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艺术家伙伴计划丨西尔维斯特·里维「Music and Life」分享会

剧艺堂堂主 上汽上海文化广场 2020-04-02

2019年艺术家伙伴计划[叁]和戏剧相关西尔维斯特•里维「Music and Life」分享会2019年 9月 16日*本文字数约9713字,预计阅读时间27分钟

「Music and Life」分享会全程回顾


费元洪:今天是我们2019年艺术家伙伴计划的的最后一场。我还记得上一次我主持的时候是法国作曲大家理查德•科西昂特,这么快就迎来了一位德奥的作曲大家。我心情非常激动,很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到两位音乐剧大师跟大家见面。而且大家看到,我们又把钢琴搬出来了。所以能参加这样的活动,大家都挺有耳福的。


今天的这位嘉宾就不用多说了吧,大家都是慕名而来。我自己的感受是两位大师的状态是非常不一样的,风格完全不同,甚至大过了法国和德国的区别。到底是怎样的不同呢?下面我们就用热烈的掌声有请Maestro大师里维先生登场!



里维:我很高兴来到这里,看到有这么多人集聚一堂,我感到非常高兴,今晚真是非常棒的一个夜晚。


首先,我有两点要跟大家道歉。今晚我有千言万语想说,所以我把这些千言万语写了下来,而且写的是大大的字体(笑)。因为这两天都在排演,每天都非常忙,所以请大家原谅我等下会读稿。今晚我还会弹一下钢琴,虽然我也是个钢琴师,但因为很久没有练习了,万一弹错了音符请大家不要笑我,我到时候肯定会弹错的,请务必原谅我!那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费元洪:大家看出来风格不一样了吧!今天我和他对话拿了这么厚一叠稿子,上次我可是连一张纸都没拿的。因为里维先生是非常有规则的一个人,非常organized的,所以他对自己的很多安排都非常细致,反正我给他写邮件他回得特别快。我觉得理查德和他可能代表了法式和德奥的风格差异。其实每次看到里维老爷爷我就想到了《灌篮高手》里面的安西教练,就很想用手对他的下巴duang一下(笑)。


里维:费总很风趣,我很喜欢他!


费元洪:今天我想大家应该很想从您的口中,了解您本人的成长历程,您是怎么进入音乐行当的?


里维:我想先说一下,今晚我说的一切都来自于我的人生经历和我的真情实感。可能有些观众不太了解音乐行业,不过今天我会讲到音乐行业的一些具体事情,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首先和大家讲一下我的人生。我的爸爸是一位作家,也是一名记者,我妈妈是一名音乐教师。我6岁时开始学钢琴——当然6岁时弹的钢琴也没有那么专业了——除了上普通学校之外, 8岁起我就开始上音乐学校了。我主修的是钢琴,也辅修了其他乐器,比如单簧管、长笛、萨克斯风等等,我还学作曲。


我十几岁时年少轻狂,什么音乐都喜欢。我喜欢肖邦那样的古典音乐,喜欢爵士乐,喜欢流行乐……所有风格的音乐我都喜欢。我11岁时和学校里的其他同学组成了一个六人管弦乐队,周末的时候会为同学们表演格伦·米勒(Glenn Miller)的音乐和一些流行乐,当时觉得真是趣味盎然。我16岁起开始在欧洲各地参与不同乐团的演出,巡演了好几年,直到我在慕尼黑安顿下来。在那里我成了一名钢琴师,同时还是一名编曲,主要给流行音乐作曲。


在慕尼黑,我遇到了我一生的朋友和工作伙伴米歇尔·昆策(Michael Kunze),我们现在依然是很好的朋友。当时我们一起写流行音乐,他作词我作曲,非常成功。70年代我们推出了许多成功的流行乐作品,还有一首歌获得了格莱美奖。很久以后我们又一起创作了很多音乐剧作品,所以和他的相遇是我创作生涯真正的起点


西尔维斯特·里维(右)与米歇尔·昆策(左)


我们当时在工作室里日以继夜地创作,虽然获得了成功,但我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工厂里干活一样。我们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再像这样继续做流行乐了。


我们决定暂时分道扬镳,各自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米歇尔是个诗人,他想写书,而我想要去好莱坞为电影配乐。很高兴的是好莱坞的电影界非常欢迎我,他们很愿意聘请我做配乐。我和不少电影明星都合作过,像迈克尔·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史泰龙(Sylvester Stallone)查理辛(Charly Sheen)等等。那段时间我觉得非常兴奋,但同时这份工作对我的要求也很高。


