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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就做那朵落败的花

肖瑶 南风窗 2020-11-16

作者 | 南风窗记者 肖瑶


余秀华说最近自己身上多了一个新标签:“祖安”。


这是当下的一个网络用语,形容缺乏道德与法律约束的粗鄙言语环境。


因为公开“表白”李健、参加某短视频平台活动读诗、关于诗歌尺度的讨论等,余秀华几度因为言语粗鄙登上微博热搜,一夕之间,大量谩骂和嘲谑纷纷涌向她。


她在“生理性失常”的微博上与网友“大战”几个回合:“又有人说老娘说脏话了。对,老娘说了,还很快乐!咋地,诗人不能日谁?”


9月17日晚的新书发布会上,她公开回应自己这段时间“骂人上热搜”:“我那叫骂人吗?我骂的都不是人!”


又是一条热搜。


半天前的早晨,她同我讲她在这阵舆论风雨后对当下网络环境的感受:“人间,真他妈是个大粪坑!”


8月14日,余秀华发的微博


9月中,北京已经入秋,与余秀华的第一次单独见面,她一如既往地穿着连衣裙,大红色,低领,外披一件白色薄衫,不高不低的马尾辫,一个“中年少女”。


“女人老了就得穿裙子。”她说,然后用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嘻嘻说:“你好哇,小姑娘。”


我与她的儿子同年,她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们面对面坐下来,过分洁净明亮的待客室让我和她都多少感到几分局促,但她仍然是一张随时准备哈哈大笑的脸。


至少整整有5分钟,她都在持续地翻动面前的新书——《月光落在左手上》,一边翻一边半自谑地咋舌:“都是旧的(诗)!”


书里大多是2014-2016年间的诗,她自嘲成名后的这5年内“江郎才尽”。


上半年的疫情将她困在湖北横店村家中,不爱看新闻,天天在家“喝酒、睡觉”,也没有写新诗。闲暇时读读书,最近在读易中天、宋朝和明朝史。“看了一年还没看完,我都晕了。”


余秀华


她也悄悄地写了一些小说,但“不好示人”,因为题材都是悲苦且残酷的:没有结果的同性恋、艾滋病、各式畸恋……


“写小说爽啊!”她说。“你想让一个人死,他就死,想让他活,他就活。”


她笑着同你掰这些,掰北京的天和横店村的没什么不同,掰“他妈的”和“狗屁”,掰喜欢过的男人和女人。说到一半会忽然“蹭”地站起来:“上茅房。”


和她对话没有客套和寒暄,有时候觉得一股畅快窜上来,忍不住会心一笑,更多时候两个人一起仰天哈哈大笑。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一切都无所防备,她的语速较慢,反应力却极快,思路清晰,话语和她笔下的诗一样大胆又大方,但她会威胁你:“你要是写我的坏话,我举报你!”


我问她,是否还记得南风窗记者曾在5年前到横店村拜访她,她干脆地否定:“记不得!”旋即又嘻嘻一笑:“那时候的记者太多了,像牛毛。”


余秀华作品:《且在人间》《月光落在左手上》《摇摇晃晃的人间》


“那时候”是余秀华成名的起点,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突然爆红,诗里对爱欲、性欲的表达新鲜、刺激而暴烈,把这个30多岁的农村女人带到大江南北注目之下。一时间,手机上和家门口的访客都络绎不绝,微信上骤增了逾1000多份好友申请。直到去年春天,她的横店村仍然不断拥入各路来客。


她在微博上悄悄抱怨:老房子里来了很多人参观,听着热闹,兀自生病和悲伤。“我的虚名已经抛弃了我本身。我爱不上它,它也不接纳我。尘世孤独,至此尤深。” 



“名气”和“标签”都会掉

用余秀华现在的话来说,很多事,上天一开始就注定了。


1976年,出生于楚文化的发祥地——湖北省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因天生残疾,手脚不便,多余的时间只能用来思考,当思绪穿透天空,揉进土壤或重重砸在地面上,绽出抽筋露骨的字词,她找到了重生的一种方式:字数最少的文学——诗。


