跳单或绕开中介直接找原业主，结果双方都闹不愉快，导致看房者与业主、中介人际关系紧张。
不过，一个行业，一旦起初就开了初期免费服务的口，后期想回归理性非常艰难。
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许我们只能任由导游和游客、中介和看房者的关系继续紧张下去了（相比其他行业紧张些，不是说二者关系必然会剑拔弩张）。除非国家能出台一系列的措施，规范这个市场，让房产中介和导游都因为从事这份工作而获得均衡的报酬和尊严。
3
对医生这个职业，人们的态度又不大一样。现实中，人们很容易对医生产生两种极端情绪：“黑化”和神圣化。
医院收费高昂或哪个医生态度不好，大家立马觉得医生就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某个医生救死扶伤，大家又把大拇指、鲜花送给他们，赞他们是“白衣天使”。
可事实上，医生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职业而已。
医生的原罪，很多时候是医疗体制造成的。
在这里，我讲个例子。
某一年元旦后，我们全家轮流生病，我跑医院都跑怕了，对门诊医生我只剩一个期待：挂号难、排队久、态度差统统没关系，只要能看好病就行。
每次去看病，医生都没听病人说完就让人去做B超、CT、抽血或各种化验，好像离了这些仪器他们就不会看病了。比如，逗号几次感冒咳嗽，一去就抽血化验，然后就开抗生素给她挂点滴，还一开就开三四天的。要不就是开给她几百块的药，零零总总一大堆，几年都吃不完，只能等过期。
有一次我妈晕倒了，我带她去医院看病花了两千多做各种检查，什么脑部CT、什么48小时随身心电监测都做了，最后都查不出啥毛病，医生让我们回家休息。结果某天小区义诊活动，我妈去测了个血糖，显示血糖偏低。再次头晕时，她吃点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真是宁愿付给医生几百块诊金但他们能开几块钱的药就把病看好，也不愿像现在一样就付给他们几块诊金然后他们开给你几百块的检查费、药费但疗效甚微。
我当时就在想：这么下去，连我都可以做门诊医生了，反正仪器已经帮你诊断了大半，你只要把病情和相应的用药方案背熟了打印出来，再签个名就OK了。
也许医生真的必须要靠仪器才能更加精准地判断病情，这个我可以理解，但目前来说，我觉得医生的诊金确实低了一些，医疗事故责任过分重了一些，搞得很多医生不敢依据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判断病情，过分依赖各类费用昂贵的医疗检查手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以检查、化验养医、以药养医本身就很不合理的。
以药养医，很容易造成医药资源的浪费，还容易产生“互害型”医患关系。
明明是几块钱甚至几毛钱就可以治好病的药，非得给你开几十块甚至上百块的（这中间的水太深），然后廉价但有效的药慢慢被逼着退出市场。
比如，媒体报道的廉价救命药一药难求，是因为廉价药利润低，厂商不愿意生产，分销商不愿意备货，一些医院也索性不进，即使进了，医生也故意不开。
在政府投入不断减少的背景下，大量经费需要医院自筹、自赚的现实下，医院为了增收和盈利，本应公益化的圣洁之地，也纷纷驶上了商业化和市场化的“快车道”，使得廉价救命药不见踪影。
在这种机制的激励下，药物浪费现象很明显。比如，厂家为保住竞争优势，过量生产某些高价药销售给医院，然后医生开过剂量的药给病患，病患服用不完只能等过期，但是地球资源却是有限的。
医生不开这些高价药没收入，病患也不得不承受这样高的医疗成本，可如果让医生挣有尊严的钱、凭本事吃饭，价廉物美的药其实很容易回来，那些医术、医德差的医生，也会被市场淘汰。庸医少了，病患不必花那么多的时间、精力、金钱就能达到相对满意的治疗效果，对医生的敌意也就不那么大。
在天朝，用一些很简单的办法就能做成的事情却一直没做，只有一个原因：触动利益蛋糕了。不是做不成，是有人不想做。
事实上，每次看到袭医事件，我都觉得好难过——为受到伤害的医护人员，也为这个社会居然还存在那么多觉得全宇宙都应该围绕着自己转的巨婴。
坦白讲，以前我去看病，被一些医生、护士粗暴对待后也会对Ta们颇有微词，但袭医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后，我反倒越来越能理解和体谅医务工作者的不容易，现在去医院排队看病，也能付出比以前更多的耐心。
我有几个医生朋友，他们普遍反映医院的宣传力量都放在了“为上级和领导服务”方面（你懂的），普遍缺乏对一线医生的宣传以及医患矛盾的关注，给双方造成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那些袭医者，他们坏的是心。他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能会把暴力当维权，拿无知当令箭。
医疗体制的弊病，不该由医护人员背黑锅。希望广大医务工作者不要因为个别社会渣滓而放弃救死扶伤的“仁心”。这社会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因为层出不穷的袭医事件而再次关注、体谅到了你们的不容易，而且我相信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医生也是人，人身安全应该受到保障。政府部门必须严惩医闹，必要时应在医院增设安检关卡。真的不希望我们这社会有“没有人再愿意当医生”的情况发生。
4
其实，何止是房产中介、导游、医生，生活中的职业偏见无所不在。
有些问题，是行业问题；有些问题，是个人的问题。
世上有好人和坏人，他们进入房产中介、导游、律师、医生和病人的队伍，就有了好中介、好导游、好律师、好医生、好病人，还有黑中介、黑导游、黑律师、黑医生、坏病人。
坏的人，披上哪种身份，Ta都是坏的。进入了教师行业，他们就变成了坏老师；进入了官场，他们就成为了贪官；进入商海，他们就是奸商。
这世界上没有尊贵的职业或低贱的职业，只有好人和坏人。
各行各业都有人杰，也都有人渣。当你学会把一个职业只当成职业，能以平等心看待隔行人，就会发现：那份职业也就那么回事。
消除职业歧视，将对方还原成“人”这个身份去理解，或许，我们就不会动不动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了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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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念
要特别强调一句，本人没有任何歧视中介、导游、律师、医生等职业的意思，反而是在强调消除歧视。你可以歧视某个特定的人，但不能歧视一整个行业的从业者。好多时候，我吐槽从事某个职业的某个人不大靠谱，总会有一些人（Ta们可能正从事这个职业或者他们的家属从事这个职业）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跑来骂你，甚至逼着你承认“从事那个职业的所有人都是天使”。哎，我看你才是天屎，你比天屎还天屎。哼。
爱每一个能从善意角度看这篇文章的人。谢谢您的时间，我们相约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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