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女人都有妓女的一面｜比格斯·鲁纳的“妓女”论
《火腿，火腿》中激情大胆的迷乱关系
对于西班牙男人而言，“斗牛和上床是最快活的两件事”。这在比格斯·鲁纳的电影中，就像打嗝和放屁一样不可或缺。
不同于色彩大师阿莫多瓦的是，比格斯·鲁纳的电影呈现出了另一种西班牙的美。鲁纳影像中的男性都有一种粗犷躁动的硬性质感，这种质感更趋近于另一位西班牙导演胡里奥·密谭在《红松鼠杀人事件》及《露西亚的情人》中的形象架设。
而阿莫多瓦电影中的男性则普遍呈现出阴柔诡异的一面，离阳光和荒地要远得多。我想，这跟阿莫多瓦热衷室内戏，而鲁纳狂爱野性释放有关。于是，我们在鲁纳的影像中看到荒郊野外的啪啪场面是常有的事。
佩内洛普·克鲁兹当年才18岁，发育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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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腿，火腿》开始于干涸荒地上的斗牛士演练。火红的披风，手推车制成的人力假牛，这是极具西班牙风味的第一手意象。
这一桥段与之后的某场夜戏形成呼应，两个全裸的男人手持红色披风摸进圈养公牛的栅栏去斗真牛，红色在黑夜中火焰般闪动，西班牙的“力与美”尽显其中，尽管这样的“力与美”至终窝囊地被守夜人骂骂咧咧的手电光打破。
影片中几个物件化的细节同样颇具西班牙风味：一条蜥蜴从废弃洋娃娃空洞的眼睛中爬出；一只黑色的小狗在宴会后留下的大盘子里寻觅食物；或而是一头被摩托车撞飞的小乳猪。
映衬这些细节的背景都呈现出一股西班牙的荒凉，恍若人性中亟需解渴的一方荒地。还有那只爬行在席维娅手指间的苍蝇，亦像一个遥远而悲凉的西班牙魔咒。此时此刻，席维娅的身体则仿佛异变成了那方龟裂的荒地，那是渴望男人滋养的寂寞与苍凉。
比格斯·鲁纳导演对乳房的钟爱亦是众所周知的，这在他最出名的电影《乳房与月亮》中已可见一斑。而《火腿，火腿》中，其更是动用了“丰乳肥臀”的西班牙美女佩内洛普·克鲁兹（饰演席维娅）来撑场。佩内洛普在影片中袒胸露乳任由男主角荷塞·路易斯舔舐，他吮吸着她的乳房说，“一个像煎蛋饼，另一个像火腿。”西班牙的情欲呼之欲出。
巨大的“内裤王国”广告牌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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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塞·路易斯家是当地出了名的“内裤王国”，这一外围空间的架设就像公路边硕大的烫金招牌，昭示了一股全然外化的西班牙淫欲。那些被贴上“征服者”牌标签的男式内裤，裹挟着藏掖不住的情欲的火腿，把西班牙肉红色的内里凸显得彻彻底底。
影片中，因为席维娅怀上了荷塞·路易斯的孩子，于是两人决定结婚，然而，席维娅母亲的妓女身份遭到了路易斯母亲里加塔的责难。
曾经与席维娅母亲有过一腿的曼努尔（路易斯的父亲）是这样回应妻子里加塔的责难的，他说，“所有女人都有妓女的一面。”在我以为，这便是比格斯·鲁纳借曼努尔之口说出的最具分量的话语。
而此时此刻，母亲里加塔对儿子路易斯隐隐绰绰的畸恋也隐隐显露出来，正契合了父亲曼努尔的那句话，“所有女人都有妓女的一面。”
母亲里加塔托付镇上的男青年劳尔去搞定席维娅，以便终结席维娅与儿子路易斯的来往。于是，劳尔冲着金钱的诱惑，开始对席维娅“豪取抢夺”，以攻破席维娅与路易斯之间那坚不可摧的爱情。
