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美国怂恿，二毛子惹老毛子

作者 | 南风窗常务副主编 谢奕秋

大军压境，导弹开炸，乌克兰新内战一触即发？！

据路透社3月12日报道，乌克兰7列军列运送逾200量坦克和装甲车，开往乌东部的顿巴斯地区。在此之前，乌政府军与当地民兵武装的冲突中，双方已经动用重型武器。看架势，本世纪难得一见的“机械化部队的直接对撞”，似乎一触即发。

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3月12日报道，乌克兰七列满载坦克的军列抵达前线，俄罗斯称大战一触即发，西方双方呼吁保持冷静

不过有人认为，大战不会发生，一切都是戏。还有人猜测，乌克兰的“演员总统”泽连斯基，要效仿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以闪电战的方式解决如鲠在喉的领土问题。

这一系列项庄舞剑，很可能是美国让乌克兰演给俄罗斯看的。华盛顿起杀机，基辅递刀子，戏中人都在玩心跳。

平地起惊雷

“子弹在房屋墙壁上来回弹跳”，由于乌东部叛军允许先发制人，双方大军未开打，零星遭遇战已在四处迸发。

时隔7年，欲雪前耻的政府军憋了大招，从战略、战术和战备方面，向割据东部的叛军展示了雷霆手段。

但关键还是俄罗斯。瘦身的俄罗斯，经济块头仍是乌克兰的11倍。乌东部的叛军，想不听莫斯科的指挥都难。有人戏称，这其实是老毛子和二毛子的较量。

俄罗斯总统普京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图源：网络）

俄乌两大民族，血脉藕断丝连。在古代，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共同祖先——混血的“罗斯人”，所建立的第一个国家“基辅罗斯”，统治中心就位于乌克兰。

当代乌克兰，逾3/4人口属于乌克兰族，但全国民族和政党林立。上一任总统波罗申科，卸任后领导着亲欧的“欧洲团结党”，攻击现任总统泽连斯基“向俄罗斯人屈膝”，“从背后向乌克兰军队捅刀”。

乌克兰前总统彼得·波罗申科 （图源：俄新社）

泽林斯基总统作为犹太裔，与以色列和索罗斯关系不错，原本奉行实用主义，超脱于乌族与俄裔之争，现在也不得不打反俄牌、领土牌，以提振岌岌可危的支持率。

3月12日，乌克兰政府批准了《克里米亚的沦陷与重返战略》，显示泽连斯基志不在小。收回领土之战，打赢了就是连任保证，打输了难免落台走人。

乌克兰外交部长德米特里·库莱巴在社交媒体上表示，基辅将从三个方向入手开展工作，以结束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占领”并使其重返乌克兰

1978年出生的泽连斯基，能否终结叛军成立的两个独立共和国（顿涅茨克、卢甘斯克），改变乌克兰积贫积弱、被人欺的局面？从目前有限的交火细节看，结局恐怕并不令人乐观。

效仿阿塞拜疆？

去年，阿塞拜疆总统让采购自土耳其和以色列的军用无人机大发威，从宿敌亚美尼亚手中，大致夺回了本国长期失控的“国际公认领土”纳卡。

眼下，泽连斯基试图把亲俄民兵控制的顿巴斯地区给收回来，也打上了无人机的主意。

但无人机最怕的是电子干扰。阿塞拜疆使用无人机集群，猛轰亚美尼亚军队在纳卡的据点，之所以如入无人之境，乃至一天干掉一个坦克步兵团，部分原因是俄电子战部队没插手。

阿塞拜疆无人机参战（视频来源：海客新闻）

传统上，亚美尼亚亲俄，一旦被围攻，俄方总会出手相救。但亚国内乱后上台的新政府，与俄拉开距离，去年亚国军队被暴打也就没人真救。

不同于亚美尼亚，乌克兰东部的顿巴斯（狭义仅覆盖顿涅茨克州中北部及卢甘斯克州南部，广义则指这两州）至少握有三大筹码：

首先，它就挨着俄罗斯西南部边境，部分地方更是“嵌入”俄境；俄军在西线基地众多，俄Avtobaza-M电子战系统，随时可以支援顿巴斯的民兵。而亚美尼亚离俄罗斯较远，中间隔了一个对俄不太友好的格鲁吉亚，俄即便有心驰援亚美尼亚，效率也会大减。

