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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芬:张艺谋张伟平闹翻很可惜,陈可辛为电影呕心沥血

2016-05-07 释凡 释凡说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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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凡说:谈同张艺谋、陈可辛、李仁港等电影人的合作经历,也揭秘了自己如何一名财会,变成身影视剧大鳄的传奇。

 


安晓芬是大盛国际传媒总裁、业界知名制片人,先后参与制作、发行了《如果爱》、《叶问》、《锦衣卫》、《叶问2》、《小时代》、《钟馗伏魔》等多部影片,被业内誉为“内地第一女制片人”, 此番正在筹备《夏天十九岁的肖像》《浮生物语》《飞虎月亮花》等多部影视剧力作,令人期待。

在北京电影节期间,这位霸气女总裁奔走于各大影视论坛,相当劳碌。而在周末晚上,安总特意抽出三个小时,接受了毒药的专访。谈自己同张艺谋、张伟平、陈可辛、李仁港、叶伟信等电影人的合作经历,也揭秘了自己如何一名财会,变成身影视剧大鳄的传奇。在安晓芬的话语里,我们听到众多电影人的艰辛勤奋、不屈不饶,以及一部电影自己的特殊宿命。(记者:释凡)



北影节让大家互相学习



释凡:您能先谈谈这次来北京电影节的感受吗?


安晓芬:北京电影节已经办到第六届了,最开始是电影季,逐渐成熟以后变成电影节。作为中国这么热的电影市场,尤其北京是中国的首都,所以电影人也越来越重视这个电影节,希望能在电影节结交新朋友。许多朋友大家平时工作忙,可以借着这个电影节,能够新朋老友相聚。各个新老电影公司和BAT公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交流工作,交流经验,或者互相探讨规划和战略合作,这都是中国电影市场繁荣的体现。大家互相站台,互相助威,大家也互相学习和吸收,我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




《十九岁》《浮生物语》《五大贼王》冲击电影与网剧领域



释凡:能透露一下大盛国际传媒未来的影视剧计划吗?


安晓芬:在《女王》和《钟馗》之后,我有一年多没有拍电影。我对当下的市场,目前的产业格局和发展趋势,进行了更多的思考和反思,我更加需要了解面对新的市场该怎么做电影,对于以前筹备好了的一些电影项目,有些可能不太适合新的市场了,那么我们果断放弃或者延后再说,尽管已经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也在所不惜。我们又重新开发了一些新项目,也购买了一些市场上大热的IP。在电影市场风险这么大的情况下,其实我们也希望自己能够稳健一些。原来我不做网剧,不做电视剧。从今年开始,我已经开始开发网剧,开始投资电视剧。希望能够给公司一些稳定的收入来源。不要像电影那样大起大落,那也是挺吓人的。所以等于是公司战略方面的全面调整。当然这些都有专业团队在做,项目都有不同程度的在开发。

从电影方面,我们会更审慎。今年初的时候,我们和台湾顶级的金马班底,苏照彬导演、黄志明监制、张荣吉导演合作,共同打造了中国首部青春悬疑电影《夏天十九岁的肖像》。它是由日本推理大师岛田庄司小说改编的,这部作品是青春悬疑片,包裹了一个爱情故事,可以说是青春成长史,每个人都有十九岁。在十九岁发生的那一切,是无可替代的,也是记忆最深刻的。因为你人生中的第一次,肯定是难忘的。经历了那样的美好与阵痛后,让你成长蜕变成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我们也希望通过这样一个题材,开拓一个青春悬疑片的类型。尽管它是悬疑片,也包括了很多轻松和爱情元素在里面,所以它有很沉痛的东西,也有很美好的过往。



正筹备黄子韬、杨采钰合演新片《夏天十九的肖像》岁的肖像


未来还会有几部有小说改编的系列电影,有一部海外追逃贪官的电影,都是用的是国内顶级的编剧、顶级的导演,包括顶级的艺人。大盛的作品,明年可能会有一个集中爆发,当然了,这也要靠潜心去孵化。那么认真创作所诞生的作品,希望能够从品质上有个根本性的改变。我们不求数量,但求质量能每一部都过硬。


