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死了，白宫在沉没

作者 | 南风窗常务副主编 谢奕秋

过去10天里，因为“黑大个”乔治·弗洛伊德之死，美国爆发了近几十年来波及范围最广的骚乱，到处愁云惨雾，频现末世景象：

白宫附近“地标性”教堂遭纵火，特朗普两次避入白宫地下掩体；

全美上百座城市发生抗议，约一万人被逮捕，有警察被冷枪爆头，有非洲裔退休警官被谋杀；

作为预备役部队的国民警卫队，被约30州调来协助维稳。

这场始料未及的种族——人权问题大灾变，也将许多政客及其家眷卷入。

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计划出席弗洛伊德6月9日在故乡——得州休斯敦市的葬礼；

前总统小布什发表声明，称“现在是美国审视我们的悲惨失败的时候了”，另两位前总统克林顿、奥巴马也接连表态；

特朗普二婚生的小女儿蒂凡尼，参加了6月2日声援黑人的“暗黑星期二”活动，以示与抗议者同在；

纽约市长黑白混血的女儿基娅拉，更因为在禁区参加集会且拒绝离开，一度被逮捕。

2020年6月4日，乔治·弗洛伊德的追悼会在美国明尼阿波利斯市北部中央大学举行。人们正抬出乔治·弗洛伊德的灵柩

民意汹汹，各地示威者为弗洛伊德集体默哀或浩浩荡荡行进在街道的画面，令人动容。对特朗普来说，“死了位黑人，丢掉了白宫”这种事并非不可能发生，只是中间的转换环节相当复杂。

还有人认为，同情黑人的大媒体这次过分了，不但纵容暴力示威，甚至在煽动“起义”，而这已经让不少自由派人士掩鼻而走，恐怕将不利于拜登的选情。

究竟，美国末世景象过后，明年白宫归属谁？

特朗普之怒

“林肯纪念堂和二战纪念碑遭到破坏。一所最具有历史意义的教堂被纵火焚烧……这个城市发生的事情是奇耻大辱。”6月1日，特朗普就华盛顿特区遭到破坏宣示，“我们将严格执行晚7时开始的宵禁……我希望这次恐怖活动的组织者注意到，你们将面临严厉的刑事处罚和长期监禁。”

次日上午，特朗普发推特称：“华盛顿特区昨晚没出什么状况。许多人被抓了。所有各方都干得漂亮。（这是）压倒性的力量。控制住了。同样，（弗洛伊德猝死地）明尼阿波利斯也做得很棒。”他还自夸了一句：“这得谢谢特朗普总统！”

且慢喝彩，被白宫标定为国内恐怖组织的“安提法”（Antifa，意为“反法西斯”，自称“黑色集团”），高层都被抓了吗？创建于2013年的黑人组织“黑命贵”（BLM），已经偃旗息鼓了吗？

2020年5月30日，美国华盛顿，抗议者在距白宫一个街区的警察面前投掷鞭炮并爆炸

还有，民意真如某个民调所说，71%的美国老百姓支持派国民警卫队平暴，甚至有58%的人支持派军队平暴，连黑人都有43%的人支持？

恐怕不尽然。在华盛顿特区的示威者被警察包围时，有人拍到有市民开门让示威者进去躲避，其中一户人家收留了近100名示威者。根据被收留的人的推特，他们把受伤者带到地下室，用牛奶给他们洗眼睛（减缓催泪剂伤害），而且那条街上很多住户都打开了房门，让示威者进去。

这么说吧：即便骚乱殃及自身，大多数美国黑人仍不支持政府平暴；而在黑人占比超过半数的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特朗普的班子成员不会感到绝对的安全。

反过来说，如果示威者只是一小撮，那么白宫北门外“拉法耶广场”周围竖起近2.5米高的铁板围墙，第18空降军“宪兵营”被增派到首都执行“黄色警戒”（仅次于红色警戒），都是要对付谁？

在白宫附近的拉斐特公园，身穿防暴装备的美国警察将抗议者拒之门外

对于把军队推到维稳第一线，现任国防部长埃斯珀是有保留意见的，尤其是不支持总统援引《叛乱法》（该法上次被引用，是在1992年洛杉矶种族骚乱时）；而被特朗普解雇的前防长马蒂斯（绰号“疯狗”），更是长篇大论谴责说：

