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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解 Gorillaz 的新专辑,我去监狱里采访了 Murdoc | NOISEY

NOISEY VICE 2018-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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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克鲁塞


停止所有时钟、切断电话 ,今天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我被委以重任采访英伦乐队 Gorillaz ,聊聊他们的第六张专辑《The Now Now》。他们的经纪人早就提醒过我,把他们聚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我只能通过一些模糊的蛛丝马迹寻找他们的踪影。Murdoc,我知道他身在监狱;Noodle,有人说她在伦敦城里的某个角落。而现在,在西伦敦一个叫做 The Coffee Cup Café 的小餐馆里,2D 和 Russel 正坐在我对面。

餐厅又小又窄,一共有11种英式早点套餐,而且每个套餐都不超过五英镑。2D 穿着一件蓝绿色、黑色相间的针织衫,戴着一顶软呢帽,上面的印花是紧握的拳头。为了这次采访,他包下了整个店,店里一共有五张桌子。一大盘炸鸡块和炸薯圈上来之后,2D 开心得像孩子。

“为什么要选这里接受采访呢?” 问完之后我就等着他回答。但他径直看向我身后,有点精神恍惚。我看了眼 Russel ,于是他转向 2D ,从他耳朵上摘下两只小小的蓝牙耳机。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嗯……这怎么说呢,” 2D 回答,“不为什么,我就是一切的终极原因和结果,就是 Alpha ,就是 Amiga……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Omega 3 ?还是 O-Megadrive?”

 “ Omega,” Russel 纠正道。

“人家在问我呢,Russ。” 2D 说,“如果你是问我为什么选了这里,一部分是因为点评应用,但也是因为我做的一个梦。我曾在梦里来过这里,坐72路公交车来的,而且来了之后,我看到了很美好的东西 —— 炸薯圈。” 关于 Gorillaz 最近的新专辑我所知的仅限于:在 Gorillaz 去年一系列的转型复出之后,他们开始以当下发生的一切为灵感来创作音乐,因而取名为《The Now Now》。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m06731fwnpv&width=500&height=375&auto=0Gorillaz - "Humility"

我没法准确描述,但是之前那个消极又恍惚的 2D 变了,他看起来更有劲儿、更果断了,坐在椅子上身体都向前倾。在我们交流的过程中,他偶尔会猛地站起来,手脚并用地表达他的想法。

“你好像……不一样了”,我说。

“俗话说眼见为实喽,” 他答道,“是啊,我现在感觉挺不错的。我现在很专注,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这个世界问题很多,时刻都有坏事在发生,比如…… ”

他开始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一秒一次的速度。收银台后面的服务员都转过头看着我们。

“你知道我的手指每敲一下,世界上就会有一只鸡死掉吗?” 2D 有些激动地说。“是啊我知道这糟透了。我能做的、我们大家能做的,也就是别再敲了。救救鸡吧。这都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懂我意思吗?”

“我懂。” 我语气很虚。“所以,你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问他,但是他无视了我,转而塞了好几个炸鸡块到嘴里,然后使唤服务员给他拿一些 “危地马拉松露油” 过来。服务员看起来很疑惑,最后拿来了一瓶 Daddies 西餐烧汁。

2D

我问 Russel 他对现在的 2D 怎么看,“我们又不是从商店里新买了一个 2D ,” 他耸了耸肩,“是他自己变成这样的,就像现在的世界一样。我们都身在风暴的中心,无所适从。在风暴最黑暗的地方,你需要一个灯塔去指引你前进。2D 就是那个灯塔。

招呼也没打一个,2D 就晃悠着去找服务员聊天了,我听到他在批评这里的炸薯圈太弯了。我可以试着把他想象成一个严肃的传教者,在向普罗大众传播真理 —— 但不论 2D 在 Russel 心目中多有智慧,也解释不了这个场景。

“你最近有看到什么影响你世界观的东西吗?” 2D 回到座位时我问他。

“亲眼所见的东西都不会,” 他立马回答,“它们是可以欺骗你的,我用我的另一只眼看,我的第 ‘山’ 只眼。”