除了影院电影之外,我也为一些电视电影和电视剧配乐。其中我最喜欢的一部电视作品叫《飞狼》(Airwolf),讲的是有关直升机的故事。当然这也意味着我必须得没日没夜地创作,工作量很大,但我在好莱坞工作所积累的经验,对我之后的音乐剧作曲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我和家人在好莱坞住了20多年,在这段期间我与米歇尔依然保持联络。有一次他问我想不想和他一起写音乐剧,写一部以皇后伊丽莎白为主题的音乐剧——其实我夫人是伊丽莎白的粉丝,所以我很了解伊丽莎白。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既写电影配乐又写音乐剧,因为两者都是非常重大的责任,不可兼得,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最后在妻子的影响下,我决定离开好莱坞,选择音乐剧,这就是我音乐剧创作之路的开端


西尔维斯特·里维和他的朋友们:
德语音乐剧明星音乐会


费元洪:您为音乐剧创作歌曲的时候,是否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核心原则呢?


里维:我认为有一点非常重要:我们要认识到音乐剧并不是简单的歌曲串烧,而是一个故事,是关于人生的故事。所以作曲家在创作音乐剧歌曲和音乐时,必须要理解故事和人物的情感,再基于故事本身来作曲,音乐要追随着剧情。只有这样,观众才会通过音乐理解这个故事。


我写音乐剧不是为自己写,而是为你们写。如果我做的音乐能够直达你们的心灵,那就说明我做对了。


费元洪:作为一位成功的作曲家,您怎样才能保持住自己优秀的状态,持续地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呢?


里维:要说维持成功的诀窍,我觉得有必要再次提到观众的重要性,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必须找到故事中蕴藏的情感,而这些情感必须是发自内心的。创作音乐剧的动力必须源自你的内心,然后你再将这些情感呈现给观众,只有这样音乐剧才会感人。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天赋,天赋越多越好。


费元洪:那就没办法了,没有天赋的就是没有,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里维:我认为还有一点就是不要掉到“一夜成名”的陷阱里去,这对你的创作思路会有负面影响。如果你有野心,有时候你就会变得很盲目,你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音乐,什么才是好的音乐,你整天就很紧张,无法写出发自内心的好作品。其实这个错误我年轻时也犯过,我当时就觉得我要一夜成名,但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就发现当时的很多曲子写得不是很好,好在现在我改正了这一点。



费元洪:我觉得很少有像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作曲家,能够做到这么谦和、这么无我。我跟里维接触了很多年,觉得他确实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就像邻家大叔一样亲和。他是一个没有界限和门槛的人。他这种无我的创作观念,我觉得是让他的才华能够得到巨大释放的原因之一。天赋我们学不来,但这点是我们可以学到的。


那么您在创作音乐剧的时候,通常是如何开始着手的呢?能否举个例子?


里维:非常感谢您的美言,听到您说我像领家大叔一样我觉得受宠若惊,那么明晚我可以来你家吃饭吗?(笑)因为我是匈牙利人,所以我非常喜欢中国的辣味菜,我爱中国菜!


首先我想说的是,对于我们作曲者而言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要了解你的观众。多年来我一直在说,有些观众可能完全不知道什么是音乐剧,但他们根据自己的心就可以判断你的音乐剧是好是坏。你没有办法欺骗观众,心会告诉你答案。


每天早上我去工作室的时候,我不会说:今天我必须要写一首歌。我要看自己当天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我的情绪是怎么样的。然后我再看一下我要写的音乐剧的故事,选一个和我当天情绪高度契合的场景,才会开始创作。因为作曲不仅仅是要身临其境,还要把自己完全想象成演唱这首歌的角色。即使这个角色是一名女性,比如伊丽莎白,我也必须从女性的角度去感受她的内心,不能使用男性的思维。一般来说,如果我觉得自己进入角色了,我能够感同身受了,我的作曲就不成问题了。



关于契合度的问题,我想给大家举个例子。几年前我去伦敦看了一部音乐剧,音乐剧的具体名字我就不说了,就讲一下这个故事吧:一位王后被她的国王放逐到一座孤岛上,独自一人。有一天她之前的好朋友来看望她,但现在这位好友成了国王的新欢,相当于两人成了情敌。此时这位朋友唱了一首歌,然而这首歌和当时的戏剧化情景一点都不吻合,因为这首歌就像一首情歌,然而在那个场景下应该有一首很戏剧化的歌才对。于是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注意去理解不同场景下人物的情绪。


请大家不要误会我,这首歌本身非常好听,只是在那个情景下不太适合。因为当时那位女士应该是要说“对不起”,而不是说“我爱你”。所以这个例子也告诉我们,作曲家同样需要非常认真地看待歌词的内容


费元洪:刚才您讲到了人物的情感和创作的问题,我想问一下您在创作时是如何去置身于剧中的人物,并将其投射到您创作的音乐中的?