我们有一套小说《浮生物语》,称得上是个大IP,由四川的美女作家裟椤双树所著,总共八本书,目前出版了700多万册,是一个很高的销售量了,将其打造成一部奇幻的系列电影,这应该属于那种想象力特别丰富、美轮美奂的电影,是一个很新颖的故事题材。还有一个系列小说《五大贼王》,那是一个特别庞大武侠巨制,“金、木、水、火、土”五大家族,各家都有独门绝技,是五大家族的兴旺与衰亡史。最后由一个17岁小男孩,一统江山,这样一个传奇故事,非常引人入胜。这个系列有七本书,可以做成电视剧、网剧、电影、游戏的联动开发。


买下一套小说《浮生物语》的大IP



《五大贼王》计划改编成影视剧、网剧、游戏



准备同日本合作动画,《飞虎月亮花》还在筹备




释凡:您据说还在筹备动画项目?


安晓芬:对,动画呢,我们未来会跟日本公司合作。做一些翻拍项目,或者漫画改编的动画电影,我们希望能够跟日本团队合作,能把在国内深受欢迎的日本漫画,搬上中国的大银幕。以动画作品的形式呈现,我觉得这一块儿可能未来会有很大的潜力。比如去年市场上大获成功的《大圣归来》,也证明了成人动画市场的日臻完善和成熟,像我们再开发这样的电影时,其实就有了更多成功的可能。


释凡:飞虎题材的《飞虎月亮花》还在筹备吗?


安晓芬:其实做这个是非常难的一件事,你看好莱坞也好、中国也好,很多公司都想做飞虎队这个题材,但是一直没有一部电影呈现出来,这也是说明了这里面的难度。我买这个版权已经六年了,跟美国团队开发这个作品也已将近三年了。这个剧本其实上个月已经出来了,历时了两年多的时间,刚刚交了第一稿。我们现在看,还不具备马上开拍的条件。我们请的编剧是美国金球奖的获奖编剧,为了让它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需求与情感表达习惯,我们还会请中国编剧再修改一稿。等它修改完成以后,才能知道它能否进入筹备阶段,现在还是在开发阶段。



《飞虎月亮花》还在筹备阶段


意外发现新画面公司转行做电影


释凡:您在新画面财快时候,据说休完孕假回来发现公司就变成了做电影的?

安晓芬:那时我刚生完孩子回来上班,《有话好好说》刚拍摄完,尽管那之前,张艺谋和张伟平是好朋友,但那时只是兄弟情义的来往。《有话好好说》是他们从兄弟情转变成电影合作伙伴的第一个开端,那时候张伟平不懂电影,我们公司所有人都不懂电影。我上班第一天,张伟平抱来两个箱子,他说晓芬你来把这些账册收好。我也很好奇,因为电影那时在我看来是高高在上的东西,所以我在处理完日常工作以后,利用业余时间就一张一张的翻那些凭证,账册。这不是张伟平让我核对的,他对张艺谋很信任,就是让我收好锁起来。


而我就是好奇想看看电影是怎么回事,那些凭证里面有人员的费用、有机器设备的费用、前期筹备的费用、后期制作的费用。张艺谋的制作团队和财务团队都是当时最正规的,财务体系非常完善,每一本账目凭证后面都有总结。我通过看这些东西,把他们列了表总结,那时候电脑还不发达的,做起来还是很费力的,通过归类和总结,让我知道人员费用、衣食住行、机器设备、后期制作、音乐等等都是多少钱,对电影成本有了初步的认识,那是我最早接触电影。


张艺谋一直对制作要求很高,拍摄时为了追求完美,他用拷贝绝不吝啬,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冲洗拷贝都是在日本冲的,而后期都是在澳大利亚做的,这也让张艺谋导演的电影在二十年前就代表了中国电影最高的制作水准。



安晓芬认为张艺谋在二十年前就代表中国最高水准



离开新画面是出去学本事




释凡:为什么您做到《英雄》一半时就走了呢?