“第 ‘三’ 只眼”,Russel 又一次纠正他。

“我可以用第三只眼看到事情的本质,” 2D 说,“就像你在机场安检的时候,能穿透你内裤的 X 光” 。正在我要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一辆浅黄色1973年产的 Oldsmobile Delta 88 Royale 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停在餐馆的玻璃窗前。我认出这车跟 Bruce Campbell 在老电影《鬼玩人》里面开的是同一辆。车窗摇下来的同时,一只细长的绿手伸出来跟我们打招呼。我瞬间意识到这是 Ace —— 在 Murdoc 入狱以后代替他的新贝斯手。

Russel

“让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吧,” 我恳求道,Russel 跟 2D 已经开始往门口走了。“我到哪儿找 Murdoc 呢?他在哪间监狱?” Russel 拉上他风衣的拉链,手里拿着消防员式的头盔朝向我,我注意到它上面跟 2D 的帽子一样有一个握紧的拳头图案。“沿着香烟屁股找吧。” 他满怀深意地笑着。



在伦敦另一头靠近 Gorillaz 录音室的健身房里,我见到了 Noodle 。这天早上的柔道课已经结束,学生都走光了。Noodle 身着飞行夹克和短裤坐在地板上,正在读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书《真实生活的原创故事》,角落里的音响里放着 Lanark Artefax 的 “Touch Absence” 。她见我来了,就把书放下站了起来。

今年早些时候,我在看电视上肯塔基赛马会回放时无意中看到了人群中的 Noodle 和 Ace ,更诡异的是其中一匹赛马腿上居然写着 “放了 Murdoc ” 。

“我好像看到你去了肯塔基赛马会?” 我试探性问了下。

Noodle

“你看见我了,还是你以为你看见我了?” Noodle 说,“当下也很难分清楚。正如爱因斯坦所说,现实不过是幻象,尽管这幻象挥之不去。没有比那更贴切的说法了。” 突然间,她瞬间移动、一个扫堂腿把我撂翻,我抬头无助地看向她,像一只在沙漠里翻了背的乌龟。

“这是打破冷场的好办法,不是吗?” Noodle 说。

“是啦…” ,我还没起来,“那么,现在 Gorillaz 整个乐队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吗?”

“对于 Gorillaz 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她反驳道,“我们一直在变,从来都不会停滞不前。现在 Murdoc 在号儿里;Russel 想治愈世界,就像把一个茶壶的碎片拼回去。2D 找到了全新的自我,更坚强、不那么脆弱了 —— 挺奇怪的,他居然都不看 《吉尔莫女孩》 了。”

“那么,你为自己是 Gorillaz 的一员感到开心吗?”

“我不觉得我属于 Gorillaz ,它存在于我心里。我们都是不受约束的反叛者,不会按照别人期待的样子去生活。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样,但我也没得选。有点像汤姆·克鲁斯和《碟中谍》系列电影的关系。”

 “你有想过离队单干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不管我到哪儿,Gorillaz 都与我不可分割。现在太多人都离群索居,所以这正是需要团结的时候。再说如果没有我,谁能照顾 2D,防止他把所有积蓄都汇给老给他发邮件的 ‘乌干达总统’ ?” (我们 VICE 中国的同事也收到过非洲某国国王小老婆的 “求助” 邮件,都是骗子!)

说完这个,Noodle 平和地笑着,在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下一个问题之前,她翻开书继续读了起来。于是我站起身,启程去寻找 Murdoc 。



我一直有预感自己有一天会进监狱,但没想到是为了采访 Gorillaz 的 Murdoc。这个传奇贝斯手最后一次露面是从监狱里打了一通视频电话连线到全英音乐奖( Brit Awards )现场。通过一系列的调查和电话沟通,我最终追踪到他身在莱斯特皇家监狱。在大门口登记过后我到访客中心等他,一阵铃响后,犯人们陆续走进来,满眼充血的 Murdoc 跟在后面慢慢踱步。他穿着一件橘色的连体制服 —— 别人都没有这样穿,让我怀疑这是他故意搭配的服装造型。我环顾四周,发现其他犯人都不约而同对 Murdoc 投来憎恨的眼神。

