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霍元甲碰上马保国

右

作者 | 李寻欢

任何诋毁中国武术的言辞，都不值一哂。因为中国武术，的确就是杀人技。当然，那是以前，很久以前。

武术是冷兵器时代战争的必备技巧，而我国自有文明以来，战争频仍，一直到明末，都是冷兵器为主。和古代西方—比如古希腊城邦之间—几百人组成一支军队、双方列阵搏杀的规模不同，中国古代的战争，至少在先秦时期，已经是动辄数十万人参战。比如2280年前，秦赵战于长平，秦国猛将白起碰上赵国的窝囊废赵括，前后斩首坑杀赵军45万余人，赵国从此一蹶不振。

电影《斯巴达300勇士》剧照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兵，至少有四个含义，从大到小，一是军事，二是军队，三是士卒，四是武器。孙子这句话说的是军事，国之大事。但历代兵家，四重含义，每一个都不含糊。我们说的武术，是后面二者的结合—士兵加武器。武术，其实最早，也持续最长时间的，就是士兵如何使用武器的问题。冷兵器时代的武器，就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武术就是要娴熟掌握某种兵器的使用方法，能够上战场杀敌。孔子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和御都是贵族的战场本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有”的意思，就是杀人。武术就是用来杀人的，没有别的目的。所谓强身健体，不过是后世文明昌盛、和平日久、法令森严甚至道路以目之际，无人可杀之后，不得已的托词而已。

1910年霍元甲创办的精武体操会，第一次把武术和强身健体的体育目的联系在一起，但你真的相信他是为了“体育”？那是为了培养革命力量，将来上战场杀敌。然而回顾历史还是会发现，寄托着中国民族精神的霍元甲，正是中国武术与体操、舞蹈界限混淆的开端。

为什么霍元甲要这么做？

从宋朝以来，官方就禁止民间使用战场兵器，比如，不能学习骑射，不能使用“丈八蛇矛”、“青龙偃月刀”、长柄狼牙棒、弓箭、大枪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戏文都在唱：“青龙偃月神鬼皆愁……丈八蛇矛贯取咽喉……”小说里，刘备的武力远逊关羽张飞，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选择了短兵器—双股剑。兵家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断非虚言，也就是说，宋朝以后，民间武术的威力被压缩了。很简单，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只要体力足够，“一个打十个”不是问题，“过安检”没收了大刀，基本上就只能从一对一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个时候，中国武术就退缩了。从朴实简单的杀伤技术，退缩到一对一的搏击技巧。《叶问2》里面，黄晓明饰演的黄淳梁说，师父原来你真的可以一个打十个，就是因为，中国武术从轻易地一个打十个，转变为一种奇迹。

电影《叶问3》剧照

清朝以来，因为“异族”当政，常怀戒惧防范之心，更是让有实战意义的武术无生存之地。“实战意义”的意义，主要就是兵器，为了防止民间反叛，不许使用、藏有战场武器，类似于美国不允许伊拉克拥有“大杀器”。

所以民间练武—目的是反清复明—就转变为空手。空手其实是在模拟手中有兵器的状态，所以我们看到，武术家表演，左拳击出，右拳往往缩于胁下，那就是因为武术假定武者双手配合持有一把长杆武器。

各种拳法，大体上都是某种长武器的法则演变而来。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说，就是无实物表演。空手的武术，其实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习武者，我非空手。

糟糕的是，现在的中国武术，真的把无实物表演当成武术本身了。雷雷、马保国这些所谓“武术家”，其实是无实物表演行为艺术家。坦白讲，这些人怎么练，也练不过京剧演员，京剧演员的道具特点，就是身份越高，体质越柔弱不堪，无实物表演的比例就越大。

马保国（右）

体操运动员的筋骨，都显著地强于马保国。所以我在想，如果精武体操会创始人霍元甲碰上雷雷、马保国，会使出哪一招来揍人？是霍家拳还是迷踪拳？

其实都不用，一个耳光足矣。

    编辑 | 董可馨

排版 | 翁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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