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山潘水的老年活动中心，有这么一群人，她们年均60周岁，却身轻如燕，用自己的舞姿，把萧山的文化带上了全国的舞台。看到这里，有小伙伴会问：不会是什么老年广场舞团吧？这你还真猜错了，比起广场舞，这个艺术团，可玩得高档多了！她们，就是萧山的第一女团：夕阳红艺术团。2021年9月23日，夕阳红艺术团凭借一支《萧山萝卜干》舞蹈惊艳了全省人民，并在首届浙江乡村文化艺术节暨乡村舞蹈大赛中获得9.727的高分，荣获“金穗奖”一等奖。年均近60周岁的她们，却依然活得如花儿一般灿烂。今天，记者走进夕阳红艺术团，近距离倾听这群萧山“大姑娘”们的声音，感受跨越年龄的热爱与坚持。走进老年活动中心，78岁的杨党存就站在队伍最前端。“把脚交叉，右脚在前，再来一遍，走……”身板挺直、腰身纤细、眼神坚毅，岁月似乎忘记了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任谁都想不到，这名中气十足的女性如今已近耄耋之年。杨党存是陕西人，她的一生可以用“苦爱交织”来形容。五岁前她都无法直立行走，是红军偶然经过村子时，治好了她，让她有机会接触舞蹈，站上舞台。
“那时候生活苦的啊，但是党和国家在黑暗中拉了我一把，帮助我们度过生活上的难关。”她把名字改成“党存”，“党存党存，有党才有我的存在。”从无法站立到台上翩翩起舞，杨党存的心里一直感念着这份情意，并把这份温度融入到每个舞蹈动作中。2009年3月，在萧山这片“舞蹈热土”上，杨党存以指导老师的身份加入了刚刚成立的夕阳红艺术团，开启了一段新的舞蹈人生。眨眼间，夕阳红艺术团已走过十二个年头。2009年一舞拿下金奖，自此，只要是夕阳艺术团参加的比赛，几乎都抱奖而归。作为“不败”夕阳红艺术团成长的亲历者和见证者，经历过生活苦痛的杨党存既是幕后的支持者，也是舞台上的挑战者。回首这十二年，杨党存说：“我和夕阳红艺术团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她为夕阳红艺术团编排了60余支歌舞，而同时，夕阳红艺术团的成员们给予了杨党存不可多得的爱与关心。杨党存表示，正是这份感情，让她不断地坚持下去。她的身子并不好，近几年甚至无法在舞台上做一些大的动作，但看到艺术团在舞台上表演着自己编的舞蹈：《再唱山歌给党听》、《洁白的哈达》、《祖国不会忘记》……一支支充满着温度和炙热的舞蹈，让她似乎又找到了坚持下去的动力。“有成员曾经问我，杨老师，你打算跳到几岁？”说到这里，杨党存的声音带上丝笑意，“我当时和她们说，只要我能跳舞还能编舞，就会一直跳下去。艺术不就是这样吗，不断学习，不断进步。”
命运恰如潜流，动无常则，进止难期。然而曾经历过生活之痛的杨党存，如今更想为它跳支舞：“我愿意把苦痛变成一支支充满爱的舞蹈，我才78岁，未来还长着呢。”从业余爱好者到夕阳红艺术团团长，在张亚萍的团长生涯中，她一天也没闲着，每天脑子想的，就是艺术团的那些事。如今65岁的她，依然是排练室里最忙碌的那个人。实际上，张亚萍跳舞并非科班出生，夕阳红艺术团里的大多数成员也基本如此。2007年退休后，张亚萍先是参加了萧山本地的一个合唱团，后才来到杨党存的班上学习舞蹈。练习舞蹈的这十几年来，张亚萍从一个“草根”舞者，到如今的艺术团团长，这背后，不是奇迹，也不是幸运，而是无数日夜的汗水与付出。“团里我不是跳舞最久的，但所有人都服我，”张亚萍说，“因为我时刻都冲在最前面。”成为团长之后，张亚萍就把自己的全部心力都倾注到了艺术团里。早年，张亚萍动过一个大手术，但她并没有把手术的后遗症放在心上，相反，还比健康的人更加忙碌。张亚萍说：“脑子都被艺术团的事塞满了，哪还有空想其他呀。”
作为一个公益性团体，艺术团并没有任何经济收入，大部分经费来自团员们“为爱发电”。为了把所有资金用到刀刃上，张亚萍样样精打细算，成员的新表演服、道具、出行费用……都是自己一手操办。有些成员也曾提出要分担一些，却不想张亚萍大手一挥，说：“平时你们来训练也已经够辛苦了，这些东西哪能你们来操劳。”
回忆艺术团在练习《萧山萝卜干》之初，成员基本每天从早上九点练到晚上九点，除了中途的吃饭时间，其余时间基本一刻不停都在练习。由于年龄的限制，成员里有些身体不好，有些家里不支持，但为了能最完美地呈现这支舞蹈，所有人都扛下了一切困难，并在省级比赛中，向全省人民展现了萧山的非遗文化，把萧山的名片搬上了舞台。这些年，65岁的张亚萍没有停下过自己追逐舞蹈的脚步，用自己的行动向所有人宣示：我还年轻着呢！58岁的时候，董文军来到杨党存的舞蹈课。3个月后，杨党存在课后叫住了她：“要不要来我们夕阳红艺术团？”如今，董文军成为夕阳红艺术团每场演出的常驻成员。“还好当年杨老师叫住我了，”董文军说，“多亏了她，我今天才能从一张白纸实现完美的蜕变。”没错，刚退休的董文军，想跳舞，但对舞蹈一窍不通，来报名舞蹈课却被周围的人说“太高了”“不适合”。不服输的她来到教室，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有多大的成就。却不想，这一跳，就跳到了省级，甚至全国的舞台上。
