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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黄金时代》——传记电影的另一种尝试

2014-12-03 中国编导网

不久前结束的金马奖最佳导演颁给了许鞍华,而她的影片《黄金时代》却在市场上遭遇挫败,实验性的叙事方式也被人所诟病,不少人指出,本片的分散和零碎,它没有成功地塑造出一个丰富、鲜活的人物。

从《黄金时代》在票房上的表现来看,从目前来讲,大部分中国电影观众喜爱看好莱坞式的商业电影,观众更渴望看到的电影或是由跌宕起伏、迂回曲折的剧情,紧张刺激的节奏,尖锐的矛盾冲突,华丽的画面制作等等,观众们寻求感官的刺激与情感的宣泄,甚至希望导演把人带到电影的“大冒险”中,所以3D甚至4D的电影在中国卖得火热。

由此看来,《黄金时代》这样的文艺片,受众面是小的,我想可能只有部分了解萧红、了解当时文坛的观众,有先锋意识的影迷们可以感受到导演和编剧的诚意,感受到通过这样的叙事方式拍摄而成的传记影片带来的不一样的体验。

许鞍华说,李樯是这部电影的灵魂。诚然,在翻阅了多篇影评后,我逐渐感受到作为编剧的李樯在其思想上达到一种高度,如果说《黄金时代》体现了许鞍华全部的人生观、艺术观和价值观,那么同样的,这部影片也传达出了李樯的历史观和人物观。他提到,“你所身处的时代,你对历史的解读只能代表你主观的一个私人的视角,你不可能成为一个历史的最正确和唯一的见证者,历史是根本没办法还原的……其实所谓历史是由很多永远揭不开的大的小的秘密组成的,你很难看清真相,你看到的都是表象的东西……这成了我写作定义的一个要点,历史和历史人物的虚无性在写作中一直伴随着我,一个人的生活和她的传记紧密绑在一起。以往的人物传记片都是力图表现一个确定的形象,我却背道而驰,所以虚无性、模糊性成了这部电影的特色,这也是我想真正讲述的一个重要内容”。(以上文字为李樯口述,来自Cinephilia迷影网《李樯:这真是黄金时代,只是在笼子里》,作者:汪琳)

《黄金时代》通过这样的叙事把对于萧红更多的想象留给了观众,营造出了一个广阔的想象空间。在人物我们可以看到,从萧红自己,到萧军、萧红的弟弟、端木蕻良、白朗罗烽夫妇、丁玲、鲁迅、许广平、蒋锡金等等,从他们的口中道出他们眼中的萧红,进行一部分的叙述。但是这一部分似乎是模糊的、不具体的、零散的,观众可能对萧红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原来她在这些人的眼中是这样的,而且这部分不是导演和编剧杜撰出来的,它们都是有出处、有据可依的。

但是,电影作为一件艺术家的创作,在展现这些“证据”的方式上,艺术家们又倾入了个人主观的因素。所选取的片段、突出的细节、剪辑的方式、挑选的文本等等,我们可以看到镜头中因爱人背叛而面无表情、独自落寞抽烟的萧红,也可以看到挺着大肚子搬运行李,急忙上船而跌倒却仍然乐观豁达的萧红。常规的场景叙述把萧红推到荧幕前,推向观众,而间离似的手法又把萧红拉回幕后,让观众远离她,在这样一推一拉的过程中,人物的性格似乎隔着一层薄纱,你以为你读懂了,但其实你并没有真正读懂。

或许观众会不禁发出追问,到底萧红是怎样一个人?但是电影却告诉你,我不知道萧红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你能确定的只是你自己主观认知的东西”,“而这(影片所展现的)就是我们对历史仅有的、能触摸到的真相”(以上为李樯口述,来源人民网《<黄金时代>编剧李樯:人生就是一场苦修》)。因此,艺术家们没有给出答案的正解,他们无法给出,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给出,就算是萧红自己,我想这就是“人”的复杂性,“认识”的复杂性。与此同时,电影也抛出问题给观众,萧红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怎样的女人,怎样的作家?我相信不少观众应该都会和我一样,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产生了想追寻答案的冲动。

将人物主观化后定性地表现,灌输艺术家解读的人物给观众,这是传统的做法,或许这样够直接、够鲜活、够令人印象深刻,但是这是那位艺术家的人物,不是你的人物,也不是人物本身。而《黄金时代》开辟的这种类型传记片,通过非常规的叙事方法构建出人物,与观众进行“认识观”、“人物观”、“历史观”的探讨,与传统传记影片相比,艺术家们赋予了《黄金时代》更多的哲学内涵,想讨论的问题也更为深层次。它有更大的野心,却更加谦卑,似乎在说,我根据各种文献资料所理解的人物是这样的,但是我不知道真正的人物是怎样的,他有各种各样的可能,你也试着去解读一下吧。

作者丨胡二禿

来源丨剧角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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