安晓芬:其实《一个都不能少》《我的父亲母亲》《幸福时光》跟张艺谋导演合作时,制作上根本不用公司操心,我们只在宣发阶段介入。在98、99、2000年的时候,宣发可能两三个月就完成了,不像现在电影开机就要跟着宣传、营销、发行,这可能要做一年。但那个时候都没有,就是上映前两三个月,你需要去跑院线,你去跑市场,找广告客户,去做宣传品。新画面那时候一年一部电影,三个月就干完了,剩下的时间没事干,我觉得拿着老板的钱不干事,觉得特别愧疚,特别有危机感,所以《英雄》拍到一半的时候,正赶上星美传媒成立招人,我就想出去看看,我跟张伟平说:“伟哥,让我出去看看,我去学点本事再回来。”但是没想到离开了,就回不去了。对张伟平,我的心里充满感谢、感恩,他带我走上电影之路。



《英雄》做到一半,安晓芬就离开了新画面



张艺谋与张伟平当年比亲兄弟还好



释凡:有人说张伟平在打官司,可您却在筹拍电影,证明您比张伟平走得更远一步了。


安晓芬:这不可同日而语,我永远达不到张艺谋与张伟平的高度,“二张”在他们那个年代已经开创了中国电影史上的多个第一,很多东西是无法超越的。所以我觉得不能比,只是我们做电影的方式是不太一样的,他是跟一个导演在合作,我们是在跟多个导演在合作。我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安晓芬认为自己永远到不了“二张”高度


释凡:您如何看待“二张”分手?


安晓芬:我是离开了很多年了,真的不太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总之,我是觉得很遗憾、很可惜。因为当年我在的时候,他们两兄弟很要好,真是比亲兄弟还要好。所以今天这个结果,我只能说特别可惜。





不满意《如果·爱》就做宣传发行



释凡:您在星美时,据说因为不满意《如果·爱》保底二百万,就拿过来自己做了。


安晓芬:《如果·爱》国内部分我们投资了一千二百万,后来有人保底二百万,对我们来说,还是赔的。那时,我是财务,觉得合同不合理,保底怎么也得保安全吧。没安全,你保什么?就提了个意见,没想到老板就说那你来做。我其实在新画面时候,只是跟着中影来的老师去全国跑院线,就是个帮着提拷贝的。但到星美给推到那个位置,只能咬牙做了。



安晓芬不满意《如果爱》保底,亲自做了该片宣传发行


释凡:这部片撞上了《无极》,当时有没有野心要超越它?


安晓芬:那时,同期《无极》是几千万投资商业大片,《如果爱》星美才投资1200万,拿的是国内的全版权,从投资体量上差得很远,我们从来没想要超越它,这不是同类题材,也不可同日而语,因为当时一个档期只有两部大电影,不像现在一天上八部片,一个文艺片,一个商业片,我们觉得同档期还是可以容纳下的。《无极》票房过亿,应该也收回成本了。我们获得了3000多万票房,再加上电视版权收入、音像版权收入和广告收入,扣除成本,扣除宣发,扣除给慈善基金会捐的100万,整个项目还有盈利。这个项目无论从商业回报上,还是做公益慈善上,在全国影响力上,我们都打了一场胜仗。



《如果爱》遇见《无极》还i能打了一场票房胜仗


释凡:听说陈可辛后来认为《无极》赢了他,觉得不服气,就去拍了《投名状》等大片?


安晓芬:我没有听说这事情,陈可辛导演这部《如果爱》是专门为中国大陆观众拍摄的歌舞文艺片,当时中国电影市场全年才只有15亿票房,3000多万票房对应一部爱情歌舞片,他对最后的结果是满意的。整个项目我跟陈可辛导演一起战斗,同甘共苦,度过了非常难忘的一段时期。那是我第一次跟陈导演合作,第一次跟香港电影人合作,看到他为一部电影呕心沥血的付出,是非常感动的。一个大导演,拍摄完成,还要世界各地的去跑发行,白天在世界各地做活动,晚上就赶飞机,在飞机上睡觉,再去下一站做活动,有两三个月时间,他基本就没有在床上睡过觉,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一般人很难想象一部电影对于电影导演的重要性,我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优秀的品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跟他结下很深的友谊。



安晓芬曾同陈可辛一起战斗




为新技术转投今典




释凡:您第二年拿着杨幂、陈坤的恐怖片《门》再度冲击贺岁档?


