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 卡农

卡农

卡农走了，踏上了一列火车，火车一直朝北开，开了一天一夜才靠着站台停了下来。

“我一直在寻找你，卡农。”

最后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我一直在想那个时间，可只想到了你赤着脚站在海边，一趟趟地跑着，有些戏谑的场景。棕色瞳孔闪着光，你笑着说:小鱼可以去海里找妈妈了，对么？那时候我在想:你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少年，因为我了解你，真真切切的。

卡农和同学一起踢球，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用球踢碎了邻居的玻璃，其他人都跑了，只剩下卡农一个人老实站在那，球弹了回来，刚刚好落在他的前面。

卡农低着头被人数落，为了还换玻璃的钱他每天放学去斯特街拾空瓶子，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回到家母亲卡莉总会责怪他邋遢，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父亲彼得则永远是那个样子，高跷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数落着卡农回来这么晚作业还没写，一边又大吼着C罗没进球。卡农总是耸着肩膀回到房间，昂着头，看着窗户外的月亮一声不吭。

“嘿，大家快看，卡农这个傻瓜来了，那天我们几个都跑了，只有他站在那等着被人骂，我的天啊，卡农，你的脑袋坏掉了吗，哈哈哈哈……”教室里的几个男生笑的最厉害，好像落荒而逃的是卡农。

“把人家的玻璃砸坏了本来就要赔，是你们不对。况且那个球……”卡农涨红了脸和他们理论，只不过又引来了更大的笑声。卡农还是没有说出来，甚至都没有往墙角看去，他知道约翰现在肯定很害怕，他倒吸了一口气端坐在位置上。可米老师来了，她像往常一样穿着黑色的连衣裙，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吧嗒吧嗒”的声音。

“同学们，你们知道美国总统里根是怎么承担自己的错误的？当他踢球不小心把商店的玻璃砸碎，他打了一个暑假的工才还清了买玻璃的钱，我希望大家都能像里根一样做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卡农笑了，这是他最想听到的话，有人肯定了自己的做法。

放学后卡农又去了斯特街捡空瓶子，他正弯下腰去拾一个椅子底下的瓶子，忽然一个急刹车的尖锐划地声惊扰了他。一只狗血淋淋地躺在马路中间，穿着黑衣服的年轻女人急急忙忙地拐了个弯把车开走了，车里的人很熟悉，雪白的皮肤、大波浪卷，卡罗打断了这个想法，这是不可能的，他一直在找无数个理由去说服自己。

他死死地盯着地面，看着那血迹一点点渗进柏油路里，一大片红色蔓延，竟看得有些呕吐感，直感觉头皮发麻，卡农一愣一愣地走了。他心里默默盘算好了一切，只是在等待时机。

卡农走了，踏上了一列火车，火车一直朝北开，开了一天一夜才靠着站台停了下来。他背着包四处游走，一直走到了晚上，夜色和寒意侵袭着他。卡农找到了一家旅馆，可是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钱包，那个藏在他内侧兜子里的。

“看来你的钱包被偷了，这是常有的事情。”旅馆老板轻飘飘地说着，卡农再也无法隐藏眼神里的忧伤，他哭了，毫无防备的。卡罗为了生活下去只能拼命地打工，时光就这样一点点磨损过去，卡农遇到了一个人，西装革履的，眉眼间有些熟悉感。

“卡农，天啊，好久不见。”

“哦，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叫卡农的有很多，可我并不认识你。”

“我是约翰呀，就是那个踢球砸坏了别人的玻璃却不敢站出来的约翰。亲爱的卡农谢谢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谢谢你当初帮我，我知道你当时是因为同情我家里穷才没有揭发我。”

“我只是不想逼一个胆小鬼去承担责任而已。”卡农说完就走了，只剩下约翰一脸惊讶地站在那。

“喔噢，这个家伙真有钱，钱包里竟然这么多现金。”卡农一边用手蘸着唾液数钱，一边拖拉着已经坏掉的拖鞋继续往前走。卡农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在那一刻脸上露出了失落感，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我停下了笔，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我该睡了。

文 字 | 苗敬宇

排 版 | 刘　柯

图 源 | 网　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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