佩内洛普·克鲁兹的野性展露无遗
一切开始悄然发生异变，席维娅的心仿佛被一把枷锁无情地囚禁住，她的几次拒绝给曾经甜如蜜糖的爱情蒙上了不祥的影子。
路易斯的母亲里加塔亦终于本能地呈现出“妓女”的一面，她情不自禁地热吻了劳尔，继而与劳尔上了床。这场性的狂欢，使劳尔赢得了一架拉风的雅马哈600型重型摩托。狂滥的缠绵与肉欲，这究竟是西班牙的魔咒，还是比格斯·鲁纳的大男人主义在作祟？
鲁纳终究是不同于阿莫多瓦的，阿莫多瓦惯性地把美好的指针瞄向西班牙女子，却给其大部分的男主角冠以丑陋、乱伦的恶名；而在比格斯·鲁纳这里，男人与女人一并趋向于欲望，即便是小孩亦有吮吸大胸脯的饥渴。于是，善与恶同样都被充溢镜头的爱液所淹没。
当一切欲望被戳穿，路易斯的狂怒异变成一把危险的铁锤，他爬上高高的西班牙斗牛雕塑，用拳头撂下了雕塑假牛的铁皮乳房。这一动作的破毁性隐喻昭然可知，即意指路易斯与其曾经爱不释手的席维娅的乳房彻底决裂，一旦抛离开这一性层面的接触，两人的关系便绝然幻化作泡影。
于是，曾经貌似坚不可摧的爱情悄然滑落了，西班牙的风犀利地洞穿过爱情的阴霾。这一桥段的背景音乐呈现出一种空灵而忧伤的悲情基调，大雨滂沱而下，一切或而悲伤或而快乐的魔咒散灭在遥远的风尘中。
情不自禁的拥吻还原“性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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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影片临近结尾处，父亲曼努尔亦同样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前来求援的席维娅，影片的黑色基调才终于彻彻底底地涌现出来。或而，曼努尔从席维娅身上看到了她母亲的影子，或而当真如其所说，“所有女人都有妓女的一面”，即便眼前的女人很可能成为儿子的未来之妻。
这一桥段中，席维娅的暧昧迎合同样令人匪夷所思，那兀自出现在空气中的苍蝇像一个噩梦之外的真实玩笑。于是，这注定是一场乱性的游戏，它不再关乎伦理道德，而只关乎肉体的沉沦与性的绝望。
再看经营着火腿作坊的劳尔，他又何尝不是一挂任人宰割的火腿呢？那辆金光闪闪的雅马哈摩托造就的虚荣背后，他曾吃过怎样一顿窝囊的软饭？
于是，“火腿”变成了“劳尔”的代名词，而那不仅仅是外化的生殖器的形状，更是其外强中干的内心的扭曲。是啊，人心的困境就像一块在微火上炙烤的火腿。
一切爱情都只限于无尽的性欲，那是无底洞般狰狞的暗黑之光。那穿透黎明与黄昏的肉体的交合，像一道弓与箭的符咒。一群人陷入无望的混沌中。
如此那般“欲望至上”的比格斯·鲁纳突然爆发出悲怆的一面，那些被眼泪与血液浇熄的火焰，开始像水一般抑制不住地流淌开去。水火难容，却注定被硬生生牵扯在一起。
西班牙男人狂放不羁的斗牛士气息
4 影片最后，路易斯与劳尔手持火腿相互决斗的戏惨烈如喑哑的风，西班牙的影子在浓重的血腥味中虚虚地晃动了一下，雾霭般的烟尘在血红色的夕阳下开始弥漫开忧伤的影调，那些妄图得到救赎的灵魂开始悲泣。
云层中传来婴儿的低吟般的哭声，牛车在驶远，风在消散，生命在弥留，而欲望永恒而无休止。那是人性中连死亡都难以抵制的悲剧。
作者：陆支羽
2009年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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