Murdoc

“你在这儿交到朋友了吗?” 我问他。

“没有,” 他喃喃地,“在监狱里没有 ‘朋友’ ,脱离了外面的世界每个人都是偏执狂,就像脱欧以后的英国。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捍卫自己的边界、吹嘘自己有多狠。现在我们这边最厉害的是一个叫 Big Balls McGuinness 的疯子。我打算教训教训他,让这帮笨蛋知道谁才是老大。” 我笑了,Murdoc 倒没有。我扫了眼我写的采访问题,接着问:“那你是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你去问法官啊,兄弟,” 他的伦敦口音一下就出来了,“那个傻逼连种菜比赛的裁判都当不了,我看到他开庭还带着酒呢,哥们儿肯定被对方收买了。毫无公正可言,我比《亡命天涯》里面的 Richard Kimble 还惨。你说要把我拍成电影, Harrison Ford 能演我吗?算了,他都快80岁了。换个年轻一点的人来演还差不多,身强力壮屌还大的那种。不过重点是我根本就不该在这里!我是被栽赃的,被一个混蛋陷害了,不,一个魔鬼……”

他一下靠过来,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El Mierda (西语的脏话) ” 带着一种夸张又不标准的墨西哥口音。

“ El Mierda ?” 我重复道。Murdoc 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个词在这儿可别乱说哥们儿,除非你想被揍成人形 piñata。过来点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好吧,” 我说,虽然我觉得我们已经够近的了。

“也别那么近,” Murdoc 唾沫四溅,“别人会以为咱们是一对儿,我们这儿的 ‘捡肥皂二人组’ 已经对我够关照了。”

“好吧,那这样好点了吧?”

“总之,El Mierda 是一个影子,一个恶魔,是女死神的后代,‘Nuestra Señora de la Santa Muerte’ 那是外语的叫法。还记得 “Strobelite” MV 吗?当时 2D 在舞池热舞,我在吧台喝了几个龙舌兰,然后 ‘El Mierda’ 就出现了,跟我搭话,我以为他是想要合影罢了。我哪知道他就是现代历史中最恶性犯罪背后的始作俑者啊?其实他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的地理老师,所以我们合了个影,我还发到了我们学校的 WhatsApp 状态上。”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j0024iblwn7&width=500&height=375&auto=0Gorillaz - “Strobelite”

“所以你说是这个 ‘El Mierda’ 陷害了你?”

“对啊,诬陷我走私,各种瞎编。虽然我也跟正常人一样喜欢恶作剧 —— 我曾经向 FBI 举报 2D 是传说中的 ‘十二宫杀手’,导致特种部队大晚上的来找他,审问了他好几个礼拜 —— 但后来我出面澄清了。但是这个混蛋,他一直没有放过我。这不是开玩笑兄弟!”

Murdoc 入狱后接替他的贝斯手 Ace

Murdoc 似乎并没有惦记着他的乐队队友,他讽刺地说他 “就像病毒一样” 想念他们。进来以后他唯一一次跟他们有联系是收到了 Noodle 发来的信息 —— 一个点赞 emoji 。当我称赞他们新专辑还不错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一丝轻蔑。“他们现在一定不好过啊。人们在遭受了精神创伤(我是说,少了我的存在)之后,他们会想尽办法走出阴影,于是他们把悲伤都发泄到音乐里了。我能理解,我写得最好的歌词都是来自于最黑暗的时刻。就在我开着我的欧宝雅特撞上了 2D 之后我们写出了 ‘Tomorrow Comes Today’ 这首歌。只可惜我那辆车了。”

为了让气氛轻松点我告诉他我在 Change.org 网站上看到了一张请愿书,是粉丝发起的,要求立刻释放他。他突然就开心起来,眼睛炯炯有神。

“是吗?真是太暖心了!麦当娜在上面签名了没?”

“这……我回头帮你查一下。”

“太好了,不过我也不奇怪有几百万人为我……”

“不是几百万人,” 我打断他。

“那就是数十亿人一起来为我伸张正义!” Murdoc 很激动,“人民群众发声了,Murdoc 必须回归,就像从天际飞回的火箭,为了拯救人类而撞向地球的大鸡巴,只有他能让 Gorillaz 振作起来!还有,迎接我出狱的派对上别忘了多准备点小汉堡。”

此时警铃又响起,宣布探视时间结束。“你还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跟粉丝说吗?”

“继续加油吧,” 他语气激昂,同时被两个强壮的狱警架起来拖走。“我能感觉到将有 ‘大事儿’ 发生,当然不光是我裤裆里那玩意儿。#放了 Murdo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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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Cain
//翻译:刘静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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