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好，我这么坏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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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好，我这么坏
文/涂鸦的鸦 编辑/微小说
1
宝丽29岁的时候认识乔舟。那是表妹的大学毕业典礼，她就职的公司离他们的学校近，难得有个亲人在身边，所以理所当然被邀请去见证光荣时刻。
那天宝丽从公司赶过来，穿着OL装，在一众小鲜肉中显得格格不入。她买了一束鲜花，在教学楼旁边等表妹。
七月阳光熠熠生辉，年轻女孩们说笑着从她身边经过，牛仔裙、帆布鞋、白T恤，简简单单扎个马尾，青春的风情打败过多少浓妆艳抹。
她突然有点能够理解，为什么阿北最终会选择那个整天跟在他身后，只会瞪着单纯无辜眼神，问他一些傻问题的小女孩。他总是有点失望地看着宝丽说，你都不再是以前的你。
从学校到社会，从当年发誓打死也不穿高跟鞋的小女生，到现在踩着恨天高也能跑得呼呼生风的女白领，宝丽早就不复当年的青涩。
阿北22岁的时候，爱22岁的她，而她28岁的时候，他爱的依然是22岁的小女孩。想到这，她苦笑着摇摇头。
突然有人从后面搂住她，表妹的声音：“乔舟，快来给我和我姐拍一张。”
第一次见到乔舟，他长得太过正太的脸让宝丽以为他也是应届毕业生，后来才知道他在那所名声显赫的大学读博，但也比她小整整四岁。
乔舟是表妹的朋友，过来帮忙拍照。那天他像个小随从一般，背包买水摄影。他们在学校的食堂吃饭，乔舟拿了几杯柠七，把其中一杯推到宝丽面前，对她说了第一句话，这个好好喝，你试试？宝丽喝一口，觉得酸到受不了，就偷偷放在一旁。
后来照片拷出来，表妹发了她一份，在QQ上吐槽：“乔舟拍照片太不专业啦，都没拍我几张，你看看，还有这几张好丑啊。”“你的倒是拍了挺多”。
她点开看了看，好些照片都是抓拍的，那是有点陌生的自己，有时沉默有时说笑。关注微小说（id：zhang-xiaohu）可以看更多小说。
有几张，乔舟特意冲洗了出来，执意要送过来。他等在她公司楼下，宝丽出来得有点慢，黄昏正好，乔舟穿着T恤，背着双肩包，看她走过来。在麦子色的太阳余晖里，他的笑容都是暖暖的。
他把相册递给她，宝丽打开，第一张照片上的自己，表情有点淡漠，似乎望着镜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嗯，谢谢你。”宝丽没有继续往下翻。
乔舟也看着照片，说：“你老是这样吗？放空的状态。”她笑笑，撇开话题：“上次辛苦你了，请你去吃饭吧。”“好啊。”乔舟很雀跃。
宝丽带他去了附近的湘菜馆，“宝丽你也喜欢吃辣的吗？”他直呼她的姓名。宝丽逗他：“你为什么不叫我姐？明明比你大很多”“哪有，我也是要奔三的人了好么？” 他自然地帮她夹菜，给她挑鱼刺。“我是80后，你是90后，我们都差了整整一个时代。”
宝丽不傻，她知道乔舟喜欢她。但是对她而言，乔舟单纯到和她不在一个世界。他前途光明，他可以拥有更好更明媚的爱情。虽然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来找她，也会认真看她每天更新的状态，给她留言，但是她始终只是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和他对话。
2
有一次，宝丽的电脑系统崩盘，里面资料很重要，拿去维修店又不安全。她想到乔舟，他的专业就是计算机。那天乔舟正做一个项目，很晚才到，修好电脑，已经零点。他央求着，能不能让我在这里睡一晚？我睡沙发就可以。看他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宝丽答应了下来。他给她唱歌，从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唱到罗大佑的光阴，黑暗中，宝丽看着不知哪里投过来的光亮，一格一格漫过窗户，循环往复。她有点想哭。
乔舟说，我喜欢你。宝丽，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宝丽，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她记得五年前，阿北也是这么问她的。她当时几乎想都没想地点头答应了。她跟着他，两个人分吃过一晚泡面，为了省两块钱车费手拉手走半个小时回家，也睡过地下室，他们在逼匛的小房间里畅想未来。阿北说，以后我要给你买一所大房子，生一群小宝宝，然后养一只猫和一条狗。
