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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看戏

2017-12-14 郑洁 河南师范大学大学生通讯社

看戏


生命科学学院 |  郑洁



前些日子回了趟老家,正好赶上街里唱大戏。入秋的阳光懒洋洋地铺在身上,耳边喧天的锣鼓一声高过一声,台前散落着几个老人,或靠在树下眯着眼晒太阳,或拿着老式烟斗蹲在石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台上的“艺术家们”成了衬景,倒是拖着硕大行李箱的我成了他们视线的交汇点。


1



许是触了景,猛地想起小时候陪姥爷看过的戏。

正月初七的早上,街里总是闹哄哄的,人们全都裹着大棉袄跑出来,伸长了脖子望着街口。我是不想起来的,外婆在堂屋一遍又一遍喊我,我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假装还睡着,又忍不住探出头来盯着窗户上的冰花,真美啊。最终还是被外婆从暖和的被窝里拎了起来,套上长长的只有一双脚能露出来的大棉袄,我被拖着出了门。



街上早已堆满了人,外婆将我塞进人缝里,搓着手等游街的队伍。唢呐尖锐的摩擦声搅乱了蜷缩在大棉袄里正钓着鱼的我,我颇为不满地抬起头。


照例是一群踩着高跷的男男女女,穿着不知是哪个朝代的服饰,脸涂得甚白。我十分反感这场面,觉得那一张张脸像打了霜的柿子,实在没什么美感。


2



浩浩荡荡的游街队伍将小村里的人全叫醒后,  戏台开唱了。

男男女女迈着艰难的步子走过去后,是一堆被“插”在铁棍子上扛着的孩童。这算是我最喜的一个节目,那些孩童被固定在高高的铁棍子上,随着托起他们的人的步子上下颠。


这群与我年纪相仿的孩童里,总有那么几个不争气的,头跟着唢呐声一点一点。我似乎都能听见他们的鼾声,难道他们不害怕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吗?



姥爷爱看戏,总要搬着马扎儿坐在台前,一看就是半晌。我是欢喜的,趁姥爷看入迷的时候偷偷将他的大烟斗藏在石头堆里,便可以骗来一串糖葫芦,或是几袋咸豆。


但也不是次次都能得逞,我被抓的现形也不在少数。这时候,我总要捡些糖纸塞进姥爷的烟斗里来表示我的不满。姥爷也不生气,反手将烟斗在地上磕一磕,继续看他的戏。


3



不知是谁先拔腿跑了,大家作鸟兽状一哄而散。

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我一直好奇那红黑相间的花脸底下藏着的是怎样的凶神恶煞,才能发出如此骇人的“呜哈哈哈”。八九岁的孩子最喜欢将自己的好奇一探究竟。晌午的时候最后一台戏唱罢,三五个玩伴便结队悄悄溜进后台,都想一睹黑脸唱将的真面目。


看戏子们将一身的行头卸去真是一种享受,我们惊呼着他们的假胡子,假发鬓,藏在宽大戏服里的精瘦身材,惊呼着唱黑脸的戏子竟是一位中年女子。还未看够,领头的班主便发现了躲在大柱子后探出的脑瓜:“去去,小孩子别在这里捣乱。”不知是谁先拔腿跑了,大家作鸟兽状一哄而散。



正月十四,戏班子走了。


心里总会有点空,不知是热闹突然抽身这寂静使我不习惯,还是因为不能拿着姥爷的大烟斗骗糖葫芦了,可当几个玩伴邀我一同去捡漏时,心里的不愉快便一扫而光。


我们奔向戏台,仿佛晚去一秒好东西便要被别人抢了去。我们将后台的角角落落找遍,希望下一眼可以看到半罐未用完的颜料或者被落下的假胡须,可是都没有,甚至连根掉毛的毛笔都没有。年年如此,我们一遍咒骂着戏班子的小气,一遍不死心地找遍所有旮旯。


小孩子的乐趣就是如此。


当我拖拽着行李箱进门时,九岁的外甥正蹲在门槛上玩手机,我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有去看戏?”“有什么好看的。”他嘟囔一句,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编辑 | 段少楠

校对 | 张晗婧

图源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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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触了景,

   然后生了情。”

正月十四,戏班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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