她从中学时就开始写诗,父亲给她买了一部半个巴掌大的长虹手机,能聊QQ,能发空间,能用新浪博客,一写就是十几年。


彼时,新诗在中国发迹一个世纪,然而,经过了几十年的开垦和摸索后,诗人与战士一体的时代已经过去,无数才华横溢的诗人却郁郁不得意,他们背负着家国振兴、讴歌时代的重任,需要振臂狂呼的时刻却越来越少。余秀华“误打误撞”地抛却一切,单纯为了字和词,在土地和雪被里种植诗句。



2009年,网友赠送给余秀华第一台电脑,她开始坐在家门口的院子里写,对着黄莺和田垦写。


村子里没人懂她和她的诗,她就把诗贴到新浪博客和“部落格”论坛里,还加入了一些文学、诗歌创作爱好者聚集的QQ群。


直到2014年年底的一天,群里一位女诗友把余秀华的博客推荐给了《诗刊》的编辑刘年,后者立马被里面对爱欲、性欲新鲜、刺激而暴烈的表达所吸引,当即联系余秀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你准备好红吧。”


起初,余秀华的“红”仅限于文坛、诗坛内部。次年1月13日,旅美作家沈睿在博客上写了一篇诗评,盛赞她是“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随后,网友王小欢直接以“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为题,转载了诗评作为推送,与这个眼球经济、眼球文艺的时代一拍即合,彻底让余秀华“出圈”了。


靠写诗出名的文人不少,靠写爱情诗“出圈”的农妇,余秀华是中国第一个。作为一个异数,她的草根性触动了千万网民的敏感神经,人们惊异于诗人的非典型形象,“余秀华”三个字,也被冠以“脑瘫”“农妇”等鲜明标签,成为社会噱头。



值得一提的是,这时正值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介蓬勃生长的关键起点,余秀华的诗一不留神撞上个体门户流量热潮,所以严格来说,互联网“个体门户”时代,最开始其实为她提供了桨和楫,让她以“网红诗人”的身份正式“出道”了。


一夕之间错觉换了时代:诗人的时代、网红诗人的时代、自媒体成名时代,以才华换名声的时代……


然而,在余秀华的世界里,才华终由苦难换。她的诗除了情爱,更多仍然直接取源于乡土经验,文本与泥土、狗吠、残雪、“爬满虱子的白月光”粘连在一起,粗粝的疼痛和狂放的爱欲形成鲜明对比。


以诗自度,与生俱有的厄运与磨难,长期困顿、抑闭的生命经验,让余秀华爆裂出那样一种野性甚而“疯癫”的精神抵达,用微醉的冥想碰触心灵深处的涟漪。


可诗歌给她带来的,舍名声之余几何?


2015年的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跟随她第一次因为诗走出横店村,在去往北京的路上,她呢喃道:“不知道命运会将我推向哪里”。



她在2018年出版的唯一一部自传体小说《且在人间》中,把自己揉进主人公周玉里,周玉身上驮着三具枷锁:第一具是残疾的肉身;第二具是不幸的婚姻;第三具是虚妄的执念。


这三者集合在一体,塑成一个撕裂的矛盾体,既是周玉,也是余秀华:她无法为执著追寻爱情和欲望的残疾人找到一个合适的地位,羞耻心如同猛烈的阳光,燃烧着她也噬耗着她。


从最初的播客到今天的微博,“诗意”的变质和切换,或许是余秀华没有料想到的。借诗凌空,但她的心还是贴着地、踩着泥的,她似乎不敢,也不甘做“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 



“他妈的”和“渣女”

当她的诗上了热搜,她的人也随即上了热搜。但热搜终究不适用拿来读诗,它适合拿来吵架。


正如一个月前她在微博上发的:“在这个肮脏龌龊的世界,几句脏话算个屁!在这个真爱越来越少的年代,处女的身体都是肮脏的!别说什么性器官了。”



一个诗人用文字骂人,似有一种别样的趣味。


鲁迅曾在一百年前就说,“他妈的”可以算中国的“国骂”:口出脏话,问候祖宗十八代,是庶民对“祖宗余荫”和“口上仁义礼智,心里男盗女娼”的反抗。


余秀华嘻嘻地补充:“‘他妈的’是(我的)昵称!”


