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上空的“12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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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网 墨子苏 | 撰文

疫情是智慧城市建设过程中的一次“期中测验”，但显然，这次测验的成绩并不让人满意，“数据开放和打通，目前看是最大的症结”。

从结果来看，尝试通过“统一平台、统一底座、集中调度”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的上海、浙江、广东、贵州、山东等地，这次测验中成绩相对更令人满意。越来越多的地区和城市希望通过类似方式，去除数据烟囱，打通数据流通渠道。

就在这一特殊时期，哈尔滨陆续公布的交通、医疗、环保、人社、城管、安防智慧城市“六朵云”单一来源采购方案，引发业内人士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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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朵云”齐飞

泰伯网查找哈尔滨市工信委于2018年发布的《关于公开征集哈尔滨市智慧城市建设意向战略投资者的公告》发现，哈尔滨共计划建成城市安防云、交通云、城管云、文化旅游云、健康医疗云、农业云、应急指挥云、经济运行云、养老云、人社云、环保云和智慧城市咨询服务十二个领域的云平台。

2019年12月至2020年2月间，哈尔滨相继发布6项智慧城市云服务平台单一来源采购公告，交通云平台、健康医疗云平台、环保云平台、人社云平台、城管云平台、安防云平台分别由易华录、中兴网信、中国移动、哈尔滨工大软件、东方红卫星、黑龙江广电摘获，总金额合计约10.5 亿元。

在各地陆续成立大数据局，智慧城市及数字政府建设愈发强调“统一平台、统一底座”的整体趋势下，类似这样各政务部门业务云由不同公司分别建设的情况并不常见。有业内人士担心，这种规划模式是否存在重复建设和“数据烟囱”的风险。

“哈尔滨这种情况在大数据局成立之前会比较普遍。”某行业专家向泰伯网表示，“现在一般来说，地方如果成立了大数据局，智慧城市的云平台会由大数据局牵头统一建设。”

公开信息显示，哈尔滨大数据局已于2019年9月挂牌，依托市工信局所属的市信息中心，整合并入了哈尔滨市政府计算机网络管理服务中心、市教育信息中心、市商务局信息中心等全市14家市直信息服务类机构职责、人员。

据知情人士向泰伯网透露，“原则上（哈尔滨）这些平台确实应该由大数据局统一牵头规划，归入全市级别的数据底座。”但由于涉及机构众多，再加上疫情期间的特殊影响，哈尔滨大数据局的“三定方案”仍未完全落定，因此全市级别的数据底座如何布局，具体由哪些部门牵头等问题目前尚无定论。

“不过，如果几朵云在建设之初已经考虑到后期合并的问题，并做了一些预处理，那么在物理上的分开建设，后期再进行整体融合也不是什么难解的问题，技术上是可以实现的。”北京大数据研究院智慧城市实验室主任、教授级高级城市规划师王鹏向泰伯网介绍。

虽然未对哈尔滨交通云平台项目做出针对性说明，但易华录也向泰伯网表示，该公司承接的业务云平台通常基于政府数据共享平台来支撑完善，数据打通由当地大数据局等相关部门牵头完成，在流程审批和数据安全性得到确认的情况下，企业能够从技术层面上实现数据跨系统部门之间的交换，以支持单独的业务云平台顺利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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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共识是“一朵云”

据王鹏介绍，从行业角度来说，现在智慧城市基本的共识还是“一朵云”。

国家信息中心智慧城市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唐斯斯也曾公开表示，智慧城市建设工作的效果如何往往取决于统筹机制是否完善，目前90%以上的先行智慧城市都建立了智慧城市统筹的机制，包括济南、潍坊、宁波等，都建立了相应的统筹机制。“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很多地方的信息化管理，其实是分散化的，而从我们考察的信息化统筹机制看，它越完善、越健全，开展的效果就会越好。”

事实上，无论是广东、浙江、贵州等地已经颇具知名度的“一网通办”、“一体化服务”模式，还是最近重庆、山东等地的数据打通相关的新动作，都能看出数字政务及智慧城市发展集约化的整体趋势。

3月13日数字重庆大数据应用发展有限公司（下文简称“数字重庆公司”）消息，重庆城市大数据资源中心项目目前已完成招标，今年6月将建成。这也是重庆智慧城市建设“一中心两平台”中的“一中心”，“两平台”则是指数字重庆云平台和智慧城市综合服务平台。

据数字重庆公司负责人介绍，该中心以政务数据为主，旨在激活政务数据资源潜力。建成后，重庆市将进一步加强全市政务数据治理，推动政务数据资源跨部门、跨领域、跨层级共享交换和合理开放利用。

山东更是大动作不断。

近日，山东省委省政府正式印发《关于深化制度创新加快流程再造的指导意见》，提出强化大数据支撑，构建一体化推进体制。

山东省大数据局副局长顾卫东介绍，为推进政府数字化转型，助力流程再造改革，山东省大数据局将重点打造“一个平台、一个号（码）、一张网络、一朵云”的服务支撑体系。

即打造“一体化大数据平台”，推动基础库、主题库、专题库和通用业务库“四库一体”数据资源体系建设；将身份证号码和统一社会信用代码作为唯一标识面向公民个人和法人单位实行统一身份认证，解决办事过程中多次登录不同系统、重复录入信息等问题。

同时，打造全省统一的电子政务“一张网”，实现省市县乡村五级全覆盖，为跨部门、跨层级、跨地区的数据通、业务通提供支撑。整合省市政务云资源，承载汇聚各级各部门政务数据和应用，面向全省提供统一的云计算、云存储、云管控、云安全等云服务，打造全省“一朵云”政务云服务体系。

