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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丁丁可能要过时了,让我们欢迎小鸡鸡重返时尚中心

事儿 VICE 2019-09-16


现代西方社会对大丁丁爱得深沉。大丁丁是 A 片里的标配,也被流行文化所美化,而且有 多项研究发现异性恋女性通常都更青睐大丁丁。(相比之下,关于男同性恋喜欢哪种型号的鸡鸡,相关研究则少之又少)。“鸟越大越好” 的思想在我们的文化中根深蒂固,一些较真的生物学家 甚至刻意去挖掘这背后的深层次原因。长久以来,“尺寸决定价值” 的观念让无数长度只有五到六英寸(1英寸约2.5厘米,自己算去吧)的普通男性深感自卑(七英寸并不很罕见,但是超过这个长度就真的是凤毛麟角了),而这种短小焦虑又进一步养活了阴茎改造手术产业,虽然这些手术的实际效果还有待商榷。

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作为西方文化与审美价值的祖师爷,古希腊文明其实是鄙视大丁丁的。约翰·克拉克(John Clarke)是一位古代情色艺术学者,谈及古希腊人的世界观,克拉克说:“在古希腊文化中,正常的阴茎,或者说漂亮的阴茎,应该是小巧型。生殖器硕大的人,尤其是生殖器硕大的男性,会被视为丑陋,遭人耻笑。” 提摩西·麦克奈文(Timothy McNiven)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一位助教,主要研究古代阴茎描绘。他指出这种对小码鸡的青睐至少可以追溯至公元前八世纪,这种审美趋势在那个时期的雕像上得到充分体现,并且在大部分的经典希腊艺术与文学中贯穿始终。

克拉克表示,这种审美偏好在一定程度上一直延续到公元后,并且逐渐走出古希腊腹地,走向全世界,影响了许多的西方历史和文化。这一切不禁让我们好奇,古希腊人和我们的其他祖先为何如此热衷小码鸡,以及现代文化对大丁丁的崇拜究竟是从何时出现,又是因何而起?

艺术史学家艾伦·奥雷森(Ellen Oredsson)表示,古希腊人偏爱小型阴茎,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 “艺术推崇平衡高于一切,他们认为任何东西都不应该太大,或者比例失衡。” 在其他的文化传统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为了追求平衡而刻意缩小或者夸大包括阴茎在内的人体特征的行为。麦克奈文还强调,古希腊人喜欢把少年色情化,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也被社会所接受。他们很可能是把这种对少年的痴迷融进了所有理想化的男性躯体意象中。“尚未发育的生殖器、缺乏体毛、稀疏的头发等等,都是他们理想的身体类型,即便是成年人也不例外。” 他说。

但是,关于这个问题更广为接受的解释,同时也是接受本文采访的每一位艺术史学家都认同的一种解释,是古希腊人认为小码阴茎是谦逊、理性、自控的标志,这也是他们非常看重的品质。相比之下,大码阴茎是愚昧、兽欲、毫无自控力的标志。他们喜欢把大到吓人的男性生殖器官和野兽联系在一起,认为丁丁大的人都受下半身驱动。像半羊人萨蒂尔(satyr)这种怪物的形象,通常就是顶着一根参天巨丁 —— 有时其大小甚至接近躯干 —— 而且往往处于酩酊大醉的状态。麦克奈文说,这些萨蒂尔代表就是 “丧失自控能力的男性”。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这只是种艺术表达,或者只是精英阶层的价值观,并不能代表广大希腊人民群众在私生活中的性偏好。但是奥雷森指出,一些雅典戏剧,也就是古希腊最流行的娱乐形式,明确地表达出对小码鸡的推崇。比如剧作家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在《云》(The Clouds)中就表达了对 “小鸡鸡” 的崇拜,在《利西翠妲》(Lysistrata)中则用巨大的勃起阴茎制造笑料。所以几百年来,这种 “鸟小为大” 的价值观在希腊可能是广为人知,并且被大众所接受的,而不仅仅是一种艺术传统或者文学手法。

至于那个时代的希腊人是不是唯一有着特殊阴茎偏好的人群,目前我们还不得而知。当然,我们在大名鼎鼎的 都灵色情草纸 中,也看到古埃及人用讽刺的手法把丑陋的男性描绘成长着一根竹竿般细长的生殖器,这种恶趣味可能和我们今天差不多,但是这只是个例。麦克奈文指出,希腊的周边文化基本不会在艺术作品中表现这些东西,在现存的文献中,我们也看不到他们对理想型肉体的讨论。

但是,类似的生殖器偏好在后来的文化中确实得到了延续。罗马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罗马精英阶层在艺术和学术上大量汲取古希腊文化,他们继承古希腊的传统,做出来的雕像通常都长着咪咪小的鸡鸡。和希腊人一样,罗马人也认为巨型阴茎应该遭到耻笑。他们会雕刻出大丁丁形状的护身符(有时还带翅膀)给年轻人佩戴,或者在节日庆典中扛着巨型丁丁像穿过乡野,因为在他们看来,大丁丁能引人发笑,而笑声可以驱散邪恶。克拉克指出罗马人尤其喜欢普里阿普斯神(Priapus),“这个神基本上就是一个长着巨型生殖器稻草人,他是花园、果园的保护神,如果有人胆敢擅闯私人属地,他就会用他的人间大炮对闯入者进行插入式惩罚。”在古罗马人眼中,这个神就是个笑话。