“我这一生中，特朗普是第一个不去团结美国人民的总统，甚至都不会假装去尝试。反而，他试图分裂我们……我们目睹了三年没有成熟领导的后果。如果没有他，我们可以团结起来，利用我们公民社会固有的力量。”

离职一年半的这位前防长，在美国政界声望颇高，言论杀伤力大。因此，特朗普凶狠反击道：“或许我和奥巴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们都有幸解雇过这个最被高估的将军……他的主要能力不是军事，而是个人的公共关系……很高兴他走了！”

骂战归骂战，骚乱终究需要平息。这方面“法律与秩序”是硬的一手，而抚慰受到警察过分暴力伤害的人心，则需要春风化雨、久久为功。

前副总统乔·拜登已经出手了。6月2日在竞选总部所在地宾州费城，他表示特朗普为了到教堂“摆拍”，动用军队弹压沿途和平示威的群众，将整个国家变成了“战场”，而种族不平等问题，应通过“警察系统改革”来解决。

拜登说得本没错，只是晚了点。特朗普就在推特上攻击道：“‘瞌睡乔’（拜登的绰号）从政40年了，什么都没做。现在他假装知道了答案，他甚至不知道这些问题。”

连日来纽约名店街屡遭洗劫，也被特朗普拿来说事：“纽约败给了抢劫者、暴徒、激进左翼分子，以及其他各种的人渣和败类。州长拒绝接受我部署国民警卫队的提议。纽约已经被撕成了碎片……纽约昨晚11时才宵禁……宵禁应该在晚7时，并且出动国民警卫队。”

2020年5月31日，美国洛杉矶。国民警卫队正在市政厅外巡逻

第二天（6月3日）上午，前一晚只睡了5个多小时的特朗普，又发推文炮轰大媒体：

“如果你看假新闻CNN和MSDNC（这里他故意将‘微软－全国广播公司’名称缩写里的NBC，写成‘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缩写DNC），你会认为这些杀手、恐怖分子、纵火犯、无政府主义者、暴徒、流氓、掠夺者、‘反法西斯者’等，是全世界最好、最善良、最美妙的人。不，他们就是他们，对我们国家来说非常糟！”

看来，特朗普之怒，多半在推特上就发泄完了。他并没有真正启用《叛乱法》。

蹊跷的谋杀

不管特朗普怎么拿“无政府主义者”祭旗，导火索是体制中人点燃的。

6月3日，涉嫌跪压死“黑大个”弗洛伊德的德雷克·沙文警官，被追加指控二级谋杀罪。此前，他被指控的是三级谋杀罪和二级过失杀人罪。

根据美国法律，三级谋杀罪就是没有预谋、动机的杀人行为，属于最低的谋杀级别，在明尼苏达州最多可判刑25年。现在提高谋杀级别（二级谋杀最高可判刑40年），“平民愤”之外，也可能是找到了某种临时起意的杀人动机。

一座纪念乔治弗洛伊德的临时纪念碑前，人们聚集悼念

同一天，谋杀事发地（明尼阿波利斯市）所在的亨内平县医学检查机构，公布了弗洛伊德的最终尸检报告，显示死因是“心肺骤停”，同时表明他有严重的多灶性动脉硬化心脏病和高血压性心脏病。

令人惊讶的是，初步毒理学报告显示，弗洛伊德5月25日猝死后，其鼻拭子再度被检测出新冠病毒呈阳性。这距离他4月3日首次被检测出阳性，已经过去了52天。按照常识，基础疾病加上新冠病毒，容易导致呼吸窘迫，这跟他生前反复说的“我不能呼吸”可以对应起来。只是，他可能仍是一名无症状感染者，并非死于新冠病毒本身。

报告还发现，弗洛伊德体内“芬太尼”和“甲基苯丙胺”水平中等。作为一种麻醉辅助用药，芬太尼是继传统毒品、合成毒品后全球流行的第三代毒品；后者俗称冰毒，有“厨房毒品”之称。

