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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 | 离人

苗敬宇 河南师范大学大学生通讯社 2019-05-29

离 人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苗敬宇


或许现在我能完整记起的事只有这一件了吧,八十年的时间,该卷走的都差不多了。


三十年前,我总会在街上看到一个头发绣在一起的流浪汉,一年四季除了冬天披着个大黑破袄外,其余时间都是光着半张膀子的。


一条貌似被老鼠啃咬的黑裤子,到处是破洞,风一吹那裤子被风撑得圆鼓鼓的,就像他那张整日气呼呼的脸,而每每在一隅瞥见他,那轮廓总会让我忆起多年前的一个人,可我总不会料到他落此地步,便就此打消了那时常蹦出的念头。



流浪汉天天背着带补丁的大布袋在垃圾桶和路上拾空瓶子和废纸箱,经年累月,那黑乎乎的手便也认不出到底是污渍还是黝黑。


同我一样,街上大多数人家都有些反感他,先不说他身上一股潮湿发酸的青苔味,仅是喝醉酒躺在大街上说胡话,扰得居民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就惹得大多人不满。一来二往,人们便常常带着鄙夷的眼神看他,就像那过街老鼠一样。



一到晚上我总能看到他坐在潮湿的街沿上“咕噜咕噜”地喝酒,脚边零散地滚动着几个空瓶子,昏黄的灯光照在他未被头发遮盖的脸上,泛着红晕的脸是那么熟悉,让我想起了那个熟悉的院子,院子里的大哥和我。


一阵冷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白水气一蓬一蓬地从鼻尖冒出,打了个转后便湮没在这黑沉的夜中。我踮起脚尖准备起身时,“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流浪汉哼起了“年少时我熟悉的旋律”,我回过身,他左手拿着酒瓶,瓶中的月光酒夹着凛冽的寒风一起倒入了忧愁乡。



我久久立在那,看着流浪汉抬手、仰头,想着大哥也是左撇子,总是用左手喝酒,母亲总嗔怪他,搬来不知哪里听来的胡话“左撇子多半是在家呆不久的,总想着要出去闯荡,到头来连家也找不回了。”我猛吸一口气,冷气流进肚子中随即下沉,可也只是一会功夫便又灼烧的难受,我便匆匆回家了。



早上起来身体酸痛得厉害,以为睡得久了便起身出去遛弯,一大摊血迹明晃晃的铺在街道拐角处,一圈人在旁指指点点,邻居王哥吐着泡沫星子扯着那烟哑嗓子说道:“昨天啊那个流浪汉又在那个街沿上喝酒,喝的大醉后倒在街上不省人事,说了好一阵胡话后才摇摇摆摆地起身离开,谁知刚一拐弯便与一辆拉煤的大卡车迎面相撞,司机来不及刹车,流浪汉就躺在血泊里了,被救护车拉走后好像失血太多了,今天早上死在医院里了。”


人们一阵唏嘘后,不时带着叹惋的语气同情哀叹两声便散了,只剩下这血直愣愣地躺在这,被太阳照的发黑发紫。此后几天,街上的空瓶子、废纸箱很少有人再去捡,一到晚上,街道里更是冷冷清清,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灯光氤氲着。



而我自从那天过后便因高烧不退躺在床上好几天,病中妻子一直听见我在喊大哥的名字,便不停地安慰我大哥在外经商一切都安好,不必挂念,还拿出大哥之前寄来的家信在我眼前摇晃。



后来警察来了,询问居民关于流浪汉的信息,他的尸体没人认领,也没有任何线索去寻找家人,直到警察从流浪汉睡的桥洞下里找出了他的身份证和一张模糊不清的少年时的全家照,他的名字叫李奔,湖南宁乡县人……


写到这我泪流满面,想不到母亲的糊话竟成真了,我从未想过离家三十余载的大哥在我眼前离去而我却全然不知,在此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他决然离家闯荡的时候,那年他十八,我十五。期间他寄了多封家书,信中总是说道:一切安好,生意太忙抽不出时间回家,请勿挂念。直至母亲过世也未再见他一眼,我也搬离了家乡出去谋生,只身来到这。


当我得知流浪汉的信息时,未言泪先流。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我无从得知,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他与母亲葬在一起,也好陪陪念子心切的老母。



如今我已耄耋之年,很多事情都已放下,也忘记了,可我每每忆起此事时,总是会为我那性情倔强、逞强的大哥哀叹一声,然后那老泪便难以控制地流下来。我的子孙看到总会问我缘由,我总会说“再怎么样,也总算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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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李雪丽

责编 | 段少楠

图源 | 网   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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