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第一位女性导演，而电影史却遗忘了她的名字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 Author 山一
编者按：
回到电影行业，当“女性导演”拿到成就时，新闻报道文字中前方的“女性”一词也总被强调出来，但有一件事情的确尚未改变：女性导演一直都十分稀少。Fandor网站披露的一项调查分析显示，从2002年到2012年间，圣丹斯电影节上23.9%的参展导演是女性；电影节期间头100部最卖座电影中只有4.4%执导者为女性；1998年，好莱坞女性导演占所有导演的比例为9%，2010下降至7%，2011年则下降到了5%；92届奥斯卡提名中仅有5位女性导演获得过最佳导演奖提名……电影制作的高等学府纽约大学采访表明女性实则占学校学生总数的一半左右，但毕业时男女均等的导演系，在毕业后却会蒸发掉业内30%左右的女性导演。换言之，我们需要总是强调“女性导演”的根本原因在于，在职业上，女性还未得到真正的平等。
我们很容易说出影史上的第一部电影，第一位播放电影的人，在不同阶段变革电影技术的人……但是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第一位女导演是谁。此篇分享文章带你了解这位了不起的女性导演爱丽丝·盖伊-布拉切（Alice Guy-Blaché），以及后来女性导演帕梅拉·B·格林（Pamela B. Green）为了探寻她的事迹所拍摄纪录片《爱丽丝·盖伊-布拉切不为人知的故事》时的故事。祝所有的女性朋友们节日快乐，愿你们能找到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天地！
01 世界上第一位女电影导演
“爱丽丝·盖伊-布拉切（Alice Guy-Blaché）或许是在1896年至1906年期间，世界上唯一一个拍电影的女性导演。”“先锋女性电影工作者”——学术项目关于她的网页上这样写道。
要知道，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在巴黎大咖啡馆放映《工厂大门》，被公认为电影诞生的那一刻。而彼时，22岁的爱丽丝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她已经和她的老板利昂·高蒙，即法国早期重要电影公司高蒙的创始人之一，在内部放映中看过这部片子。
《工厂大门》剧照
年轻的爱丽丝时任高蒙的秘书，但是也耳濡目染地学习了电影的相关拍摄技能和宣发知识。在《工厂大门》这样的单一长镜头纪实性的早期影片启发下，她向高蒙提议，是否可以让自己尝试拍摄一部有剧情的虚构影片，高蒙很支持她，同意了。
紧接着，1896年爱丽丝拍摄了她的第一部作品《卷心菜仙子》，时长50秒，内容是一个少女将出生的小孩子从卷心菜丛中抱出来。史学家们争辩：这或许是世界上第一部虚构类的剧情影片。
《卷心菜仙子》剧照
之所以有这样多的“或许”，萦绕在爱丽丝·盖伊-布拉切的身边，因为在电影诞生的初期，让一个女性在这个领域被认可和铭记，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或许”在历史书没有记载下来的其他地方，还有更多等待被发掘的女性电影工作者。纪录片《爱丽丝·盖伊-布拉切不为人知的故事》讲述了为这位早期女性导演作传的艰难历程。
《爱丽丝·盖伊-布拉切不为人知的故事》海报
这一调研的过程如此困难的原因，一者，在于爱丽丝的大多数作品都拍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其拷贝大多已经遗失或者销毁，在各国电影资料馆中存留的残片也屈指可数，人们看不到她的作品，自然也没听说她的名字；再者，当60-70年代法国电影史学家（以白人男性为主）撰写修编早期电影史之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爱丽丝的名字并没有被记录下来，她在高蒙时期的成就也没有被恰当地承认。