如果仅仅是一个瘾君子暴毙，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视频显示，弗洛伊德据说有“幽闭恐惧症”不愿上警车，警方呼叫援手，沙文警官到来后几名警察才滥施暴力，却被路人用镜头逮个正着。

德雷克·沙文警官及同事被拍下跪压弗洛伊德的画面

追挖整起事件，明尼阿波利斯市警察局的种族主义文化（该市警察使用暴力手段对黑人执法的数量，是对白人的7倍）难辞其咎。此外，还需要检查沙文警官的个人背景，尤其是他在2019年“流行乐之夜”期间，曾与“黑大个”弗洛伊德分别负责过同一家夜总会的外场和内场的保安工作，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而了解乔治·弗洛伊德的“前科”，也会有助于判断沙文警官不放过他的动机。

得州农工大学肄业的弗洛伊德，从23岁第一次犯罪到40岁获释为止，曾9次遭起诉，其中6次罪名成立被判入狱，17年内有8年在监狱度过。

他的前几次入狱，都与非法拥有毒品或持枪盗窃有关，刑期均不超过10个月；而2007年那次入室抢劫，他胁迫了一位妇女，用枪指着她的腹部，同伙则用枪打伤了她的头部。这导致弗洛伊德后来被判入狱5年，于2014年出狱，随后到了北方异地谋生。

作为好歹上过大学、高中时参加过地区篮球决赛的“黑大个”，改过自新的弗洛伊德并非一贫如洗。他开着一辆奔驰SUV，有个6岁的女儿，还结识了与自己长相酷似的NBA球员斯蒂芬·杰克逊。但这一切，没有使他免于被4名警察压在身下。

在“黑大个”惨死于“前同事”之膝后，骚乱从明尼阿波利斯发端，扩散到少数族裔聚居的多个城市。明尼苏达州首府圣保罗附近的一家餐馆，被暴徒趁乱摧毁。餐馆老板查尔斯·斯托茨对记者说：“这比我想的要糟糕得多。（倒霉的）为什么是马路边我的小楼呢？”

事实上，参与骚乱的不仅有黑人，还有许多白人，而不少受害者却是黑人小业主。埃塞俄比亚移民所罗门·海尔和雷基克·阿巴涅开在圣保罗的餐厅，就被烧成灰烬。阿巴涅在他们的网站说，作为一个女孩，她“梦想有一天成为一名厨师，并让其他人享受埃塞俄比亚所提供的东西”。

美国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几位路人在一家被烧毁的快餐店前驻足

在明尼苏达邻州威斯康星州的最大城市密尔沃基，手机商人凯瑟琳·马哈茂德在黑人抢劫者砸碎了她商店的橱窗，偷走了她的所有商品之后，对记者说：“我看起来就像他们（黑人）。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原因并不复杂，黑人聚居区的犯罪率畸高，而在与警方的多年周旋中，那些抢劫的凶徒们已经养成了黑人、华人等少数族裔“好欺负”的思维习惯。

“老乡见老乡，宰你没商量。”一段热传视频中，美国黑人帅哥对路人说：“我被黑人枪杀的概率，比被其他种族枪杀高2000倍”。“我是说，我们黑人在自相残杀，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而今，曾用枪指着妇女肚子打劫的“黑大个”，已经含冤九泉了；用膝盖跪压他8分多钟的沙文警官，下半辈子估计也得在牢里了。此时除了发泄情绪，有着类似被黑人或警察粗暴对待经历的人，还能做什么呢？

“选举地图”偏向拜登

“道德宇宙的弧线很长，但它会向正义弯曲。”马丁·路德·金博士说。

的确，抗议是发起变革的重要方式，半个世纪前通过民权运动，美国黑人和妇女不必要的死亡人数减少了。但是，倘若用暴力推动政治议程，即便是种族正义和平等的崇高政治议程，性质也截然不同。像马丁·路德·金这样的自由斗士坚持认为，受害者身份永远无法证实暴力的正当性。

实际上，在一个成年公民都有普选权的社会，变革的最好方式就是投票支持能够带来实际改革成果的人。而黑人的选票，对于曾夸口“如果你（黑人）对支持我还是特朗普都拎不清，那你就不是黑人”的拜登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从“270towin”等选举地图看，美国今年大选，有多个南方州可能被民主党“翻蓝”；黑人由于在美国南方州的比例相对高，可能成为“造王”的关键少数。

