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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演员,能把你头都吓掉

欧吉丧 南风窗 2020-08-24

《人体蜈蚣》的主演戴特·莱瑟


在影像世界中,总有那么几位演员,单单只是想起他们的面容,都会令影迷不由得“浑身一颤”。他们就是大量塑造了同一类人物形象、在同一题材/类别电影中反复出现的类型演员们。


4月9日,演员戴特·莱瑟的家人在脸书上发布讣告,这才让我们意识到,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富有传奇色彩的类型演员们,集体步入了退休之年,有的甚至已经先人一步驾鹤西去。


制作一条“蜈蚣”


得知《人体蜈蚣》三部曲的第一部和第三部的主演戴特·莱瑟于2020年2月的最后一天离世,我的心里不是滋味。


Cult电影种类繁多,剧情千奇百怪,你或许没有看过《人体蜈蚣》三部曲,但你应该知道这部系列电影,也看过人体蜈蚣的视觉图形。


尽管“人体蜈蚣”已经跳脱出电影本身的范畴,成为了近年的流行文化标志的代表,却还是不能将它的魅力与主演自身的魅力区别开来。


是的,正是有了德国演员戴特·莱瑟,这个低成本的系列Cult电影,才能成为流行文化的载体。影片中,戴特饰演变态狂医生海特勒(Dr. Heiter),他拿着画有人体蜈蚣模型的纸片陶醉到不能自已的表情,将永远让他的“音容笑貌”和“人体蜈蚣”这个图标绑定在一起。


在《人体蜈蚣》里,戴特将变态医生演绎得栩栩如生


而当我们将类型演员与他们的角色绑在一起时,是否有人追究过真正的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


其实《人体蜈蚣》的主演戴特·莱瑟,出生在德国一个原教旨基督教家庭,他从小就被父母教导对“上帝”的虔诚,甚至童年时期唯一被允许阅读的书籍只有《圣经》。


经历了宗教的强烈“洗脑”,戴特竟然还想成为一名演员,这在他父母看来是大逆不道的。


不光是戴特的父母,就连他自己在表演生涯的头几年都深感“叛逆”。“我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父母洗脑了。当时我真的由衷地认为‘我会下地狱的’,但是我想,我果然还是想在活着的时候当一名演员,至于下地狱的报应就等到死后再说。”


戴特在第69届巴特黑斯费尔德音乐节中彩排 


戴特对宗教的虔诚,似乎随着表演事业的推进渐而淡化了,但他受过的严格家教和他与生俱来的德国式严谨、自省的品质,却在演艺生涯中成为一种习惯伴随着他。


为什么《人体蜈蚣》里住在美国的变态医生海特勒,要由德国人来饰演?戴特拿到剧本时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他知道,这一设定无疑是在影射那些怀有“纳粹遗毒”情怀的自大狂,他们认为自己是上帝,能够支配和改变造物。


正是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戴特被召唤出了强烈的道德责任感。他从小就浸淫在一个严苛的成长环境中,任何纳粹分子曾有的邪恶行径,都让他从心底里鄙视——这种“鄙视感”是最强烈的鄙视,是生怕自己与那些人有任何共同之处的“羞耻感”。


《人体蜈蚣》剧照


戴特的羞耻感,使他无法直面海特勒医生的罪恶。经过与导演的多次交流,戴特最终克服了,并且将自己的道德审判全然灌注在对海特勒形象的塑造上。正是加诸原本人物形象之上的“私货”,让戴特把这一角色演绎得栩栩如生。


对于如何进入角色的准备工作,戴特是这样回答的:“我不会去看其他同类演员的表演。我只想从我的本身之中创造出‘他’,从剧本的精神之中、也从导演的思考中创造出‘他’。”


住在“杰克”套子里的杰克


当你去搜索《闪灵》的相关标签,就能发现这个改编自史蒂芬·金原作小说的电影,其实还有1997年的电视剧版本,并且在2022年,还有一部以原作中的“眺望旅馆”为原型的电影将要上映。


我们不禁要问:这部最早在1978年至1980年由伟大导演库布里克改编、导演的作品,为何有这么多个版本?


真实原因简单得出奇:史蒂芬·金和库布里克因为剧本改编的关系,两人友情破灭。金对库布里克的改编非常不满意,他才要另起一部电视剧和电影,来展现小说的原初面貌。


《闪灵》剧照


原作里,让男主角杰克变疯的契机,是因为他无法当一个称职的父亲,而“引鬼上身”。但库布里克是一个不信鬼神、不信地狱的人,他总是在试图弄清楚这个故事的恐怖源头究竟是什么。