安晓芬:《门》那部片子拍摄完,在上映前就离开了。我在星美做了五年,除了负责影视业务,还负责院线和影院,那时数字电影放映刚刚兴起。我有一个危机感,认为未来数字放映会改变中国电影市场。那时候一套数字设备非常贵,高达几百万。但是国内没有一家影院公司能够买得起那样的设备,还是稀有品。但是当时看到时代今典自主研发了一台2K数字放映设备,我就奔着那个去了,就想开拓一下数字放映的市场。那时候想的特别恐怖,一个按钮,就把全国影院都控制了,我就特别害怕这种被动,特别怕被淘汰,所以就去尝试新的技术去了。我对星美两个老板覃辉覃宏一直都很感恩,感谢他们的器重和提携,让我有机会接触了整个传媒产业的方方面面,并在其中锻炼成长。



对星美两个老板覃辉覃宏都抱有感恩之心




独自创业是机缘巧合



释凡:据说您在星美时候就偷偷注册了大盛公司?


安晓芬:那是我离开前一年的春天,星美有一个资本运作,是美国公司要收购星美,有传言说新的资本进来后,我们所有高管都要被换掉。我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自己就想着早做准备吧,实在不行自己出去创业吧,但是没想到没收购成,那事情就放下了。后来去了时代今典,大盛公司就放下了。


释凡:那为何自己又独立创业呢?


安晓芬:我在今典做了一年零八个月,做了三部电影《花花型警》《十九层空间》《叶问》,还筹备了《画皮》。并且连收购再建设了十个影院,因为某些原因,从今典退出。从今典离开后我投了几个简历,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自己做了。



安晓芬曾筹备过《画皮》




《叶问》精神不应被歪曲,买票房是伤害电影



释凡:您做《叶问》第一集拿了金像奖,却有负面评价说是煽动民族情绪意淫,如何看?


安晓芬:我觉得这都是某些人的无聊之举。无论是中国电影,还是好莱坞电影,都是人类共通情感和共通价值观的直接表达。好莱坞的那些商业大片,统统都是美国主流价值观的体现。透过电影向全世界传达,美国是最强大的,我是世界警察,我来拯救全人类,这就是他们的国家意志在电影里的强势体现。《叶问》里面表现的是在二战那个特殊历史情况下,中国人民饱受战争灾难,被日本人侵略,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那时候的中国人,有血性,敢于抗争,是时代的需要,是家国的召唤。叶问精神,就是这样在战争背景下民族精神的代表,这是任何一个人本该具备的品德和精神,如果这种精神也被现代人来打压、意淫、歪曲,那只能说,他/她从精神上就堕落了,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评价者本身的问题。



《叶问》抗日精神不应该被歪曲


释凡:为什么没有参与《叶问3》制片人工作?


安晓芬:我跟黄百鸣监制、叶伟信导演合作非常愉快,黄先生一直在畴拍第三集,但是我几次都说不是时候。这是因为《叶问》后有很多跟风作品,我怕观众厌倦,因为已经打造成一个经典品牌,不能透支它,希望过几年再拍。后来,我去拍《小时代》《钟馗》了,跟黄先生沟通就少了,他们以为我不感兴趣,他们就自己做了。


释凡:如何看待《叶问3》买票房被罚的事情?


安晓芬:我觉得那跟电影无关。这个电影还是好电影,包括导演、监制、演员都全力倾心奉献。电影在台湾一月份上映的时候,我就跑去看了。那时距离台湾首映已经一个多月了,很晚的场次,还有几百人,我很惊讶都上映一个多月还有90%上座率。可是我没想到,这片子在国内被运营者做了那样的一个运作,当了资本运作的载体,影响了电影的声誉,我也很心痛。事发以后,我给导演发了短信,对他说这不是你的错,电影你已经做好了你能够完成的所有事,运营者该自己买单,与电影无关。所以干电影,还是要纯粹一些,我们作为电影工作者,还是有责任保护电影的。不要让某些各种企图的人来玷污它,否则最后伤害的还是我们电影本身。



安晓芬认为《叶问3》买票房是伤害电影



暂停《孙子兵法》只因市场不好,李仁港有专注精神




释凡:为什么跟甄子丹合作《锦衣卫》后,没有继续做武侠大片?


