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一个让我彷徨的“天堂” —— 私服之路
许 来日方长
有几人来 往
文 | komawangs
说实话，只身来深圳拿着 4000 的工资，在深圳真的不如流水线工人，这是最彷徨的一年，因为自己真的都不知道想要怎样的生活？感谢一路陪伴我的老婆大人，即便是拿着 4000 块薪水养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这是我的精神支柱，哪怕再多的熬夜都是值得的......
4、私服游戏之路
那时每天下班都在玩一个单机游戏，在游戏里认识了GM（后面简称花花），得知他需要花钱请人写一个对战平台，居然 3000 大洋！！！就几个按钮、静态文本，这么简陋的界面配一个免费的皮肤库，就这样，3000 块，而且花花还TMD到处求人写，当时我都震惊了！
后来我无偿帮花花写了一个，一直用了差不多五六年到现在，当然，作为回报花花那时给我了我游戏的最高权限GM，在游戏里拥有最高权限，就差主机的远程桌面权限了。在这之前，他的 WEB 后台常常给人入侵，当然我也兼职帮他修复了漏洞，这时候我便帮他装上安全狗（我的安全狗是在 12 年注册的，论坛的数字ID在 6000 以内），在这之后他的主机就再也没被入侵过了，后来他送了我一套游戏端让我自己也开起来。看到他的部分代码后，才知道这游戏是脚本语言 PAWN，有点类似纯 C 的代码，基本上一看就懂，如果懂 C 语言的话，简直太简单了！
拿到部分代码后，才知道这是花花请人写的，这个技术大牛（后面简称baby）也在深圳，做股票投资方面的业余写点脚本，这才引荐认识了 baby 大神，得知他早就在深圳安家，SOHO在家多年了，后来在空闲时间将整个游戏插件的代码全部重写完整了。
当时算了一下前期投入得2W左右，手上也只有1W多，便找了儿时发小LHL借来 5000 块算入股，声称稳赚不赔，并且承诺说如果真亏了算我借的只能后续慢慢还上，这样他同意了才勉强算是正式步入私服之路了，谁知道这包票打了不到几个月时间，就啪啪打脸了......
那时候的腾讯阿里云主机还没做起来，主流的还是托管(自己买主机放机房)或者租用(代理商提供主机)，当时也不太懂行，差不多13年中旬，硬是花了5000 多去买了一台当时还算比较主流的配置，Xeon 5606 + 8G + Intel S5500BC，后来发现租个4核/8G/20M的，每月也才六七百没必要买，换机房还麻烦。
转眼就 2013 年，那时因为一线机房太贵，大家都搬到二线周边市了，所以在那时候认识了东莞的老李，他在东莞一通 IDC 做销售，这家公司在当时的东莞算是最出名的 IDC 代理了，于是把主机寄过去签好合同，一年托管20M共 6000 块，这都是自己掏血本的（想想深圳 4000 多的工资一年时间能存个一万多都节省成什么样子，每天尽是炒河粉炒面炒饭的吃得要吐了！），手续办全了结果这家伙在我用了不到四个月后，得知他的公司一通欠了电信太多钱跑路了，我这交的年费自然就打水漂了，最关键是整个一通的机柜全部被电信局贴了封条要用来充公抵债，因为电信局也不知道这些机器里，哪些是你托管的，哪些是一通自己出租用的。我的主机也同样被扣压，虽然签得有合同，但人家大朗电信局根本不搭理你这种小角色，于是有人建 QQ 群组织起来，一起去大朗电信局门口拉横幅，要求退还托管的机器。
早上7点坐了4个小时公交才到了大朗美景中路那个电信局门口，我去得算晚的，当时来了差不多有七八十号人，其中还有群英的人，因为他们托管的机器是最多的，给害得最惨！其他都是十几台、几十台主机的，才知道只有一台主机的没几个人，反正二手机便宜，一千多没人愿意跑那么远来认领，想想也是，他们跨省的来回机票都不够，也许那时毕竟是自己血本买的主机，肯定不想放弃。
来了几个领导，现场调解一下，也不确定什么职位，这才同意托管合同、购机收据或发票等手续齐全的，才可优先退还主机，于是那天等到下午 5 点多才领到机器，然后找了家快递当场发到了东城主山那边的机房，回到深圳已经快 10 点了……