里维: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在作曲时必须要让自己置身于具体场景中,完全进入角色,这样我才能感同身受。说到这儿,我想为大家弹一小段《伊丽莎白》的片段。当我决定离开好莱坞、进军德语音乐剧的时候,我写下的第一串音符就包含了“伊丽莎白”这个名字。我很熟悉伊丽莎白的生平,她有着坎坷的一生,我非常理解她。我待会儿会为大家演奏这首歌最开头的几个音符,然后我会告诉大家,这几个音符又是如何发展成一首歌的,


(示范演奏《Elisabeths Schlafzimmer》主题旋律开头)这就是我为《伊丽莎白》最初写下的音符。说的就是“伊丽莎白”。(继续示范弹奏)这就是这部剧创作的开始。



费元洪:那您认为在一部音乐剧中,音乐是服务于剧情的吗?


里维:这个问题对于作曲家而言非常难以回答,但我认为是的。音乐要服务于剧情和歌词,但是在音乐剧中,音乐不仅是仆人,也是国王。就好像我们的国家领导人或者国王,我们说他们是人民公仆,但他们也是领袖。所以我觉得作为作曲家应该有这样的认识,作曲家不是仆人,而是要把这部剧的所有内容整合起来,这点很重要。


我再给大家讲个故事,当时我和米歇尔开始为《伊丽莎白》写第二首非常重要的歌,这首歌的名字叫《自由》,因为伊丽莎白渴望自由。我们先写了一个版本,写完以后觉得词曲都非常棒,但是过了几周我们就觉得不是很满意了。好在我们是朋友,我们俩可以开诚布公地谈,最后我们决定要推倒重来。


那首歌本来是一首很好的歌,我们怎样才能忘记这么一首好歌,重新去构思概念,找到想法呢?确实非常非常困难,但我们既然决定重写了,就要走下去。我想了很久很久,米歇尔也陪着我一起,最后总算有一些音符和和弦浮现了出来。当我写了几小节后,我就觉得这次能成。


这就是伊丽莎白的主题曲《我只属于我自己》(Ich gehör nur mir)诞生的故事,现在我来为大家弹奏一下。(示范弹奏《我只属于我自己》)



费元洪:感谢大师亲自弹奏的《我只属于我自己》,幸亏重写了(笑)。


观众:(举手提问)您能演奏一下原来写的版本吗?


里维:这个问题非常好。几个月前我在欧洲弹奏了重写的这个版本,没有弹过最初的版本,那今天我就为大家弹一小段吧。不过我不一定全都记得,可能只记得几小节了。这首歌是降G小调,非常难,但我会努力尝试的。


(示范弹奏《自由》)这是1988年写的曲子,我就记得这么多了。


费元洪:已经很不容易了,属于彩蛋了。那在一部音乐剧中,除了演唱曲目外,您是如何创作剧中的背景音乐的呢?


里维:我之前提到我在洛杉矶待了二十多年,那时我是为电影配乐。当电影呈现出一个戏剧性的场景时,我们要用音乐来烘托出当时的氛围。这只是配乐,没有人唱歌的。背景音乐如果写得好,就能很大程度地帮助剧情发展。


米歇尔也很喜欢在音乐剧中加背景音乐,所以这段电影配乐的经历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我可以在对白部分加上背景音乐——有些情绪细腻的地方反而不适合唱歌,这时就需要为他们配上音乐,一般来说会使用剧中歌曲的主题旋律。