安晓芬:《锦衣卫》是我跟李仁港导演07年就开始讨论的一个项目,后来赶上开拍时候,《叶问》一下子火了,甄子丹正当红,这个项目又特别适合他,所以请他继续合作就特别顺其自然。后来,票房各方面大家都算满意,为什么没继续?我们以前从来没想《锦衣卫》拍续集,总想尝试一些新的题材。后来我和李仁港导演一起筹备过《孙子兵法》这个题材,他对这个题材特别感兴趣。筹备了一年,到了11、12年的时候,中国电影市场大方向忽然变了。


随着《血滴子》《杨家将》《杨门女将》等电影票房失败,证明观众对古装大片开始厌倦了。从02年《英雄》开启的十年商业大片模式,只有古装片才能算得上大制作,才能请得起大演员,忽然古装片市场不行了,我跟李仁港导演《孙子兵法》项目就停止了。做项目一定要审时度势,否则你投资拍了,那么大的项目,市场不看好,赔大钱怎么办?你怎么对投资人负责?这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对于打算开拍的项目,我们都要审慎对待。



因为古装武侠片市场不好,从此再没有做


释凡:如何评价李仁港导演?


安晓芬:李仁港导演是一个特别专注的导演,他对电影的痴爱是许多导演比不了的。他自己本身没有被市场的浮躁风所污染,一直还是坚持自我对电影的认知态度,认认真真去做电影。电影人每天都会面对各路资本和金钱的诱惑,但李导看重的不是钱,看重的首先是项目。那是不是他喜欢的,是不是他能拍好的,如果他不喜欢,你给他再多钱,他也拍不不了。经常有人对他说我给你两个亿,你给我拍这个拍那个,李导演都是拒绝的。他还是一个很纯粹的电影人,所以跟他合作很愉快。



李仁港是一个纯粹的电影人



跟新导演合作获得经验,不后悔拍《老人院》




释凡:您如何评价当制片人制作的《李献计历险记》?


安晓芬:我其实不愿意重复自己,做完了《锦衣卫》《叶问2》以后,想尝试一些新的类型。《李献计历险记》动画短片在09年末到2010年初有2000多万网络点击率,这在当年是个很不错的成绩,深受网友(现在叫粉丝)喜爱,我就很好奇,这么高的点击率能转化成多少票房呢?因此,我就很想把这个广受网友喜欢的作品,搬上大银幕。另外真人加动画结合的形式在中国是不是有市场呢?也很想尝试一下。正好那部动画短片版权在一个新导演手里,我以前都是跟成熟导演合作,第一次跟新导演合作。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风险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经验,结果那个电影是赔钱的,我把自己刚挣的那点钱赔进去了大半。但是我不后悔,因为那个经验让你知道该怎么样跟新导演合作,知道该怎么样补充他的不足,怎么样发挥他的活力,这让我受益匪浅。


 
《李献计》首次跟新导演合作得到经验


释凡:据说您是赔钱也要拍《飞越老人院》?


安晓芬:《飞越老人院》真的不是我主导,我还没那个实力去赔大钱,那是我们一个投资人,希望为张杨导演实现愿望。张杨导演是一个有情怀的导演,那么多年坚持自我,坚持不为商业所诱惑。他拍摄的《洗澡》、《飞越老人院》等作品,都是非常关注老年人的精神世界,这个戏他一直筹备了几年都没拍成,因为没人给他投资这样一部不太商业的电影。开拍前,我跟投资人说了,你确实想好了吗?这部肯定要赔钱的,投资人说赔钱我认了,就当给父亲母亲拍一部电影。投资人有这样的勇气与魄力,我很感动。这部戏虽然我没有投资,我负责制作,但我没有挣制作费,不挣钱一年团队白干,养团队人员费用当时也要三四百万,我是在用人力支持这部电影。当年《桃姐》上映时,获得六七千万票房,上映之前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大奖,里面还有刘德华这样的一线明星,我们的《飞越老人院》,投资只有1500万,请不起大明星,张杨导演说过去那些功成名就的老艺术家,健在的还能演戏的已经不多了,他想请这些老艺术家来演,为几代人的记忆,做一场集体告别,因为这部电影对很多艺术家来说可能是最后的绝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演出。这真的是情怀之作。

摄制这部电影,也是一个自我教育自我反思的过程,它让我觉得整个人生境界不一样了。年轻人为了打拼工作,陪父母的时间少了,你可能觉得跟父母相处还有很多时间,其实不然。《老人院》有一个情节,计算你跟父母相处还剩下多少时间,你每年回多少次家?一次在家里待多久,换算起来十年二十年里,陪父母的时间可能就十几二十几天。“子欲孝而亲不待”,可能是很多人的切身之痛。这部片让我重新认识了跟父母的关系,以前可能一个月回去一次,拍完片后基本每周都回去,万不得已,周末没回去,就这周中间回去一次,多一点跟父母相处的时间,是老人最大的愿望。这部电影票房确实失败了,但作为电影人尽点社会责任,我也不后悔。



《飞越老人院》就当电影人尽一点责任




《小时代》70%的成功都是郭敬明




释凡:您制作《小时代》获得票房奇迹,能谈谈营销有什么特殊的招数吗?