就在几天前的3月5日，数字山东建设专项小组办公室还印发了《“数聚赋能”2020专项行动方案》（下文简称《方案》），围绕政务服务、经济发展、社会治理等领域的重点、难点、堵点、痛点问题，完善一体化大数据平台，明确山东省今年深化数据“聚、通、用”的时间表和路线图。

山东省大数据局数据应用管理与安全处副处长都海明介绍，“数聚赋能”的目的，就是充分发挥大数据作为新的生产要素，对各领域各行业的支撑服务作用，以数据融合应用驱动制度创新、流程再造和业务重塑、解决，让企业、百姓和政府有切实的获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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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只是“期中考试”

智慧城市的推进过程中“撞上”疫情，一些问题被集中暴露了出来。

“智慧城市的建设还在路上，疫情可以算是一次‘期中测验’，是面对城市资源调度的一种极端特殊场景的压力测试。”王鹏表示，“我们的'智慧城市'，仍处于'数字城市'建设的早期。之前完成的，只是部分行业信息化，以及建立静态数据汇聚机制的工作。甚至，看似是线上能力建设，但更多还是关注静态的空间和设施——跟以往的盖楼修路并无本质区别。”

“数据开放和打通，目前看是最大的症结，技术储备确实有缺陷，但并不是致命问题。”这也为下一阶段智慧城市建设指出了明确的努力方向。

助力疫情防控是山东《方案》中的重点内容之一。其中明确，将进一步整合人口、公共卫生、社保、医保等政务数据，对接交通、通信等社会数据，完善疫情防控主题信息资源库。

疫情推动了数据的进一步共享。都海明表示：“疫情期间，山东省大数据局通过省政务信息资源共享交换平台，共享国家卫健委等相关部门的数据资源，对各市、省直各部门提供服务，支持开展精准防控，社会效应良好。通过疫情数据共享，也进一步巩固、夯实了全省数据上通下达的通道。”

《方案》同时明确，将持续推动脱敏政务数据、公共数据开放，鼓励企业开展创新应用。推动数据交易，发挥数据的生产要素作用。不过，若要开展数据交易工作，最大的难点仍然在于数据确权。

“只有权属清晰的资产才能交易，这是核心。”山东数据交易有限公司董事长彭勇表示：“数字确权中心现在已经处于规划建设阶段，也在考虑应用区块链等技术。”

但这并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

“数据交易、要确权就必须要确定来源，但数据流转的过程非常复杂。比如作为个体用户，通过APP采集的数据到了科技公司，数据的权属归谁？目前还没有办法明确界定。”浪潮集团智慧城市研究院研究员倪方树博士表示，“这和政务部门通过民生数据直接服务民生还不一样，这种情况下民众能够切身体会到数据是为自身服务，不会过于计较数据来源。”

“这个问题确实比较复杂。”中国大数据技术与应用联盟副理事长赵平生也表示，“这就像目前大数据的定义一样，还不够明确，比较乱。大家都希望用别人的数据来挣钱，但自己掌握的数据却不愿意贡献出去。单从这个情况来看，大数据开放共享的条件还不具备，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包括政府信息公开，也是有限度的数据共享。什么样的数据可以共享，用什么机制，共享给谁，都需要国家或者相应部门制订相应的制度，政策法规，在这个框架之下倡导共享，这样才有意义。”赵平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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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手工程”

但即使在相对成熟的政务数据共享方面，数据打通也还处于初级阶段。

“经济相对发达地区一般都会更好一些，但还是跟理想的距离比较远，大都只是依托领导驾驶舱等特定的项目和平台，实现了打通部分提取后的数据。但离真正方便的跨部门调用底层数据支持数据分析，还相差很远。”王鹏表示。

“大数据局的强力统筹非常重要，部门业务系统的建设惯性非常难以改变，可以从超级应用和跨部门应用出发，顺势而为，促进数据融合，让大家体验到开放共享的好处。”

王鹏进一步解释，这一过程中不必过于纠缠让某个部门开放共享数据，或者让大数据局“生硬”的切入某一个部门的业务系统，这样会面临比较大的阻力。

“超级应用和跨部门应用涉及本身业务应用时，各相关部门会更有动力主动去推动数据开放。比如应急管理和应急防控就是非常典型的跨部门应用，需要卫健、人社、公安等多部门协同推动。而很多城市都在建设的领导驾驶舱，是比较典型的超级应用，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把所有部门的数据都汇聚起来，几乎所有部门都能够共同参与，辅助顶层决策。

 “大数据可以说是‘一把手工程’”，中关村大数据产业联盟副秘书长颜阳在一次会议中表示。与其观点类似，济南市工信局局长汲佩德也曾公开表示：“智慧城市是一个系统工程，而且是复杂的系统工程，所以它必须是一把手工程，必须加上组织领导。”

最先推动数据融合和大数据产业发展的贵阳，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案例。“贵阳先见之明是统一资源、统一部署，才能形成一个真正地方经济的纽带。没有这些前提条件，大家都会做得非常分散，而且各地发展会很不均衡。”颜阳表示。

在统一数据底座的搭建过程中，各地的大数据局将承担相当重要的作用。但“大数据管理局能不能把各个政府部门和各个行业数据真正的管起来，这也是需要当地主管领导给予政策，给予支持，给予高度关注。”赵平生表示。

至于哈尔滨上空的“12朵云”怎样融合，将更加考验相关部门的统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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