顿巴斯地区所在的地理位置（图源：网络）

其次，不像亚美尼亚在纳卡地区陷入“客场作战”，顿巴斯方面有“主场作战”便利。虽然其独立不被国际承认，好歹占当地多数的俄裔居民承认；当地民兵继承了哥萨克从军传统，不乏装甲车配置。这次政府军兴兵来攻，不管3月上旬谁先挑的事，最后俄媒广泛宣传造成的印象就是，基辅方面妄图改变现状。顿巴斯方面，则可以借此博取同情。

再次，俄罗斯可以对纳卡的归属置身度外，但丢掉顿巴斯这个“战略缓冲区”的军事后果太严重，莫斯科输不起，也不想输。之前，即便在当事的盟友陷入军事被动的情况下，普京也曾展现力挽狂澜的意志。他挥师叙利亚拯救巴沙尔·阿萨德政权，就是个明证。

以上三大筹码，不足以让顿巴斯地区“岁月静好”。

相比几年前，乌军在外军训练下已经实力大增，装备了土耳其先进的TB-2无人机，战术也更接地气。与此同时，泽连斯基总统上任不到两年（任期共5年），民调落入危险区间，就像阿根廷的加尔铁里一样，需要翻炒领土完整议题来转嫁民众的不满。

乌克兰在2019年向土耳其订购TB-2武装无人机已经部署在顿巴斯地区

尽管俄方警告频频，但在乌政府“触及俄底线”引发报复性反击之前，乌方还有相当大的行动空间，去震慑境内的叛乱和分离主义组织。所以，乌内战重燃是大概率事件，但打到什么程度，乌军说了不算。饶是泽连斯基和普京，也得各自看交战双方的“主人面”。

美欧不同脸色

这个世界，谁做美国总统真不一样。拜登半个多月前刚炸了叙利亚口岸，近几日乌克兰军队又不安分起来。乌克兰的“不安分”，与美国之间有什么关系？

2月25日下令轰炸叙利亚后的第二天，拜登对俄罗斯发出警告，称“克里米亚是乌克兰的领土，美国永远不会承认俄罗斯对克里米亚半岛的吞并，合众国将与乌克兰站在一条战线，反对俄罗斯的侵略。”

美国时间2月25日，拜登下令轰炸叙利亚境内“受伊朗支持的军事设施”（点击图片可查看相关文章“拜登开杀戒，美国回来了”）

3月2日，五角大楼发言人柯比宣布，美国将向乌克兰提供武器和训练支持，军事援助总价值为1.25亿美元。美方还表示，如果乌克兰在军队改革方面取得进展，还会再援助1.5亿美元。

没几天，乌政府军就向东开进。据顿巴斯方面说法，3月10日乌军开始试探性进攻顿巴斯民兵，第二天炮击又打坏了输气管道，自身阵地也被对方反炸。不过乌方则称，是俄军3月9日在顿巴斯前线先动手，自己只是回击。

去年，乌、俄在德、法担保下，透过“诺曼底机制”达成过新的停火协议。但乌方落实该协议，在国内阻力甚大；现在眼瞅着拜登带着美国回来了，乌方好战派更是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

拜登曾对乌克兰政局介入很深。担任副总统期间，拜登在对乌10亿美元贷款担保问题上有过失言，还被后来的特朗普抓住辫子，用于调查拜登次子在乌克兰能源公司的角色。

拜登（右二）与次子（右一）

乌克兰不简单，这块昔日苏联的残躯，今天依旧站在大国交锋的最前沿。

由于美国民主党长期怀疑特朗普“通俄”，加大对俄施压是拜登政府的既定政策。近来，因俄当局拘捕人权活动家纳瓦尔尼，拜登更有“加码制裁”的劲头。德国对此不是没有疑义，所以拜登推翻特朗普的一项决策，保留驻德美军不裁撤，以安抚默克尔。