安晓芬:首先是郭敬明自身带来的巨大影响,他的微博活跃度很高,每一条都是转发几万,几年前能转发五万十万的不多。最开始,我们制定以郭敬明导演为宣传的核心,来统领《小时代》的核心宣传,进而覆盖全渠道。我们在筹备第一场发布会时,请惯常合作的团队来设计物料,做视觉呈现,郭敬明导演看过后,提出了自己意见。他说我有图书设计团队,可以请他们试一试,你觉得好就用。没想到他的图书设计团队拿出来的设计与传统非常不一样,特别素雅、大气、知性十足,所以我们大家一看都特别喜欢。


他就说也不用付我们钱,我审核起来也方面,就用他们团队设计海报物料。我们定下了一个物料设计方向,用海报讲故事。郭敬明的设计团队总共为我们设计了108款海报,每一款曝出,都得到了粉丝的喜爱,《小时代》开创了用海报讲故事的先河,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推广作用。最终,我奖励给他的团队二十万块钱,现在要做出108款海报,可能要花200万以上。所以《小时代》的成功,70%的功劳都来自于郭敬明。



郭敬明为《小时代》成功奉献了70%


释凡:能谈谈《小时代》嘉年华活动是怎么设计的吗?


安晓芬:那是乐视影业在影片上映前两个月加入进来后,乐视影业开创的一个特别成功的影迷互动活动。乐视在业界做得最有名的就是电影上映前的全国各地的落地宣传活动,乐视当时在全国有几百人的地推团队,能够把宣传推广到一般公司辐射不到的地面去。嘉年华是乐视团队专门为《小时代》策划的营销活动,我们《小时代》里年轻演员比较多,他们宣传起来不惜力,全国跑了几十个城市,常规来讲很多演员肯定是不做的。但这些年轻演员无怨无悔为这个电影跑宣传,效果非常好。电影的成功,当然离不开演员们的集体努力。



乐视开创的《小时代》嘉年华互动活动



坦然面对《小时代》带来各种争议




释凡:尽管《小时代》取得高额票房,却被骂为真人版PPT和炫富,您咋看?


安晓芬:电影是个文化产品,你把它做出来,交到观众手中,它就放在了公众视野中,你的任务就完成了,观众买了票花了时间看了你的电影,就有权利评价你的电影,无论他们怎么评论,他们说好与坏,那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你要任人评说,这不是你能控制的。只要不是谩骂,不是恶性攻击,任何意见建议我们都会接受,法律不容许的事情,我们也不接受。我们一直的态度都是任人评说。



安晓芬认为不能对《小时代》无端恶意谩骂


释凡:为什么会集合很多影评人跟投资方一起谈不要骂呢?


安晓芬:这部电影上映以后,引发了价值观的争论,是《小时代》的粉丝跟影评人的争论,引起了社会上广泛的关注。电影局领导为此特别召开了《小时代》的研讨会,出席人员包括电影制片人、出品人、宣发人员,包括《人民日报》的记者,还有影评人,业界知名学者,还有争论的当事人都参加了!电影局主管部门的宗旨是电影是可以争论的,也可以批评,也可以建议,但不要内部起内讧,从而误导观众,使整个电影市场的大好形势因为内讧来毁掉。经过这样的沟通,大家站在不同角度谈问题,相互之间增加了理解。我觉得是非常好的一次沟通,如何让产业良性发展,是一次有益尝试。


释凡:高群书导演发长微博说自己骂《小时代》,《小时代2》故意提档来针对他的新片。


安晓芬:没有谁针对谁,电影档期我们一开始就定的那个档期,你往前提一天和错后一天,都是应院线的要求。全国院线对《小时代2》期望很高,强烈希望能提前开放密钥,我们也是顺应院线呼声,不是针对谁,如果我们故意要针对谁,不看市场需求,拿自己的片子随心所欲,让自己的电影票房失败,那不是犯傻吗?



