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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后与暗恋班花啪啪啪,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2016-06-29 钟二毛 钟二毛

今天推送的故事,是钟二毛即将出版的长篇小说《小浮世》里的一个章节。这个小说在内容上有重大突破......



钟二毛最新长篇小说《小浮世》


一夜


钟二毛


1


不是任何事,都有原因的。郭伟东想起十六岁的暗恋,就没有原因。就是一个深夜,突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见她。


她,邱菊,当年的高中同学,后来唯一考到北京上大学的班花。


哦,高傲的班花。


少女时代,一身白净的衬衫,黑裙子,红皮鞋,彩色的发箍,两根带子在马尾包后面一跳一跳的,那是永远的她。


见她干嘛?


想续上旧情缘?


还是只想搞她?


好像都有一点。


好像“想搞她”的念头强烈一点。


好像又不是,有什么好搞的。


郭伟东自己也说不清楚。


2


怎么找?


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的是,一个电话打回县里,问至今仍有联系的几个老同学,肯定是能打听得到的;再不济,找个借口问问前妻岳月红。前妻和她、他,同级不同班,和她是好友,她们都是校排球队的。


但这种方法,太直截了当,太生硬,他从心里排斥它。


不用这种方法,说难就难了。


偶遇?


一个在老家,一个在深圳,怎么可能。


这时,郭伟东突然想起,网络出来后,中学同学好像在网上建过同学录,对了,还有QQ群!


郭伟东的QQ极少用,密码都忘了。一阵查找后,还真进入了QQ。


名为“高中29班”的QQ群还在。而且很热闹。有的人用了真名,孙成伟、张兵、季爱芳……,有的人用了读书时的绰号,胡汉三、泥腿子、花苞、小玲子……郭伟东的名字,用的是当年写诗的笔名:楚夫子。


在群里亮着的,基本上都是在县城里工作的男男女女。或许,只有他们才有这个闲功夫,上班时间,可以吹大牛、扯闲淡。


惊喜的是,她也在里面!


遗憾的是,她没有在线!


更加遗憾的是,几天了她都没在线!


几天里,同学们逐个跟郭伟东打招呼,郭总郭总地称呼着,熟悉中又带着几分陌生。


一直以来,二三十年以来,郭伟东没有参加一次老同学聚会,一开始的原因是,觉得没成功。自己毕业后就去了当兵,当兵、提干、转业、工作,虽说顺利,但毕竟谈不上成功,要钱没多少钱,说官更加不沾边。后来,发了,发达了,可又觉得自己的生活和那个小县城已经远之又远了,当年的少男少女,今天的父亲母亲凑在一起,能聊些啥呢。


还有一个不太好说出口的原因,那就是担心一参加这些聚会,又变成捐款活动。这种经历是有过的,有年春节,回到镇政府,团拜会,镇长亲自邀请。大小官员轮流讲话讲了一个小时,每一句话话里有话,就是说,你们这些外出的老板,不要忘了故乡的养育之恩。然后,吃饭,喝酒,一轮一轮的人上来敬酒,从中午吃到晚上,最后镇长拿了个本子,让大家认捐。有人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说,镇长大人,我还欠着工人的工资呢,没有钱呀,能不能欠着?镇长刷刷就写下一个欠条,当众念了,然后要人签名认账。又有人说,镇长大人,我也没钱,厂子倒闭了。镇长说,你开水泥厂的,那就捐十吨水泥呗。


3


郭伟东天天泡在QQ群里,有空的时候,也和同学打打招呼。


他的加入,就像群里冒出了新美女新帅哥,大家纷纷没话找话。在县委宣传部工作的小玲子说,为了欢迎郭总的闪亮登场,建议29班搞一个聚会,时间就定在下周的国庆节。


没有一个不起哄的,好,好,好,搞,搞,搞。


郭伟东打出一行字:我尽力争取参加。


当年的班长、现在下岗赋闲在家的张兵说,不能争取,必须,你老人家脱离组织太久了。


大伙跟着说,必须的。


郭伟东啪地打了两字母:OK。


一会儿,郭伟东又敲上一句话,希望能见到每个同学,在线的,不在线的,在群里的,不在群里的。


小玲子跟着说,从现在开始,在线的,通知不在线的;在群里的,通知不在群里的。


果然,几天后,经过大家一发动,更多的人出现在群里。只是,这个她,愣是没有出现。


浏览大家的闲扯记录,也没见到谁提过她。


郭伟东脑子里瞬间有一闪念,难道她已经死了!