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呢？从一个穷小子到都市精英，他开始为了应酬，到半夜才摇摇晃晃从外面回来，满身酒气。直到有一天，他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宝丽坐在台灯旁翻看一本杂志，那是一本毫无营养的娱乐杂志，整整一个钟头，她逐字逐句地看。阿北坐在对面，一直在抽烟，良久，他走过来，把头靠在她胸口，满脸疲惫的样子。她也俯身抱着他。这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抽泣着对她说对不起，宝丽，对不起，她那么脆弱，我不去，她会死的。你这么好，如果没有我，你还能好好活着，但是她不行。是我的错，我不能伤害她，但是我也不想伤害你。
只是因为看上去足够坚强，所以理所当然就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个。她摸摸他的头，轻轻说，好的。宝丽从回忆中走出来，轻轻叹息，对乔舟说：“你了解我吗？”
“我翻过你的所有朋友圈，看完了你的空间日志。”“然后呢？”“我也知道你的故事”“然后呢？”“我想好好守护你。”“怎么守护？”“对你很好很好。”
宝丽侧过身，在微弱的亮光下看着乔舟，“我怀孕了。”宝丽翻过身，闭上眼睛。房间里沉默下来，只有厨房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
许久，她听到男生说：“那我也愿意。”“但是我不愿意。”
3
宝丽生了一场大病。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日头正盛，宝丽脸色苍白，只有一个相熟的姐妹陪在她身边，她摇摇晃晃着穿过斑马线。
乔舟找到她的时候，宝丽已经没有力气再赶他走。于是他每天坐十个地铁站去看她，他买好菜为她炖汤，那段日子，汤罐里咕噜咕噜冒热气，满满一屋子都是菜香。乔舟坐在她对面，系着围裙，依然暖暖笑着看她，在她碗里堆满好吃的。有时候宝丽看着他在厨房忙活，哼着歌，恍惚间也有了家的感觉。
有一次他说：“宝丽，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宝丽想了想：“相信，但是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怎么不会，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抱着一大束花，穿着宝蓝色的裙子，一个人站在细叶榕的光影里面，笑的时候，很淡。其实那天我们都没有说几句话，但就是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我是个好姑娘吗？宝丽也曾悄悄问过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她一早就知道阿北和那个女孩，她始终不动声色，那个女孩不是自己的对手，他们的事沸沸扬扬，到后来，她是那个大度隐忍值得被同情的正室，而他们成为过街老鼠，他也因此失去晋升的机会。她曾想，如果爱情不能圆满，那就两败俱伤好了。
宝丽的身体已经恢复，她戴着乔舟为她买的厚厚的围巾和手套，看男生兴冲冲拿着她爱吃的烤红薯从街对面跑过来，眼前的男孩这么傻，这么好，她忍不住想要拥抱他。宝丽迎上去，轻轻抱住乔舟，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有那么几分钟，世界很静，她只听得到他心跳。
春天来临之前，她的辞职报告总算批了下来，老总无限惋惜，并对她说，如果想回来，随时欢迎她。没有告别。在独自收拾行李的时候，她觉得心里有个风口，正呼呼透风。正如张嘉佳所说最好的爱情多简单，四个条件。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适合你，你也适合我。最好的爱情多复杂，四个条件，有人全落空，有人三缺一。
宝丽把头靠在车窗上，喝一口冻柠七，这是乔舟最喜欢的饮料，她却一直觉得难喝。你那么好，我这么坏。倒退的风景里，往事都成黑白。
作者：涂鸦的鸦，资深吃货，专业路痴，业余撰稿人。故事千回百转，人生简单快乐。微博@涂鸦的鸦。
后记：
有种爱情叫可望而不可及，你那么好，好到我无法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