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塞恩音乐节：冲破疫情隔离丨乐尚街
乐团成员从欧洲各国来到卢塞恩，50%额度的售票秒光。尽管航班减少，有些地区需要隔离２周，音乐响起时，这些烦恼都消散了。
文丨宋佩芬
通常情况下，预订从伦敦到苏黎世的航班就像吃蛋糕一般轻而易举，两个城市之间几乎每小时都有航班。然而，我却花了近一个小时才订到！
大多数航空公司都因疫情削减航班，英国航空公司甚至连周六到苏黎世的班机都没有，使我造访卢塞恩音乐节3天的计划演变成6天史诗般的旅程。回头思考，我只是一个人单独飞行，卢塞恩音乐节交响乐团的团员来自世界不同的角落，在平常时为他们安排音乐会就已经带有难度，更何况在疫情中？
“我们是在5月底6月初才决定要举行音乐节的。”卢塞恩音乐节的执行和艺术总监Michael Haefliger告诉我，“一开始我们只计划为乐团举行两天的音乐节，后来女高音Cecilia Bartoli、钢琴家Igor Levit 等也都愿意加入，就成了10天。”虽然音乐家们愿意来演出，Haefliger指出，音乐节依旧需要向赞助商和政府争取支持，不过这一点他也办到了，甚至有机会邀请打击乐手Peter Conradin Zumthor特别利用教堂的钟来演出《卢塞恩的钟声》。
“我花了两周的时间才到卢塞恩！”演奏英国管的Miriam Pastor Burgos一般都在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知道音乐节要举行时，她恰好在西班牙探亲。由于当地病例增加，西班牙再度被列入隔离名单。“我不得不提前离开西班牙，回到阿姆斯特丹隔离14天后再从那里来到卢塞恩。”Miriam是2014年4月份阿巴多的纪念音乐会时加入乐团的。意大利指挥家阿巴多（Claudio Abbado）是卢塞恩音乐节交响乐团的创始人，早在2000年他就和Haefliger建议为卢塞恩音乐节创办一个乐团，从世界各地交响乐团、室内乐团，独奏乐手中挑选出最好的音乐家，让他们每年8月到卢塞恩排练演出。阿巴多在2002年离开合作10多年的柏林爱乐，卢塞恩音乐节交响乐团就在隔年诞生了。阿巴多在2014年一月因病逝世，团员们为了在4月份为他举行纪念音乐会，取消所有预定日程，从全世界各地来到卢塞恩。Miriam就是在那时候加入乐团的，不过她很小的时候就和阿巴多合作过，“要加入乐团，你的声音必须与其他演奏者契合，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的音乐家都是阿巴多精挑细选来的。这个乐团太神奇了，很难解释，但是我们几乎不用排练。”Miriam睁大了眼睛兴奋地解释，团员们不仅是优秀的演奏家，还具有聆听彼此，互相回应的室内乐精神。
“与其带着面具在沙滩上晒太阳，我很高兴音乐节没有取消，让我们能够为现场观众演出。”乐团的首席大提琴Jens Peter Maintz在排演之后，坐在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尔设计的音乐厅外，边享受阳光边告诉我。Jens是柏林艺术大学教授，在2006年加入乐团，“听起来时间很长，但每年都很新鲜。”他还记得接到阿巴多邀请他加入乐团时的兴奋，“能和世界上最优秀的音乐家一起演奏，还有机会和阿巴多、夏伊（Riccardo Chailly）、布隆斯泰德（Herbert Blomstedt）和海廷克（Bernard Haitink）这么杰出的指挥合作，我感到无比的荣幸！”
由于疫情，今年的乐团比过去小很多，他们和定居于瑞士的阿根廷钢琴家阿格丽希（Martha Argerich）举办两场音乐会，演出贝多芬第一号钢琴协奏曲，以及第二、第三号交响曲。部分团员还另外举行了一场室内乐，演出贝多芬与莫扎特的曲目。Jens指出，本次虽然只有30多名团员，但声音完全不缩水。他解释，早期的贝多芬交响曲都是为小型室内乐团创作的，而且音乐厅还拥有世界最好的音效，即使小型室内乐，在这有1800多个坐席的厅里演出，不论坐在那里，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的8月总是留给音乐节的，我们每年夏天在此相聚，在很短的时间奇迹般地创造出美妙的音乐，当我接到音乐会通知时，自然兴奋得不得了。”
和Miriam花了两周的时间比较，平时在慕尼黑为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演奏的小提琴手Korbinian Altenberger只开了4小时的车就到了卢塞恩。由于疫情，音乐会不是被延迟就是被取消，“我从来没有连续在家待4个月的经验，虽然这也不错，但我也很想念不同的观众。”他指出，乐团本来今年秋天要去亚洲巡回，但都取消了，不能将音乐传达给观众让他很难过，所以当音乐节决定举行，“虽然音乐厅只允许出售900张门票，感觉还是非常棒。这是我每年例行的计划，来这里和管弦乐队一起演奏，这是一种承诺，你来这里是为了和这些人一起演奏。每一次排练你都会很兴奋。”
虽然两场开幕音乐会的门票都全部售光，但是我下榻的已经有500多年历史的Wilden Mann 酒店的销售和市场总监Andres Calvo告诉我，在平时夏季，酒店还会吸引许多从亚洲来度蜜月的，入住率90%到100%，有时甚至会超额预订，但现在能达到60%已经算不错了。虽然慢慢解禁，对大多数人而言，旅行依旧是个顾虑。
当我坐在音乐厅内，兴奋地等候自疫情爆发以来第一场音乐会开始时，一位坐着轮椅的耄耋老人在我旁边的位置停了下来。他挣扎着从轮椅站起来，挪到我身边的座位。由于疫情要求人与人之间保持距离，我无法过去扶持他，看着他颤抖着双手，花了将近一分钟才坐定。他是从哪里过来听音乐会的？是本地人？还是从老远过来？花了多少时间来这里？
我采访的每一位团员都告诉我，“当你有观众的时候，你对自己说，终于，这就是我们演奏的原因。当你看到人们的脸时，即使他们都戴着口罩，他们的眼睛也会兴奋地闪闪发光，接受我们用自己的乐器所传达的讯息。这种关系很难解释，但感觉十分特殊奇妙。”我想到自己花半天订机票，想到Miriam花了两周的时间到卢塞恩，又想到隔壁的老先生花了一分钟从轮椅挪到座椅，但是当音乐响起时，这些烦忧顿时烟消云散。
图片来源 FT中文网
十五周年庆，会员5折促销
限时5折丨扫码订阅
标准会员¥128/年（原¥258/年）
高端会员¥998/年（原¥1998/年）
8月31日，是FT中文网15岁生日。我们特推出标准与高端会员订阅5折优惠，参与活动的读者还有机会获得行业专家和意见领袖推荐的书籍盲盒一份。
更多文章
1 | |
2 | |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