作家和导演之间的对抗,就像是基督教神学和古希腊哲学的对抗,他们根本无法相融。最终,库布里克交出了一份在除了史蒂芬·金以外的人看来都“十分完美”的答卷。


导演把恐怖的因素,内化为主人公内在的“两面性”。按照荣格精神分析学派的说法,人的内在二重性,将人表现得既正常又异常。


这打破了恐怖电影对某一角色的刻板认识,也因此使观众发现,原来恐怖电影的主人公可以不是一张白纸,主人公可以既带着观众体验这些恐怖环境,同时自己又成为恐怖本身。


《闪灵》剧照


因此,改编之后的电影版本,男主角杰克的演技效果就是成败的试金石。


尼克尔森本人的名字也叫“杰克”,这几乎加剧了他被这一角色定义的宿命。“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这句台词已经初现疯狂的端倪,再配上他鲨鱼般的标志性笑容,一个折翼的作家的异常形象,渐渐吞噬了他的心智。不是旅馆中的诅咒和鬼魂摄人魂魄,而是闭塞的环境召唤出了“黑暗杰克”。


导演库布里克对如何自如地展现环境和人物的异常感,自有一套方法。他说过:“在幻想的虚构作品中,演员表现得越日常、越平庸,则故事就越显真实,细节和效果就会一一呈现。”


由杰克主演的《唐人街》剧照


为了达到正常与异常、真实与虚幻相叠加的演技效果,《闪灵》这部原本预计拍摄17周的电影,最终的摄录时间横跨14个月,演员们整整拍摄了200多天。


库布里克坚持让每一场戏都经过多次的排演和摄录,多个不同版本、演员的不同情绪、拍摄手法的多异,配合后期剪辑,终于达成了“演技多重性”的观影效果。


在观众眼中,杰克的演技就成了日常平庸状态和异常疯狂状态的二者叠加,人物内在的恐怖感才得以立体地呈现。


由杰克主演的《飞越疯人院》剧照


演员杰克·尼尔科森和他演过的角色,都紧紧绑定在一起。巧合的是,他出演过很多“杰克般”的角色,如《唐人街》里的侦探J.J.和《飞越疯人院》里的前科犯人迈克·墨菲,都被杰克演绎出了本色的“愤怒”状态。


这些角色各有各的“缺憾”,他们因为事件的黑暗面,或者因为社会结构所施加的暴力,又或者因为人物自身的内在特质,使杰克在影片中都演绎了毁灭性的冲动及其付诸实践的过程。


他所饰演的侦探、艺术家、作家,都有各自的不如意和“残缺”,最终的愤怒和毁灭行动,似乎在告诉观众:折翼天使与恶魔就是一体同心。


《唐人街》剧照


于是,作为一名演员的杰克,与作为角色的“杰克”彼此难分你我,杰克成了住在“杰克”套子里的人。


对此,杰克本人并未感到不适,他秉持着“加缪式的存在主义”生活信条——“既然世界本来就是荒诞的,那么人生当然是越丰富越好,有多重人生的人远比只过着一种人生的人幸福。”


恐怖片里的大妈


《美国恐怖故事》里,演员凯西·贝兹是穿越在200年前戮人无数的劳拉里夫人,又是长胡子的畸形秀演员伊索尔……因此,凯西被影迷称作是“美恐中仅次于杰西卡·兰格的女人”。


凯西不单是系列恐怖片的常驻演员,她还是“怪人”形象当之无愧的类型演员。她是《生活大爆炸》中艾米的妈妈,她总是一脸肃穆,永远不耐烦,对丈夫冷嘲热讽,对女儿严苛至极。


早在1991年,凯西就因为《危情十日》这部影片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演的殊荣。那年她已经43岁,但演艺事业才刚刚杀入好莱坞。


《美国恐怖故事》剧照


在此之前,她几乎都在百老汇出演舞台剧。凯西长得不美,身材较胖,外形条件限制了她的戏路。在爆红之前,她总是演一些怪人和偏执狂的角色。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少女。当同龄女演员都在饰演妙龄少女的时候,我还是像现在一样,演这种年纪比较大的、性格怪异的角色。”1991年,凯西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道。


这种形象上的刻板印象,给性格较真的凯西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作为演员,凯西不愿意别人光是看了外表,就得出“你演不来这个角色”的结论。


演员凯西·贝兹


她总是特别努力,在舞台剧排演时,总是早上8点之前就到片场“入戏”。1983年,她曾在排演《晚安,妈妈》这部戏剧时,入戏太深,无法脱离人物,被抑郁情绪笼罩,一周有6天想自杀。


但正因为对舞台表演追求极致,凯西才能被导演罗伯·莱纳相中,得以饰演史蒂芬·金小说《危情十日》中的角色安妮·威尔克斯。


影片中,凯西为安妮做了厚厚一沓笔记。她在“入戏”的过程中,不断丰富人物的细节。


《危情十日》剧照


尽管书里和剧本里都没有揭露安妮之所以成为连环杀人狂的原因,凯西还是为她作了一番解释:安妮小时候被父亲性侵,所以她长大后杀了他,走向心理变态的犯罪之路。


为何凯西的演绎都让人记忆深刻?导演阿索尔·富加德说:“表演对于演员来说有两种境界,一种是说实话,另一种是说谎话。当你(演员)假扮别人时,你从不会认为演出的谎言与自身相关。但凯西不同,她极度地诚实:她从不假装。在演戏时,她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作者 | 欧吉丧

编辑 | 何子维 hzw@nfcmag.com

排版 | 刘梦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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