郭伟东并不为自己的这个闪念感到邪恶。因为这两三年,已经有好几个同龄人去世了。四十不惑,离开人世,儿女未大,父母已垂老。他想到那一闪念,心里沉重了好久。


4


国庆节的聚会,完全是张兵和小玲子张罗的。郭伟东出的钱。


郭伟东提前一天就飙回了县城,中午和张兵、小玲子见了面。交出两万元,一切由他们两人安排。自己则在县政府对面的宾馆里躺了下来,闭目养神。晚上,难免一顿大酒。


晚上七点,郭伟东故意磨蹭了二十分钟后,才出现在迎宾酒楼。红色翻领T恤,配上米色长裤,郭伟东觉得自己这么穿,看上去应该是蛮有冲劲的一个男人。


自己居然是最后来的一个!想不到内地这么准时。张兵带头站起来鼓掌,在掌声中,郭伟东穿过塑料红地毯,搞得很不好意思。这都是同窗啊,摆什么谱!

张兵把他引到最里头的一张桌子上,那里有最后一个空位。他这一坐下,才发现,哎哟,邱菊就在身边。


郭伟东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她,没有死,也没有继续窝在小镇图书馆里。她,一定是发了,或者升官了。


你好,好久不见。郭伟东轻轻问候。


老同学,欢迎你。她盈盈一笑。


这盈盈一笑,让郭伟东莫名伤感。抬眼看过去,四大桌,三十多个同学,一个个面孔模糊,有人头发已白,有人走路打颤,岁月刻画了每个人的样子。郭伟东突然感觉到时光太匆匆、太匆匆。三十年前三十年后,像只隔着一层纱,一撩就过了。


迅速清理突来的伤感,郭伟东支支旁边的张兵,班长,开席吧,大家都等饿了。


张兵站起来致辞,其实是一首他写的小诗,名字叫《同桌的你》。诗歌一念完,有同学起哄,说,谁跟邱局长同桌过?


大家呜呜哇哇地指认,一个男同学默默站起来,还不是我啰。可惜当年没追到,要不现在就是局长......先生了。这个男同学,郭伟东认得出,和自己一个镇的陈庆国。初三那年,陈庆国视力下降得厉害,班主任把他调到前排来,和邱菊同桌。


吹吧,没追到?你追过吗?一个男同学说。


陈庆国悻悻然,没追过,整整一年,邱局长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大家哈哈大笑。


你现在可以追她啊?小玲子插上一嘴。


我现在还追她干嘛?


现在追她,可以领到民政局的救济啊。


呸,我又不是五保户!


又是一堂爆笑。


不用介绍,她,已经是局长了。


玩笑之后,张兵把话筒递给邱菊。邱菊用一个会拐弯的眼神,示意让郭伟东先说。张兵这才把话筒塞到郭伟东手里,说几句,郭总。


讲话这个程序,郭伟东是预料到了的。在宾馆里,他打过一个腹稿,先向大家道歉,道歉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参加过同学的聚会,然后回忆回忆当年的往事。可话到了嘴边,他觉得一切都是多余,便直接说了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老同学聚会,很高兴。


说完,郭伟东把话筒交给邱菊。推开椅子,她站起来,郭伟东这才发现,当年班花身材依旧,一身上白下黑的呢子连衣裙,把一身丰韵衬托得玲珑有致。一头烫过微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上背上,逆光中,蓬蓬勃勃。


邱菊说,我向郭总学习,也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吃好喝好,大家尽兴。


话一落音,杯来盏去,一场混战。一个晚上都在碰杯。他和她压根没有多少机会单独聊天。


一个是传说中千万富翁,一个主政一方的民政局长,哪个人不向这两个人表示敬意,顺带要个电话,以备万一。


东仔,我不行了,敬你。近乎散席的时候,邱菊端过酒杯,半个身体凑过来。一个晚上,大家都叫郭伟东“郭总”,唯有她叫郭伟东“东仔”,当年读书时的外号。


我敬你。郭伟东前倾身子。不知道就酒意发作还是心理原因,他感觉她周身迸发出一股暖洋洋的香气。这香气,从体内发出,中间仿佛经过多道发酵工序,让人眩晕。


你这么成功,不要忘记我。邱菊说。


我怎么敢忘记你。郭伟东应着,感觉她有点站不稳,腰身要挤到自己身上了。


那是温软的感觉。


那好,我们干了!邱菊呼着气说。


干了!


四目相对、两杯相碰的时候,郭伟东发现,班花,还是当年的班花,虽说青春已过,但迎来的又是一个春天。


这么一个女人,有一天会做到县长、市长!


大家歪歪扭扭散了酒席。邱菊有司机,早在外面候着。邱菊一定要郭伟东坐她的车回宾馆。


车里,两人坐在后排。天下起小雨,路灯早已关闭,整个县城显得幽暗而静谧。车里有暖气,那感觉像还在酒楼里一样,暖烘烘的。


邱菊说,过了这么多年又见到你,你还是老样子,走起路直挺挺的,以后要多联系。


郭伟东把名片塞在她手里,说了一句大实话,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你。

真的?


