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 米爷

Original: 王怡美河南师范大学大学生通讯社

米爷

文学院 | 王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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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固水村巷头偶尔会把一大早的天震得巨响，就连过大年时的锥子炮都要红着脸躲避风头，当人群接连而至，大家激动地捂着耳朵，不自觉地往近处围凑：一个口袋一台炸炉，还有孩子们眼中手摇黑色炸药弹的董存瑞当代版——“米爷”。

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转着那黑炉的铁柄，待周遭一双双眼睛盯得疲惫至极，只听砰的一声，一大股熟香带着烟火味冲进长口袋，把竹筐接上桶袋另一端，倾倒之间，滚烫的米花已然把之前所有的等待打消一空，米爷的米花毋庸置疑，他双脚踩出的小小天堂之地包裹着无数贪吃好奇孩子的梦，能把娃娃们甜笑的梦。

曾听旁人半开玩笑地说头三炉米花送人气，之后卖的是放心。然而冯小小刚听完前半句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悄悄把厨房的竹筐转移到了靠近大门的晒谷台上，加上自己这双溜烟快腿，不等米爷来，准能在头三锅里排上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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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的霞光蒙蒙晕染窗户边之时，冯小小就跳起了床。昨天就听说米爷开着铁皮车去了邻村，那肯定今天就轮到我们固水村了，小小顾不上吃完早饭就跑了出去，爸妈也拦不住，他说这是惊喜，惊喜就得是秘密的。

不远处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黑影越来越清晰，听声儿是黑炉子在土路上颠得咯噔响，肯定是米爷，他特有的吆喝声准没错，新的米花日子就要开始了。冯小小察觉到几家大门声响，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快到了，快到了，却又止步不前，眼看米爷这边还没起摊，心里只能是干着急罢，米爷瞧见不远处这孩子来回转悠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于是把刚抬至半腰的铁炉又放回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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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儿你不要着急，猜你喜欢吃米花，但爷爷还没起炉呢。”米爷耳朵不太好使，说话也跟吆喝似的。

此刻与米爷对视，小小更是犹豫得不敢靠近，是啊，他比米爷来的都早，又怎么好意思。巷口的冷风格外紧实，直在人耳朵两旁擦窜，把冯小小那对招风耳刮得和脸一样，红彤彤的，这真不是个恰当的比喻。

“我，我想……”

米爷早就看懂了这孩子的心思，只是：“这前几炉不过是用来聚聚人气，顺便扫下底，有不熟的还有炸黑的，娃儿还在长身体，可吃不得。”

“那，那些不吃有什么用呀？”

霎时空气好像被米花突然哽噎住，正如此刻张口结舌的米爷。

“前三炉子米花的确是要免费送的，图个开心嘛，但娃儿你今天肯定没吃早饭就着急赶来，就当是你订着了，也不用等，米爷我把第一炉给你留着，好不？”石头上的火还没烧起，花爷的两颊已经冒出滴汗珠子。

察觉到尴尬后的冯小小确是有些饿了，他急匆匆地跑回家里吃早饭，凉了的饭菜在他手掌里好像能积聚起烫手焦热，使他本就惴惴的心煎熬分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