后来把这事儿讲给 LHL，我说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现在要么再凑钱重开，要么我慢慢还你钱，后来兄弟也是碍于情面，说亏了就算了他也没多少钱再投入了。从小学一路的发小，虽然平时联系甚少，我始终觉得这事过意不去，并当时就承诺年底回老家了一定还他的 5000 块钱。
倒霉的事总是一件接一件，更郁闷的是，开私服起连续的半年里，游戏在线人数一直在个位数漂浮不定，当时可愁死了，我那时用的手机还是诺基亚 3100 这种六七百块的彩屏机，每月七八百都是从那点死工资挤出来的，这他妈要是再亏一年怎么办？于是再次找了花花请教，当然他没那么吝啬，因为他那边有7个游戏区满人的话(每个区 30 个人)，都是自动转给我的，所以我这边晚上高峰期偶尔还是有几个人玩。
他当时还花了两千块买了套工具，叫假人引诱服的转服工具，这工具牛逼之处是模拟了几个游戏协议包，在QQ、浩方等主流对战平台上模拟游戏服务端运行，玩家通过局域网可以扫描到他的主机列表，玩家进游戏时，会转发到他的私服主机IP上面，这样给玩家的错觉是他以为进了对战平台上的局域网，实际上是进了他的私服IP里面。他把那工具发过给我也没用，因为那工具绑定机器码运行的，本来想破解掉这个工具，但是自己太菜了，强撸 VMP 难度太大，就想着干脆自己摸索，看看能不能尝试做一个同样的工具，在经过连续三个通宵抓包调试的努力后，终于突破瓶颈完成了这个引诱工具，效果比他那个收费版的更稳定！
搞清楚原理后其实挺简单的：游戏在平台局域网的“搜索服务器”是通过UDP广播包发送的，客户端点刷新的时候，会发送一个固定协议格式的广播到同段网络，服务端收到这个包就给他回特定格式的数据，都是 UTF8 明文的，只需要处理三个数据包就够了：
1、玩家点查找主机的包(广播查找主机列表)，服务端返回主机固定格式的服务器信息；
2、客户端根据包1返回的主机IP与端口再发送查询人数的包，服务端则返回固定格式的人数信息；
3、玩家点加入游戏的包，服务端器则返回转服进其他IP的命令。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包，我特么居然弄了三天！！！这特么不是蛋疼的，最蛋疼的是这个游戏的几个简单协议是 V 社（VALVE）官方开发文档中公布开的，我居然没先去查查 Google，真是憋得内伤，得差点吐血了……
想把人气搞起来，于是我一狠心，又掏了 700 块血本再租了一台 4核/8G/20M 的主机，上面装了十几个 WIN2003 的 VM 虚拟机，专门用来架设假人引诱工具，效果也是一般，但从下半年开始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二三十人同时在线玩，偶尔高峰期能凑满一个区(30 满人)。收入仍不理想，每月保持不亏本只能赚个两三百，还不够我通宵的烟水钱，于是就再想办法优化一下工具，后来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把上面包1的服务器信息，前面加上若干0x01这个字符，这样就能保证你的服务器名字能永久排序在最前面，此时人气又有很大提升，瞬间从二三十人在线，一下子提升到晚上可以达到近百人在线了。当然，在这个私服游戏里面的VIP也不算贵，20/30/50/100四个档位，此时扣除租金每月差不多还剩一千多的额外收入，尝到甜头后但我还是不能满足，把引诱工具再度优化，无意间发现这个游戏协议有一个BUG，比如在前面广播协议包1的时候，正常的是服务端收到一次就sendto一次，我便心血来潮加了个for循环来sendto，他居然可以刷满客户端的房间列表，被我一下子给试出来了。这个小小的进步，使得我的私服人气又得到了一个很大的提升，你试想想，同样是一个ListCtrl报表里，你的占了几千行，人家才一行行的直接被淹没了！
这半年开私服人气始终在三五十人，也没赚什么钱，反倒是卖引诱赚了两三万块，回老家就把发小的 5000 块还上了，并陪酒道歉，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很晚。