《爱丽丝·盖伊-布拉切不为人知的故事》剧照
1896年至1906年期间，爱丽丝担任高蒙的制片部主任。她编导、制片和参与了这一时期的大多数高蒙作品，为早期的高蒙风格塑造做出了贡献。在类型上，她探索了歌舞和旅行题材的影片，如《蝴蝶舞》（1897）和《两个小流浪儿》（1912）；在电影技法上，她使用了特写、手工染色、同期声等，不输同辈。从各种意义上，她都应当位列卢米埃尔兄弟、乔治·梅里耶和托马斯·爱迪生之间，和这些电影诞生时期的先驱一同被电影史铭记。
02 自然真实：爱丽丝的遗产
影片的女导演帕梅拉·B·格林在调研上花费的时间、金钱和精力，不亚于撰写一篇史料详实的学术论文。她从有限的资料出发，从笔记本上的名字中、从报纸的片段中、从爱丽丝生前接触过的人的后代中，顺藤摸瓜地梳理线索。其中一段，导演展示了一盒老旧的录影带，是怎样周转了几个地方之后，才得以数字化转码播放，而那其中记录的，正是爱丽丝的女儿西蒙娜访谈的珍贵影像。
《爱丽丝·盖伊-布拉切不为人知的故事》剧照
1907年，爱丽丝与一个英国人结了婚，丈夫被指派到高蒙公司的美国分部工作，随后举家搬到了美国生活。在前好莱坞时代，片厂大多设立在新泽西州附近的李堡市，而爱丽丝创立的Solax公司，与福斯、环球等日后的好莱坞巨头坐落在同一个街区。在20世纪初，他们拍摄了很多颇受欢迎的作品。
在今日的立场看来，爱丽丝的作品带有真挚的幽默感和浓厚的人情味。《傻瓜和钱》（1912）讲述一个捡到了一袋钱的黑人，突然受到他人尊敬，而金钱散尽，人们又变得对他不理不睬。一个警世寓言，但大胆地启用了美籍非裔担任男主角。在另一部《落叶》（1912）当中，小女孩试图将树叶用线系回树枝上，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生病的姐姐痊愈。童真童趣之余，还掺杂一丝对生命流逝的凄凉况味。
《落叶》海报
在Solax片厂的墙上，有一个醒目的标语：“坚持真实。”“这是我对我的工作人员们所有的要求。”爱丽丝在一段黑白访谈中如此说。自然真实，是爱丽丝一生拍片的信条。
这段访谈出自1964年法国电视台拍摄的一部关于爱丽丝的纪录片，然而即便在这之后，她依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和尊重。
她与丈夫在20年代初分手，之后爱丽丝与子女返回法国生活。她书写了自己的传记，却没有出版社乐意出版，这本自传，直到她去世后八年（1976年）才得以以法文出版。
影片开始部分，导演帕梅拉采访了数位当今仍活跃在影坛和电影研究界的人士，其中包括“爱在”三部曲的女主角朱莉·德尔佩、《神奇女侠》的导演帕蒂·詹金斯等等，询问他们是否听说过爱丽丝·盖伊-布拉切的名字，几乎所有人都摇摇头，“没听说过，不认识她。”
埃森斯坦和希区柯克曾在自传中提及过她对自己的影响，高蒙公司的美国分部也培养了美国早期电影史上最重要的女性创作者——洛伊斯·韦伯（Lois Weber）。
爱丽丝一生拍摄了千余部短片，22部长片，本片拍摄中找到了其中的10-12部。诚然，这是为爱丽丝·盖伊-布拉切的一次正名，但是帕梅拉说，希望这一过程可以打开一扇门，激发人们对于更多早期女性影人的研究和重新发现。
纪录片的拍摄过程中，帕梅拉得到了演员朱迪·福斯特和罗伯特·雷德福的执行制片帮助，福斯特亦担任本片的旁白。影片世界首映于2018年的戛纳电影节，之后在美国本土的特柳赖德电影节、纽约电影节等放映。
《爱丽丝·盖伊-布拉切不为人知的故事》剧照
文章来源：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
撰稿：Tilda Li
校对：TOW
编辑：周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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