举个例子,当剧中人物谈论一件事情到关键点时,我们会让背景音乐戛然而止,一分钟后音乐再次加入,效果就会非常好。所以好的背景音乐对音乐剧来说非常非常有帮助。


接下来我会给大家弹奏一些片段,来自音乐剧《蝴蝶梦》(Rebacca)。《蝴蝶梦》的原著和希区柯克的电影都非常棒。故事的本身是女主人公的回忆录,讲述的就是“妒忌”。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妒忌成狂:丹弗斯夫人嫉妒女主,女主嫉妒瑞贝卡......所以我可以写很多背景音乐来烘托这种戏剧效果。


其实有爱的地方就有妒忌,有妒忌和爱的地方就有激情,而《蝴蝶梦》整部剧讲的就是爱、妒忌和激情。现在我就来为大家呈现一段为《蝴蝶梦》所作的背景音乐。


(示范弹奏《蝴蝶梦》主题与《Sie ergibt sich nicht》主题)


音乐剧《蝴蝶梦》剧照 © VBW


费元洪:刚才弹的前面一段是《蝴蝶梦》的主题,后面一段是《她从不屈服》。我们今天只有钢琴独奏,其实我非常希望能有人唱歌。有没有人自告奋勇的,待会儿大师可以给你弹伴奏啊。(观众:你可以唱啊)我?我真的不行,我唱完大家就退票了(笑)。


我想问一下,因为音乐剧的制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当一部剧经过千辛万苦的创作后开始排演时,您是否还会对音乐进行很大范围的调整?


里维:是的,肯定会有的。我们在签合同时制作人就会跟我们讲清楚这点。有些调整是必须的,因为你只有在排演之后才会知道这首歌对不对,歌词对不对。也许我们并不愿意去改,但必须得改。


制作团队的一些主要人员通常会提出一些修改需求,他们的要求往往是很有道理的,所以我们作为创作者要认真对待他们的要求,不要马上就拒绝,因为这些修改会让这部剧变得更好。如果我确实不明白他们要怎么改,我常常会说:让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好不好?我会花一个晚上的时间认真思考如何才能达到他们的要求。


根据我的经验,我可以说,我写的每一部音乐剧总是或多或少会有些调整,而且我从不后悔做那些调整,因为调整过后剧确实变得更好了。所以我觉得创作者们要足够强大、要勇于接受别人的意见和建议


西尔维斯特·里维和他的朋友们:
德语音乐剧明星音乐会


费元洪:音乐剧创作中词曲是最重要的两个搭档,我觉得您和昆策两人相遇相知,这么多年里创作了这么多作品,而你们俩性格其实非常不一样,我想问下你们之间是怎么产生音乐上的火花的?


里维:这真的很难讲,很多时候我们彼此之间都不用讲很多细节,大家就会明白对方要说什么,这就是一种友谊吧。这种伙伴关系让我们的创作变得非常不同,因为我们可以分享各自的观点。


有些人非常有天分,既能作词又能作曲,我很佩服他们,但我还是喜欢和我的伙伴互补。他跟我讲讲我的音乐怎么样,我也向他反馈他的词和故事写得怎么样。我们基于自己的经验,互相促进,互相成就。友谊在我们的合作中不是最重要的,但依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


费元洪:我终于把里维老爷爷设定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在现场自由问答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来自微信和微博网友的问题。第一个问题,请问里维先生住在美泉宫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晚上会迷路吗?晚上会想象自己穿越时空吗?


里维:我和家人在美泉宫住了二十年了,就住在伊丽莎白曾经的卧室楼上。我想说住在美泉宫为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灵感,对我的创作也有很大的帮助,我们真的很感激所拥有的一切。


我和我的家人每天其乐融融,我们的工作也很成功,所以我们每一天都心怀感恩,因为能获得这一切真是非同寻常。


关于迷路的问题,我在人生中可能会迷失方向,但我在美泉宫住了二十年了,不会再迷路了(笑)。


费元洪:我们也想在美泉宫迷失方向,但没这个机会啊。


里维:如果费先生多给我买点酒,我可能就迷路了(笑)。



费元洪:下一个问题,请问如果有一首歌能代表您的音乐人生,会是哪一首?


里维:要回答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就像我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这次都在上海协助我的工作。我的儿子正坐在那边的台阶上,而我的女儿还在和导演一起工作。常常有人问我更喜欢哪个孩子,简直是太为难我了。


如果你非要问我哪首歌是我的最爱,五分钟之前我可能会说是《她从不屈服》,七分钟之前可能是《蝴蝶梦》,十分钟前可能是《我只属于我自己》。这些歌都是我的孩子,太难选了。当然我得承认《我只属于我自己》是最出名的歌之一,但我建议大家还是要去看一下《蝴蝶梦》,这部剧也很棒!


