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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不再“受伤害”......

2015-12-10 晏凌羊 晏凌羊

前几日跟一朋友坐一起聊天,我问她:你还会有觉得人生特别悲凉的时候吗?


她说:大学时候有过,但现在大部分时间能做到心绪平静。


我问:怎么做到的?


这是她的回答:我觉得时间很宝贵。现在的我,只关注自己纠缠某件事是不是与我的目标是相背离的。如果是,那我就不去纠缠。比如我老公有时候会埋怨我说“你看你那个脸,全是痘印,该好好去弄弄了”,换以前的我可能就炸了,心想“你嫌弃我啊,你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但现在就“哦”一声了事。但我也不会为了取悦他而马上去美容院美容,因为脸是我自己的,我要去,只能是因为我自己想去,而不是为了谁去。




昨天看杨澜对演员刘涛的一段访谈。


刘涛说起跟老公王珂相处的一处细节:王珂带着一双儿女去剧组探班,不巧刘涛忙得晕头转向,回到房间见着家人才发现空调可能有故障,孩子们热得根本睡不着。王珂当即埋怨她不会安排,刘涛心理也觉得委屈,自己忙活了一天,根本都没空提前来给孩子们开好空调,心想“你行你来啊”,但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人家就是不会安排嘛。




一个朋友,也讲起这几年她自己的变化。她是一个从很穷的山沟沟里一步步突围到城市来的农家女,身上同时具备自卑、自尊、自立、自强的特质。她说她最大的改变就是变得越来越自信,“受害者心态”越来越少。


我问她:这话怎么讲?


她回答:比如,以前如果我走在大马路上,遇到后面来个豪车,冲着我大声嘀嘀,我就会想“你开豪车了不起啊,你这是在跟我炫富吗”,即便后来我让开了路,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愤愤不平,觉得是人家不礼貌在先。而现在,不过就是觉得“哦,我占了路,应该给人行个方便,说不定人家有着急的事情呢”。同样一个事情,以前我觉得主动权在别人手里,受害者心态很严重,我让个路都是被逼的,而现在我觉得主动权在我手里。




我不是个喜欢当心理医生的人,也从来不喜欢给别人的生活什么建议,只是当我身边的朋友愿意跟我吐露这些心事的时候,当我从电视上看到那些我艳羡的人如何处理一件小事的时候,对我自己而言也是一种启发。


受害者心态,正是这几年来我反省得最多的一个问题。


小时候,我听得最多的就是母亲的没完没了的抱怨,说她是怨妇是不为过的,而她抱怨的最多的内容不过是家里穷、被欺辱、父亲待她不够好。不瞒大家说,我之所以能一路保持优异的学习成绩,并以全市高考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并不怎么理想的大学,最大的驱动力竟然是源于“报仇雪恨”:我觉得我和我的家人是侮辱与被损害的,我必须要奋发图强,靠读书改变命运,多赚点钱,让全村人刮目相看。而恋爱后,我不自觉地复制了母亲对待婚姻的模式。多年来像祥林嫂一样,不断跟人述说我的“不幸”和“冤屈”,自怜甚至自虐,愤怒的情绪常常辖制我,让我常常因为纠缠一些小事而伤害到“大局”


母亲那一代人有她们那一代人的局限,而我们这一代人也有这一代人的觉悟。我对自己受害者心态的觉察大约也是五年前开始的。和一个朋友聊天,我在愤愤然地讲到一个冲突时,她突然温柔、安静地提醒我:“你自己是不是有受害者心态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我何尝不是受害者心态呢?