截止2020年5月24日，“270towin”选举地图数据：蓝色为民主党，红色为共和党

不过，现今最严重的骚乱，都发生在民主党执政的市州。而因为示威活动遭到当地“宵禁”措施连带弹压，部分黑人选民对民主党地方主政者也颇有怨气。

上届总统大选中，黑人选民的投票，88%是投给民主党的希拉里，但拜登不应认为这种支持是无条件的。他会否对党内初选中黑人的支持“投桃报李”，选择一位黑人女性担任副总统候选人，俨然成为对于下阶段选战最具影响力的悬念。

当前的“大选地图”相对偏爱乔·拜登，是因为几个州的人口结构发生变化，以及4年前推动特朗普获胜的选民对“大嘴总统”支持度的下降。

根据公共政策民意测验（Public Policy Polling），拜登在五大湖区的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和宾夕法尼亚州，至少领先5个百分点。根据昆尼皮亚克大学的民调，他在佛罗里达州也领先4个百分点。

美国福克斯新闻6月3日公布的威斯康星州登记选民的民调，拜登比总统特朗普领先9个百分点，49%的支持率高于1月份的约5个百分点

数据显示，在新冠危机期间，这些州的独立人士和一些温和的共和党人，已从特朗普阵营叛逃。但如果经济好转，很多人可能回归特朗普阵营，无论是在两党激烈争夺的摇摆州，还是在亲共和党的红色州。

但是，对特朗普的支持在某些团体中仍在逐渐消失，这方面的趋势在11月前可能难以逆转。

在佛罗里达州，特朗普正在失去拥有大学学位的年长选民和白人选民。拜登在年长的选民中领先10个百分点，而特朗普4年前曾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该团体。拜登在拥有大学学位的白人选民中领先11个百分点，这是特朗普曾以明显优势赢得的另一个团体。

在某些州，族裔人口结构的变化，预示着今年秋天拜登获得意外胜利的可能性。西南部的亚利桑那州就是这种情况，由于拉美裔选民增加——尤其在该州中部的凤凰城和毗邻的斯科茨代尔，这个红色州的政治光谱现在更趋于蓝色（民主党的代表颜色）。拜登在“真正清晰政治（RCP）”网站收集的多个民意调查的平均值中，于该州领先2.8个百分点。

同样，在特朗普4年前曾赢得的红色州佐治亚州和北卡罗来纳州，拜登也有获胜机会。在佐治亚州，郊区选民对特朗普的支持正在下降，而注册黑人选民的数量却在上升——现在黑人占该州注册选民的1/3，因此许多人认为拜登可能会“翻转”佐治亚州。

在北卡罗来纳州，拜登的整体优势不大，而特朗普在庞大的郊区社区（如夏洛特和罗利周围的地区）面临的支持正在削弱。拜登在郊区选民中领先16个百分点。这标志着特朗普的一个新挫折，特朗普曾以极大优势赢得该州的郊区选民。奥巴马在2008年赢得了该州黑人选民的高度支持；拜登在黑人选民的支持下，也可以通过强有力的“出来投票”运动做到这一点。

拜登在传统的摇摆州有一些获胜之门，甚至可能使特朗普在一些传统的红色州陷入困境。但是，真正让拜登接近锁定胜局的，可能是他在这场“弗洛伊德抗议”中相对得体的发言。这让他在RCP全国平均民调中的领先优势，从5.9个百分点扩大到7.8个百分点。

由于“选举人团”间接选举总统制度的存在，民主党在普选票方面的优势，并不能转化为等比例的选举人票。因此，一般认为民主党需要达到8个百分点的民调领先，才能锁定总统选举的胜局。现在，“以逸待劳”的拜登几乎做到了。可惜，投票日不是在明天。

疫情没完，股市向好

如果特朗普能证明自己成功应对了新冠大流疫，并使该国走上了经济复苏的道路，那么他也有可能赢得连任。

但特朗普要做到上述两点，目前看困难重重。美国累计新冠确诊数直奔200万而去，疫情增速趋缓但仍处于平台期；全国1/5的劳动力仍失业，很多人面临“永久性失业”；而群体骚乱加剧疫情传播（明尼苏达州的新增确诊数有反弹迹象），也会拖累经济复苏。