费元洪:下一个问题很专业啊:《伊丽莎白》在欧洲广受好评,除了在德奥本土演出外还被其他国家引进,想问一下,为什么在1996年上演的匈牙利版本中去掉了原本的《Wenn ich tanzen will》(若我想跳舞)而增加了另一首《Útvesztő minden út》(每一条路都如迷宫)?


里维:先顺便说一下,大家在这次的音乐会中可以同时听到这两首歌。《Útvesztő minden út》是我们1996年时为匈牙利版新写的第一首歌,而《Wenn ich tanzen will》则是2001年为德国版写的,所以其实不存在替换的问题。现在我来为大家稍微弹奏一下这两首歌,有点难,我尝试一下。


(示范弹奏《Útvesztő minden út》)这是第一首歌,第二首歌就更难了,我就弹一点点吧。(示范弹奏《Wenn ich tanzen will》)


音乐剧《伊丽莎白》剧照
© La Belle/Herbert Schulze 


费元洪:太棒了,太棒了。刚才他弹的第一首歌叫《每一条路都如迷宫》,我就想到刚才迷路的问题了,肯定是资深爱好者从这首歌当中引申出来的。但伊丽莎白会迷路,他不会迷路。


我这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里维先生,怎么看待一部作品在不同时期由不同演员对一个角色的演绎?作为创作者会不会有自己的偏爱?


里维:举个例子吧,像《伊丽莎白》在不同时期演出过很多版,因为这已经是20多年的老剧了。剧中的故事讲述者处在现代的时间线上,还有一位主角“死神”是虚构人物,他无处不在,所以这部剧可以说是跨越时代的。


对我来说,为这部剧作曲是非常令人兴奋,因为我可以融合不同风格的音乐,有古典的,也有现代的、摇滚的,还会为“死神”写一些电子音乐,我可以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再比如《蝴蝶梦》是30年代的风格,我写这部剧时想要做个尝试,不仅要引入悬疑的戏剧感,还想要有30年代的感觉。各种各样的风格我都愿意尝试,并没有说哪个是最喜欢的。


音乐剧《蝴蝶梦》剧照 © VBW


费元洪:刚才可能您理解错了,这个问题问的是您对演绎者有没有偏好,当然我觉得您是不会说的,因为和作品一样,在您看来大家都是同等的。那咱们就说个具体的例子,众所周知的原因,Pia这次不能来了,换成了Maya,咱不说谁好谁坏,您就评价一下这两人演绎的伊丽莎白各有什么特点?


里维:这又是一个“爸爸选孩子”的难题了,我和大家聊聊这次音乐会的六位演员吧!他们中的五位来了上海,可惜Pia因故不能来,我打从心底里为她感到难过。但她说过,她一定会为了你们来上海的!


Pia是《伊丽莎白》的世界首演卡司,她演绎伊丽莎白这个角色已经上千次了。她是个非常风趣的人,和她在一起我们总是谈笑风生。要知道我们这个行业已经够严肃了,能有这样一个风趣的人给大家带来欢乐真的非常棒,同时她也是非常专业的演员。


Pia Douwes
音乐剧《伊丽莎白》剧照


Pia在我心目中大概处于这个位置(打手势),接下来我们说说Maya。


Maya这次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代替Pia来到上海演出。她已经演绎伊丽莎白1100多次了,她还演过《蝴蝶梦》等其他音乐剧。她也是个非常风趣的人,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摩托车手。我认识Maya也有很多年了,所以如果说Pia在我心目中处在这个位置的话,那Maya就在她旁边(打手势)。


Maya Hakvoort
音乐剧《蝴蝶梦》(圣加仑版)剧照 
© Tanja Dorendorf


接下来是Drew Sarich。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到亚洲。他是个真正的天才,是真正的艺术家,会讲多国语言,能唱各种风格的歌曲,比如摇滚的、古典的......他也是个很幽默的人,而且我们还会一起喝酒,我喜欢喝葡萄酒而他喜欢威士忌。所以这第三个人得和前两位并排(打手势)。


Drew Sarich
西尔维斯特·里维和他的朋友们:
德语音乐剧明星音乐会


Oedo Kuipers在《莫扎特!》中演绎过很多次莫扎特,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嗓音非常棒,形象和戏剧感都很好,人也很风趣。所以在我心目中,他也和前面三人并排(打手势)。


Oedo Kuipers
音乐剧《莫扎特!》剧照 © VBW


Mark Seibert每天都要健身,我就做不到,我太佩服他这点了!Mark也是个非常好的人,特别坦率。有时候我对他提出一些演唱上的要求,他会马上说“没问题”,所以他也和前几个人并排(打手势)。明天他就到上海了,我非常期待他的到来。


那第六位呢......


