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一名同志
本片获得第53届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并代表台湾征战2018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38岁的导演与自己同性恋母亲虽然生活在相同的空间里,但几十年来就像是同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当女儿终于鼓起勇气与母亲开启对话,她真的准备去好面对母亲将给出的答案了吗?
下文来自豆瓣用户江未对电影《日常对话》的评论,已获作者授权
原标题:這是一部金馬影展執行長強烈安利的電影。
原文发表于公号:迷走
这是一部在2016金马影展上观众票选时时高居第一的电影,而在大陆主流的电影网站上却只有极少数人标记。
第一次听到这部电影的名字,是在闻天祥老师的课上,他说这部电影很简单,就是两个人在家里聊天,却非常“猛”,大家一定要去看。
的确,故事的开头,就是一个dv拍摄的小取景框,取景框里拍摄者女儿问妈妈,自己结婚了之后她怎么办,妈妈本来冷漠的表情,突然迸发出一个诡异的大笑,她说“我去睡公园呗,反正有很多人都睡公园。”然后嘴角往下一撇,再然后,这哭泣的表情被离开替代。
这是一段破碎而冷漠的母女关系。当母亲是一位同性恋者,你会作何反应?
不得不承认,这是令人惊讶又尴尬的问题。也是导演即女儿必须面对和处理的问题。
我记得在前面的一个镜头中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一个细节。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单纯记录母女关系的电影,片中说到,妈妈在外面打牌、交友的时间总是显得比在家时快乐。镜头里是妈妈在公园里跟一群年龄相仿的老阿姨们吃饭,她夹起一块凉拌过的黄瓜,吃了一半,另一半放进了旁边一个化了妆的老阿姨的碗中。
台湾的电影院是可以自带不散发味道的零食进场的,我当时一边吃着凤梨,一边开玩笑地跟旁边的同学耳语——“哇,她妈不会是拉拉吧?”
没想到被我猜中了。对我来说,我只是一个如观众般的看客心态,但这件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略显沉重的议题。
看这部纪录片真是一秒都不觉得无聊,因为分分钟都被吓到。在家里沉默、冷漠、神情凌厉的妈妈,在外面原来是一个如此风流的女人,好看的女人都能被她追到。放映到这里,全场都在大笑,女儿在对这些阿姨发问的时候也带着笑意,而她后来却说,我其实心里一直很难过。能面对这些事情,大概本身就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了。
之所以会有女儿的出生,说明妈妈也曾结过婚。那是一段太过惨痛的回忆,直到这部纪录片被拍摄,她们才敢再次正视这个问题。
上一代的“形婚”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问题,此时,妈妈与女儿端坐在餐桌的两边,是座位能形成的最遥远的距离。对于女儿的一些质问,妈妈答不出来,长久的沉默之后,憋出一句——“我知道妳一直很讨厌我!”
女儿哭了。女儿说:“我觉得妳也讨厌我。要不然妳怎么会让我跟爸爸睡一个房间,你跟妹妹睡一个房间。你知道我为什么后半夜都会偷偷溜回来吗?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爸爸会让我摸他那里,有时还让我用嘴巴,我不肯。”
妈妈面对如斯真相,像之前一样地沉默,脸却憋得涨红。
后来她们从爸爸家里逃了出来,有人告诉他们,爸爸曾经拿着刀找她们,扬言要把他们杀掉。不久后,他在房间里自杀了。
女儿后来说:“有些话,不拍纪录片,我永远无法跟你说。”
如果给我一张白纸,然后告诉我一个人经历了这些事情,请你假象这个人会有的样子,我肯定会把女儿想像的阴暗又古怪。而此刻站在面前的导演,却温柔而坚强。
影片中还捕捉到了许多非常有趣的细节,如,女儿采访妈妈的兄弟姐妹以及亲戚,她问到“妳知道她是同性恋吗?”这群来自乡村的老人们都面色大变,却强装镇定的样子,让全场哄堂大笑。但对于这样涉及隐私的问题,能不能问,另作讨论。
面对镜头时,妈妈已经是无拘无束的状态,但当这群农村亲戚第一次接受采访,在镜头前一次排开,立正站好的样子,也让我笑得停不下来。这种记录到的“不真实”,也非常可爱。
影院里时而哄堂大笑,时而安静得窒息。对于节奏的掌控,剪辑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对于这部电影,它的视听语言几乎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常常都是脚架架着摄像机,镜头就这么静静地对着妈妈。而它的内容却已经足够饱满。
这是一部比剧情片还要精彩的纪录片,目前还无上院线的计划。但在跟导演聊天时,一位新加坡影展的策展人就直接递给导演名片,并且邀请她去参展。相信这部电影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和看到。
影片最后,女儿让她的女儿跑去问阿嬷:“妳爱我吗?”
第一次,妈妈说“你这么丑我才不要爱妳。”
小女儿直接被吓跑。
第二次,小女儿再问:“妳爱我吗?”
阿嬷说“妳爱我吗?妳爱我的话,我也爱妳。”
小女儿跑到她的妈妈身边,说“阿嬷都听不懂我说的话!”
第三次,导演又让女儿去问,小女儿问“阿嬷阿嬷,妳爱我吗?”
妈妈说:“我爱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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