年后，晚上高峰期的人擞 从 100 人瞬间提高到300多人，Xeon5606 的 CPU 已经支撑不了 10 个游戏分区了，再之后，每月纯收入均在 6000 以上，想比这 4000 多的死工资真的无所谓了。这期间，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找我买引诱工具，因为之前那个2000多还单刷房间的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我这个是多刷或无限刷就卖 3000 至 5000/套，累计也卖了近十套出去，光这个工具差不多就纯赚了四五万块了，这比开游戏当GM来钱快多了，当然这个只是快钱，工具一旦散开大家都有的话就失去了刷屏的意义。最蛋疼的是，当时加的 VMP 在半年后，居然被人强撸了，这工具被破解免费发出去了，最恶心的是还捆绑了木马，有好多人的服务器中招。
我已深知 Xeon5606 这块烂U是撑不住 300 人了，一个分区在满人 30 的情况下，CPU 的占用在8 – 15%之间浮动，如果开 10 个分区晚上高峰期人气爆满的话，CPU 基本在 90% 以上波动了，这时候我已经准备换更好的硬件配置扩大规模了，卖引诱工具的钱之后的一个周末，正准备去电脑城选1U的配置时，有个游戏玩家告诉我说服务器进不去了，我还以为是他网络有问题，便说叫他重启路由器，结果群里好多人同时找我说进不去，这时我才知道应该是服务器故障了，后来赶紧打开电脑发现 PING 不通了，网管告诉我 2G 流量打封了，我问他多久解封他居然说得攻击停掉才行，这时候我意识到我的私服崛起得太快，被同行盯上了。
之后，赶紧联系别的朋友换了家 IDC，那边可托管 20M，600 块一月的可以抗 5G 流量，这时候攻击才消停了半个月，接下来的一年多多时间断断续续的换了三四次机房，几乎把广东周边的几个机房给换了个遍，后来仔细想想，发现这么换来换去不是个解决办法。说来也巧，这一年多时间，攻击多人气也照样火爆！稳定300人在线的话，每月基本一万左右是没啥压力的，多的时候都是两三万，这样粗算的话差不多一年弄个十几万轻轻松松了，也正是这原因同行眼红，辗转几次经朋友那里得知，才知道攻击我的是当时上海有家出名的同行叫 LB，他专门做游戏端口出租的（就是客户租他主机的一个端口，给他一个网页后台管理）。
于是二话不说，联系了当时圈内有点名气的朋友 ZYR，他找来了搞黑产的朋友，托了几层关系，内部拿到稳定 10G 流量按 200/天随意打，于是我直接花了 5000 块买了一个月，叫人盯着上海 LB 打了一个月，他的 8 台主机，十几个 IP 轮流干，即使换 IP 也没用，在我眼里稍稍抓包就拿到真实 IP 了，因为 UDP 游戏最大的弊端就是无法隐藏真实 IP。我也不是一直压着打，而是用 HLSW 游戏监视器看着，有人就秒掉，过几分钟掉光就停了。他跟我不同之处是，我自己是单干的，他是搞出租的，我的被打死了无所谓，他的被打死了下面一堆租他服的客户找他麻烦，而且搞出租的稳定性不够的话，以后很难再在圈子里混了，这就叫“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后来上海 LB 托别人劝和我也没搭理楞是打满一个月，逼得没办法 LB 亲自找到我说：哥们，可以消停会吧，以后你的有攻击别找我！(这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打你，你也别再打我了呗！)
呵呵，这家伙终于扛不住了！于是这事之后，我的服务器攻击几乎很少了，但偶尔每月还是有那么几次，只要一有攻击，把国内私服人气最好的同行前十家轮流秒掉就行了，因为北方已经由 LB 和 LD 两大派系垄断了，南方的被攻击基本就是北方的在搞鬼了，当然开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比较恪守节操的，就是绝对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真要惹毛要打的话，就花血本连续一个月打死这种，只可惜现在主流的防火墙弱都爆了，比如 ChinaDDOS，这简直就TMD一个软路由，没任何防御能力，被坑过；傲盾的话是比较牛逼，早些年10G以内的攻击，对游戏没任何影响，他的规则比较灵活，误封也少，缺点是流量超过 10G 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而现在至今这边主流的都是在金盾，他的集群比较强大，但是缺点是规则改来改去误封总是太多，有几次都是机房找金盾技术支持远程协助，楞是做不到傲盾那种极少的误封。