2020年5月28日，在美国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数千名示威者聚集在明尼阿波利斯警察第三分局附近，抗议乔治·弗洛伊德死亡

一些专家甚至预测，由于美国今年GDP可能缩水27.7%，中国经济总量大概率能达到美国90%的生产总值。这对于威胁不排除放弃“中美首阶段贸易协议”的特朗普来说，是个抑制因素，显示美国越来越缺少对付中国的筹码。

回到“抗疫”这个主战场，民主党主政的多个州坚持推迟复工复学，与白宫存在激烈的交锋。虽然大媒体极力渲染疫情的可怕感染人数，但随着病毒毒性减弱、夏季到来以及口罩的全面普及，真正的住院人数不增反减。而在近期的示威和骚乱中，疫情的恐怖氛围已被冲淡。

在发生最多劫掠的城市之一洛杉矶，市长埃里克·加切蒂表示，该市的聚众闹事不再是示威，而是破坏。他呼叫国民警卫队介入，并暂停了全市的新冠病毒测试。

为了阻止新冠疫情卷土重来，许多州长、市长和管理者扬言要在今年秋天关闭学校。纽约市市长白思豪说：“我们必须确保孩子安全，家庭成员安全，教育者安全，员工安全……如果出于任何原因我们对此不敢相信，那么您可以坚持纯在线学习。”同样，教师工会坚持认为，要想安全地重新开课，必须进行全面的测试、追踪和区分。

其实，孩子们到学校可能已经安全了。美国疾控中心（CDC）指出，在该国截至5月初因新冠疾病引起的6.9万例死亡中，只有12例是14岁以下的儿童，不到0.02%。

新冠病毒也几乎不会杀死青少年。在纽约市确认的1.65万例新冠死亡病例中，只有10例是18岁以下的人群。这与法国和西班牙的20岁以下人群的死亡率（估计为0.001%）相似。而最新的统计是，美国“没有潜在疾病”的18岁以下儿童的总新冠死亡人数为1。

诚然，即便一个孩子的死亡也是悲惨的。但根据CDC的估计，2017－2018年度，美国有600例儿童死于季节性流感。刚刚发布的JAMA儿科研究断然指出：“我们的数据表明，儿童患流感的重大疾病风险远高于新冠疾病。”如果说新冠疾病的危害设定了健康安全的新标准，那么美国将需要从11月至次年4月每年关闭其学校，以预防流感。

至于指望网上学习能见效，对低年级学生是种奢望。在波士顿，任何一天只有一半的学生出现在网上课堂。其中20%的人从未登录过指定的网站。低收入家庭学生受的苦最大。许多人缺少WIFI、平板电脑、软件和其他富人家的设备，遑论聘请家教。

总而言之，继续关闭中小学，并不能使民主党更多赢取家长们的选票，尤其是那些孩子众多的低收入家庭的选票。而秋季开学季，就成为特朗普9月选战的一个潜在利好。

另一个对特朗普的潜在利好是，随着持续一个多月的复工进程“未”带来明显的第二波疫情，美国的股市不断“收复失地”，甚至可能“刷新历史高点”。

股市向好是美国大众投资者的定心丸。不过，这种情况下仍可能发生政党轮替。在美国民权运动高峰期的1968年，尽管H3N2流感大暴发，马丁·路德·金和总统候选人罗伯特·肯尼迪遭暗杀身亡，但那年的股市却最终表现良好。在尼克松首次赢得大选前后的反弹推动下，标普500指数年度涨幅接近10%。

如今，距离大选投票日还剩不到5个月，从民调上看特朗普似乎败相已露，但此刻只是民权议题发酵有利于民主党，还不能说白宫一定会易主。况且，赢在大势（经济衰退、少数族裔人口增加）的拜登，个人魅力缺缺，金钱美色丑闻不少，想在美国的末世气氛中“躺赢”，可能还需要多多提防“十月惊奇”。

而特朗普在剩下7个多月的执政期里，除了吹嘘自己为黑人社区所做的贡献外，也该多多反思自己的睚眦必报、任人唯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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