 
高群书曾发微博认为《小时代2》提档是针对自己


释凡:有人说高群书导演拿过金马大奖和上海电影节最佳导演,郭敬明只是新导演,《一场风花雪月》遇见《小时代2》输那么惨,这是市场的浮躁与混乱。


安晓芬:我们从来没有和谁比过。高群书导演是个很好的导演,电影票房没有达到预期,并不代表这部电影不好。每一部电影都有特定的观众群,你要知道拍给谁看的,你要知道自己的目标观众群在哪儿,《小时代》就是拍给《小时代》的粉丝看的,就是十五岁到二十岁学生,非常明晰。那么学生群体最大市场就在暑假,我们只是找对自己的观众群。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跟五十岁的爸妈喜欢一样的电影呢?我们不强求五十岁的人喜欢这部影片,那不是我们的观众群,我们对准自己的观众群,如果他们骂声一片,不买账,那才是我们错了。



任何电影要知道自己的目标观众群在哪儿


释凡:为什么没继续拍《小时代3、4》?
安晓芬:
因为版权不在我这里,在一个姓吴的先生手里面。版权在别人那里,我的宗旨是帮忙不添乱,我坐在那里,如果帮不到这个电影,还不如退出,所以我就退出了后续项目。我跟郭敬明、柴姐都还是好朋友,有机会还是会合作的。



没筹备好的项目,一定不能建组




释凡:《我是女王》碰到《速度与激情7》档期的原因吗?

安晓芬:其实那个项目是伊能静导演主控的,版权是她的,编剧和导演也是她,我只不过是个小股东。当时主要喜欢那本书,觉得那本书可以带给不同年龄女性观众一些思考,所以就参与进来了。这个电影改了几次档期,都是因为后期没做完,最后定的四月那个档期,是没有《速度与激情7》的,后来它突然宣布也定在那个档期,搞得我们措手不及,我们已经改了两次,已经没法再改了,这就是电影的宿命,每个电影都有自己的命。



《我是女王》档期改了好几次,因为后期没有做完


释凡:您能评价一下《钟馗》这项目的问题吗?


安晓芬:这个项目也是筹备了挺长的时间,经历了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剧本写出来,前后写了近10稿,换过三四批的编剧,最后一稿也是经过许多人的努力。导演编剧演员一起来创作剧本。做这个电影给我教训是这么大投资的电影,一定做到特别完备的筹备,筹备不好,一定不能建组,没有准备好的建组,你会越走越被动。


释凡:许多观众都骂《钟馗》是做游戏的五毛特效,不可能花2个多亿


安晓芬:那是许多观众不了解特效,不知道特效是怎么做出来的。我们的特效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当时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一切以2015年春节上映为倒计时,给特效制作的时间是不够的,总共可能都不到七个月的时间, 1300多个特效镜头,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你看水下那场搏斗耗资非常巨大,几分钟就花了我们一千多万,那是德国和美国建立的合资公司做的特效,我觉得那是整个电影里面完成最好的也是最贵的一段特效。其它的部分,是请了韩国的特效团队,因为时间特别紧,他们公司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又分包给别的公司,这就造成品质的不统一,这也是特别大的教训。



安晓芬认为《钟馗》韩国的特效团队分包给其它公司,这是特别大的教训


释凡:有谣言说《钟馗》您实际没投钱?


安晓芬:这个项目我是最大投资方,约占总投资的三分之一,怎么叫我没投钱呢?这是什么人造的谣?我觉得没必要理会。


释凡:《钟馗》还会拍续集吗?


安晓芬:会,因为我们花了这么多钱,开发了一个品牌,我们电影票房没达到预期,不代表电影不好,也不代表题材不好。当初观众和媒体对这部电影有那么高期待,都是源于对项目题材的期待。我们没做到尽善尽美,就要去吸取教训、总结经验,想好下一部该怎么做。等到时机成熟时候,就要推出第二部。



李冰冰陈坤当众接吻是插科打诨,大导演已被资本绑架


释凡:李冰冰和陈坤在发表会曾当众接吻,大谈出卖色相,有人说这是低俗露骨营销?

安晓芬:这是在宣传期,过了那么艰苦的拍摄期,大家放松很多,陈坤和李冰冰是老朋友了,也曾经合作过,所以在发布会现场表现很轻松,好朋友之间插科打诨开玩笑,娱乐自己,也娱乐大众嘛!



李冰冰陈坤当众热吻是娱乐大众


释凡:您合作过这么多导演那个最舒服最好?