有的时候,别人没有满足自己的心意,就觉得被伤害了;又有的时候,事情的发展走向不是自己希望的,就觉得被伤害了。在婚恋关系中,我要忠诚,而对方要背叛,我必定觉得被伤害了,却忘了自己有权利选择对一段关系忠诚的同时,对方也有权利选择不忠诚、不负责,而这时候我们不是完全被动的,因为我们手握有中断这种关系的权利。孕期或产子的时候,我希望有孩子爸爸的陪伴,一起去孕育、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但别人拥有如何处置自己宝贵的时间的权利,而我,不管有没有人陪,都要把孩子生下来,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得不承认,在情感生活中,怨妇和悍妇,成因都是被不合适、不靠谱的男性以及无奈的现实所催化,但因为性格不同,而采取的手段不同。怨妇,舍不得给男人丢面子,也丢不下自己的面子——你负了我,我嘤嘤嘤;悍妇,敢于不给男人面子,也敢于不给自己面子,所以敢去酒店捉奸、敢在大街上打小三——你负了我,我杀你个片甲不留。


可这样有什么意思,自始至终只有人输、没有人赢。




有些时候,怨妇就像一个喝醉的女人,一旦清醒了,理智便恢复起来,便能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觉察自己的怨妇心态是在五年前,而我真正一步步发生质的改变,却是在离婚之后。


那只是一段漫长的心理调试过程,从每周痛哭两次到到后来两周痛哭一次,再到后来每月痛哭一次,再到现在想起往事时,觉得像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故事。没什么好怨的,那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得认。


老把自己当受害者,才是真正剥夺了掌舵自己人生的权力。有本事就着手改变目前的处境,若是没本事,那就认命吧。至少,坚忍比抱怨总是更有尊严。




尽管你可能认为有受害者心态得是写这篇文章的我、是你居高临下旁观到的“她们”,而不是你,但其实每个人都必须惕防你在特定的时间和情景下表现出受害者心态。


交通堵塞时,我们埋怨车多人多。


买东西的时候,看别人不排队,就埋怨大众素质差。


一场考试或考核,无论程序多么公平、制度多么规范,落选者总会以“必有黑幕”的受害心态来看待这场考试,感觉其后必有一双罪恶的双手在操纵着一切,而且这种猜疑总能赢得舆论共鸣。


一项政府新政或改革,即使平衡了各方利益、照顾到了弱者利益,舆论总会站在受害者立场来苛责这项改革,臆想着存在一个剥夺利益者。


在有关穷人富人的舆论争议中,这种心态表现得更明显,没有多少是非原则的认知,充斥着受害者的情绪发泄:“你富你有罪,我穷我有理”。


嗯,反正就是每个人对遇到的许多现象看不惯,而对自己的定位恰恰又是这许多不好现象的受害者。


受害者心态弥漫,也使人习惯性地拒绝反省自身的责任,总感觉自身很无辜,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承担责任和义务。其实在不少问题上我们多数人其实是不折不扣的施害者,但习惯了受害者心态后,公众常常会放弃对自身的反省,放弃对自身责任的担当。


比如环境保护,许多问题缘于大多数平庸的人那些庸常的恶——从随地吐痰到乱丢垃圾,从图方便使用塑料袋到私车废气,从乱砍滥伐到电子产品的浪费,可我们谈环境污染时,只会倾向于把自己当做受害者,而故意忽略自己的责任。


比如食品安全问题,我们总是在控诉地沟油、毒奶粉、毒大米,却很少有人在看到这些现象之后去拨打举报电话、为改变这些现象去较真,我们倾向于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却把举报难、纠错难归因于体制,却很少有人为改变体制的弊端去做些什么。


再比如反腐败,人人都在“喊打”,可大家愤怒的似乎只是“那贱人有这种特权,而我凭什么没有”一旦自己有了机会,“照腐不误”。


之前看过一句话,说的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当中,经常会扮演三种角色:受害者、责任者、拯救者。维持自己受害者的心态而指望别人改变,那就是自己人生悲剧的开始,因为一个人没有办法改变另外一个人,除非TA做一些事情影响了别人,让对方主动改变。维持自己拯救者的角色是企图操控他人,而这种企图往往无法得逞。而只有责任者的角色才会让我们对每件事情“操之在我”,哪怕结局不尽如人意,也是自己在操控自己的人生。


我想要告诉自己:彻底消灭你性格中怨妇的成分,你才能够成为纯粹意义上内心强大、外表温柔的女人。




忍不住?就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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