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的“家谱”里只有狗血，没有是非丨凤凰评论
摘要：郭德纲和曹云金们，说白了更多是雇佣关系，可是郭德纲坚持的是传统师徒制，是家谱式的管理方式。批评者可以说这是落伍，是真正的“农耕时代的文明”，可那些徒弟当初跟随他都属自愿，否认“家谱制”，也不能证明郭德纲在师徒关系中就天然是错的。
文丨敬一山
“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最近又火了。他亮了《德云社家谱》，声明要清理门户。家谱里着重强调，“另有曾用云字艺名者二人，欺天灭祖悖逆人伦，逢难变节卖师求荣，恶言构陷意狠心毒，似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为警效尤，夺回艺名逐出师门。”
这声明看了就让人心生敬意——不愧是玩传统段子的，这年头居然还在像模像样整家谱，而且给“叛徒”的这些标签，如果没有扎实的相声功底，大概一口气都念不顺吧？
这些年人们都见惯了他在各类节目里调侃控诉几个“叛徒”，大家也都一笑置之。没想到这一次，一个“曾用云字艺名者”，以强悍的姿势跳了出来。
演员曹云金先是在微博发帖：“你可真有意思，从来不敢指名道姓，一贯含沙射影，就因为不再给你赚钱了，你逼走了我们，现在你栽赃陷害，强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在我们身上，对我们赶尽杀绝，置我们于死地！”
这在网上已经引起小小波澜，毕竟这是郭德纲昔日徒弟中罕见的强硬回应。没想到那只是前奏，今天曹云金更是发了数千字长文，历数他和郭德纲的种种恩怨情仇，兼及郭德纲的狗血八卦。因为文章太长，而且私人纠纷，引证一方言论，容易有站队之嫌。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看，没兴趣的，看好事者精简概括的中心思想：
“@中国第一狗仔卓伟”: 贪污公款是真的，背叛恩师是真的，每场演出给同道徒弟150是真的，徒弟打记者夸徒弟“民族英雄”是真的，给去世的北京台长送囍字是真的，不知睡了女记者倒找人家要10万块钱是不是真的？如果是这才叫“本事”。
这些“真的”是不是真的，可能只有“狗仔”才敢于这么下定论。目前可见的事实是，对于德云社里的那些叛逃，郭德纲的家谱里给出了一种版本，现在以曹云金为代表的“叛徒”们，给出了针锋相对的另一个版本。仅此而已。至于谁是谁非，他们吵得天翻地覆，台下观众也难裁决，只能各凭喜好叹声长长的“噫……”因为事实难辨，双方谁赢谁输，无非就是看谁话说得漂亮，谁更有表演才华，谁的粉丝更多，而已。
不是说天下没有是非，而是郭德纲的“家谱”里难定是非。郭德纲和曹云金们，说白了更多是雇佣关系，可是郭德纲坚持的是传统师徒制，是家谱式的管理方式。批评者可以说这是落伍，是真正的“农耕时代的文明”，可那些徒弟当初跟随他都属自愿，否认“家谱制”，也不能证明郭德纲在师徒关系中就天然是错的。所以，“清官难断家务事”，才是针对这种传统关系的传统智慧。
曹云金们曾经一定感受过德云社的温情脉脉，就像郭德纲现在的当红弟子所感受过的一样。师徒制或者“家谱制”，正如历史上的宗族制度一样，定然有其可取之处，否则也不会绵延千年。只不过，从温情脉脉到你死我活，才是“家谱”制所蕴含的全部可能。而且越是在现代环境，其残酷的一面会越凸显出来。因为利益纠葛，权利意识，都非传统时代可比。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过是美好的期待，而且通常只有现实残酷时，才需要画美好的饼。正如“父慈子孝”字面所传达的，这种以家人概念来凝聚非血缘关系的团队，需要双方都有极高的道德觉悟。因为双方权责不是靠白纸黑字的契约，而是靠双方的相互体谅、换位考虑。即便是两个君子，还可能因误解而反目，更别说如果有一方心胸狭隘。更大的弊病是，在“父慈子孝”的框架下，“父”一方通常都有更大的话语权，无论他“慈”与“不慈”，“孝”得不够的都难笑到最后。
有意义的不是根据好恶，或者凭借蛛丝马迹来裁决谁是好人坏人，而是反思好的关系坏的关系。有部很好看的伊朗电影《背马鞍的男孩》，讲述一个男孩花钱雇佣另一个穷男孩当做马骑的故事。两个孩子其实都有可怜一面，一个双腿残疾，一个穷而有点智障，但那种扭曲的雇佣关系，最终让他们走向残酷。导演莎米拉•玛克玛尔巴夫有段话特别好：“权力是种恶性循环，不论好坏都会一再重复。在这部片里，不是人被认作好或坏，只能说关系是好是坏。”
无论一个企业还是一个社会，如果选择了用不合理的制度固化坏的关系，那就容易“创造”坏人。在这样的坏关系中，其实任何一方都会成为受害者。所以你看，挺好的几个相声演员，现在就变成了狗血剧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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