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就是最接近大卫·鲍伊的三分钟
文/ 机龙之助
作者公众号：电影眼睛（Kinokss）
记得是在2011年的深秋，我在一场校园摇滚音乐会上被一位鼓手浓妆艳抹的装扮所吸引，演出结束后我并没有找他交流。很久之后，我跟那位鼓手说出了我初次见到他时的感受，他告诉我：“那是在向David Bowie致敬。”
那也是我第一次听别人说起David Bowie的名字，当然我之前就听说过这个传奇性的摇滚英雄，只是当第一次有人在耳边说起David Bowie的名字时，有种莫名的激动。
对的，就是那种奇妙的感觉——原来你也知道David Bowie，真棒！对我个人而言，那是一种比“他不幸去世后，发现全世界都在听David Bowie”更棒的感觉。原来，你也听过David Bowie！
托德·海因斯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他的新片《卡罗尔》最近被影迷们口口相传，而在这之前，人们谈起他不得不提的便是那部大名鼎鼎的传奇经典《天鹅绒金矿》，这部重塑20世纪70年代华丽摇滚（Glam Rock）浪潮的影片影射的便是David Bowie，而片中的Brian Slade更像是他的神秘化身。
直到现在，无数David Bowie的歌迷和影迷依然会把这部影片与他本人直接联系在一起。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托德·海因斯的这部讲述名望与狂热崇拜的影片更多的像是在黑David Bowie，比如制造假遇刺事件来进行大肆炒作都是子虚乌有的污蔑。但当昨天，网络上疯传David Bowie病逝的消息时，又有多少歌迷都宁愿这是一条由托德·海因斯宣布的假新闻？
当然，托德·海因斯导演并不是在给David Bowie拍摄传记片，也无意于对后者的私人生活和公众形象进行对号入座式的填充。《天鹅绒金矿》本身更像是在探讨华丽摇滚盛行时年轻人的欲望与疯狂，因此它夸张的处理手法更像是在渲染一种幻灭感。
虽然影片中的Brian Slade，如同David Bowie自己创造出来的Ziggy Stardust，是个虚构的神话，但死忠粉们还是忍不住要把这种荣耀归于伟大的David Bowie，哪怕这种名望（Fame）看上去并不是非常光彩。David Bowie就曾与约翰·列侬合作过一首著名的歌曲《Fame》。后来有记者跑过来问他，如何看待“名望”？我想这也是大众偶像最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David说，“这个词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在我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服务员看我是David Bowie，能帮我变出一张桌子。”
随着David Bowie离世消息的快速传播，那些之前没听过他的人都会知道这个人是位与披头士齐名的摇滚音乐家，但他的身份又不仅仅只是一位摇滚歌手。在整个70年代，人们谈起David Bowie时无论如何都要谈论起他略显坎普（Camp）的夸张造型，超级高跟鞋、发亮连身装、浓重的眼影等等都成为他标志性的装扮，而这些都是华丽摇滚的重要特征，这种雌雄同体的前卫造型彻底地颠覆了之前的摇滚形象。
哪怕是到了今天，普罗大众恐怕也难以接受David Bowie如此非主流的装束，但幸运的是他的另类在20世纪70年代的英国就找到了知音，不像他的偶像Syd Barrett（这家伙就是大名鼎鼎的Pink Floyd乐队的创始人）过早地离开大众视野。张铁志在《声音与愤怒》中曾经挖过这样一个梗——在1974年时，学校女孩子中午都聚集在一起听David Bowie，所以我们必须改变对他的观感，这样才能追到女孩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David Bowie所掀起的这股华丽摇滚浪潮更接近于一种对身体/性别的试验性探索，因此David本人的双性恋取向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优势而绝非丑闻。当然，需要指出的是，这种雌雄同体的坎普造型风格绝非是David Bowie的首创，恰恰在他于1972年8月16日登上伦敦彩虹剧院舞台之前的几个月，美国实验电影大师肯尼斯·安格制作出了他的代表作《天蝎星升起》。
而如果你看过安格1954年的另外一部神作《极乐大厦揭幕》，肯定会高呼“这是肯尼斯·安格给David Bowie拍摄的超长MV吗？”但肯尼斯·安格的实验电影毕竟比摇滚乐还要地下，而这恰恰与David Bowie本人的地位与声誉相对立，因此我说David Bowie更像是身体实践者，他借助摇滚的力量去调整大众在审美和性别上的偏见。
肯尼斯·安格著名实验影片《极乐大厦揭幕》
除了前文提到的那部与David Bowie有着暧昧关系的电影《天鹅绒金矿》之外，David本人倒也参演过不少影片，这里就不深扒了。但如果不去提一下他与大岛渚合作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实在是一种罪过。在影片中，David Bowie褪去了妖冶的华丽装扮，他只不过是位穿着军装的英俊俘虏佐杰克，可别忘了是他的性魅力令周围人神魂颠倒。
仔细想想，这个经典的银幕形象倒是成为了David Bowie本人身份的一种隐喻，而全世界的歌迷仿佛都聚集在他周围被迷得甘愿蔑视陈规。如今他虽已死去，彻底的消失，但说不准是跑到某个歌迷的身旁，趁其不注意的时候献上倾心一吻。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David Bowie亲吻坂本龙一
但事实上David Bowie又属于我们每个人。人们总是习惯于以集体默哀三分钟向离世的人表示悼念，今天倒不如也给David Bowie三分钟，让我们都好好聆听一下他魅惑的歌声，那或许就是最接近David Bowie的时刻。
A man who has lived so many lifes
and all of them so well lived.
特约作者：机龙之助
作者公众号：电影眼睛（Kinok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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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dying in the set for directors is the most beautiful w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