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还是纪实？拍摄“阿富汗少女”的摄影师对为什么“造假”做出了回应
事件回顾 今年4月份，摄影师Paolo Viglione在意大利的影展中，发现史蒂夫·麦凯瑞拍摄于古巴街道的一张照片中，门廊下的行人右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截路牌柱，这正是右边的黄色路牌柱底端缺失的那一部分。很明显，这个路牌被后期挪动过。
职业生涯超过40年的著名摄影师史蒂夫·麦凯瑞的名字已经在某些方面超越了摄影界，他出版的书籍持续畅销，即便是印刷的摄影作品也经常以数万美金的价格出售。所以，当著名摄影师被指控使用Photoshop修改他的照片的时候，人们开始密切关注他的工作：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从他的第一张PS失误的照片被曝光开始，逐渐有更多的作品被披露有PS的痕迹存在。虽然有些只是处理了色彩——这在摄影界是早已被接受的方法——和一些其他的复制手段（如图像的内容已被删除或者替换）。
图：史蒂夫•麦凯瑞拍摄的同一张照片的两个版本之间的差异
GIF ©Kenneth Bachor
史蒂夫·麦凯瑞从纪实摄影记者起家，这是一个对照片要求苛刻的领域，超出标准的色彩校正或者留存有对照片进行处理操作的证据都可能会摧毁摄影师的职业生涯。美联社就曾炒掉了纳西索·孔特拉雷斯（Narciso Contreras），一个曾经获得过普利策突发新闻摄影奖的摄影记者，孔特拉雷斯移除了他照片中的一个对象而遭致批评。所以，在面对操纵照片失误的证据面前，史蒂夫·麦凯瑞似乎急需摆正他在摄影界的姿态。
图：2013年普利策突发摄影奖纳西索·孔特拉雷斯的获奖作品：当地时间2012年11月4日，叙利亚阿勒颇，一名反对派士兵摆出胜利姿势。
“我总是让我自己的照片去讲述，我理解人们总是希望我能把自己分类到某一个固定范畴内，但我仅仅只是一个以影像说故事的人（Visual Storyteller）。”麦凯瑞在接受《时代周刊》专访时说，“这些年我涉及的领域都是相隔甚远的。除了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一家当地的报纸待过很短的时间，我从来不是在任何一家报纸，新闻杂志，或者其他新闻媒体的员工，我一直是自由职业者。”
其实多年以来，史蒂夫·麦凯瑞大部分时间都在承接广告拍摄任务和一些非营利的项目。“我的一些工作已经迁移到艺术领域，包括一些私人的博物馆和美术馆。”他补充道。“给我的工作安排一个恰当的定位其实是很困难的，虽然我认为自己从来不属于新闻界亦或是纪实摄影界，但这40多年的一部分作品已经演变成了新闻本身。”显然这样的声明并不能令人满意，声讨者们认为麦凯瑞以纪实摄影名利双收，而后又以艺术家自居与纪实摄影划清界限，是过河拆桥的行为。
图：史蒂夫·麦凯瑞和他最为人知的作品《阿富汗少女》
麦凯瑞最为人知的作品无疑是国家地理杂志1985年6月发行的封面——《阿富汗少女》（Afghan Girl），这幅标志性的作品永远的与麦凯瑞的名字和那本著名的黄边杂志连接在了一起。“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其他形象能如此的具有标识性，并在全世界各地广受追捧。”国家地理的摄影主管沙拉·里恩（SaraLeen）表示，“我们总是为麦凯瑞的这幅照片以及同样是他创造的其他标识性作品感到自豪。”
图：无论在Google中搜索“national geographic”、“afghan girl/women”还是麦凯瑞本人，这张标志性作品的出镜率总是最高的。
国家地理为了突出严谨的摄影行为，无法容忍“编辑照片式的摄影作品”，里恩补充道，“每一个拍摄项目接受到的都是原始文件，摄影编辑会仔细查看每一副照片的构成，我们为杂志图片的室内色彩输出做了所有能做的。我不知道其他的出版物是否用有如此严格的工作流程。”
1984年12月《国家地理杂志》封面拍摄了印度的水灾，照片下方的水被延伸，以符合杂志的尺寸。摄影师指出，虽然照片有后制过，但却无损了照片本身的真确及内容，所以是能够允许的。里恩也回应，这是32年前的事了，现在一定不会允许。
然而对麦凯瑞而言，这场PS失误事件沸沸扬扬持续了三个多星期，麦凯瑞被Photoshop修饰过的照片几乎每天都有新的亮相，这迫使这位著名摄影师发出声明：“在未来，我承诺以极少的方式使用照片处理软件，即便是我自己的个人旅行照。”
图：在史蒂夫·麦凯瑞的个人博客里，有越来越多的作品被发现有编辑篡改的痕迹。
他还补充说：“就目前的反应的形势而言……尽管我觉得我对我照片赋予了审美的意义，但现在我明白人们的困惑，尤其是依然认为我是一个纪实摄影记者的人们。”
图：最早的编辑照片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这张在印度的卖花男孩为1993年拍摄，2009年被麦凯瑞发布在博客，早已不是最初的版本GIF ©PetaPixel
这场争论提出了摄影界长久以往的话题，虽然新闻纪实摄影必须遵守一套业界公认的规则，但是艺术和商业摄影常常不受这些规则约束。“至关重要的是，如何为这些摄影类型划分清晰的界限并清楚的传达给大众。”里恩这样认为，“模糊界限会对摄影的声誉造成混乱、怀疑和破坏，说到底，诚信和透明度是需要被严格说明的。”
图：麦凯瑞的个人博客中的照片已成“重灾区” GIF ©PetaPixel
图：史蒂夫·麦凯瑞已关闭的博客
PS事件之后，史蒂夫·麦凯瑞不堪受扰，已经将其个人博客关闭。麦凯瑞在面对大众质疑的纷扰时选择沉默与回避，这同时也像一个无声的抗议——大众对作为艺术创作媒介的摄影理解终究有堑渊存在，而摄影师无意对此负责。
其实，新闻摄影师跨入艺术摄影领域已不少见。前《国家地理》摄影总监汤姆·肯尼迪（Tom Kennedy）对此事毫无惊讶，“一个具有创造力的人通常身兼多差，他们会努力突破自己原有的摄影美学标准，麦凯瑞就是这一类人。”对于梳离“纪实摄影”这一标签，也是麦凯瑞对摄影造诣的追求所致，对他现在的照片而言，作为公众，只需明确他是在以艺术还是新闻为基准在工作，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如今，多种类型的摄影方式共享着同一段摄影史，无论是象牙塔内的艺术摄影还是夺人眼球商业摄影，严肃的摄影行为已经难以定义，复合类型的摄影方式更让人难以看清摄影的类型界限。
对于广受批评的史蒂夫·麦凯瑞，你又有怎样的看法呢？通过下面的投票表达你的立场，也欢迎在下方留言分享你对麦凯瑞编辑图片的看法。无忌君期待看到你的观点哦~
（部分图文来自于《时代周刊》和PetaPix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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