后来 ZYR 告诉我说，他想把广东这一片搞这个私服的全部集中起来，如果不从他这里托管或出租的被攻击一律不管也不要找他（言外之意就是你被攻击了，别再问我，即使知道也不说，或者说他也要“垄断”了），这种垄断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实际上这样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如果大家集中管理的话，可以联系 IDC 拿到一个很实惠的价格，随便就是四五个柜子的主机，找任何 IDC 代理商都好谈价格，可以拿到一线资源。至于ZYR搞“垄断”嘛，我觉得每台主机出租的每月赚点也丝毫不为过，毕竟这样的价格和防御在外面是根本拿不到的。
这样攻击的事情算是稳定下来了，直到从 2011 年到 2017年，见证了攻击流量一路从 2G，飚到 200G，国外 DDOS 平台的开放，大多在国内买比特币在国外 DDOS 平台买流量，30G 的流量，一月才 RMB 一两百块，真是白菜价了，这样一搞瞬间没办法了。如果广东这边内部托熟人拿话 160G 防御的价格也得 3000 左右了，这是硬成本拼的不仅是防御带宽，还有规则。所以之前微博上有个阿里的普通用户，认证是什么总经理的，大骂阿里云防御不行之类的，当时就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弱智的总经理，你TMD一月 200 块的云主机，我得给你抗 2000 块的防御，这不是铁定亏本的买卖，高防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产品，所以告诉他唯一的办法只能以彼之道打回去，当然如果要是不知道谁打的，那就真没办法，毕竟要是真查起来没任何卵用，除非你能调用全国网警资源帮你查，实际上任何公司被打真的没什么卵用，如果是个人的，就真的呵呵了......
15 - 16年大家疯狂的互相攻击后，17 年又回归平静了，中间一些“小罗罗”自然就被打死不开了。在 16 年底的时候我建了一个群，把国内知名的私服 GM 都拉到群里，这样大家才算平静至今，毕竟大家真的都老了，圈子就这么大，没有年轻气盛的斗气，现在这些剩下的老油条们都天天在群里吹吹牛皮了，当然也没办法彻底杜绝，直到现在几百G流量还是没少过，也只能笑笑打回去了，当然现在就是广东ZYR与上海北京那边 LB 与 LD 的冲突了......
如果仔细算算，从 2011 年至今，开了五六年的私服，如果粗略的算算，差不多也赚到了三四十万，不过随着结婚生子也就花掉大半。
2016 年中旬之后，这个游戏就不景气，每月不到一两千的收入就没什么时间和心情管了，一个月都懒得远程一次主机了，剩下交给游戏里的新人去搭理了。
之前用的 sXeInject 免费版，全球人撸的话，作弊器更新得太快，2015 年初，在 2 哥的帮助下，结合游戏引擎，重写了这个游戏的反作弊系统，在ring3下面各种猥琐流的办法都用上了，能过滤掉大部分伸手党就够了，之前也在论坛里发过部分片段代码基于栈检测的(ring3反作弊篇——基于 EBP 遍历调用栈及模块名)。当然，现在这款反作弊在国内还是比较流行的，写的初衷本是想免费开放，无奈身手党太多就不太想搞了，毕竟生活的重心不得不让我放弃很多......
如果之后没有陪项目经理 PX 出来创业，那时的我就准备成立公司自己专心做私服了，因为公司名都想好并在工商局官网申请保留了，所以私服剩下十多万留着后期创业单干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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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cherie@ka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