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追到女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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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追到女神后……
文/晏凌羊
1
大力是我的初高中同学，男的。
大力之所以会赢得这个绰号，是因为一起小事件。
班级体检时，有个体检项目是测肺活量，他一口气吹得那个仪器差点翻过了过来。全班都惊呆了，接着都笑了起来，而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试图把测肺活量的那个仪器往回掰。
医生说：你干嘛？可别掰坏了。肺活量大是好事啊。
大力面红耳赤，仓皇地逃离了人群。
我后来才知道，他当时之所以那么害羞，是因为他的女神也在一旁看着哪。
大力喜欢的女生类型，永远是同一款的。小学时候，他喜欢的是全班最温柔最害羞的那个长发女生；到了初中，他喜欢的还是这一款，只是他不敢去表白，后来大家各奔东西。
到了高中，他喜欢的还是全年级最温柔最害羞的那个。我们姑且称她为苹果吧，因为她确实很容易脸红，随便发生一点点难堪的事都能让她的脸红到脖子根。
大力和我一个班，而苹果在隔壁班。平日里，他跟苹果几乎从来没有接触，但他就是多看了苹果几眼，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苹果。
我和大力是老乡，上高中时经常一起回家。那时候我留的是短发，言行举止很像个假小子，是全校唯一一个敢大喇喇把迷彩服穿身上且丝毫不在意别人眼光的女生。
我把大力当哥们儿，大力也没把我当女生。
时不时的，我就调戏他一下：“咳！那谁来了，快看！”
大力扑到窗边，发现外面根本没有苹果的身影，脸上露出既不好意思又有点失落的表情。
我说：“哎，大力，我也很害羞的，你干嘛不喜欢我咧？我学习还比她好。”
大力把我的习题集摊开，拍到我桌子上：“别废话！做你的题！”
其实我也就嘴上牛逼，真见着了我喜欢的男孩子，我连正眼都不敢瞧人家一下，也不跟人家打招呼的。等人家走远了，我再回头瞄上几眼。
高二上学期结束，我们面临着分班问题。我呢，毫无悬念地选了文科，倒不是因为理科成绩差（那时我们会考，除了语文我丢了两分，其他科目都是大满贯），而是因为我喜欢的几个老师都分在了文科班教学。
我问大力：你选什么啊？
大力回答：不知道。
我们那个年级，一共有六个班。那时“学好理科，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口号喊得很响，不管是学校、老师还是学生，都有点重理轻文。文理一分班，文科只有两个班，理科是四个班。
我们班选文科的有点多，就成为了文科班，理科生要被分流出去。苹果他们班选理科的人有点多，就成了理科班，可以接纳文科班分过来的理科生。
大力不是不知道自己要读文还是读理，他就是想知道苹果选文科还是选理科。
后来，这个消息还真是被大力探听到了：苹果选了理科。
大力选了理科班，可问题是：理科班有四个，他不一定能分流到苹果所在的班级啊。
分班结果出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大力很焦虑，后来他按捺不住了，跑去找了年级主任，要年级主任把他安排到隔壁班。
年纪主任问他：为啥你非要读这个班呢？
他给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因为我喜欢这个班的班主任，他教过我们物理。我想以后多点时间跟他学习。
可是，众所周知，那个物理老师对学生不是一般的严格，很多学生都不喜欢他。女生还好，很多男生看到他，都想躲着跑。
就这样，大力去了隔壁班，终于每天都可以见到苹果了。
2
去了以后，他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因为苹果喜欢的是另外一个男生。
得，大力还没来得及表白，就失恋了。
有天上晚自习，天下大雨了。上晚自习下雨，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但那天，我们班的同学们却忽然一阵骚动，有人爬到窗户边上往外看。
我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趴窗户上看，看到大力站在操场上淋雨。
我心想：物理老师可真狠啊，惩罚男生也不必这样的。
没过几分钟，物理老师打着伞出现在了操场上，把大力拽去了宿舍换衣服。
大力换好衣服后，又回到了教室。经过我们班时，我看他衣服是干的，但头发全湿了，湿哒哒地黏在额头上，使得他看起来活像是《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
我后来才知道，物理老师根本没罚大力，是大力去到隔壁班，发现苹果喜欢的另有其人。他觉得内心痛苦，就跑去操场上淋雨。
我不知道大力后来有没有跟苹果表白，因为高三的学业实在是太紧张了。分班之后，我和大力很少碰到，也很少有机会聊天。
我只知道，淋雨事件过后，大力突然变勤奋了，学习成绩在他们班没下过前十。
高考后，我去了北京上大学，大力则去了天津，苹果留在了昆明。
我们那年代，同学之间互相联系，主要靠写信。写信只需要花费八毛钱的邮票，打电话则要三四毛一分钟，我们都要把钱省下来个恋人打电话。普通朋友么，就写信了事。
大力给我写过一封信，说他学会了抽烟，说他忘不掉那个女孩。大学里的好女孩那么多，可他还是只喜欢最害羞的那一个。