她似乎在“以脏制脏”中找到了一种快感,就像诗里自称“以暴制暴,以恶制恶”,她嘻嘻地说,“打情骂俏,没有骂,哪里来的俏?”


对李健的“表白风波”后,无数谩骂涌入,尽管余秀华解释称,自己从没给李健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私信,网友仍然不依不饶,余秀华忍不住写道:“那些要求我道歉的傻逼死一边去,没见过被狗咬了还向狗道歉的!”


网上有调侃的讨论:如果余秀华是一个美女呢?这件事定会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酵。


“这些破事儿,真他妈的没意思!”骂累了过后是自嘲,自嘲是她用来“消解那些不可更改之事”的方法。一个月前的采访里,她还自嘲“残疾”“丑”,所以“喜欢了六年的男人才不理我了”。



但半个夏天后,她忽然又“重生”了。“有时候觉得(他)很远,有时候又觉得很近……”她淡淡地描述与心爱之人的那种朦胧状态,像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少女,坦然分析自己与心上人的“不可能”:“(那个人)毕竟有家庭嘛。”


她总是在这样的重生中反复,自嘲、化解,然后在将要跌入云端的时候再通过自嘲拉回来。习惯性地哈哈大笑,下一秒否定了上一秒的自己:“我要甩掉那些忠贞,要放开自我——他妈的!”


恋爱在她那里成一种“实验”了,她坚持认为正因长期处于“爱而不得”的状态,才能对爱情持以真正的理解和幻想。乡村的田野、麦子、养不活的兔子、“死鬼”前夫……那些万劫不复的,消逝的和沉痛的,都是她在诗里开出情欲之花的道具,都让她愈加渴望爱情。


她的理想型是那种“温文尔雅的文化人”,比如年轻有才的导演范俭,比如曾被用以与她类比的诗人俞心樵,比如音乐家阿炳……谈到这类人时,余秀华眼前一亮,旋即稍黯淡下去,她认为这种人往往拥有他们的文字,文学和艺术,他们有这些就够了,“不需要爱情”。



今天遍地流行“渣男”“渣女”,余秀华颇有微词:“不能要渣男,但渣女挺好的。”她挤挤眉眼,又笑了:“做渣男多容易啊?做渣女不容易!”


“嬉笑怒骂”四个字的分量,在她那里好像都是一样的。就像在纪录片里,余秀华永远用脚踢开房门,不管是去骂老公,去照顾儿子,还是只是一个人回到房间喝壶美酒。


无处不在的矛盾,让她一边嫌恶自己的残疾之身,一边觉得不能用自暴自弃来报答人间,因为“这是一个圈套”。


圈套——比如名声,比如婚姻。


《摇摇晃晃的人间》跟随她走完了“休夫”的全过程,令观众印象最深刻的要数她在电话里对丈夫喊:“你这个月回来,给你十五万,下个月回来,给你十万!”