费元洪:所以Mark不风趣是吗?


里维:(笑)你在这儿等着我呐!要不我明天直接问问他吧!


Mark Seibert
音乐剧《莫扎特!》剧照 © VBW


第六位你们应该也都认识,Roberta Valentini。她演过伊丽莎白,每次都能让我的眼睛和心灵一起为她流泪,真的是非常棒的一位演员。她还演过《玛丽·安托瓦内特》(Marie Antoinette),能把玛丽皇后这个难度很高的角色演绎得令人惊叹。


她也是一个很风趣的人。她是意大利裔,出生在德国,而且她还会自己下厨请我吃饭。她明天就到上海了,我很期待她的表演!所以这第六位依然和前五位并排(打手势)。


Roberta Valentini (右)
音乐剧《玛丽·安托瓦内特》剧照
©Jörg Landsberg


这六位演员各有各的特点,看他们的演出就像是一个惊喜连着一个惊喜,一定会很棒!


费元洪:我觉得从今天以后里维先生就会有个新的表情包(模仿里维打手势),六颗恒星,五颗笑星,Gala音乐会之后我们文化广场可以搞个五人相声大会了(笑)。下面我们就留两个问题给现场观众提问。


观众:我想问里维先生的作品在不同国家上演,每个国家的编导风格都会根据当地的文化和当地观众的习惯做一些改变,您自己心里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或者说您觉得非常特殊的一次改变?另外还想问您,除了您自己以外,您有其他喜欢的音乐剧作曲吗?


里维:米歇尔和我都觉得,自己的作品能在不同国家上演是一种荣幸。当一部剧到了不同的地区需要做一些调整时,制作方都会向我们详细解释原因,所以要做调整我们都是同意的。


做这些调整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棒的经验。每当我们看到当地观众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我们所做的努力确实起到了作用。


我个人最喜欢的音乐剧作品有三部,风格完全不一样。一部是伯恩斯坦的《西区故事》,一部是勋伯格的《悲惨世界》,还有一部是《窈窕淑女》,我爱《窈窕淑女》!但你们发现没有,这三部音乐剧没有一部是我写的(笑)。


观众:我想问关于《王家的纹章》这部剧。您之前的音乐剧都是关于欧洲的,但这部剧是关于古埃及的故事。故事的年代距离我们非常遥远,故事的发生地距离欧洲也非常遥远,不像您之前的作品要么是关于哈布斯堡家族的,要么是来自英国的,感觉很难去想象。所以您是如何找到这部剧的创作灵感的呢?因为我看过这部剧,序幕一响起就会给人一种身处古埃及的感觉。您是怎么来创作这样一部离自己现实生活如此遥远的作品的?


音乐剧《王家的纹章》海报


里维:我一直对古埃及文化非常感兴趣。在我作曲之前,我让我儿子帮我搜集关于古埃及的书,找了好多好多书,我也读了好几个月。等我读出感觉之后,灵感就来了。这个故事虽然距离我很遥远,但很能激发我的创作欲望。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大家,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中国,希望将来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中国待得更久,去更多的地方。不仅待在城市,农村也要去,中国的美食同样不容错过!


谢谢大家!



现场翻译/张涤

活动照片拍摄/王琪舒

剧照拍摄/郑天然、王琪舒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最后
4月1日,愚人节快乐
今天遇到了有趣的把戏吗
欢迎在留言区告诉广场君噢

「剧艺堂」作为上汽·上海文化广场艺术推广的公益品牌项目,一直以“生活和艺术相聚一堂”为核心理念,以“走进剧院艺术”、“走进舞台艺术”、“走进生活艺术”为主题,开展各类艺术普及活动,让不同群体走进剧院,热爱艺术、享受生活。
上汽·上海文化广场票务中心 | 陕西南路225号
订票电话 | 021-64729000、021-64726000
官网在线选座 | www.shcstheatre.com
天猫丨上汽上海文化广场旗舰店
 扫下方二维码加关注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