我上大二时，大力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那会儿电话还没有来电显，我接起电话，就听到一个男人在那边呜咽。
我说，你谁啊？
大力在那头回答：苹果谈恋爱了。高中毕业时我们说好的，大学时候谁都不许谈恋爱。
我安慰了他半天，心想：你们这都是啥破约定啊。
大力说：她跟谁谈都可以，可为什么是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说：谁？
大力这才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瞬时明白了，苹果跟她的男神在一起了。
挂了电话，我想：哎，大力是该哭一场啊。
3
那年暑假，我和大力都回了老家。
我们几个老同学相约一起去湖边玩了一趟。
大力全程沉默寡言，就坐在一个破船头抽闷烟。
我站上船头，跳了几下，冲着他唱：哥哥你坐船头欧欧，妹妹我站后头，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唉，纤绳呢？
朋友们笑得前仰后合，大力也憋不住了，把烟头丢进湖里，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我的头：“就你这德行，人家愿意娶你嘛你。”
大力说的“人家”，是我高中一个同学。
我上大学后，他辗转联系到我，写信追我。我没谈过恋爱，好奇人家的恋爱是怎么谈的，又喜欢听他跟我说情话、写情书、唱情歌，就跟他谈了一场柏拉图异地恋，牵过手但没亲过嘴的那种。
我怎么调戏大力都可以，但我从来没调戏到那个“人家”。十八九岁的年纪，我懂什么爱情，我只是觉得我得在“人家”面前装得淑女一点，不然对不起我的学霸人设，也怕“人家”看到我真实的一面就幻灭了。
那个假期，大力一直过得不是很开心。我们几个朋友叫他出来吃烧烤，他也没来。
大三、大四的时间呼啸而过，我们都面临着就业问题，我和大力的联系也少了。我来了广州，大力则留在了天津。参加工作后，我们的联系就更少了。
我只是时不时地从共同的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大力的消息：他辞职了，他换工作了，他创业了。
大力结婚时，请了我。他的婚宴分别是在老家和天津办，我忙于工作，脱不开身，就跟他说我去不了了，也没问新娘是谁，只是祝他新婚快乐。
那时候，我正纠结着要不要离婚，烦得头发大把大把掉。自身难保的时候，我哪管得上他娶的是苹果还是香蕉。
我是后来才从小草那里得知大力娶的人，正是苹果。
我一惊：“他跟你老公一样，都是备胎转正啊。”
小草耸了耸肩：“哎，有的人就这么执拗，你有啥办法？”
小草说，大力真的是爱苹果爱到骨头里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里，他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心里一直只有苹果。苹果大学毕业后，跟她的男神分手了，据说被伤得很深。大力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冲去昆明，打了那男生一顿，并央求苹果跟他去天津。苹果觉得自己对不住他，没去。大力就一直劝说，一直劝说，后来，他可能是觉得苹果感受到的安全感不够足，就辞职创业，并且小有成效。前几年，苹果才终于辞掉了在昆明的工作，去天津投奔他了。两个人结了婚，生了小孩，现在过得还挺幸福的。
大力和小草是同一个理科班的，他们班人数少，同学关系亲密一些。不像我们文科大班，高中毕业后同学之间的联系甚少。大力的消息，自然是小草知道得更多。
我突然想起大力之前有加我微信，只是后来随着我越来越忙，我很少刷朋友圈了。听完小草的话，我点开大力的微信头像，顺道点进去他的朋友圈。
映入眼帘的，是苹果抱着一个小女孩面朝大海的背影。
大力给那张图配了非常简短的一句文案：此生挚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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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念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在一次老乡聚会上。他们之间的地位早已发生了逆转，她不再是过去那个骄傲的公主，俨然已成为一个怕他随时会把自己休了的弃妇。她看他的神色，恰如当年他看她的，看得我很是难过。
亲爱的姑娘，一个男人无下限“跪舔”你，真的不能说明你魅力有多大。相反，他的目标可能并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太阳。你站在光辉的太阳前面，却以为是自己光芒万丈的样子亮瞎了对方的眼。
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不管你站在太阳底下还是阴暗的角落里，都能看到你身上散发的柔光，然后他会以平等的姿态，带着诚意和真心走近你、爱上你，让自己成为照亮你的那束光。
真正的爱情，不是跪来的，也是跪不来的。那些在我们看起来像是跪来的爱情，比如这两天写的故事里的老叶和大力，他们跪的对象其实没真舍得让他们长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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