“有钱能使鬼推磨”,纪录片里,坐在去往北京的出租车上,她毫不客气地嘲笑着身边的丈夫,“你这个老鬼!给你十万和我离婚!”丈夫在一旁只是笑,怎么憋也憋不住的笑。




婚姻这张皮

余秀华19岁时,母亲把她嫁给了31岁的尹世平,希望她下半生能有个依靠。而这段形同陌路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一生的隐痛。


《且在人间》里周玉的丈夫吴东兴“是个好人”,“至少他感觉自己没有亏心事,要不然他不会一脚把周玉踹下床以后很快就打起了呼噜”。尹世平则“碰上下雨,从来不会去接你,去扶你,要是我摔跤了,他还会笑我”。


那是一种底层劳动者对情感的麻木,可余秀华的情感似乎多到用不完,于是渐变成对男人本体的控诉——她需要男性的爱,也爱着很多男人,却无法感受到来自他们一份足够真诚的、尊重的爱意。


在范俭的镜头下,余秀华的前夫其实是个实在人,不懂得如何去表现感情。余秀华否定:“他不是不懂得,他是想要掌控(我),既害怕失去,又怕输。”她一眼望穿前夫和她一样深陷矛盾之中,只不过,她看不上他的那股矛盾劲儿——“怕输的人永远是输的”。



她真正想要控诉的,不是前夫这个人本身,而是婚姻这张虚妄的“皮”,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几十年,在她眼里都是“为了好看!”母亲不让她离婚,是为了面子好看,天底下这么多中国女人不敢离婚,也是为了“好看”。


“当婚姻成了一具骷髅,披着一张皮,你拿那皮来有什么用呢?”


成名给了她勇气,但“就算不成名,也会离”。


余秀华以前问儿子:“我和你爸离婚,怎样?”儿子学着她的口吻闷闷地怨忿:“离个屁!”余秀华不管他,坚持离,到头儿子也没说半句反对之辞。


“反正没离(儿子)也没有体会到什么父爱!”余秀华说。


从前,农村家庭平均年收入一年“万把左右”,余秀华家里约十亩地,养兔子总是死掉很多。成名后,她用稿费供儿子读书、买房。但媒体和读者对他不具名的儿子始终一无所知,5年前,在范俭请求拍摄时,20岁出头的儿子也坚持拒绝了。



把儿子保护得很好,是比诗写得好更令余秀华骄傲的事。


儿子告诉她,自己在微博上关注了她,但余秀华不知道、也懒得去知道57万粉丝里,儿子在哪。她常醉酒,三次喝到了急诊室,都是儿子陪着她。


可就像名声不能抵消残疾的事实,得到的,永远无法弥补失去的。



母亲,我生命的基石

我告诉余秀华,有个说法是:随着年龄增长,一个女人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她的母亲。


她脸上的表情苦涩下来,回忆母亲去世后的某一天,一个友人从侧后面给她拍照,完了后向她感慨一句: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她忽然吓了一跳,心里说不上来是恐慌还是激动:我——像她?


每每提到母亲,余秀华的话语和表情一起纠起来:“我觉得自己特别不孝,妈妈的忌日都记不住。我就只知道,她死掉了。”


成名后这5年内,余秀华集中失去了一些亲人,包括母亲和外婆。2015年4月的一天,余秀华还在湖南参加诗歌交流活动,忽然接到父亲电话:她的母亲周金香被初步确诊为肺癌晚期。


余秀华一下子崩溃了,在微信里对朋友如泣如诉:“我的天真塌了。”



这年她43岁,算是走过了小半截人生,母亲之死给她带来的重创,似乎与她先前在诗歌里、纪录片里呈现出的对母亲的感情有所不同。如今,她回忆起母亲仍然是揪着心的:她形容母亲是自己“生命的基石”。


“但是这个基石在那并不一定使母女关系融洽和美好,无论怎么说,哪怕母女关系是仇敌,但是她就是你生命的基石,所以她的离去,就是你的世界缺了一块。”


她说母亲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母亲死掉了,自己的一部分也死掉了。一个人出生时本来是满满的一个世界,亲人一个个死去,生命就慢慢地被掏空,世界也一点一点消逝掉了。