相比之下，欧盟的反应可谓温吞。眼下，接种疫苗进度缓慢的欧盟，在扩大疫苗引进方面有赖于俄罗斯，故对乌克兰的统一事业并不热衷。德国总理默克尔对乌克兰的道义支持，比法国总统马克龙更少。当欧盟主要国家的支持暂时跟不上，承诺收回失地的泽连斯基总统又急需外援，那么其进一步倒向美国，就是可以预期的。

拴住基辅后，美国希望掌控“何时扩大顿巴斯战事”的节奏，还企图在约束乌克兰敏感的军事技术流向中国方面，攫取主动权。乌方日前宣布拟将中方控股的马达西奇航空发动机公司收归国有，就是一个警讯。

马达西奇公司

这还不是全部。

一旦乌克兰内战形势恶化，俄军被戴上直接出兵参战的高帽，欧洲舆论很可能将新账旧账一起算。届时，德国将很难拒绝美国关于切断来自俄罗斯的“北溪-2”海底天然气管道的要求。

西欧将来还可以买美国或东地中海的天然气，但能源是俄罗斯的经济命脉，普京应该不想为了顿巴斯而因小失大。俄副外长已经吹风说，要防止顿巴斯局势白热化。

俄方底线

普京的底线一直很清楚：克里米亚入俄“木已成舟”，乌方切莫“再动歪念”。

顿巴斯地区2014年2月爆发内乱后，位于乌克兰南部的克里米亚，在3月经过公投后宣布独立，并在随后加入俄联邦。

大多数俄罗斯人认为，克里米亚是俄罗斯的故土，只不过被赫鲁晓夫划给了乌克兰，那么苏联不存在后，克里米亚找准时机重归莫斯科怀抱，是迟早的事。一直在克里米亚租用基地的俄黑海舰队，也不能失去这个定海神针。

不同于对待克里米亚，俄官方并未表达要吞并顿巴斯的意思。顿巴斯和克里米亚，分别攸关俄陆上和海上安全，但俄表现得有节制，并不承认俄军介入顿巴斯战事，也否认2014年7月经过乌克兰上空的马航客机被山毛榉导弹击落一事，是自己的部队越境所为。

这种区别对待，部分原因也在于，克里米亚半岛的地理边界清晰，俄又掌握制海权，能够拒敌于领海之外；而顿巴斯历史上属于乌克兰，在2014年春季冲突升级后，被打成了烂摊子，迄今已造成2万多乌克兰军人伤亡，乌军绝不会善罢甘休。

克里米亚位置极为重要

2015年2月，经多方调解，乌内战双方在北边的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达成停火协议，确认了停火线。此后，小规模交火事件仍时有发生，但像今天这样大战山雨欲来的情形却难得一见。若俄军因直接与乌军对垒而招来北约部队入乌，那绝非普京所愿。

上个月，预感到内外危机将接踵而至的普京表示，西方正在俄罗斯外部制造问题，并试图在俄罗斯本土引发混乱。“有势力想通过经济与其他制裁来削弱俄罗斯，阻止我们和我们的合作伙伴都感兴趣的国际项目的进程，他们正在干预俄罗斯的民主进程。”

最终，乌克兰内战朝哪个方向演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俄罗斯政治和经济的健康程度。如果俄罗斯虚弱，不要说内乱频仍的顿巴斯，就是相对安宁的克里米亚，也可能重新易手。

目前普京威望仍在，乌克兰始终有忌惮。相比普京是打车臣战争起家，在格鲁吉亚、克里米亚、叙利亚都有成功的军事行动，泽连斯基不过是靠扮演总统积累声誉、赢得大选，并没有成功指挥作战的经验。就算买了一堆武装无人机又怎样？乌克兰想重演阿塞拜疆的压倒性胜利，不会那么容易的。

俄罗斯总统普京

但乌克兰此次兴兵，也不太可能一无所获。顿巴斯面积不小，如果新的停火线能再向东偏移一些，各方并非不能接受，泽连斯基总统也可以就坡下驴，见好就收。至于彻底的恢复主权，那就交给时间吧。

俄罗斯周边有不少这样主权模糊的地带，像是格鲁吉亚版图上的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误信小布什的格鲁吉亚前总统萨卡什维利，2008年冒进南奥塞梯兵败，后来一度流亡到乌克兰。这段前车之鉴，泽连斯基应该没有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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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 雷墨

排版 | 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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