在中世纪,艺术家有时也会用大丁丁来表现邪恶或者异端,一些学者认为他们也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制造笑料。而且奥雷森指出,进入文艺复兴和新古典主义艺术时期后,带小码鸡的希腊风格雕塑依然没有消失。另外,古典文化研究者柯克·奥曼德(Kirk Ormand)指出,在现代文化中,虽然小号阴茎已经不常出现在我们的艺术作品中,但是 “大丁丁代表着冲动淫欲” 的封建残余思想依然存在。(不妨想想我们对 “用下半身思考” 的嘲讽,以及对黑人的各种种族歧视性观点,即把他们刻板印象化为性器官发达、野蛮、性欲强劲的亚人类 —— 这种观点在现代西方文化中依然根深蒂固,并且有时会赤裸裸地表现出来。)

那么大丁丁是什么时候摘掉耻辱帽子翻身做主人,成为人们崇拜与渴望的偶像?关于这个问题,艺术史学家和文化评论家提出了各式各样的猜测。有些认为文艺复兴时期充满情色味道的雕刻作品(比如创作于16世纪初期的《I Modi》)就已经标志着社会观念出现了转变,有些则认为是今天充满巨丁丁崇拜的硬核色情片为大丁丁成功平反。

这个历史转折期可能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毕竟我们对于阴茎尺寸的观点一直都是流动的、多元的。性文化历史学家约瑟夫·斯莱德(Joseph Slade)指出,阴茎在艺术和神话中一直都带有一种权力感,它们是支配力、生育力、力量的象征。就算是夸张可笑,大鸡鸡依然会让人心生敬佩。“即便是在古希腊,” 奥曼德说,“有时候大尺寸的生殖器也可能带有某种积极含义”。

我采访的所有专家都表示,没有任何一种文化会像古希腊一样对小码鸡表现出如此直白的迷恋。(在东亚、非洲和原住民艺术中,比如 日本的春画,刚果的 生育雕塑,秘鲁的 莫切陶壶,都可以看到创作者用高度风格化或者夸张的手法,把生殖器描绘得硕大无比)。古罗马和其他西方文化本身并不崇拜小码鸡,他们只是因为效仿希腊雕塑风格,或者受基督教的保守主义影响,所以才把鸡鸡的尺寸缩小。作为古希腊文化忠实粉丝的古罗马人,会一边嘲笑普里亚普斯的大丁丁,并给某些雕像安一个豆大的鸡鸡,一边在其它的雕塑中用猛烈勃起的阴茎象征男性雄风。大卫·M·弗莱曼(David M. Friedman)在他的阴茎文化史《我行我素》(A Mind of Its Own)一书中,提到古罗马将军有时会根据士兵的生殖器尺寸给他们安排晋升。而且在私底下,一些古罗马人明显认为丁丁大才有性吸引力。奥曼德说,“一些迹象表明,在古罗马,阴茎越大的男妓越受宠爱。”

“罗曼人对尺码的观念和希腊人不一样。” 麦克奈文说,“但是精英阶层痴迷希腊文化,所以这种观念的改变并不是很明显。”

大丁丁在同一种文化下时而代表可笑恶心,时而代表强大和魅力,这种现象在历史中屡见不鲜。中世纪出现了 不少和阴茎有关的可怕怪物,但是同样是在中世纪,也出现了用来 凸显贵族阴茎尺寸的遮裆布(codpiece),作为一种男性气概的象征。今天,大丁丁可以是荤段子里的常客,可以是危险的象征,也可以是让你求之不得的宝贝,具体取决于你自己的看法。正如奥雷森所说,“即便是在今天,我觉得我们对阴茎的文化感知依然非常复杂。”

克拉克说:“虽然古希腊和古罗马对大丁丁嗤之以鼻,但是肯定还是有喜欢大丁丁的个体存在的。” 同样,虽然今天的 A 片和流行文化不停地向我们灌输 “鸟大为王” 的观念,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种胯下巨怪。巨型生殖器会给性爱带来痛苦与隐患,类似的恐怖故事层出不穷。一个人真正喜欢什么,取决于他自身的情况,以及他们希望从性爱中获得什么,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抵抗流行文化洗脑,明白自己真正的需求。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它并不像很多男性担心的那样完全由尺寸决定成败。

所谓的理想型阴茎,或者流行型阴茎一直都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什么东西流行,取决于文化权力掌握在什么人手上,以及他们抱持什么样的观点。“这个问题没有绝对的答案,” 奥雷森说,“争论什么样的阴茎在文化中占主导地位是没有意义的……自古以来,不同的观念就一直存在,并且一直共同存在。”

总而言之,过分挂心鸡鸡的大小,或者因为大丁丁 A 片以及流行文化对大丁丁的崇拜而自惭形秽的行为都是自寻烦恼。流行文化不是圣经,它们只是转瞬即逝的文化瞬间。不管你胯下的工具有多大,放在历史的长河中都会得到不同的评价。你的鸡鸡在这个时代会被千夫所指,在那个时代又会被万人膜拜。今天的情况也是如此。具体都取决于你自己怎么看。小也有小的好,太大很烦恼。

封面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

// 作者:马克·黑(Mark Hay)

// Translated by: 英语老师陈建国

// 编辑: 胡琛浩(Arvin 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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