也许,母亲在她那里代表着生命,是她一直在反抗,却不得不依赖的生命,甚至可以说,她在诗里胀满的血性和野性,本质都是对生命力的一种控诉和欲望。


抵达生命的工具是欲望。


余秀华用肉身化语言剖开一条呐喊的路,向情欲投去呐喊以填补生命的荒凉和贫瘠。她吞咽对这具肉身和不幸婚姻的痛斥,深感“一个人身上是层层叠叠的死亡和重生”,在天生的厄运和世界给予的恶意里提炼对生命的欲念,逐渐成了她口中“内心的一盆火”。


“我们从出生到死亡都是你的生命被掏空的,你肯定会死的。没有掏空之前,我想死都死不了,喝酒也死不了,怎么也死不了,非要等到你的生命被掏空,剩下躯壳,这个人才能死了。”



余秀华的母亲是比余秀华还要“原始”、纯粹的一个农妇,有着一个乡村女人最传统的婚姻观,或许是没有爱情的,所以才会擅自做主在女儿19岁时将她嫁给年长10岁的陌生男人,所以也不能理解女儿为何到了40岁还坚持离婚。


母亲死了,带着一个底层农妇没能反抗的命运,带着余秀华对自己出身的控诉和忿怨,而余秀华,仍然“深陷泥泞”(8月微博)。母亲先一步离开这浑浊人世,余秀华却仍然要巴巴地活着、捱着、孤独着。


2016年1月的诗《和妈妈一起回家》里,她在最后写道:“回家以后,妈妈房间的灯很快就熄灭了。我一夜没有熄灯,以为这样,就能早一点触碰到黎明。”


当年与前夫离婚时,母亲一个人躲在院子里哭。


“没见过你这么心硬的。”

“我心硬也是你给我的心。”


母亲去世后的两年后,她在《致母亲》里面追忆母亲:妈妈,我心肠多硬啊/我也想把你变成一块石头/压住我的轻浮,我的绝望/也把我的魂压在我身体里……


与母亲的复杂感情,就像与家乡横店村的纠葛。她的根无法从那块土地里拔出,但她的精神已经厌弃多年,对于诗中提到的“逃离”,她始终不愿意承认,但下一秒又喃喃自语:既依赖,又想逃离,逃不出啊?逃去哪里?



范俭在纪录片里呈现了一个莲花兜水、鱼在其中的静止画面,以“鱼”与“欲”的谐音来抽象化地象征余秀华的欲望,更以“鱼”与“余”的谐音来抽象化地象征余秀华所处的困境——她可以在里面活着,却没办法游出来。


家乡和残疾是永恒的桎梏,诗,与其说是提供逃遁的双翅,不如说是提供了一个在这桎梏中生存下来的浅滩,放飞许许多多的想象,以至于让人看上去既仓皇,又死寂。


2018年夏天,范俭特地回到横店村探望老朋友余秀华,他看到的横店村已全然变了模样,老房子被改建,大片田地与荷塘都已不见,余秀华老家门口修起很多人工桥梁,她自己也搬到了几百米外的新楼里。范俭的到来让她很激动,把村主任、镇委都叫来喝酒,非要把范俭灌醉。范俭喝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顶不住“溜之大吉”了。他至今记得余秀华告诉他,这些年她没怎么写诗,“没状态”。


今天,余秀华还是在微博里形容自己“心在云端,身陷泥泞,苦不堪言”。人们继续关注她的残疾之身,关注她的幽默,她大胆的情欲和性情,公众默认她的诗是暗流汹涌的,她的生命力是取之不竭的。



她已习惯在微博上同时写诗和骂人,在公开场合抛出一句又一句金句,接住如雷掌声。这次“记不得第几次来北京”,离开时兜满了一身的掌声笑语和疲惫,接下来打算回家喝酒,醉得昏天暗地,暂时懒得再去吵架和对骂。


但她在微博和微信上抱怨:在编辑的“忽悠下”又签了一本新书,“对出新书有些抵触呀……”


末了,也还是不忘向北京作“荡妇体”告别:“北京许多夜,留下许多(骚)情。”


  

    编辑 | 李少威

排版 | 阿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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