到夕阳红艺术团后，董文军对跳舞这件事更加执着专注，“比起跳了很久的老成员来说，我已经落后很多了，”谈到刚进团里的经历，董文军眼里满是坚定，“那时候我就想，自己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一点，千万别拖了团里的后腿。”训练时教的东西，别人练一遍，她就回家练上个五遍、六遍，直至熟练为止。董文军的舞蹈生涯也有过挫折的时候，有时候教的舞回家练习时总是串不起来，总是做不好，性情要强的她又不想落后他人，“还好有我女儿不厌其烦地帮我指正。”谈及家庭，董文军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如果不是家里人的支持，我可能都坚持不到现在。”为了能让妈妈能够专心练舞，董文军女儿还特意买了一面大镜子装在家里，“现在我在家练舞也不怕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了，镜子全帮我看着呢！”练舞时，董文军是个刻苦的好学生，生活中，她却是一个享受派。每到十一月，她就会和自己的家人到海南度假，等杭州回暖的四月再回来，“做什么事情都要劳逸结合嘛。”董文军笑着说。58岁的周卫华：
是家庭“煮”妇，是舞蹈队成员，
但我也能玩公众号
喜欢街舞、爱好时尚、走在前沿……对于年轻人来说，58岁的周卫华也算是个弄“潮”儿了。可事实上，周卫华的身份是妈妈，也是一个家庭“煮”妇，在兼顾家庭的同时，她也把艺术团交办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这样一个世俗眼里应该外婆或是奶奶的人，却总是让人眼前一亮，惊呼：潮！
在刚刚过去的首届浙江乡村文化艺术节暨乡村舞蹈大赛中，当看到和自己同台竞技的团队都是些年轻人时，不少成员多少都会有些紧张，而周卫华的心里却满是兴奋和激动。“竞争越激烈，我的冲劲就越足，这么多年我们艺术团参加的比赛，场场都拿奖，我心里自信着呢。”说这话，周卫华的眸子里闪着光。比赛前，由于队伍多，走台时间紧，夕阳红艺术团不得不想个法子多多练习，他们想到的，就是“起早”。凌晨四点，天还是黑黢黢的，连路都有些看不清，她们便从宾馆出发，一路走到比赛场地，“一路上，团长都在喊：‘慢点走，慢点走，身体最重要！’”周卫华笑着说，“团长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连带着紧张气氛都散了不少。”拂晓时分，艺术团才结束练习，回到宾馆吃早饭、睡觉休息。“还好有早上的这场练习，比赛的时候大家都很有信心。”
在周卫华看来，想要活得年轻，最大的秘诀就是不断学习，不断接触新鲜事物，让自己的生活充盈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的人生，不就得自己做主吗？”自打艺术团创建公众号，她成了团队里主要运营成员之一，撰稿、想话题、编微信……虽然一开始是“摸着石头过河”，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尝试，但如今，她已经能熟练操作，“玩转”公众号了。
第一次见到她们，是在老年活动中心的舞蹈室，正为明天的演出排练。扇形的教室，四周镜子环绕，八分钟后，一段激情磅礴、充满节奏的舞蹈结束；气味、声音、光线，仿佛都弥漫着炙热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屏息赞叹。在夕阳红艺术团，对生活热烈奔放的人不止杨党存她们四个，所有成员都散发着积极的精神气，红红火火地生活。她们时刻保持谦卑之心，不断学习新的技能，用对舞蹈的无限热爱挣脱了年龄的枷锁，用火焰般的热情打破了世俗之见。张亚萍告诉我们，除进行赛事外，艺术团还坚持参加慈善事业：为湖北恩施待修建的学校捐款，疫情时积极参与执勤、捐款……“老有所乐、老有所为、服务人民、奉献社会”，她们可以是舞者，也可以是披着红马甲的志愿者，也可以是给生命唱响赞歌的诗人。
生命会老，但热爱不会。
文字 | 见习记者 林青颖 记者 高艺炯
视频 | 旷野 高艺炯 林青颖
图片由夕阳红艺术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