真的。


5


同学聚会之后,郭伟东和邱菊的联系密得像蜂窝。互相加了QQ,不在群里聊,单独聊。


邱菊从未问过郭伟东的家事,估计早已知道他离婚了。郭伟东觉得这样,很好。


民政局长并非像郭伟东想象的那么忙,至少在他这里,是不忙的。


别有一番情调的调情经常发生——


邱菊:我们最忙的时候是年底,各种慰问、救济物资发放。


郭伟东:其实我是真的需要救济。


邱菊:你是需要精神救济。


郭伟东:不愧是咱们的好局长,了解民生疾苦。


邱菊:哈哈,你按照程序,给我们写申请,我们核实以后,就给你救济。


郭伟东:咱们多年老同学,多年老感情,能否免了这程序?


邱菊:谁跟你多年老感情?


6


半月之后,礼拜一,晚上九点多钟,郭伟东接到了邱菊的电话,在深圳吗,我在深圳哦,有空过来坐坐。


郭伟东直接上了酒店。一开门,很明显,邱菊精心打扮过,清香扑鼻,娇媚丛生。


没有什么好寒暄的,一把抱了过去。QQ、短信,各种暧昧,早已做好了铺垫。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万事皆备,东风到了。


把班花揽在胸前,卷入怀中,这一梦做了三十年。


泥巴化成水,水变成泥巴,泥水相融。


两人呼吸搅合在一起,横冲直撞,像少年时的一次打架斗殴。


郭伟东恨不得把三十年的所有精力都耗费在这个女人身上。


完事后,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各自洗毕,合被睡去。中间谈了些无聊的话题,比如深圳的房价、家乡的天气,那都是点缀。想深入谈谈,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或者合适与否。


那次之后,又隔不到半月,邱菊又发短信过来,说她想去香港,要他作陪。郭伟东明白,她是要和他续写篇章的意思。


心照不宣,梅开二度。


一生二,二生三。接着又有了第三次。


但显然,第三次的兴致低落了很多。一阵奋力的冲刺之后,倒下来,周身虚空,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事后,邱菊总喜欢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说起家庭琐事、前夫无赖、官场乱象,一次两次之后,郭伟东特别厌烦女人说这些,连随便敷衍几句都懒得应付。


可邱菊却显得那么贪婪,身,心。


好事不过三。


郭伟东心里明白,怀旧之旅到此结束了。


那美好的感觉,实实在在地存在过,但又消失了。


第四次,郭伟东只好装傻,回了条短信说,年底业务很忙,自己不在深圳。

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条短信,后来在QQ上偶然见到,也仅仅是一句问候,有时,甚至问候都省掉了。


7


事情又过了大半年之后,一个雨夜,郭伟东困在深圳飞长沙的机舱里。空姐隔几分钟播报一次,抱歉通知,航空管制,起飞时间待定。


郭伟东打开手机,想给已经提前到达长沙的副总发条信息,晚饭不要等他了。刚准备发送,一条短信弹出来:邱菊死了。


发信息的号码没存姓名,但看号码知道是老家的同学,估计是张兵或者小玲子。


郭伟东翻到她手机,觉得号码都在,怎么可能人死了。手机号码下面是QQ号。他登陆QQ,首先看到的班里的群。


大家都在说这个事:


班长张兵:邱局长给老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追悼会县长、几个副县长都不去,太没人情了。


县志办卢雄飞:还不是因为她太廉洁了,得罪了头头。


更多人默默地点亮着“蜡烛”。


宣传部小玲子:她得了癌症也不休息,前几个月,还三天两头跑深圳,筹备什么慈善会,为山区孩子筹款配电脑。


职校陈庆国:可怜老同学,守寡二十年,一心奔仕途,贪不敢贪,玩不敢玩,人生一点乐子都没有享受到。


他退出QQ。他翻到她手机,觉得号码都在,怎么可能人死了。


飞起还没起飞,发动起轰轰地响着。空姐隔几分钟播报一次,抱歉通知,航空管制,起飞时间待定。


他突然站起来,吼道:“都待定三个小时了,还他妈的待定!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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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二毛是一个熟稔世事人情的作家,具有极端的敏感力和超强的自觉性。《小浮世》深入抓住了商界成功人士的典型心态和日常生活,展现了多元转型时代下一类群体的深层次矛盾、浮躁和不安,是作者对现实生活的深刻观察和人性体验的高度概括,将那种无法述说的爱情和精神上的寂寞、茫然描摹得极为到位。——邱华栋(小说家)

钟二毛绘制的“浮世”让读者看见他颇具反叛的沉思。这个“反叛的沉思”,不是浮在表面的沉思,也不是道德说教意义上的沉思,需要读后掩卷、细细品味。这是这部作品的价值。在我看来,小说的艺术就是去寻找“浮世”与“沉思”之间的秘密通道。《小浮世》做到了这一点。——薛忆沩(小说家)


钟二毛,小说家,故事狂人、时评人。当过警察、记者。多个电视节目谈话嘉宾。出版有长篇小说《小中产》、《我们的怕与爱》,短篇小说集《旧天堂》等书。所有的文章,都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三观正常,比什么都重要。微信号:zhongermao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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