安晓芬:我觉得不是谁最舒服最好的问题,我只能说跟谁合作,最省心最不省心的问题,我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合作的人。我觉得这么多年下来,你跟成熟的导演合作,你会比较省心。很多东西他都能独立完成,而且还能够特别好的完成,你可能起到的作用就不那么重要。但是当你跟新导演合作的时候,本来该导演完成的东西,可能还要制片人去辅助,给他补上欠缺的东西。补上你认知的团队,或者认知的资源,需要很用心。当然了你能够跟大导演合作,你肯定是最舒服最省心的,但不是谁都有机会与大导演合作的。因为大导演已经被各种大资本绑架了。多的是人给他们钱拍片,都轮不到你与他们合作,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现实。


综艺电影卖座是多元化现象



释凡:现在很多综艺卖座电影都是七天完成的,引发了巨大争议,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安晓芬:电影本身就是多元化的,不管它是七天完成,还是七十天完成的,不管它是叫电影,还是叫纪录片,它在电影院里上映,它就是一种存在,它可能不叫电影,但是有观众看,有观众喜欢,你没理由不让影院放,你没理由骂观众喜欢的东西。我觉得现在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一个时代,它的多元化使得各种文化现象得以存在,这本身就是社会进步的象征,我不认为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谁说我在电影院,就不能看一个综艺节目呢?那将来我可能在电影院还看足球比赛呢,那只是一个综合娱乐场所,你在家里看一场电视直播的足球比赛,只有你一个人看;如果将来你到影院去看足球实况直播,可能有几百个人陪你一起看,那现场热烈的气氛不是你在家一个人看能够比拟的,我觉得未来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太远。



综艺电影赚钱是市场多元化的表现


释凡:您从国企职员、财会、宣发等职位走向电影公司总裁,被誉为“内地第一女制片人”,能谈感受吗。


安晓芬:小时候看电影,那里面的人物像神话一样,遥不可及,你根本从来没想过干电影学电影。就是你走着走着,有这样的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就进来了,干一行你就要专一行,在我的字典里不允许有“不会”这两个字,所以不会什么东西就要迅速学懂。我干财务以前,我学的专业是自动化,干财务以后,我迅速就去读了个财会专业,并且考过了全国统考的会计师职称。


真的开始干电影的时候,是从宣传发行入手的,从一些辅助工作做起的,你通过宣传发行去接触、了解电影。我通过跟电影人交流,有了碰撞,然后再进一步学习。业余时间,去钻研电影,你要去看剧本,看电影专业书,看看镜头是怎么回事,这都是你需要补的功课。今天,一个专业的制片人,你不光懂电影,懂制作,懂预算,还要懂财务,懂法律,懂金融,懂管理,懂沟通,懂交流,这是一个复合型的职业,所以你以前经历越丰富,你越能驾驭这个职业。


我没觉得自己是“第一女制片人”,只是对自己要求很高,每项工作都立求做到最好。我不会懈怠自己的工作,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别人可能拿出60-70%的力气工作,我可能对每一件事情都是120%的投入。所以我在毒药网网友眼里应该是最勤奋的、最可信任的,其它的赞誉我并不觉得那是对我。我们做电影,你手里有投资人嘱托,有团队期待,你就有责任承担。



安晓芬认为自己不会懈怠自己的工作,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


释凡:很多网友都很看好您的影视剧作品,还很看好对您在总裁道路上走的更远,您能谈谈自己的目标吗?


安晓芬:说道目标,其实很普通,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不断超越自己吧,至少你不要走回头路,至少你要不断进步,不进则退嘛。 “活到老学到老”,是对每一个人的要求,我们干电影的更是这样。假如有一个月,你不看这个行业里的信息,不去关注市场的票房,可能你都不是这个行业里的人了。因为你在跟同行交流时,你可能都没有共同语言了。在这样一个日新月异的电影市场,行业变化带给你的,真的是非常大的一个冲击,所以这也是电影人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吧。发展速度太快了,这让每一个人只有更加努力,才能跟上行业的脚步。你才能做出让观众喜欢的作品,否则观众想要什么你都不懂了,你都没办法跟观众沟通了,那你就被观众淘汰了。










关于释凡

释凡,京城资深影评人、记者,曾任夸克电影网主编。

关注他微信公众号:seafans-mo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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